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秦語驚聲尖叫,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電話裏聽見外婆說這樣的話出來,“奶奶你是不是瘋了啊?!你幫秦桑不幫我?!”
“能夠做出這麽失心瘋的事情,她已經不再是我曾經那個單純無辜的小語。”
“外婆,我對不起您。”
“桑桑,是外婆對不起你。”
“等把二舅他們一家送走了,我就搬回來與您同住好嗎?我不會讓您一個人。”
外婆又在電話那邊說了些什麽,秦語卻是一句都沒有再聽見了,等到眼睜睜地看見秦桑挂上電話轉頭問她:“還不明白嗎?不管是你所謂的愛你的男人,還是你自以為是地找的秦碧月這座靠山,他們現在統統都管不了你。”
秦語搖頭,“這不可能!你給……你給楠笙他打電話,我要自己跟他說,看他是不是要我離開!”
“在去找你之前,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并且成功地幫你們一家申請到他的專機,也就是說,待會送你們出國的,是他的飛機。”
秦桑的話裏什麽意思,簡直不言而喻。
秦語知道這時候見不上蘇楠笙的面,說多了也無用,立刻便轉而嚷嚷起秦碧月的名字,“姑姑說她會管我的,她本來就是要管我的!她現在在海城被楠笙追着屁股後面打,她須要跟我交換消息才能勝出,要是沒有我,她一定都贏不了,你要是讓她知道你這樣對我,她保準不會放過你的!”
秦桑全程都在當秦語放屁,一直到汽車抵達機場,她們走的都是VIP通道,直接暢通無阻地将秦語送進了安檢口去。
秦語不願意離開,吵鬧得更加厲害,也幸虧秦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讓他們一家人搭乘專機,也免得再去騷擾別人。
有人送了秦語上機,秦桑便站在停機坪上掏出手裏的支票,遞出去,交到二舅媽的手裏,“這裏有筆小錢,足夠你們在國外重新開始,還有,給小語找個好學校,好好學習。”
二舅媽顫抖着雙手接過,從前意氣風發的一張臉此刻也寫滿了憔悴和不确定。
她說:“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小蘇就是個會讓人瘋魔的孩子。”
二舅顧忌着還在場的秦桑,趕忙伸手來攬了一把妻子,“連續被人綁架了兩次,還被人威脅不準将這件事給說出去,要我說,這事原也怪罪不了別人,都是你那女兒自己不懂事,才會惹出這些事情。”
二舅媽低頭哭了一會兒,張開雙手抱了一把秦桑才道:“我本來特恨小蘇,也恨你,把我好好的女兒害成了這個樣子。可是,年三十的那天小蘇送小語回來,與我聊了很多事情,他說在感情這件事上,他确實是對不起小語,但他從始自終所愛的人都是你,又更何況他那時候同小語一起,并不知道你們是表姐妹,所以他真心向我們道歉,我看他态度誠懇,又想起那個無辜的孩子,便覺得所有的業障都是小語自己惹回來的,真的怪不了任何人。”
秦桑有些懵懂,“舅媽您說年三十的那天……他是什麽時候送小語回去的?”
二舅媽仔細回憶,“就是下午,在年夜飯開始之前,他過來待了兩個小時,與我和你舅舅說了許多,才讓我們這次下定決心要走。”
所以,他那天沒有追出來找她,還有後來的不接電話,都是因為他當時正在處理這件事嗎?
他果然信守承諾,沒再去動二舅一家,可到底還是做了些事情,想幫她除去這個心頭大患嗎?
蘇楠笙的飛機起飛了,秦桑從機場裏出來,剛剛坐上停在外面的車子,便聽坐在駕駛座裏的阿田說道:“當年同另外那位秦小姐在一起的人不是五爺,是靳律師。”
秦桑撐着頭坐在後座上,聽到他的聲音微微擡了下眼眸。
阿田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擡眸望了一眼倒後鏡裏的情況,便把車開出去了。
秦桑什麽都沒有問,也沒心思再去探究什麽。曾經不那麽喜歡甚至回憶都是痛的夜,誰和誰一起,已經沒什麽好糾結。
……
春天結束的時候,蘇楠笙都沒有再到申城來過。
二舅一家搬走以後,秦桑帶着保姆和小糖豆直接搬去同外婆一起住,并且把孩子的身世統統都告訴了後者。
外婆看着那半大的孩子,看她坐在客廳的沙發前伸手去抓果盤裏的東西吃,聲音都開始顫抖,“所以,這就是小蘇的孩子?”
秦桑點頭,“我懷着糖豆的時候他并不知情,後來,一直是他的三姐在幫我們照顧孩子。”
外婆一聽這事就病了,連續三天躺在床上都沒能爬得起來。
秦桑照顧了外婆三天,到第三天的時候,老人突然哭着拉住她的手道:“你本來是個有爸爸的孩子,就算沒有了媽媽,你也還有爸爸。要是當初……要是當初我讓你跟着你爸爸走就好了,那後來也不至于會把你跟糖豆害成這個樣子……”
外婆說話的時候人是迷糊的,秦桑忙着給她端茶倒水,也沒仔細去聽,“我沒當那人是我爸,更何況這麽多年來沒他我也過得挺好的。”
“怎麽,他已經來找過你了?你們……都知道了?”
秦桑伺候外婆把藥吃下,端着餐盤就準備出去了,“我人生的前二十幾年他都沒有參與過,那後面的幾十年也沒有必要再參與,我不需要他。”
“桑桑,不是這樣的,你聽外婆說,當初不是他不想要你,而是他不知道……”
“不管是什麽原因那都已經是過去了的事情。”秦桑走到門邊,微笑,“我現在一切都挺好,自己照顧女兒挺好,往後的日子裏我也想這樣簡單快樂地過,不再需要什麽所謂的父親。”
後來外婆的病好了又壞,壞了又好,秦桑陪同着去醫院檢查過幾次,醫生都說也沒啥具體的病因,大概就是老人病,心力衰竭,現在的很多老人都是這樣,無病無痛甚至表面看上去一切正常,可還是說不好哪天就去了,無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