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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萱低頭,髒衣籃裏是他昨夜換下的襯衫和西褲。那西褲的褲縫依舊筆挺鋒利, 只是皮帶往下的地方, 褲鏈拉開, 皲皺着, 有淺淺的水痕。待她反應過來,那水痕是怎麽來時,她緊緊地咬住了柔嫩的唇瓣。
梁津大掌一絞, 把布料裏多餘的水分擠出, 再将它用挂衣鈎晾起來。一回頭, 看見女孩還傻傻站在那裏,貝齒咬着紅潤唇瓣。
“嗯?羞什麽。又不是第一次幫你洗。”梁津瞥她一眼。
他不提還好。一提她倒有些臉上挂不住。那時候她倒是不害羞,這臉皮合着是越活越薄了。
“好了,去吹頭發,順便想想晚上去哪裏玩。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爬樹?”梁津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招奏效。她的注意力果真被提到“爬樹”上了。
“嗯,那棵樹很大的, 就在板栗坪基地附近,前一任護林員還在樹上搭了一個小屋子。”
“你看今天天氣這麽好, 晚上肯定是個月黑風高夜。你想,別人都睡覺啦,就我們兩個披着黑色風衣,爬到樹上,聽四周林浪翻湧,夜風吹拂在臉頰上,很舒服。”
随着她的描述,果真有畫面在眼前徐徐展開。
“好。”應下了。
周萱對這次爬樹充滿期待,扯住梁津衣袖。“你找點鬼故事啊。”
“鬼故事?”梁津看着她。
女孩小臉上的羞赧一掃而光,被一種勃勃的興致所替代。
“你想,板栗坪基地裏那麽黑,四周也沒有燈。我和你在樹屋裏,蒙着被子講鬼故事,豈不是很有趣很刺激?我們還可以帶一點零食,一邊講一邊吃。”
梁津聽了,笑。
原來她還是個會玩的。去爬樹,在淩晨兩點的樹屋裏一邊講鬼故事一邊吃零食。這種有趣的事情,也只有她這個幼稚可愛的腦袋才想的出來了。
*
晚上果然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庫裏南開在去往板栗瓶基地的盤山公路上。車窗外夜色漆黑,偶爾傳來幾聲鳥兒的啾鳴,亦或是老鸹凄厲的哀鳴,兩側山路陡峭,不覺讓人心生微妙的恐懼感。
徐正階坐在庫裏南的副駕駛上,林蔭樹木上,一只大鳥被汽笛聲驚醒,撲簌簌地飛下來,眼看張開的大翅膀就拂到車窗上,可把徐正階吓了一跳,心裏不由得嘀咕,不知道總裁和夫人起的哪門子興致,非要在這大晚上出來。
車後座,隐隐傳來兩人的交談聲。
“被子你也要帶着?”這是總裁的聲音,略帶無奈。
“帶啊。”這是夫人的聲音,興致勃勃。
徐正階越聽越覺得稀奇。大晚上出門,帶個被子做什麽?該不會。。。?出于對梁津的敬意,他沒有細想下去。
很快,庫裏南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樹屋距離車道有三百多米的距離,梁津讓徐正階和司機在車道旁停車,他和周萱兩人獨自穿行過去。
梁津替周萱拉開車門。兩人皆穿了經典的Burberry黑色風衣,腳上踩着一雙登山鞋,風衣領口高高拉起,不給秋末的寒風灌進去。
這樣一來,倒像是兩個月黑風高時神出鬼沒的古代刺客。周萱想着這個比喻,笑了起來。只不過,梁津這個“刺客”的手上,還拎着一袋子零食和一張薄絨被,一只雙人睡袋。
周萱打開手電筒,在面前引路。
那是一棵古老結實的老椴樹,樹屋在梨樹主幹分叉的位置,距離地面約五米,那樹屋并不大,遠遠看去像是被梨樹從船板中央穿破的一艘小船。
在船底,垂下一張懸梯。
早在下午時,得知了周萱的“樹屋計劃”後,梁津就派人來将樹屋清理、加固了一遍。周萱脫下鞋子,兩手握在懸梯兩側,梁津站在她身後,扶住搖晃的懸梯,讓她一步步踏上去。
懸梯有些搖晃。女孩知道,就算她掉下來,他也會接住她。潛意識冒出的念頭讓她感到安心。
很快,周萱就爬到了樹屋的門口。剛清洗過的樹屋,泛着椴樹苔的清新氣息,深山中林木汁液的濃烈氣息,煞是好聞。她依次接過梁津遞上來的零食、被子和睡袋。
遞完東西後,梁津扶住懸梯,向上攀登。船型樹屋的門口不大,正好夠兩人并肩而坐,剩一臂的距離。
等他們真正挨着樹屋門口坐好時,月亮已經從雲層裏出來了,那是一彎下弦月,月光傾瀉,如一層糖霜般灑滿林木枝頭,又似一層輕薄的紗緞。像是冬天屋檐底下凝成的清冷的霜。
樹屋的相對位置并不太高,但是海拔位置高。他們在一個半山坡上,周萱俯身,山谷從生的林樹随着夜風的吹拂,樹浪層層擺動如潮。
這一刻,她好像成了住在樹上的小精靈。雖然身處荒郊,但是身後有一個小小的蔽身的巢穴,身旁還有梁津,她安全感十足。
察覺風溫柔地親吻她的小腳趾,女孩舒服地嘆了一聲,歪倒在梁津懷裏。
“舒服?”男人低下頭,看着懷裏貓一樣的女孩。
“嗯。天地間,只需要一枚月亮、一個小屋、翻湧的林海,別的什麽都不用。”女孩難得抒情了一句。
“。。。還需要薯片、辣條和可樂。”梁津摸摸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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