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心享受戀愛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海芯深深地陶醉于其中,羅士岩的溫柔與體貼讓她忘了自己當初的恐懼與害怕。
在羅士岩積極的游說之下,海芯終于同意搬進他的公寓,條件是他不得限制她的自由。
羅士岩當然舉雙手贊成。
愛一個人并不是要随時随地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就算要,也是對方心甘情願。
海芯喜歡自由,他便給她極大的自由。他是用他的方式很溫柔地愛她。
她喜歡繪畫,他便在她搬進公寓前要工人将某間客房改建成畫室,給她一個驚喜。
他沒有在物質上給她極大的享受,送她珠寶或珍貴的物品,他給她的是精神的滿足與快樂;偶爾一束粉色玫瑰是他送給她最貴的禮物。
海芯卻愛上了這種生活。
她一直強調自己的自由與經濟獨立,甚至跟他一起生活後,她還出外找工作。
教她驚訝的是羅士岩非但沒有阻止她,還給予她許多鼓勵與支持。就是因為如此,她對他的好感與傾心又更進一步。
她目前在一家小咖啡廳打工,羅士岩會在下班後開車至她工作的咖啡屋接她一起晚餐。
他們用餐的地方不再是高價位的豪華餐館,路邊攤或是普通的自助餐店是他們經常去的地方。
一身名牌西裝的羅士岩一開始出入這些地方還顯得不自在,現在倒是挺怡然自得的。
他已逐漸被海芯“同化”。這是他常挂在嘴邊的話,卻一點不悅也沒有,他喜歡這樣生活。
羅士岩向來順從海芯的生活與意見,他很疼她,不想給她任何壓力。
只是今晚他有項要求。
在他到咖啡廳接海芯之後,他沒有詢問她想到哪用餐,反倒說話有些支吾。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海芯察覺他有些怪怪的,連剛剛的見面吻都有些恍惚。
“公司有事?”能夠讓他煩惱的公事一定是大事。海芯貼心地問。
開車的羅士岩看了海芯擔憂的小臉一眼,笑笑撫撫她皺起的眉。“沒事的。愛擔心的女人。”
之前他的海芯可是個相當有個性的女人,自從兩人兩情相悅後,她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她成了個愛擔心的小女人,尤其關于他的事,她煩惱的比他還多。
“但你心裏明明有事啊!別想騙我,我感覺得出來。”她也不喜歡這種牽挂一個人的感覺,畢竟她自由慣了。
只是現在替他擔心似乎也成了她的習慣。
“我承認我心裏是有事。無關于公司,是關于你。”這事可比公事讓他更難決定。
不只她,現在的他也是以她的心情與感受為最優先考量。
聽了他的話,海芯的眉頭不但沒舒展,反而更皺成一團。
是什麽事讓他如此難啓口?海芯很自然地往很壞的一面想去。
“唉,晚上有個應酬非去不可,問題是宴會主人規定得攜伴……”他又看看海芯的反麽。
她沒說話。
他握着她的小手要求,“你陪我去好嗎?”
很簡單的一個要求,羅士岩卻很難啓口。因為他太懂海芯了,她最不喜歡出席這一類的場合,總感覺很受限制。
他有一種感覺,海芯似乎不太喜歡也不太能接受他是有錢人的這個事實,她極力将他拉離那種生活。
只是他生于富裕家庭是既定事實,她無法改變,也只好選擇忽略。
所以他總是盡量讓她遠離他的生活。以前的女伴總會陪他出席一些應酬宴會,只有海芯例外。
他知道她不喜歡,所以不勉強她。
只是……
“我本想要秘書幫我随便邀個伴,可是又覺得這樣不好。”現在他只習慣身旁有海芯。
“所以……”他看着海芯,把決定權丢給她。
“非去不可嗎?”海芯有些遲疑。
她從不出席羅士岩的應酬,原因當然是她害怕遇見海家的人。
除此之外,她實在厭惡那種虛假的應酬場面。在還是海家人的那段時間,她三天兩頭就被父母逼迫去參加,然後像只花瓶般任人評頭論足。
“若你不想去就算了。”他不想勉強她。
“不……”也許不會那麽湊巧,正好遇見海家的人。而且有他陪在身邊,也許她在宴會中會自在許多。
“好吧,我陪你去。”她也不喜歡羅士岩的身旁有其它的女人陪伴。
“真的?!那太好了!”羅士岩重重地吻了她的唇一下。
“小心!你正在開車!”真受不了他!不過是答應陪他出席一場宴會罷了。
“我太高興了嘛!”
在所愛的人面前,羅士岩有時候就像個頑皮的小孩,跟在商場上的形象完全不同。
也跟他原本給海芯的印象不同。
她是越來越愛他了……
看着他開車的側臉,海芯在心裏忖想着,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抹笑意。
“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得帶你去打扮打扮。我要你成為宴會上最美麗的女人,讓所有的男人都羨慕我。”
羅士岩将車子轉了個彎,注意到海芯正瞅着他。
“我愛你。”他突然說。
因為他的話,海芯紅了粉頰。
是啊,他們正彼此相愛着。
希望這種幸福的情況能一直持續下去……
在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廳裏,羅士岩挽着海芯出現時,引起現場人士的注人與嘩然。
海芯一襲合身銀白色的小禮服,露出她的美肩與美腿,在羅士岩的堅持下,她将一頭如瀑布的長發放下。
小禮服的設計是背部完全光裸,直到腰際。他可不許別的男人看見海芯的美背。
那是他獨享的。
海芯跟羅士岩的組合無疑是俊男美女,再加上羅士岩的名氣,當然引在場人士側目。
當然,他身邊所帶的女伴也難免被人議論,紛紛猜側她是哪位明星或是模特兒。
羅士岩摟着海芯的腰,感覺她正微微的顫抖。
“不要怕,有我在。”羅士岩在她耳畔輕聲地安慰鼓舞。他以為海芯是因為不曾出席這樣的場面而覺得緊張害怕。
事實上,海芯是有所顧慮。
她是在害怕,但怕的不是對他們評頭論足的人們,而是她怕在這些人中有她認識或是認識她的人。
還好過來打招呼的人都紛紛對她投以好奇及陌生的目光,這表示他們不認得她。
海芯松了一口氣。
“肚子有點餓了吧?去吃點東西。”羅士岩婉拒來跟他打哈哈的人,帶着海芯走向餐區幫她取用餐點。
他體貼地用盤子裝了些小點心端給海芯。“你慢慢吃,我去跟宴會主人打一下招呼。”
他知道她不喜歡應酬,她願意陪他來,他已經很高興了。
再說,他發現有些男人在偷偷打量着他的海芯,基于保養自己“所有物”的本能,他當然是将她藏在角落,離那些色色的男人越遠越好。
海芯聽從羅士岩的安排。她不會認為羅士岩是要忽略她,她知道他是體貼她在這種宴會中的不自然。
海芯很快地将盤中的食物一掃而空。
她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正想站起身來去取些飲料,一個男人的身影忽地擋住她的去路。
海芯以為是羅士岩這麽快就回來了,但她一擡頭,看清楚來人之後,臉色瞬間刷白。
“大姊夫……”海芯瑟縮了下,吶吶地喊着來人。
怎麽大姊夫會出現在這裏?!她本以為在這兒遇不到海家的人……
于建億擋住海芯的去路,他滿身酒氣,眼神有些不定,腳步也有些踉跄。
不過他的意識倒是還滿清楚的,至少他認出了這個宴會中最美麗的女人是他的小姨子。
他那離家出走多年,在海家素有“掃把星”之稱的小姨子。
“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瞧你似乎混得不錯嘛!”于建億輕佻地碰觸海芯的下巴,笑容猥亵。
海芯很快地閃過他的色手。“大姊夫,請自重。”在驚吓過後,她稍稍找回了一些勇氣。
她左顧右盼尋找羅士岩的身影,深切盼望他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回來,她不願讓他見到海家及她醜陋的一面。
“自重?哼!”于建億滿臉不屑。“我碰你這‘掃把星’還怕出門就被撞死呢!”
他的話教海芯險些站不住腳步,他說中了她內心最深的恐懼。
于建億似乎捉住了海芯這一項弱點,一直在這一點上打擊她。
“還好我娶的是你的大姊,雖然她長得沒你美,個性倒還滿柔順的。我在外頭玩女人養情婦,她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于建億說到得意處,還仰首大笑,“不像徐家跟歐家那兩個笨蛋,因為貪圖你的美色,最後落得一個早死、一個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哈……”
受辱的海芯沒有反駁,因為這都是事實。
她曾經是海家的四小姐,母親則是一點身份地位都沒有的二老婆。海家的大家長,也就是她父親,是個花心且專制的人,他共娶了三個老婆,在外頭養的情婦跟女人則是不可數。
也許是要懲罰他的花心,他的元配幫他生了三個女兒,卻連一個兒子也生不出來。
她原在酒店上班的母親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進了海家大門。姿色頗優的母親卻在生下她這個賠錢貨之後,被醫生宣布從此無法生育而在海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所以她的父親理所當然又娶了第三個老婆,也終于讓他盼到了夢寐以求的兒子。
她的三媽母憑子貴,從此成為海家呼風喚雨的女主人。而她跟大媽所生的三位姊姊可想而知在海家是一點地位都沒有。
生為海家的女兒唯一的價值便是嫁入由父親選定的富豪人家,好擴張海家在商界的勢力與財富。
她三個姊姊都是在此情況下被犧牲,婚姻當然不幸福。而她在二十歲那一年便在父親的安排下跟徐氏企業的小開訂婚。
當心以為對方能将她帶離專制的海家,給她一個幸福的婚姻。但就在結婚前夕,對方竟然在酒店為女人争風吃醋被混混亂刀砍死。
之後,她又在父親的做主下,跟歐家的小兒子定下婚事。
這一次,她不再抱着幻想,只想安安分分在夫家過完一生。
怎料一跟她定下婚事,歐家的小兒子卻發生車禍從此半身不遂,只能在輪椅上度過一生。
兩次意外事件之後,她是掃把星的封號便在海家流傳開來。歐家的父母還到海家來大鬧一場,怒罵她是個克夫的壞女人。
從此以後,沒有人敢再上門來提婚事。
既然生為海家女兒唯一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可想而知她跟母親之後在海家有多沒地位跟尊嚴。
這便是她會毅然決然離開海家的原因。她向往自由,一個人的自由,因為她是個無法獲得幸福的女人。
經過這些風風雨雨,對于愛情她也很失望了;直到遇見羅士岩,在他的照顧與溫柔呵護之下,她願意試着再相信愛情一次。
只是于建億的出現提醒了她,她的惡夢依舊存在。
她真的可以獲得幸福嗎?
“這一次你又勾搭上誰了?可憐喔!那個短命鬼。”見海芯臉色越是慘白,于建億就說得越高興。
他說羅士岩是短命鬼?
海芯的步伐踉踏了一下,她似乎忘了自己“掃把星”的命格,而她跟羅士岩在一起,是不是會害他……
不,不要!千萬不要在她終于感到幸福的時候,讓她從天堂一下子跌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中……
于建億很顯然被酒精醺得沒啥理智,也許海芯的恐懼與害怕也加深了他的得意。
他竟失控地抓着海芯的手臂喊着:“說啊!那個短命鬼是誰?哈!他一定長得一副短命樣……”
“你放開我!”他抓得她手臂好疼,而他的大嗓門也引來了他人的注意。
但他的力氣好大,她甩不開他。
“放開她!”羅士岩也發現到讓人注目的這一幕,他以為是個發酒瘋的醉漢在騷擾海芯。
他一把拉開那個男人,并将海芯擋在身後保護着她。
“你沒事吧?”他關心地問。
海芯搖搖頭,眼眶都紅了。她很高興羅士岩救了她,但他的出現也讓她感到害怕。
萬一大姊夫說了些什麽……
她怕,怕他知道事實的真相後,她“掃把星”的身份會把他吓跑……
海芯拉拉羅士岩的衣袖,“我們快走吧,不要理他。”
羅士岩關心地看了海芯一眼,誤将她眼中的恐懼以為是驚吓,也想盡快将她帶離。
但事情還沒結束。
被羅士岩一把甩開的于建億甩甩頭,喝醉的他根本沒能認出羅士岩。
倒是羅士岩明顯保護海芯的姿态讓他察覺到兩人關系匪淺。
“呵,原來這位就是短命鬼……真是可憐啊!”于建億對羅士岩表示同情。
他的話讓海芯的心漏跳了一拍,揪着羅士岩衣袖的手很明顯地顫動了一下。
“別怕!”羅士岩皺起了眉頭。這個醉漢滿口的胡言亂語。什麽短命鬼?簡直胡說八道!
怎麽會任這樣的人在宴會鬧場?羅士岩打算帶海芯先行離開,這裏就交給飯店的保全人員處理。
“嘿,別走嘛!我可是為你好。跟這種女人在一起沒什麽好結果的,玩玩可以,可別認真了,會丢掉小命的。”
于建億纏着羅士岩不讓他離開。
“像她這種賤女人啊……”于建億批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士岩狠狠的一個左勾拳擊倒在地。
于建億整個人飛了出去,臃腫的身軀将擺放自助餐的長桌整個撞垮。
這下,原本是角落的小争執立刻變成全場的焦點。尤其羅士岩是個高知名度的人,他的一舉一動當然受到衆人的注目。
“我要你道歉!”羅士岩勃然大怒。竟敢侮辱他的女人?!
“哼,要我跟這種‘掃把星’道歉,我還怕倒黴呢!”于建億艱難地爬起,淩亂的西裝外套上都是食物的殘渣,樣子難看得可以。
圍觀的群衆中有人掩着嘴笑他的狼狽。
“你再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羅士岩警告着他。
“士岩,我們走吧!”海芯好怕,這情況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好怕她的過去及背景被揭露,好怕她會因此失去了他……
羅士岩摟着海芯的腰,要她別怕。問題是他并不知道她怕的是何事。
“想走?!”于建億可丢不起這個臉,他非得為自己讨回一些公道不可。
他随手撿起身旁的一個瓷盤沖向羅士岩,想趁他不注意之時砸向他的頭。
海芯正好面對于建億,眼看他手上的盤子就快擊中羅士岩的頭部,她尖叫着,用力将羅士岩推開。“危險!”
但她的動作不夠迅速,只能眼睜睜見于建億将盤子砸向羅士岩的頭……
锵!盤子應聲而碎,霎時,鮮紅的血從羅士岩的頭頂流下,閃躲不及的他頓時滿頭是血。
“啊–”海芯失聲尖叫。“士岩!”
她即将失去他了!這是海芯昏厥之前閃入腦海最後的念頭。
她果然是個掃把星,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沒人能躲過被殘害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