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心結難解

嬌寵為後 - 第 40 章 心結難解

心結難解

長寧公主象征大歷尊嚴,豈能前去和親

大殿上,衆人被長寧公主李绾的話驚到,沒有人會想到向來高貴冷豔的嫡公主肯委身遠嫁夷國。

剛才,他們雖然覺得和親一事确為上策,但細想來,大歷和夷國結怨已久,若是公主真的嫁過去,別說促成兩國和平,就依夷國小人行徑,或許公主連命都不保住。

長寧公主是先帝嫡公主,還是陛下的親妹妹,他們身為臣子,自當要守護好李氏子孫。

所以,長寧公主不能去和親。

三年前,夷國大舉逼宮,燒殺搶掠。往事歷歷在目,如今夷國宵小恬不知恥,居然妄想求娶嫡公主。

事關國家顏面,李氏尊榮,若是長寧公主真的被選為和親,送去夷國,那他們哪還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陛下,老臣以為長寧公主不能和親,公主身份尊貴,夷國性情不定,公主獨自在夷國,唯恐出事。”

“臣附議,臣覺得兩國和平,并不是非要公主和親不可,若是夷國誠心,我們可考慮與其通商,來往貿易,締結合約。”

“是啊。是啊。”

李绾站在顧欄身邊,目光和李潛交接,她輕輕點了點頭,李潛見狀說道:“衆愛卿說的有理,但孤說過,長寧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慕棄聽出李潛的言外之意,連忙上前說道,“為表誠意,小王特帶來我父王允諾,只要大歷答應長寧公主和親,我夷國便會将我父王最疼愛的五公主留在大歷和親。”

“兩國公主和親,只為黎民百姓謀福祉,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還望大歷陛下答應,相信我夷國的真心誠意。”

“這,這……”

“夷國要把他們五公主留在大歷,這可以說是人質啊。”

“的确,素聞夷國五公主國色天香,深受夷國君主喜愛,在百姓中也是頗得民心,若是五公主留下,那這樁和親也不是不能談。”

“你糊塗了,就算夷國留下五公主,那她如何能與我們大歷公主相比。”

慕棄得意地看向四周的大歷官員,果然在他們眼中只有國家利益,剛才還口口聲聲說長寧公主如何尊貴,現在還不是動搖了。

顧欄站在一旁,有些擔憂地看這一向高貴美麗的長寧公主,心裏一陣揪疼,語氣涼涼掃視大殿:“各位大人還真是牆頭草,随風倒。”

衆人面面相觑,頗有些無地自容,說和親可以談的那幾位大臣,被其他人盯着,面色憋得通紅,低頭不語。

“衆位大臣所言,本宮皆已知曉,不管各位是膽怯懦夫也罷,還是真的為了蒼生福祉,本宮都願意促成你們的願望。”

“本宮意已決,和親一事就這樣定下。”

顧欄不顧衆人在場,連忙走到李绾身邊,小聲說道:“公主!你瘋了!我都已安排好,和親一事不會談成,你又何必因為與我置氣,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和幸福。”

“顧相果然不是平日裏看到那般恣意潇灑,到底是世家子弟,臨安郡主之子,城府還是有的,能在一夜間得到衆位大臣的支持,果然不容小觑。”李绾語氣有些輕蔑,嘲諷道。

“公主你這就想錯了,臣是私下找過幾位同僚,但并未威逼利誘,而是他們都知道此次和親極為兇險,他們都不願公主出事。”

李潛看着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暗道一聲:“一個別扭執着,一個清醒太晚。”

大殿之上,關于兩國和親一事,一時間衆說紛纭,一刻已過,還是沒能讨論出結果。

慕棄本以為此事會進展順利,但萬萬沒想到大歷這些官員平日裏喜歡勾心鬥角,但在國家大事面前,還是團結一致對外。

若是和親一事不能定下,只怕她也無法安全回去,想到這裏,慕棄決定還是要再争取一次。

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夷國。只要能用和親麻痹大歷朝臣,入主中原指日可待。

“大歷陛下,小王覺得……”慕棄話還沒說完,就被傳信聲蓋住。

“啓禀陛下,太後娘娘回來了,此時正在殿外。”

李潛連忙起身,吩咐福祿,“快,去請母後進來。”他沒有想到母後會突然回來,毫無征兆地回京。

“太後駕到。”

“參見太後。”

只見華貴萬千,端莊大氣的女子身着一襲深藍色宮裝緩緩走來,此人正是大歷太後江氏,當今陛下的生母,先帝的嫡妻皇後江瑜。

“衆卿平身。”

衆人起身看向太後江瑜,見她身後跟着一年輕男子,只覺得有些面熟,有些老臣認出了他是江氏嫡子,太後的親弟弟江敬霆。

只是聽說此人不喜名利,所以沒有官職在身,這些年一直漂泊在外,游覽山水。

自從江瑜封後,江氏更上一層樓。因此,衆人還是尊稱江敬霆一句“國舅爺。”不知太後和國舅突然回宮所為何事,難道是為了給長寧公主撐腰?

幾位大臣面露疑惑,有些不解,“沒有人敢逼長寧公主和親,所以,太後和國舅着為何會悄無聲息進京?”

李潛從禦座上走下來,到江瑜面前,嚴謹行禮,“拜見母後,舅舅。母後回京怎麽不派人通知兒臣,好接您們回京。”

江瑜伸手扶起兒子,“回宮不過小事一樁,不用興師動衆,勞民傷財。我和你舅舅一起回京,路上安全順遂,無事發生,皇兒安心。”

江瑜說罷,轉身看向身旁的江敬霆,語氣意味不明地說道:“江家已無其他親人,你舅舅在外多年,所以哀家便帶他一起回來了。”

一旁的江敬霆聞言嗤笑一聲,聲音很小,沒有人發現,這位年約三十的年輕國舅爺,竟在朝堂上當着衆大臣的面,對自己的嫡姐冷笑。

“姐姐說得是,弟弟離家多年,沒有好好贍養父母,也未能見到父母最後一面,實為遺憾。日後,敬霆定會好好陪伴姐姐,不讓姐姐難過傷心。”

江敬霆說完,一臉求誇的表情看着江瑜,江瑜面色一冷,警示的看了他一眼。

“母後,舅舅。”李绾上前向兩人問安。

江瑜盡管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女,面上卻未顯出多高興,在旁的謝硯之,見太後神情冷淡,有些疑惑。

太後與姐姐謝菱之當年是閨中密友,江瑜身為江國公府嫡女,溫婉端莊,待人有禮,從不疏離冷漠。今日一見,卻和以往不同。

難道是三年的青燈古佛和先帝的駕崩,讓太後變得性情冷漠?

江敬霆看向站在首位的顧欄,語焉不詳地說道:“聽聞夷國求娶長寧公主,不知陛下和姐姐是何意見?”

李潛聽後,思考片刻,“母後,兒臣承諾過,長寧婚事全由她自己做主。不知母後對于和親一事有何看法?”

江瑜并未直接回答李潛的問題,而是目光轉向李绾,“你想嫁嗎?”

李绾目光先是看着江敬霆,而後輕嘆,眼底劃過一絲哀傷,“舅舅覺得呢?長寧該去和親嗎?”

“你若是想去和親,舅舅會親自送你去夷國,不讓你在路上孤單;你若是不想嫁,那舅舅便不會讓別人逼你嫁。”

“長寧知道了。”

江敬霆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這個曾經很喜歡的侄女,他自成年便無娶妻打算,因而在江瑜生下第二個孩子李绾後,他将李绾視如己出,是李绾最親近的長輩。

那時候,他在江國公府除了江瑜和她,便再無人對他好。

小時候的李绾粉雕玉琢,極為可愛。她不害怕自己性情陰翳,整日“舅舅”“舅舅”地叫他,久而久之,他為了不吓到李绾,便收斂陰鸷性情。

他曾以為,李绾不會像她母親那樣,将他一個人丢在冰冷駭人的江國公府,只可惜啊。

他自認為對李绾不薄,但沒想到随着她年歲漸長,李绾竟對他越發疏離。甚至還帶着一絲敬畏和害怕,他會傷害她嗎?

就算他害盡世人,也不會讓她傷心難過。

但是,李绾最終和她母親一樣,就算他對她們再好,也還是将他抛下了,将他抛在那個暗無天日,壓抑冷血的江國公府。

江瑜不想打擾皇帝和大臣議事,便說道:“哀家累了,先回宮,不打擾各位商議國事。”

“臣等恭送太後娘娘、國舅爺。”

慕棄見大歷太後已經離開,問道:“不知陛下想好了嗎?”

李潛目光和李绾對視,轉而看向顧欄,想起昨日談話,片刻後,沉聲回道:“事關重大,待孤再思量幾日。”

“你父王不是上書說要歸順嗎?既如此,不如我們先談談歸順一事,至于公主和親,那日後再談。”

李绾聞言一愣,連忙上前說道:“皇兄!……”話沒說完,卻被顧欄攔住,帶到一邊。

慕棄聽到“歸順”一事,心中怒火中燒,但想到這是在大歷殿上,他強忍着怒氣,“大歷陛下,今日公主和親一事既未談妥,那歸順朝貢一事不如改日詳談。”

李潛深邃的眼眸裏染上些許似笑非笑的味道,“那就按照三王子所說。”

*

承合殿內,李绾坐在不遠處盯着李潛看,直到李潛受不住,主動開口:“孤知道你生氣,氣孤言而無信。我是答應過你,幫你尋得機會送顧欄出京。”

“你的方法是你去和親,讓顧欄送親,借此脫身離京。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中間出了岔子,你真被送到夷國怎麽辦?”

李潛起身,走向李绾,坐在她對面,“我起初不知道你為什麽能拿到解藥,直到今日慕棄上殿請求和親,我才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答應了慕頤什麽?你若是不說的話,我便将顧欄拘禁在顧府,讓他這輩子都不能離京。”

李绾無奈,只能乖乖回答:“慕頤受她三王兄和王室鉗制,她父王病重,擔心大歷會滅了夷國,便讓他們二人來大歷請求和親。”

“慕頤嫁到大歷,而我嫁到夷國,互為人質。”

“原來如此,長寧,你聽到了那日禦書房的談話對嗎。”李潛雖然是在問,但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李绾瞳孔裏翻湧着痛苦和悲傷:“對,我都知道了。皇兄,我們李氏欠顧家太多了,顧家伯父一世英名,戰無不勝,卻遭暗算,孤立無援被俘,最後卻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皇兄!不讓顧欄親去漠城查探當年真相,你我怎能心安?!!”

李潛起身走到窗邊,回頭看向李绾,“長寧,這些我身為你的兄長,大歷君主,我會為顧家報仇雪恨。你知道嗎?顧欄昨日向我請旨,他要辭官娶你過門。”

“我知道,他可以為了我放棄權利,甘願為牢,我又怎能讓他一輩子深陷心結?”

“皇兄,你心裏很清楚,若是不将當年漠城一戰了結,顧欄、顧嬌,還有皇兄,你們的心結永遠都不能完全解開。”

“只有徹底解開心結,你們才是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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