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悸動

我的女主光環呢 - 第 77 章 悸動

“羅檸姐,有人指定你過去包紮,我偷偷看了一眼,是位軍官呢。”

“可是我正在忙着準備藥品。”

“我替你,你快去吧,就在隔壁。”

秦煥煥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将我推出了小房間,我站在門口停留了一會,進退兩難,最後極不情願地敲響了隔壁病房的房門。

“進。”

一道男聲沉穩道。

我推開房門,看見唐川好整以暇地坐在病床上,立刻升騰起怒氣,忍無可忍道:“你自己算算,這是第幾次受傷了?!再說了受傷去找正規護士,我真的不擅長包紮!”

這句話我前幾次好聲好氣地和他說,他當作沒聽見,這回我翻臉無情,主要也是怕自己包紮消息的手法不濟,令他不幸感染了,便要去找其他專業護士過來。

他絲毫不知悔改,淡聲道:“過來。”

不行,我也是有脾氣的人,我用堅定固執的眼神告訴他,就不過去。

他咳了一聲,眼眸多了幾分深沉飄渺,上次包紮的部位隐隐滲出血印,我好不容易将心包裹成銅牆鐵壁,又裂開一條小縫,最終潰不成軍,我心軟地走上前,責怪他:“何必親自跑一趟,我過去包紮就是了,前線的戰事不是很焦灼嗎?”

“你忙得沒時間吃飯,況且那裏太危險了,不适合久留。”唐川不留痕跡地皺了下眉,拉我坐到身邊。

“等等,誰告訴你我沒吃飯?是不是秦煥煥!”我忽感不對的地方,不禁一陣頭疼,真想拿塊破布塞着這位姑娘的大嘴巴。

“不用誰告訴,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昨晚又通宵了?”

我不自覺摸了摸眼下的烏青,遲疑了一下:“是不是很明顯?怪不得早上護士長問我要不要去休息,連她都被吓到了。”

說實話,自從來到醫院幫忙後,我每天平均只能睡三四個小時,就在醫院的小值班室,好歹還有張床,有時候大家擠在一起,我就随便找個角落,秦煥煥靠着我的肩,白日裏忙得沒空休息,一旦松懈下來,轉瞬便沉沉睡着了。

也全然忽略了這裏的艱苦環境,一日複一日,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

我這段時間都沒有回過林家,只在走之前說了一聲,不知道林諒現在怎麽樣了,他與大舅之間的關系有沒有緩和,而我走之前說的那番話,大舅有沒有聽到心裏。

唐川移開了視線,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平穩道:“陪我吃頓早點吧。”

我奇怪地看他,覺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吃早點?醫院外面這麽多傷員都等着……”

“救世主不是這麽當的。”他說着令我氣惱的話,接着話鋒一轉,“況且,你的這一個小時被我占用了。”

“誰允許的?!我沒有答應?!”

“篤篤篤——”有人敲着門,秦煥煥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長官,我把早點買回來了,就放在門口,不打擾你們啦。”

我毫無威懾力地斜了唐川一眼,快步走到門口打算給秦煥煥訓話,拉開門後卻發現人早就溜走了,只剩下一份熱騰騰的盒飯。

都已經買回來了,還能怎麽樣,我記着他還是名傷員,遂将飯盒放在桌上,拿出屋裏的藥箱,心中生着悶氣,仍要盡着本分,問道:“除了上次傷口迸裂,這次傷到了哪裏?”

唐川慢吞吞地解着軍裝的扣子,脫了下來,我這才看見他裏面的白襯衫已經被血浸濕,濕答答地黏在皮膚上,只因為外面的軍裝顏色較深,不易發現。

我的臉色立刻凝重,方才的氣頓時消了,冷聲道:“脫了。”

唐川猶豫了一下,卻聽話地照我吩咐,将襯衫也脫了下來,待我看見他的傷口時,千言萬語化作沉默,鼻子微微酸澀,我拿起碘酒和棉簽,輕聲道:“你忍着點,很快就好。”

其實我很害怕,手指微微顫抖,不敢靠近他的傷口,時不時擡頭去觀察他的臉色,他卻始終臉色平靜,仿佛沒有痛覺似的。

我正仿徨間,唐川握住我的手,控制着我的動作,棉簽貼上去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時,他眉也不皺,臉色始終沉穩,淡然道:“我習慣了,不要浪費時間。”

我咬咬唇,為自己畏手畏腳的行為感到慚愧,應道:“我明白了,我來。”

他松開手,我放平心态,格外仔細地用棉簽擦過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有的像是刀傷,有的則是槍傷,也有許多陳年舊傷,斑駁地記錄在皮膚上,伴随他的戎馬一生。

唐川與我說過,他參軍十多年,難免南征北戰,從一場場戰争中撿回這條命。

他說得如此平淡,好似別人的過往,甚至在我處理傷口的時候神色不改,說習慣了。

我心裏難免一陣揪痛,仿佛傷的人是自己一般,感同身受。

唐川低聲說:“眼淚別掉進去,會發炎。”

“……”

我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怨怨地看了他一眼,下手沒忍住,重了一些。

唐川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許變化,讓我感覺到了正常人的狀态,我沒什麽誠意地道歉:“你吓到我了,手抖失誤。”

為了證實我就是手抖,我又照葫蘆畫瓢,但這次他及時按住了我的手,牢牢抓着,我掙脫了幾次,無果。

我将他的原話還給他,說:“不要浪費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他眯着眼,嘴角向上牽了牽,慢條斯理說:“不着急。”

我摸不準他的态度,在意着醫院的其他傷員,不知道人手夠不夠,我催促他:“我們還是進度快一點,別耽誤了你吃早點,前線一定還需要你,醫院這裏也還需要我。”

他這才聽話地放開手,我又處理了一陣,将他身上的血擦掉,系上紗布,又看了看扔在一邊的帶血襯衣,我皺眉:“我去找你找一件新的,等一會。”

我跑到隔壁,問了問來幫忙搭手的牙科主治醫生,有沒有用來替換的衣服,拿了一件。

我将幹淨衣服給了唐川,又拾起血衣思索片刻:“我幫你洗幹淨,下次還給你。”

他不在意地應了一聲,手肘有傷,不太方便地換上衣服,又套上髒污的軍裝,我想說什麽又頓住了,總不能連軍裝一塊洗了吧。

我打開盒飯,還在冒着熱氣,今天難得有肉絲,不知秦煥煥費了多大工夫買到的,我從櫃子裏翻找出筷子,看了看表,遞給他:“你的時間還很充裕。”

唐川卻沒有接,淡淡道:“我吃過了,這份是給你的。”

我意外地擡眸看他,唐川語調尋常地說:“你又浪費了三十秒。”

我的心髒像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心底泛起一片柔軟,不禁莞爾問他:“所以你是來監督我好好吃飯的嗎?”

我們的視線略一碰撞,他眼眸溫和平靜,底下卻蘊着一抹寵溺的情緒,我卻是立刻低下頭,用筷子夾起肉絲,以掩飾內心翻江倒海的震撼。

即使我故作遲鈍,但是到了此時此刻,也無法故意不知唐川對我的态度。

他看我的視線與林諒別無二致,可我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我們現在同在上海前線,他為軍人保家衛國,我為護士救死扶傷,在這種關鍵時刻,不要白白誤解了人家的好意,令今後局面尴尬。

畢竟他也知道我與林諒的關系,不可能做出令我們為難糾結的事情。

我默默說服着自己,難得吃到的肉絲嚼在嘴裏,卻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不喜歡這道菜嗎?”

我的臉色變化瞞不過唐川,他問。

“不,只是我有些累了。”我對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這是實話,自從熱騰騰的飯菜下肚後,一直以來被壓抑的疲倦與困意沖破了堤壩,我感覺沒了力氣,眼皮差一點就阖上,陷入沉睡了。

果然不能在過于安逸的環境下呆太久,否則就會忘記了現在的真實處境。

“啪嗒”一聲,筷子落在桌上,我用手撐着額頭,眼前一陣陣暈眩,我不适地閉了閉眼睛,覺得昨夜真應該按照護士長的說法,休息一時半刻,也不至于在這裏犯困。

“既然累了,就在這裏睡一會吧,還有十五分鐘,到了時間我喊你。”

唐川的聲音磁性又低沉,意外好聽,如用催眠曲一般,我渾身松懈了力氣,趴在桌上,頭枕着手臂,慢慢閉上雙眼。

在我還有感知的時候,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個懷抱,雖然不算溫暖,卻十分安全,讓我能夠安心入睡,我小聲呢喃了一句,抓緊了他的衣角。

“羅檸?”他似乎輕聲喚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沒有回應,很快便陷入了深層睡眠。

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走過,分針慢慢移到十二上面,又向下滑落,玻璃窗外透着微亮的光,照進整個屋子,外面不遠處的炮聲隆隆,都沒能吵醒睡熟的女人。

唐川靜坐在床邊,目光聚集在這個女人臉上,久久沒有挪開,他內心泛着疑惑,不解自己內心的悸動由何而來。

他見過許多容顏出衆的女人,或風情萬種或嬌俏迷人,但羅檸與哪個都不沾邊,她太低調沉靜了,永遠作為背景,站在不出彩的角落。

她更像栀子花,亭亭玉立,秀雅娴靜,雖然待人禮貌地笑着,卻始終透着遙遠的距離感。

或許是這一點吸引了他,所以那個時候他與羅老爺子将這場婚姻談成一樁交易的時候,他才沒有反感,甚至心中有隐隐期待,只因為那個人是她。

他的手指緩緩從羅檸臉上拂過,替她将一縷碎發別到耳後,她的呼吸均勻,睫毛卷翹,也許是翻身的動作令她脖頸上佩戴一枚小巧玉佩掉到衣領外面,他鬼使神差地擡手觸碰上玉佩,上面還留有溫熱的溫度。

唐川心裏湧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異常溫暖,是他戎馬半生從未有過的安寧,只覺得這一刻,歲月靜好。

如果能一直這樣看着她,似乎也不錯。

他的視線自羅檸的無名指滑過,眼底掀起一片波瀾,他握住她的手,那枚戒指膈着他的掌心,如同一根拔不出的倒刺。

“篤篤篤——”

門被敲響了,唐川心下一驚,松開了手,若無其事地走到門邊,擰開把手,門外站着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看姿态應該是個沒吃過苦的富家子弟。

青年眼光淩厲地打量着唐川,語氣不善地質問道:“你是誰?”

唐川認出了他,嘴角挑起一抹莫名冷意。

林諒。

他們終于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修羅場終于來了

秦煥煥:我是助攻

林諒:在磨刀了

秦煥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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