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12)

婚眠 - 第 12 章 (12)

能成為情侶。直到有一天,沈亦庭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他願意給她一個家。

南凝答應了,并且真的想好好維護着這一段婚姻。婚後,沈亦庭對南凝很好,南凝也盡力當一個好妻子。時光匆匆,他們都很珍惜這樣的婚姻。直到有一天,南凝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她和沈亦庭互相看着對方,然後拿起手中的結婚證走向民政局,換了一個離婚證。

那個夢很詭異,甚至南凝還把這個夢當做笑話告訴了沈亦庭,沈亦庭只是說她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可就在南凝做了那個夢的第二天,南凝就在沈亦庭的書房發現了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和她長得很像,可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照片的背後寫着:my love。那是沈亦庭的筆記。

南凝開始懷疑過去的種種了,她與沈亦庭的遇見,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還有他對自己的安慰,以及他和自己在一起時偶爾的出神,這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她和他心中的那個女孩長得如此像,甚至他會娶自己,也因為着那個女孩。

從那天開始,南凝便開始與沈亦庭不斷争吵了,他們的婚姻也變得岌岌可危,真的印證了她做的那個夢。

而如今,那麽突兀的,她又夢見了沈亦庭,夢到他血肉模糊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身上臉上全都是血,他對着自己說對不起。南凝覺得這個夢那麽真實,沈亦庭是知道她心中介意着那個和她像的女子,一直都知道,如果沈亦庭最後想對她說話,應該也是這樣說的吧,說對不起。

對不起,他一開始确實是因為另一個女子才娶的她。

南凝緩緩的講述着自己的過去,以及重點講述了自己過去做的那個夢,她懷疑,這樣的夢是有着預兆,是在告訴她,現在沈亦庭有危險。

“嫂子,只是一個夢而已,你別太當真。”沈心唯直接的就想要否認,不希望真的像嫂子夢裏那樣發生,不希望自己哥哥會出事。

“可是……那個畫面如此真實,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沈心唯将南凝抱住,“嫂子,你別擔心,哥一定會平安回來,他一定不會放任我們不管,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

南凝一邊流淚,一邊點着頭,“我是介意他為什麽娶我,一直介意,也因此埋怨他……可真的沒有想過讓他出事,他都沒有給我一個交代,他不能丢下我。”

“我哥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一定不會丢下你,也不會丢下我們。”

沈心唯似乎有些懂了,那天她和楊希洛在星巴克撞到和南凝喝咖啡的男人應該就是故事中的程斌,當年的程斌出國留學,如今功成榮歸,然後找到嫂子,大概是想要再續前緣吧,只是嫂子這時不可能再和程斌有任何關系了。

當年的嫂子可以為程斌戒掉零食,卻換來他的分手,從那時就決定,他們不可能了。而現在,能牽動嫂子的人,只有她的哥哥沈亦庭了,一個夢,都能讓嫂子擊潰。

南凝還是很擔心,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去祈禱了。

沈心唯再次給警方打去電話,但得到的還是沒有任何進展,警方那邊還是沒有找到沈亦庭,并且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找到。

沈心唯安慰着情緒不穩的南凝,并哄勸着南凝去吃了午飯,這才送南凝離開。

沈心唯看着南凝上車,對南凝揮揮手。她卻突然有些嘆息,嫂子連和哥哥吵架前,都有一個夢當做預兆。而她和江少城關系變得像今天這樣,她卻并未做過這方面的夢,如果她也能做這樣的夢,大概就會有心理準備了,不至于剛聽到那樣的消息,立即就覺得天塌地陷了。那時的她,真的好想只是自己聽錯了,一切都是幻覺,即使到現在,也很難想象自己究竟是怎麽挺過來的。生命真是神奇,以為自己一定無法承擔的東西,發生了逼着自己去承擔,然後就真的可以承擔了。

她下午沒有課,原本想直接回去,可突然改變了注意,坐上了去她與江少城小公寓方向的車。公寓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她的很多衣服都在那邊,正好可以去拿一些平日會穿的衣服。

她為自己找了一個好理由,她是回來拿衣服的,不是為了回來緬懷什麽。只是當她走到門口時,又開始自我鄙視了,這麽假做什麽,連自己都要騙。

她拿出鑰匙開門,推開門,她的臉色立即就變了。她很清楚她離開的時候,客廳裏的格局,但顯然,這裏被人碰過,可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了……至于江少城,她相信他更沒有會回來的理由,何況他對這裏的格局設計可一點都不滿意,為着這個鄙視過她N多次,他也不可能會回來拿什麽東西,他要什麽沒有,即使沒有也能立即花錢辦到。

她突然就緊張起來,然後一步一步向卧室走去。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走的時候,将卧室的門鎖上了的,可現在卧室的門,很明顯有着一條縫隙,那意味着有人到過這裏,或者說那個人現在也在裏面……

是遭受小偷了嗎?還是有壞人到這裏來了?

她轉了方向,小心翼翼的來到廚房,拿起菜刀,這才又慢慢向卧室走去,走到門口時,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才将門推過去,然後她“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連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

第三十三頁

刀落下的一聲巨響,也沒讓她回過神來,她只是不停的喘氣,剛才身體崩得太厲害了,此刻突然得到放松,她竟然有種想直接倒下去的沖動。她剛才被吓得厲害,汗毛都立起來了,現在才知道剛剛的那一瞬間她又多麽害怕,警報解除,她卻有了一種哭的沖動。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幸好刀落下去沒有砸到自己的腳,否則自己就真該找個地方痛哭了。

屋內的光線十分黯淡,完全就不像是白天,窗簾将窗緊實的包裹着,隔絕出一個與外界不相連的空間。房間原本童話般的風格,也因着陰暗的光暈覆蓋,而顯得陰氣森森。原本被她整理好的床鋪,原本應該依舊整齊,只是此刻,床上躺着的男人,似乎也在專注的盯着她,哪怕在這樣陰暗的光暈之下,她不應該看清楚他臉上的目光。

江少城,他竟然會在這裏。

一個她沒有想到的人,她以為只要她不再回到盛光國際,她就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牽連,卻未想到,他們會在這裏相見。這裏是他們婚後的住所,這裏記錄着他們無數甜蜜的時光,可她現在用了竟然這個詞來形容他的出現,這到底應該算多失敗。

她現在恨透自己了,離開的時候幹嘛把所有的窗簾拉上,顯得屋內陰沉沉的,否則她自己也不會被平白的吓到,關鍵還是她自己一手造成。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她心裏強烈的不舒服,卻也不想表現出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反應回來了,就伸出手,想将房間的燈打開。

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開關,就聽見江少城的聲音傳過來,“別開燈。”

憑什麽聽他的?這是她最直接的反應,同時也這樣做了,立即将開關打開,于是屋內瞬間明亮,某些原本陰暗光線隐藏的許多東西也再也無法掩藏。沈心唯看到江少城的模樣,再一次驚呼起來。江少城的模樣,比她剛才被吓到的樣子還恐怖和吓人,他的額頭全是冷汗,并且不斷向下流動,連眼睫毛上就沾上一層細細的水珠,他臉色蒼白,嘴唇也病态得不成樣子……這都不是讓她驚呼的原因,讓她驚呼的是他的腿,正在不停往外湧着血,他的褲子顏色很深,血跡不明顯,可血已經流到床單上,一片腥紅……

“你看夠了嗎?”江少城的聲音略顯陰沉,似乎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耗費了他不少力氣,能聽出他說話時也在喘氣,而額頭上的冷汗也更多了。

沈心唯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只是看着他右腿上的血,她想以為那只是他沾上的血而已,不是來自于他的身上,可他的表情完全能将她的設想排除掉,“你……你這是怎麽了?”

江少城閉了閉眼,似乎不想多說一句廢話,“去找出臨時醫藥的箱子。”

沈心唯吞吞口水,“你……這個樣子還是去醫院吧,我送你過去……要不我打120.”她說着就立即掏出了手機。

“去拿箱子。”江少城的這話不容置疑。

沈心唯這才放棄打120的打算,立即跑去找他的小箱子,以前他置辦這些物品的時候,她覺得他想得太多了,并認為他們這輩子都用不上,裏面不止有小病小傷的物品,還有一些她根本沒有見過的東西,那時她只覺得他也太過未焚徙薪了。

但凡是他的東西,她都收拾得整整齊齊,就怕他要用的時候她找不到,因此他的物品,她比自己的物品還記得清楚。她很快就把小箱子找出來,并快速跑到他面前,将小箱子裏面的東西全都倒出來。

江少城一直看着她的動作,他是真的累得不行了,竟然會睡着了,聽到門的聲響後又立即醒來,如果不是她的到來,或許他真會因失血過多而有生命危險。他斂下眉,發現她把東西倒出來後,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強撐着坐起來,可這個動作也牽動了傷口,讓他忍不住嗤了一聲。

他自己拿起剪子,将自己的左腿受傷的地方用剪刀把褲子減掉,也不忘記吩咐她,“把那把小刀和鉗子消毒。”

沈心唯立即按照他說的去做,卻不知道哪一瓶是消毒的,江少城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的疑慮,于是指了指某個瓶子,她這才照做。

他擦着腳上的血跡,終于露出了傷口,不大,只是一個小口,可沈心唯看到了,卻抖了一下。她拿着刀子的手,忍不住發抖,并且越抖越厲害。

江少城伸出手,準備接過她手上的刀子,她伸出手,也準備遞過去,可只遞了一半,她又搖搖頭,“我來。”

她強迫自己不那麽害怕,沒什麽大不了,受傷的人也不是她,她這樣說服自己的同時,眉頭卻已經蹙成一團了,那樣的皺痕,如果是小一點的昆蟲,大概還會被夾住。可她的神色卻異常堅定,她拿着小刀,慢慢的向他的傷口處劃過去。這樣的傷口,似乎也容不得她裝傻充愣,槍傷,他中了槍。

江少城咬緊牙關,額頭上的冷汗真如雨下,幾乎朦胧了他的雙眼,可他的眼睛看着她。她那麽害怕,甚至很想知道他為何會受傷,卻能在什麽都不問的情況下,一切以他的身體為重,甚至她在強迫着她自己不要那麽害怕,她的手真的不那麽抖了。她用小刀将傷口劃大了一些,找出那顆子彈,她的動作不專業,讓他更疼了,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用鉗子,他提醒着。”

沈心唯這才又拿起鉗子,将那顆子彈取出來。

江少城這時,用手去夠某樣藥品,動作粗魯的直接倒在了傷口上,然後示意她拿紗布過來給他包紮好。

做完這一切後,她發現自己額頭也滿是冷汗,這時她也清醒過來了,“真不去醫院?”這樣簡單的處理,肯定不如去大醫院。

江少城似乎還沉浸在傷口的疼痛中,很是艱難的搖了一下頭。

“你是不想去醫院,還是害怕去醫院?”

她這樣的話說出來,江少城看向她的目光已經變了,卻也只是看着她,不說話。沈心唯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這樣後發制人,先看她的态度,他才想辦法對付,而不是把自己推向劣勢。

“那換一種問法吧,江少城你是怎麽受傷的?你受的是槍傷,如果你是被人刺殺,也不至于不敢去醫院,就在這裏做這麽粗糙的處理,那就是你不敢,你受傷的原因不可告人。江少城,這可是違法的行為。”

江少城還是看着她,目光沉沉又專注。她想,如果目光也能有重量,那他這樣的目光,大概不會在她承受範圍之內吧。

她伸出手,手上躺着的就是她剛才取出的那顆子彈,“說吧,你如果不說,我就把這個子彈交給警方,讓警察來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他大概沒有想到她竟然把那顆子彈留作威脅他的證據,臉微微僵了一下,卻也只是閉了閉眼,“随便你。”

“你真以為我不敢報警?”她被他的這種态度氣到了,仿佛她真不敢做這樣的事。

“我說,随便你。”他安靜的躺着,似乎很是疲倦。

他既不打算告訴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打算透露她任何信息,甚至還賭她不會那麽做。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可這個動作,并未讓江少城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她點開撥打電話的畫面,輸入“110”三個數字,甚至都已經按下撥打的虛拟鍵,卻還是在第一時間挂斷了。她咬着自己的唇,緊緊的捏住手機,看了一眼依舊躺在床上的江少城,轉身,走出了房間,離開時,将門狠狠的關上了。

門發出了巨大的聲響,江少城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他看着那扇被關得緊緊的門,表情比剛才還難看,只是他這時還能扯出一個笑來。他不是在賭,只是太了解她了,她哪怕在生氣,也不會把他推向絕境,她不會那麽做,他就是能如此自信。

沈心唯并沒有離開,她只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着她曾經最喜歡的那個抱枕,低低的哭泣着。她讨厭這樣的自己,就算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還是做不出會讓他有危險的事,好像她這輩子都只能被他牽着鼻子走似的。

就像他真的吃定了她,吃定了她會幫助他,吃定了她不會讓他難受。她閉了閉眼,沈心唯,你怎麽會是這樣一個沒用的女人,你怎麽能如此沒用?

你變得好讓人讨厭,他就是在賭你愛着他,賭你做不出那樣的事,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将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裏,他都已經變得那麽陌生了,會隐瞞她那麽多的事,可她竟然還那麽維護着他,她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犯賤。

她低低的哭泣着,她真不希望,自己變成這樣,連自己都無比讨厭,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可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客廳裏的窗簾也是緊緊包裹着,只是因為客廳比房間大,而廚房有若隐若現的光透進來,不像卧室那般陰暗,但光線仍舊暗淡,能大致的看清楚格局,卻并不分明。她大概是哭夠了,又擡起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客廳裏的家具,她幾乎能在第一眼看到這些東西,就知道是在什麽時候買的。家具是她與江少城一起去家具店選的,但很顯然,她和江少城的審美不太一樣,于是他們約定,稍微大一點的物件按照江少城的喜好來,至于小物件,他則按照她的喜好來。

茶幾上有兩個杯子,她特喜歡,因為上面有他們兩個人的照片。她原本的設想是一個杯子印上她的照片,一個杯子印上他的照片,但江少城怎麽都不肯做這麽傻的事,于是她只好哄騙着他照了兩張合影,分別印在兩個杯子上。

她覺得那一定是件很美很美的事,在喝水的時候,就能一眼看到他們幸福的合照,這樣連喝水的心情都能變得很好。

兩個杯子依然擺放在那裏,好像永遠都會形影不離。

在收拾屋子的時候,她很有一種沖動把這杯子砸了,以此來斷絕什麽,可事實上她舍不得,她把杯子拿起來,想砸在地上,宣告着某種關系的破碎,可她做的卻是将杯子放進了她自己的懷中,她自己知道,這杯子帶給自己多少樂趣。

多麽的不容易,江少城可是個特別讨厭照相的人,她不僅能讓他照相了,還成功的将他們的親密照印在了杯子上。

多麽難得,于是舍不得真的将它摔碎。

她默默的看着這杯子,眼淚再一次滑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hui”同學的火箭炮

順便說一句,這個文的存稿馬上完了,到時候我争取每天的字數多寫點,得給我多加加油啊……麽麽,愛你們

第三十四頁

沈心唯給同事打去電話,希望同事能替她上兩節課,她有重要的事趕不回去,同事在電話裏問了問情況,欣然同意了,她們這一行,會出現一些緊急事情,同事之間互相代課挺正常,這次為別人代課了,下次自己有什麽事也好意思向別人開口了。打了這個電話之後,她就出門了,她原本想去一些大的藥房買藥,可想到江少城的态度,他不肯去醫院,也許他受傷的背後有着不為人知的原因,去大藥房買藥或許會給他帶去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她還走了很遠,去那種很小的藥店買藥,甚至付費的時候,都不用使用電腦,純人工收費。藥店雖然很小,但藥品還是很齊全,她各種藥都買了,然後又匆匆跑去超市,買了一些菜和米,家裏什麽都沒有,而且看江少城的樣子,也多半沒吃東西,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方便出門。

她提着大包小包東西進門,正好看到艱難的從洗手間出來的江少城,他現在的模樣很是虛弱,讓她莫名的就心軟了,把東西放下後,就立即去扶着他進房間。

他就讓她扶着,到了床邊時,卻不再動了,“把床單換掉,至于這髒了的床單先別扔,就放着……”

沈心唯甩開他的手,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要求她。她轉身準備走出去,走到門口時,又轉過身去衣櫃翻找着新的床單了,反正自己就已經夠犯賤了,不如幹脆犯賤到底,這樣罵自己的時候還能罵得痛快一些。她将床單換號,那被換下來的床單,她直接用腳踢進床下面,這樣不停的踢着,仿佛能夠宣洩她內心的某些不滿。

江少城看着她的動作,然後很艱難的自己躺到床上,大概是傷口真的很疼,他的動作很小心,并且忍不住倒吸了幾口氣。

沈心唯突然覺得自己就不該生氣了,他現在是病人,她這個時候應該以他的身體為重,至于旁的事,可以等他身體好了再說。只是她很快又想到,等他身體好了之後,她肯定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她為自己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這才真的出了卧室。她去将自己買回來的東西分好類,将藥物之類的全都拿出來裝在一起,又進了卧室,把這一袋藥全都扔給了他,當然,避免了碰到他的腳。

江少城拿起來只看了一眼,臉色就更難看了,他原本只是病态的白,現在卻又了幾分陰沉,他看着她,語氣倒很平和,“是在哪裏買的?”

“一個小藥房……那種營業執照都沒有辦全的店,嗯,應該不正規,可能這些藥都過期了,我故意的。”

江少城這才笑了笑,抿着唇也沒有說話。

沈心唯很是自覺的準備給他燒水,但拿杯子時,她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去碰茶幾上的那兩個,到廚房去拿了一個碗,替他接了水。

她端着碗進去,看着他的表情卻冷冷的,“江少城我照顧你,只是希望你好些了趕快離開,如果你出事,我也會有很大的麻煩。”

“嗯,放心,我不會誤會,你照顧我,絕對不是因為你善良,更不是因為你還愛我。”

他的話讓她心裏一堵,簡直想将碗裏的水向他潑去。

她臉色難看之極,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看着她眯了眯眼,“難道你希望我誤會?”

“當然不希望,喝你的水吧!”她将碗放好,立即就出去了。

沈心唯出去後,立即給楊希洛打去電話,她簡單的把自己現在的事提了一下,當然沒有說江少城的腳是槍傷,只輕描淡寫的說了江少城受傷了,而她不止沒有在這種難得的好時機各種折磨他,反而還充當了保姆的角色。

楊希洛相當的懂得起,“我知道了,你這是想讓我誇你,女人在很多時候都很偉大,尤其是在面對愛情的時候,特別偉大。小唯,你就是一個偉大的女人,不僅沒有以怨報怨,反而以怨報德,這種好品質值得提倡。”

沈心唯忍了又忍,才沉住了氣,“我是想讓你罵我。”

“你不早說……沈心唯,你到底是想幹什麽?江少城受傷了就受傷了,你該詛咒他傷得更嚴重啊。他都婚內出軌,完全不把你當一回事兒,你怎麽偏偏要貼着他啊,好像沒有了他你都不活了似的。有種的現在就直接進去,用腳狠狠踢他幾腳,你敢這樣做,我把這個月的稿費全請你吃飯,不過估計你也沒這勇氣。我都不知道你這是圖什麽,有點骨氣行不?我告訴你,我對面那家那男的出軌了,他老婆每天在他飯菜裏下毒,你瞧瞧別人,這才是女人應該幹的事情,你覺得你做得出來嗎?如果是你,肯定不敢下毒……”

沈心唯不斷點頭,“嗯嗯嗯,我沒用,如果是我,絕對不會下毒,最多放點瀉藥……”

“得了吧,少誇你自己了,如果是你,你會把毒藥下自己碗裏也不得下江少城碗裏……”

沈心唯,“……”

這才是真的被徹底鄙視了。

“小洛,算了,你還是誇誇我吧,否則我都不想活了。”

“祝你不被江少城玩死,玩得生不如死就差不多了……”

沈心唯直接挂了電話。

沈心唯只好去做飯,顧忌着江少城的傷,她煮了一點粥,然後炒菜。當打開天燃氣的瞬間,她挺心酸的,以前她也是這樣在家做着飯,然後等着心愛的人回來吃,每次炒菜的時候都在想,今天一定要把菜做好,他吃的時候應該會誇獎自己吧。她還故意會将飯做出很多新意,放土豆丁或者紅薯丁,這樣煮出來的飯不僅香噴噴的,米也特別有嚼勁。

往事不堪回首,大概就是形容她現在的心情。

想什麽過去,有什麽好想的……

她将菜從鍋裏盛了出來,然後便去推開房間的門,她開了燈,江少城才揉着眼睛看向她,原來他之前已經睡着了,因為她開燈的緣故,又醒來了,他雙眼不像白天那麽有神,輕輕睨着她,裏面仿佛有着淺淺的溫柔。

她立即阻止自己往美好的方向幻想,“飯菜做好了,是給你端來,還是你自己出來吃?”

她都想轉身出去了,問這話感覺她在虐待他似的,他都受傷了,她問他要不要出來吃飯。

“我出去吃。”江少城突然開口,“麻煩你把我的拐杖拿過來一下。”

她猶豫了幾秒,卻還是去拿拐杖了,只是在他下床時,她很想去扶他,而他卻揮開了她的手。當她的目光落在他腳上時,胸口又發酸了,紗布已經被血水浸透了,紅得吓人。

他發現了她的目光,不由得解釋着,“已經止血了……這個是之前流的血,已經都幹了。”

她抿着唇,不再說話。

江少城艱難的走到餐桌邊,然後坐下。

他其實根本沒有胃口,什麽都不想吃,傷口處仍舊痛得難受,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又因她的開燈而醒來,他迫切的希望有什麽能轉移他疼痛的注意力。

他夾了菜,吃了一口,不由得笑了下,“廚藝退步了,很久都沒有做菜了?”

“原來在你眼裏我還有過廚藝,可喜可賀。”她自己夾菜來吃,裝作吃得很香的模樣,“食物好不好吃,和自己的心情有關,你覺得不好吃,大概是你心裏苦,于是吃什麽都覺得難吃。”

“我沒覺得難吃,”他微微頓了下,“只是沒以前好罷了。”

沈心唯嘴角就那麽抖了下,也不知道應該怎麽接他的話了,他其實根本沒有誇獎過她的廚藝,當然是指自願的前提下,每次都是她主動要求,他才勉為其難的誇獎一下。

她第一次做土豆丁飯時,還加了一點點鹽,味道出奇的棒。她當天一直等着他誇獎自己,可一直沒有等到,于是還是她主動問他,“不覺得今天的飯很特別嗎?有沒有覺得特別好吃?”

“加了土豆,加了鹽,是比以前好。”

“然後呢?不好吃嗎?”

“嗯……”他猶豫了幾秒,“不錯,你把飯都能做成一道菜的感覺來。”

“那你之前怎麽都不知道誇獎我一下。”

“我現在誇……”

“這能一樣嗎?你主動誇獎我,和我問了你再誇獎我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

那一頓飯,他們就為着她問了他再誇和他主動誇到底一樣不一樣進行長久的争論,争論的結果是她那天罷工,不洗碗,讓他自己洗去,誰讓他說是一樣來着。

過往,真的如影随形,她吃了一大口飯,來掩飾她又想起了他們的過去了,多沒有出息,老是回憶起他們的過往,他應該不會常常想起她吧,就算會,想到的也多半是她如何無理取鬧,她是多麽的任性,反正不會想到她有多好。

她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炒的菜,是真的特別難吃了,連她自己都吃不下了。

江少城也沒有吃多少,僅僅只吃了幾口粥。沈心唯放下筷子,然後看着他的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察覺到她的目光,默默的拿起筷子,又夾了一點菜放進嘴裏。

“不用勉強自己。”她突然開口。

“沒有勉強,你知道的,我從不勉強自己。”

“我不知道。”她用手将垂到臉頰上的頭發往上束,“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江少城這次放下了筷子,他沉默了片刻,卻又笑了笑,“恨我?”

“不恨。”但她挺恨她自己,拿不起,放不下。

這種念頭有了之後,她又覺得很滑稽,他問她恨不恨她,她的答案是不恨,她恨自己。這仿佛都在印證着楊希洛說的話,她就是那種寧願給自己下毒也不得給他下毒的讓人,簡直就是奇葩。

她站起來,收拾着碗筷,然後到廚房去洗。

如果人也能像碗這樣,将煩躁用水沖掉就好,洗不幹淨的話再用洗潔精,總會洗得幹淨,可心情應該拿什麽來清理?

第二天……

沈心唯是睡在沙發上過了一夜,她怕他會有什麽不方便的事需要喊她,于是也不敢睡得太沉,但他沒有喊她,也沒有鬧出什麽大的動靜來。

她早上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江少城從房間裏走出來,他沒有穿昨天那一身衣服,換了一套,又将他自己裝扮得優雅高貴,如果不是他手上的拐杖,她會懷疑他不曾受傷過。

看着他如今的模樣,她就知道,他這是要去公司了。

她也不顧自己才醒,衣服多麽褶皺以及頭發多麽亂,直接站了起來。

“你的傷還沒有好,你這是……”

“我去公司。”他直接堵住她接下來的話,“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很清楚。”

後半句話仿佛在告訴她,不用她多費心。

她一口氣都提不起來,卻怒極反笑,“那就請快點離開,誰知道你是怎麽受傷的,走了也不用連累我。”

江少城最後看了她一眼,便向大門走去。

大概真的很疼吧,他走路的動作都很是小心,這讓她更覺心酸。

第三十五頁

江少城剛到盛光國際,就已經看到了梁輝,梁輝站在大廳裏,穿得西裝革履,看向江少城的表情冷冷的,在江少城借着拐杖走到他面前時,梁輝的臉色也好不起來。梁輝認真打量着江少城的表情,在看到他臉色蒼白,一副病态的時候,忍不住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昨天他那裏出了點事,竟然有人敢在他的場子鬧事,只是具體想得到什麽東西,他還不清楚,但就此引發槍戰,如果真鬧大,追究起來,對于他而言絕對是個大麻煩。

梁輝向江少城走了過來,伸出手捏住江少城的手,“腿傷這麽久都沒好?看樣子似乎還更嚴重了似的。”

“昨天回了一次以前的家,遇到了沈心唯。”

“大打出手?”梁輝笑了下,“和女人計較可不好。”

江少城沒說話,似乎不想為此多說什麽,只是梁輝卻不肯善罷甘休,“這兩天都和你前期大打出手?”

“去我辦公室談。”

梁輝眯着眼睛,而江少城則看也不看梁輝一眼,梁輝猶豫了兩秒,這才跟了上去。上了頂樓,江少城的樣子引得一些人側目,只是也不敢多看,更不敢評價什麽。梁輝随着他一同進了辦公室,剛走進去,走在前面的江少城立即要求,“把門關上。”

梁輝蹙眉,似乎對江少城的這行為有些不解,像是江少城在故弄玄虛似的。

“鎖上。”

雖然不滿,梁輝卻還是照做。

江少城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選擇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這才看着梁輝,“你今天的态度可不對。”

“你兩天不出現,有所不知,我那裏出了點事……這自然讓我心情不好了。”

江少城似乎并不以為意,也沒有問的打算。

“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梁輝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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