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越來越發現一個人其實很難走近另一個人。這兩年來他也認識了很多人,這些人當中當然有很多年齡相當的未婚女子,可他連一個異性朋友也沒有交上。倒是閑來無事時,在網絡上碰到過幾個不知姓甚名誰的‘紅顏知己’,當然他知道那是當不了真的。
這天白天生氣過了頭,他一個人呆在房子裏什麽心思也沒有,蔡芳芳看來是鐵定不回來了,他百無聊賴地打開電腦上網,和在線的‘紅顏知己’聊起來。
他發現一個以前聊過幾次,語言比較規矩的女網友(他的網友都是女的而且都是本市的,不知是否一開始就有某種不良企圖)今天把網名改成了“今夜誰能陪我”,他笑了,心想看來周末寂寞苦悶的人不只他一個啊,網絡的好處就是心裏想什麽你可直說。他對“今夜誰能陪我”說:“這也太暧昧,太露骨了吧?”
“今夜誰能陪我”回答:“那是因為人們已沒有欲蓋彌彰的耐心了。”
陳功說:“我來陪你吧,我也需要人陪,可能情況和你差不多。先看看吧,咱們都不要勉強。”
對方就打開了視頻,是一位長發靓女,陳功覺得今晚他非常幸運。
他們很快約定了見面地點,互留了手機號碼,一個半小時後陳功帶着第一次見面的也許永遠也不會再見面,永遠不知道姓甚名誰的靓女回到屋裏來,于是一切順理成章按部就班地進行下去。
第二天早上陳功從溫柔鄉裏醒來後他是那麽地滿足。和他激情一夜的女網友也随後醒來。
“我在想,這樣的生活方式是正常的還是病态的呢?”陳功懷抱着那個性感的肉體,撫弄着肉體的黑發說。
“我也在想同樣的問題。”
“我不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
“……”
“結束吧。”
“好的。”
兩人起來穿好衣服。陳功說:“就不送了,你自己回去吧,出門時把門關好。”
“你還忘了一件事。”女的說。
“哦,我沒想到,我還以為……”
“別以為了,這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這樣我們就不會有牽挂,也不會有失落感,不會留下任何不良後遺症,你說呢?”
“得多少?”
“不能少于一千吧應該,不然不僅是對我的侮辱,也是對你的侮辱。”
陳功把錢包拿出來點點,剛好有一千元,他說看來這一夜是注定的。女的說不是注定而是偶然,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偶然。
于是一切都兩清了,都一勞永逸地結束了。然而後遺症還是留下了,當房門打開時,目瞪口呆的蔡芳芳立在門口,她氣到了極點:
“你這個騙子!你這個虛僞的人!我恨你!”蔡芳芳奪門而去,留下尴尬的一男一女。
女的說:“太遺憾了,還是給你留下了麻煩,以後記得到酒店去。”說完袅袅娜娜地飄然而去,房間裏留下了一片溫馨的女人香。
此後,無論陳功怎麽勸說,蔡芳芳再也不肯和他一起到市內住。那些天唐先生也過來了,陳功要到廣交會上去看看,就委托蔡芳芳好好照顧唐先生,心想忙過這一陣子勁頭過去了,這丫頭會轉過彎的。
果然,一個月後唐先生回德國去了,工廠裏的事又輕松了一些,工廠宿舍裏又悶又熱,蔡芳芳又開始不定期地回市內住了。
“我算是看透了,以前蔡花說得對,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那個唐先生,一副知識分子模樣,紳士派頭,哼,文駿帶他去大酒店夜總會玩小姐了,回來紅光滿面。”蔡芳芳對陳功說,不知有何用意,陳功也不去想這些。
有一天,錢芹給陳功打來電話,說是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叫他去見一面:
“包你滿意,比你以前的那個區志華有過之而無不及。”錢芹對他說。
陳功如約來到錢芹指定的酒樓後,錢芹已在那裏候着了,她責備陳功:“哪有讓人家女孩子等的?”陳功問人呢?錢芹說到衛生間去了。“人家可是市內高檔寫字樓的白領,29歲,本科學歷。”錢芹把對方情況簡要地給陳功交了個底,應該說,目前陳功所能找的最好的也只能達到這個層次。
不一會兒白領回座了,比福利彩票中獎還巧,這不是那位“今夜誰能陪我”嗎,錢芹說,你們倆先聊會,我去趟洗手間。
“今夜誰能陪我”說:“這麽巧?”
“是的。”
“巧的像個陰謀。”
“生活就是個陰謀。”
幾天後錢芹打電話問陳功怎麽樣,陳功說個子矮了點,錢芹說少來這一套,人家身高一米七,穿上高跟鞋比你都高。接着又說這回不行算了。陳功問那女的怎麽說?錢芹說,不知你們搞什麽名堂,那女的更邪乎,說嫌你年紀大了,她29的老姑娘還有資格嫌男的年紀大?問她要多大的,說要找25以下的。你們兩個一派胡言,老實說是不是勾結起來故意整我?
陳功聽了樂得呵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