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章節

昨夜西風 - 第 4 章 章節

是接待大客戶,都是隆重而謹慎的,但慕昶峰是特例,慕家人生性低調已是市場上公認的事實,若想投其所好,必然分分做足準備。譬如現在,整個酒店都仿佛不知道這個消息似的,門口的禮賓态度親和而恭順,向他鞠躬問候,并沒有因為客人是由DOM親自迎接而有所驚異。

簡殊恭敬地走在前側,将其引至43層。金碧輝煌的走廊裏,浮雕與油畫交相輝映,顯示出這一整層的與衆不同。甚至為了制造這個清淨的環境,早在幾天前,展聿恒就通知過預訂部,要求以客滿為由停止43層所有客房的預定。

所謂賓至如歸,也要因人而異。

故此,慕昶峰的面子,永遠比其他人更難給足。

一路走到總統套房的門口,簡殊才停了腳步,做了個請的手勢:"慕先生,您的套房到了。"慕昶峰沒有說話,任憑簡殊将門打開。眼前一片明亮風景如扇展開,他方微笑了下,邁步前行。

簡殊不敢怠慢,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然沒走幾步,整個人便被他抱了起來,瞬間天旋地轉,等到一切靜止的時候,她已經被他放在了寬敞柔軟的大床上。他聲音哝哝,用廣東話叫她的名字,那是她最為熟悉與懷念的聲音。然後是細碎而密麻的吻,落在她唇上頸上,他的呼吸噴在她肌膚上,仍是具有魔力一般,仿若倏然生起一片火,使她體溫驟升。

好像是三年前,每個忙碌的白天結束後,她與他回到位于施勳道的別墅裏,他都是這樣霸道而深情地吻她,一面叫她的名字。有一次是應酬之後,他醉醺醺地将她堵在門口,欺身吻了過去,也因此被狗仔記者拍到了照片,放在八卦周刊上大幅宣揚。

她為此悶悶不樂:"明明已經這麽隐蔽了,還會被記者跟拍。"

慕昶峰笑着将她攬入懷中:"大概住在深水埗的’籠屋’裏,才不會被人跟拍,所以,別人在意的事情,就由他們去吧。"她甕聲甕氣地哼了一下:"消遣我就算了,住’籠屋’的人已經夠慘了。"

她仰起臉,神思認真:"其實我上小學的時候,曾經幻想過開一家旅館,專門收留露宿的可憐人。"

慕昶峰只是笑:"簡殊,你才是我見過最可憐的人。"她不信服,但是股市大亨說的話向來都有幾分根據,于是問:"我哪裏可憐了?"

他順勢将她摟緊了,嗅着她身上的香氣說:"被我吃的時候最可憐。"她驀地臉紅起來,而他趁機将她深吻,"以後不要塗唇膏,我不喜歡吃。"

……

簡殊閉上眼,竟吃吃地笑出聲來。

因為好笑吧,憑着他的一句話,她整整三年多都沒有塗唇膏的習慣,就算是極為重要的場合,是工作要求,她回到家也會第一時間洗掉。

她抓緊床單,似乎在忍,又似乎在妥協: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她還怕什麽,或者這輩子,總該有那麽幾次不切實際的期待吧,爾後反目也好,陌路也罷,總會過去的。她一向敢賭敢拼,敢承擔後果,所以就這樣吧……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簡殊,認真點。"

他大概不滿于她的反應,手掌鑽進她的衣服裏,探到她後背上摩挲,一層一層地撩撥,點點蹭去礙事的衣料,與她唇齒交纏,肌膚相貼。

突然,一陣痛意襲來,她狠狠地抓着被子,強忍着沒有叫出聲。

眼前的男人變得陌生,但似乎他一直都是陌生的。他一寸一寸掠奪着她,汲取着她,盡力而盡情。她不知道這是否算久違的快感,只知曉凡她從慕昶峰身上獲得的,哪怕只有一丁點兒,她都覺得是幸福的,值得的。

她慢慢将手臂游移到他背上,配合他,也配合着自己。

就當做,是最後的放縱好了。

……

"簡殊,回到我身邊。"

他的聲音傳進耳朵裏,低沉富有磁性,極具誘惑。煙霧缭繞下,是貴族一般的優雅姿态,他沒有用問句,仿佛已經肯定了她的答複。

簡殊翻了個身,背對向他:"這算什麽?你想要的我給你了,但是我想要的,我還沒有拿到。"

"職位?"慕昶峰笑着撣了下煙灰,"你覺得有什麽是我給不了的?"

她亦是哼笑一聲:"食君之祿,為君擔憂。如果不想繼續擔憂,不如全都舍棄了,點滴不要。慕先生你說是不是?"

慕昶峰瞥視她一眼:"這麽說,你是極不願在我手底下做事了。"

她呆呆看着前方,米色的提花窗簾,下擺點綴着細細的流蘇,窗子似乎沒有關緊,不時有風鑽進來,輕易地拂過那片流蘇,似乎就要蕩起波紋來。

她的心也是,只是沒辦法做到風過無痕,她動了動唇:"比我夠資格的女人一定有,回頭草,未必新鮮。"

慕昶峰已經抽完了一支煙,将其按在煙灰缸裏,顯然無意與她呈占口舌上的風頭,只瞥了她一眼,說:"幫我松一下。"簡殊明白他的意思,他有輕微的頸椎痛,大概是年輕的時候太拼命,他曾經說過:"我跟美國人談判的時候,最多三天沒合眼,常常就在車上睡了。"然後笑話她,"那時候,你應該還在上小學。"

是啊,他在工商界混出風頭的時候,她才念小學;他成了股市大亨的時候,她才念大學–他們之間,永遠隔着一個厚厚的十年。

這是時間的距離,經歷與認知的距離,若接近便是接近了,若遠了,怕将是風馬不接。

簡殊沒有拒絕,起身握住他的雙肩,一點點下力按過去。她的頭發很長,這時候松散下來,恰好掃在他臂膀上,每次用力,每次前傾,都像是電流一般,急蹿而過,滑滑的,癢癢的,次次重複。

"簡殊。"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她鼻息間微微嗯了一聲:"什麽?"

他的手游上來,握住她的,沉默了半響,仿佛有話要說。但是他這個人向來喜靜,或許只是想叫她的名字而已,她跟在他身邊這麽久,都無法确定他真正的心思。

慕昶峰,太高深莫測。

這時,熟悉的電話鈴響起,簡殊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電話,于是說了聲抱歉,收回手臂去取手機,沒有想到的是,打來電話的會是簡繁。

她叫了一聲"媽",問:"你找我有事?"

簡繁呼吸有些急促,定了幾秒才開口:"你在哪裏?"

她有些哭笑不得:"我在工作,當然是在酒店裏。"看了眼慕昶峰,他并沒有将視線投過來,但是簡殊知道,他一定字字句句聽得仔細。

簡繁頓了一頓,說:"別怪我草木皆兵,慕昶峰去了a城,如果……如果他去找你,你就辭職回港吧。"

簡殊不禁皺眉:"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麽,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你不要亂想。"

簡繁不以為然,聲音仍繃得硬/硬的,她是做律師的,素來疑心重:"簡殊,你已經不是年輕小姑娘了,無論如何将來是要找好歸宿的。你記清,我不會允許你繼續跟他交往。"

"我知道……"然話未說完,簡繁已經将其打斷:"還有,如果慕奇峰找你,不要見他。"

簡殊的眉頭蹙得更深了,因為實在不能聯想自己與慕奇峰有何關系。當初畢業時,她先去的其實是慕奇峰手底下的投行,一路順風順水,業內都稱她是新一代的"金牌經紀人"。但是做了将近一年,都不曾見過慕奇峰一面,倒是後來因為業務需要,先在飯桌上遇到了慕昶峰–這明明是毫無關聯的雇傭關系,簡繁怎麽會顧忌這麽多?

她想了想,說:"這些全是不會發生的事情,你想太多。我還有工作要忙,就這樣。"

她挂了電話,心情仍無法舒展。

她急需要尋到一個理由,一個慕奇峰要來找她的理由。因為慕昶峰在旁邊,她沒辦法在電話裏多問,但心中總歸是顧忌頗深的。

按理說,慕家兩兄弟完全不需鬥争,慕昶峰已經将實權握得牢固,暗地裏搞些小動作,不過是慕奇峰的一廂情願罷了。難不成,慕奇峰也吃定她與慕昶峰餘緣未了,要來插上一腳。

那麽,他未免太過看得起自己,也未免太過看不起自己的兄弟了。

簡殊将電話放回原位,轉而對慕昶峰說:"抱歉,是我媽媽打來的。"

慕昶峰語氣淡淡:"沒關系。"

簡殊已經在穿衣服了,一面向他交代:"酒店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做銷售的最不輕松,所以……"慕昶峰微笑了一下,說:"順便幫我訂會議室,明天上午十點。"

簡殊怔了一下,說:"好。"

在她就要走出卧室的時候,慕昶峰又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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