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頻發
我這一生,自從遇見了她,才算是活着
一處民房內,蹤跡全無的江敬霆正藏匿其中,他的手下方凜正在彙報這兩日的情況。
“主子,留在将軍府的人馬已經全部犧牲,就連方思也沒能逃脫。”
“另外,我們的人已經去夷國了,相信慕棄很快就會采取行動。”
江敬霆從椅子上起來,緩步走到門前,看着昏暗冷寂的天色,回想起了三年前也是這樣的日子,菱之姐姐倒在了他的面前。
為什麽她寧願死在漠城,也不願随他離開?
就因為顧長平死在了漠城,所以她也要追随而去?
那他算什麽?他江敬霆算什麽!
不是說好了會一直陪着他嗎?他不算是她的親人愛人嗎?
“如今該來的人都來了,我準備的大戲終于可以開演了。只要重演當年之事,菱之姐姐的結局就一定會改變。”
江敬霆站在門口詭異地笑着,眼神中透露着無法遮掩的危險和血腥,手下看到他的樣子,只覺得不寒而栗,紛紛低下頭不敢言語。
“方凜,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不要讓我失望。”江敬霆說道。
方凜面無表情,上前接令:“是,主子。”
江敬霆從懷中掏出那條手帕,如同平日裏那樣慢慢靠近,輕嗅着,想從中尋求一些安慰,接着有些眷戀地說道:“菱之姐姐,很快你就能平安的随我離開這裏了。”
“到時候,你只是我一個人的,誰都搶不走。”
*
已至午時,将軍府內還靜悄悄的,謝硯之從早上起就一直等着他們起來,到了用午膳的時候,還不見幾人過來。
謝硯之心下了然,不由得輕笑一聲,“到底是血氣方剛啊。”
自從顧嬌被送到漠城,李潛并沒有忘了她,反而是一得空,就往漠城給她送些東西。
起初,顧嬌在給李潛的回信中抱怨這漠城的天氣嚴寒,她一點都不喜歡。
結果,沒過幾日,李潛便差人送來了做工精致的狐裘和暖手爐。
後來,顧嬌還曾說,漠城雖有父母在,但她還是懷念在京中的顧府。
于是,李潛便找來不同的樹種,送到了漠城,讓顧嬌種她最愛的杏樹。
只可惜苦了顧長平這老父親,一把辛酸淚,太子殿下嬌慣他女兒,便送來了樹種。
可是漠城這鬼天氣,一般樹種哪能輕易存活。
杏花小院裏,種着的這幾棵杏樹,當年為了能成功把這幾棵樹種活,顧長平費了不少心力。
這杏花小院便是顧嬌在漠城的住所,這裏的一草一木都留下了她父母的痕跡。
而此時,屋內卻是另一番景象,若是顧長平還在,見到自家小白菜被人摘了,只怕會手執長劍殺過來。
顧嬌從睡夢中醒來,她下意識地摸向一邊,手中的觸感提醒她旁邊有人,但仍在迷糊中的顧嬌色膽包天,一雙芊芊玉手在李潛胸膛上不斷摸索着。
李潛躺着不動,體會一雙手在自己身上滑動,他按捺住內心的沖動,硬生生受着顧嬌的觸摸。
片刻後,這雙作亂的小手并沒有實相地收回去,反而逐漸下移。
李潛一把抓住顧嬌的手,翻身按住她,目光深情地注視着顧嬌。
“摸夠了沒?”李潛聲音嘶啞地說道。
顧嬌從迷茫中清醒,意識到自己的作亂行為,心中一陣慌亂,但很快便冷靜下來。
這不是作亂,她身旁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她摸兩下怎麽了。李潛還經常摸她呢,就算她捏李潛幾下也不算過分。
“沒夠,陛下不讓我碰嗎?”顧嬌見李潛盯着自己,心中一陣打鼓,但還是強裝鎮定和李潛對視。
李潛伸手仔細溫柔地描繪着顧嬌精致的眉眼,臉上盡是绻眷的神情,“你當然可以碰,不如再摸一下別的地方?”
顧嬌一向聰慧機敏,見到李潛在給自己挖坑,她才不會傻到乖乖跳下去。
“今日就不必了,改天吧。”顧嬌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李潛的神色,悄悄地向床裏挪着。
“跑什麽。”李潛早就察覺到顧嬌的動作,于是一把将她撈了回去,緊緊抱在懷裏。
顧嬌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完全掙脫不開,于是便躲在李潛懷裏裝乖,“陛下,我們該起了,到午膳時間了。”
“還早,不着急。”李潛緊盯着她,沒有錯過顧嬌眼中一劃而過的狡黠。
“真的要起來了,舅舅肯定還在等我們一起用膳,快起來。”顧嬌重新掙紮起來,好不容易從李潛懷裏逃脫,卻見他仍自在地坐在床上不動。
李潛看着顧嬌光腳站在原地,眉毛微蹙,立即起身走向顧嬌身邊,将她抱起來放到了床上穿鞋子。
“不用急,舅舅最是識趣,想必不會等我們的。”李潛說道。
顧嬌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李潛拉着坐在了鏡前,眼見他拿起口脂匣子,顧嬌一把按住了李潛的手。
“陛下,這個我自己來就行,你不會的。”顧嬌生怕李潛把自己化成一個大花貓,連忙攔着他。
李潛故意跟她僵持着,不肯松手,顧嬌無奈,只得退一步。
“那這樣吧,陛下你來幫我選顏色,這樣可以吧?”顧嬌問道。
“好。”
片刻後,顧嬌在李潛的各種選顏色下,終于收拾好自己。
顧嬌回過神看向鏡子,見鏡中人眉目含春,面若桃花,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顧嬌起身,拉着李潛就向外走。
“顧嬌嬌?”李潛突然被她拉起來,難得有些一愣,見她一直向前走不說話,李潛心中突然湧現了一個念頭。
“夫人?”
顧嬌的腳步被這兩個字叫住,她站在原地,一只手拉着李潛。
很快,顧嬌突然放開了手,頭也不回地朝着顧欄的院子走去。
“你別這樣叫我!”
回廊中,顧嬌的聲音回響在走廊中,久久未曾消散。獨留下李潛愣在原地,他回過神後,連忙追上了顧嬌。
李潛很快走到了顧嬌身邊,卻見到她鬼鬼祟祟地躲在院門口不進去,李潛輕聲慢慢靠近她,“怎麽不進去?”
顧嬌正在聚精會神地偷看,李潛的一句話差點吓得她喊出聲,她連忙捂住李潛,示意他不要出聲。
于是,大歷最尊貴的兩個人,一個大歷陛下,一個大歷皇後,此時卻在偷偷摸摸地看向院內的李绾和顧欄。
顧嬌和李潛見到院內情景,都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顧嬌是因為第一次看到她的哥哥,大歷的丞相,竟然會如此裝憐賣慘,仗着自己受傷,宛如一個六歲孩童般,讓人親近照顧。
李潛則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妹妹,竟被顧欄哄騙着占便宜,他一時沒忍住正要上前揍顧欄卻被顧嬌攔住。
“陛下,你小點聲,不要驚擾到他們了。”顧嬌湊到李潛耳邊輕聲說着。
李潛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不顧顧嬌的阻攔,還是要往院裏走去。
顧嬌見狀不對,連忙再次拉住李潛,半是哄半是騙的将李潛帶走了。
一路上,李潛突然反應過來,他們李氏兄妹這不是被顧氏兄妹拿捏住了嗎?顧欄哄騙他妹妹,顧嬌則哄騙他。
真的是妙極了,李潛不由得輕笑起來。
兩人剛走到正廳,就見到秦朗和暗一站在門口,一邊站一個,兩人都神色冷然,像是壓抑着情緒。
顧嬌走到兩人中間,上下打量了幾眼,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李潛一把攬過,走向正廳。
李潛一邊抱着懷中的顧嬌向屋內走去,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二人若是誰也不服誰,便去公平論武。”
秦朗和暗一聽後,互相對視一眼,眼中滿是挑釁,兩人同時向外走去。
顧嬌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心中有些擔憂,“陛下,他們不會出事吧?”
李潛盛好一碗湯放在顧嬌面前,聽到她的問題,漫不經心地回道:“放心,他們都是有分寸的。”
顧嬌端起湯碗,淺嘗了一口,悄悄地偷看了李潛一眼,試探的問道:“陛下,不想問問秦朗他們是什麽人嗎?”
李潛面色如常,只是輕聲催促着顧嬌快些用膳,“我說過,我相信你,便不會懷疑你的任何事。至于他們的身份,你想說便說,不想說也沒人敢逼你。”
顧嬌心中微動,李潛一直是相信她的,那她為什麽不能對李潛多些信任呢?
“他們是……”顧嬌剛說幾個字就被李潛打斷了,她眼神迷茫地看向李潛,不知是為什麽。
李潛向顧嬌伸出手,顧嬌看着他深情的眉眼,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顧嬌嬌,你要知道,秦朗他們是顧氏留給你的底牌。他們是你的底氣,不是我的,你只需要顧好自己就可以。”
原來他都知道了,若是尋常人知道,只怕是迫不及待的想将鐵血衛收為己用,而李潛卻根本就不想讓她告訴他。
“陛下,娘娘!不好了!城中異動,臣請你們馬上離開漠城!”
兩人正在說話之際,蔣司旗突然從門外進來,他受傷極重,是臨安王府侍衛扶着,他才勉強能堅持到将軍府。
李潛聞言立馬起身,走到蔣司旗面前,顧嬌緊随其後。
“發生了何事?”
蔣司旗已是強弩之末,他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今早,城中出現數十位發狂的百姓,他們是,是之前失蹤的戴家村百姓……”
蔣司旗話還沒說完,便倒地不起,一旁的謝硯之見狀連忙查看蔣司旗的狀況,只可惜,他已經死了。
謝硯之面色凝重,蹙眉搖頭,“來不及了,沒氣了。”
顧嬌走到蔣司旗面前,認出了他。當年,蔣司旗是父親顧長平手下的士兵,後來受到父親重用,才逐漸在軍中有了立足之地。
當初,蔣司旗對她和顧欄還算親近,有時候,她和哥哥溜出将軍府去玩,蔣司旗總會默默跟在他們身後,保護他們。
只可惜,他們終歸不是一條路的。
“舅舅,外面發生了何事?”顧嬌問道。
謝硯之走到桌前,拿起一盞茶猛地灌了下去,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剛才所見,簡直是匪夷所思。
“城中突然出現大量發狂的百姓,蔣司旗派兵鎮壓,卻無濟于事。那些人力大如牛,兇殘至極,見人就咬,十分狂暴。”
李潛聽後覺得這些百姓的症狀似乎有些熟悉,他轉頭看向顧嬌,“顧嬌嬌……”
顧嬌得知謝硯之所說,突然想起當日在四方館意外中毒,她當時的症狀便和這些百姓如出一轍。
只不過,眼下這些百姓的發狂卻是比當初的她還要嚴重得多。
“陛下,他們是中毒了,是美人醉。”顧嬌說道。
李潛點點頭,這些症狀的确是美人醉。只可惜,美人醉無藥可解。
不對,還是有辦法的,李潛和顧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或許,她就是破局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