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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哭了起來,原本握在手裏的手機砸了出去,正好砸在他的肩膀上,又掉在床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男人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疼,疼。”她輕輕地吸氣,無助地嗚咽着,男人将她梨花帶雨的模樣盡收眼底,伸出大掌,輕輕摩挲她柔嫩的臉頰。她疼嗎,可是他的心比這個還要疼。
濕漉漉的杏兒眼變得無神,她感覺到某處的濕熱,記憶卻奇異地穿梭回童年的某個夏天。那時她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裏爬龍眼樹,爬到樹頂的時候,突發奇想想學鳥兒飛翔,然後她就當真這麽做了——張開手臂從樹上跳下來,摔到柔軟的泥土地上。
幸好那一年,奶奶家的院子還是泥地,柔軟而濕潤。如果是水泥面,肯定會把她摔得頭破血流。她恰好摔了個屁股蹲,屁股蛋兒都震麻了,她那一整個下午都不太說得出話,好像被噎住了似的。那時候的痛感和這時一樣。
女孩抽泣着伸出手,狠狠地在男人的手臂上抓了一下。
“我又怎麽惹你了?”她抽抽噎噎地說。
“不就是過了個生日,我——”她可什麽都沒幹,就連黎明泰讓她幫他吹滅蠟燭,她都拒絕了。
“我只是幫黎…”她哭着,眼角溢出淚水,語無倫次地争辯。她還沒将黎明泰的名字說出來,就被男人大掌覆蓋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這時候,他不想聽到任何別的男人的名字。
他的掌側抵住了她的唇,她咬下去,牙齒結結實實地印上,她門牙的左側生了一顆小虎牙,尖尖的,刺進他的肌膚裏,他卻不覺得疼,因為心髒比任何時刻都要疼痛。
“你對他心軟了,是不是?”
男人食指和拇指捏住她下颚兩側,強迫她将嘴巴張開,擡起她的下巴,讓她和他對視。
他眼中一片深紅,好像要将她席卷進去,好像他的雙眼成了深海,無邊的,洶湧的,那種無邊感一下子将她吓住,女孩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刻,梁津或許都辨別不出,他是不是需要一個答案,這個答案重要嗎。只是本能叫嚣着要緊緊地、嚴嚴實實地占滿,不讓她逃跑。
心軟?
不知怎的,女孩忽然想起,在切蛋糕之前,黎明泰對她說的那句話。黎明泰問她,如果有如果,她是不是也會喜歡他?
如果,真的有如果呢?
她似乎對不起那一場盛大的喜歡。說不心軟,似乎不是。
第124章 發燒 (修)
然而, 女孩這一瞬間的怔神,已經足以說明太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想起第一次見到黎明泰的場景, 那時候他懷裏抱着小貓,站在秋天的陽光下, 人懶洋洋的,吊兒郎當的。女孩的走神讓他動作劇烈了起來。她想起在紀錄片上看到的工地施工時打木莊的畫面, 就連哭聲都是噎住的、斷斷續續的。她的小手無力地推拒着他,如羽毛般一下下地輕拂過他,似乎成了一種迎合。
“你心疼他, 怎麽就不心疼我。”男人沉沉說着, 低頭, 一口咬在她的香肩上。
“你還收他的禮物。你為什麽要收他的禮物?”
女孩無助地将頭搖了又搖, 正要說自己才沒有收什麽禮物,這才忽然想起,黎明泰塞了一個盒子在她的手心, 那時他叫她不要打開, 她也沒有打開。
那就是梁津說的“禮物”嗎?
黎明泰到底送了她什麽, 讓梁津那麽生氣?女孩這才想起,她後來将那個小盒子塞在她的花朵小包包裏,回到家後,花朵小包又被她撂在玄關處。
不對,梁津是不是翻了她的小包,否則怎麽會知道禮物的事?這個人,一點隐私觀念都沒有。
這時候, 她倒想起,要和他計較“隐私問題”了。
“看着我。”他越發不滿她此刻的走神, 兩只手掌放在她臉蛋兩邊,括住她的臉。
她無助地搖着腦袋,意識被劇烈地浪潮所席卷,陣陣痙攣。不知何時,夏天夜晚的風猛烈地吹過,搖落樹葉。一場暴雨來臨。風将花園中盛開的、鮮妍的百合吹得搖晃,嬌弱的花瓣被雨水打落,一地的殘紅。
女孩聽着窗外風吹雨打,眼淚在臉上幹涸,将皮膚繃得緊緊。時間格外漫長,後面她已經很累了,合上眼睛時,眼皮刺痛。昏睡前最後的意識是,他照例給她清洗幹淨,貼過來,緊緊地抱住她,好像要把她按進身體裏。她筋軟骨松,像一只棉花娃娃。
“以後,不許和他有來往了。”睡前,她聽到他沉沉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時間為了準備畢業論文太忙碌,還是晚上出門穿的衣服太少,第二天起床時,她身體忽然變得很燙,臉蛋也燒得通紅,原本紅潤的嘴唇燒出了白色的幹皮。
梁津第一時間覺察出不對,請了私人醫生過來給她看病。
她穿着過得嚴嚴實實的睡裙,躺在床上。一頭白發的醫生,朝她和藹微笑,讓她張開嘴巴給他看,又摸了摸她的脈搏,拿起她的體溫針看了看。
最後還從她的指頭抽了一管血,準備要拿去查她身上的白細胞、血小板等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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