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笙一頭霧水,這時候卻是有些生氣了,抓着被她紮傷的手臂怔怔與她對望。
秦桑愈發的生氣,“明天我會跟戰捷回申城去,是你讓我去的,還是跟他去!過去我就是跟他同路上個補習班而已,你都緊張得跟什麽似的,好幾次都跟着我去!現在你心可真大,居然還讓我同他一起!”
蘇楠笙也冷笑,“就算我不讓你跟他一起,你不也千裏迢迢跑到雲城去找過他嗎?我這難道不是成全了你?”
秦桑翻身下床,站在床邊與他對視,“我那次不是故意去找他,我們是在火車上遇見的,再說了,我願意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吃飽了撐的閑操心!”
她這樣一說,他頓時也氣了起來。
真是什麽話都不想再同她說,他立刻掀開被子,光腳沖出門去。
不說就不說,秦桑這時候正氣得要命,也确實是沒什麽好跟他說的,一說就得吵架,那樣多沒意思。
蘇楠笙急沖沖地沖回自己的房間,剛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又覺得肚子實在是餓得很。
他在外面忙了一天,想着她明天離開,想趕在她走之前再好好地同她吃一頓飯,擁抱一下,卻沒想到回到家竟是這樣的情況,怎能讓他不去生氣。
光腳從樓上奔了下去,本來想進廚房倒水喝,卻沒想到剛到廚房門口,便見端着個小奶鍋從裏邊走出來的秦語。
秦語是半夜餓了下樓來煮方便面,這時候與站在門邊的蘇楠笙一撞,立刻眼圈都紅了。
蘇楠笙霍然皺了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身後已經有道人影閃過,是秦桑,過來就奪了秦語手中的鍋子,把鍋裏的方便面都倒進水池以後才道:“你現在有孕在身,不能再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說着,已經從廚房裏拿出蔬菜和剩飯,打算重新弄一桌菜出來給秦語吃了。
蘇楠笙真是被驚到說不出話來,尤其是當秦語紅着眼睛上前的時候,他立刻便黑臭着臉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想上樓又覺得不甘心,準備上前同秦桑說些什麽,可看秦桑根本一副完全不想聽的模樣,他的氣更大了。
砸了桌子板凳徑自去了客廳,等秦桑招呼秦語吃完飯後,蘇楠笙仍舊待在客廳。
秦桑不想與他說話,等重新安頓好秦語以後才回房間去睡下。這折騰了個來回,秦語幾次三番想找蘇楠笙搭話,可都礙于秦桑在場給生生地忍了,一直到秦桑回到自己房間以後,她才趕忙從樓上下來,蘇楠笙就待在客廳裏面,這時候一擡眸便能看見秦語了。
……
秦桑徹夜無眠,想着明天便要起程回申城的事情,想着在這屋子裏的另兩個人……不對,是另三個人,便覺心情煩悶到極點。
她聽見秦語打開房門又出去的聲音,一切似乎都在預料之中,卻又該死的讓人心情不愉快到了極點。
房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秦桑只能假裝閉眼,一聲不吭。
還是感覺旁邊的被褥被人輕輕掀開,然後躺進那麽個人來。
她心裏煩悶,冷冷地說了一句:“你離我遠點。”
幾個字擲地有聲,那掀被子的人僅是一頓,忽然便扯開被子下了床去。
秦桑還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兩只小手緊緊地拽着身前的被子,把所有的怨與怒都往肚子裏吞,要不是此刻還在強忍,也許下一秒鐘她就會忍不住哭出來——反正是不想哭,也不能哭,她還能怕了他不成?
周圍悄無聲息的,也聽不見什麽腳步聲,可蘇楠笙還是很快繞到秦桑的床邊,用力扣住她的雙肩,将她從床上給扯了起來。
這下再想裝睡着了什麽的就是扯淡,她擡手便打了一巴掌過去。
蘇楠笙沒有躲,任她那巴掌打在他臉上“啪”的一聲,而秦桑顯然也并未料到他會不去躲,等真的打到他的臉頰上以後,她才驚得睜大了眼睛。
“氣消了嗎?”
秦桑冷哼一聲,收拾打撈起悔恨和傷心,只是偏轉過頭去,并不打算理他。
蘇楠笙又捏了一把她的雙肩,“你留她在這裏,算什麽意思?你知道她剛才下樓來找我了嗎?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嗎?”
“那是你跟她之間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系?!”秦桑恨恨轉頭。
“好!很好!既然與你沒有關系,你又在這裏生什麽閑氣?反正你留她下來,就是想讓我們在這屋子裏面做些事情!剛才樓下很是精彩,你都不知道她來同我說了些什麽又做了些什麽,反正不管怎樣都算如了你的意,怎麽,這下你可算滿意?”
秦桑真是大怒,用力去推蘇楠笙卻沒有辦法将他推開,只得手腳并用地與他一通好打,然後從床上跳了起來。
蘇楠笙見她要往外沖,也不攔她,只是狠狠砸了身前的大床一記。
等到聽見秦桑光腳沖下樓梯的聲音,他卻又不能忍了一般,打開房門也跟着追了出去,卻哪曉得一打開門邊見站在樓梯口的秦語,正紅着眼睛望住自己。
蘇楠笙一見秦語的模樣便皺眉,後者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趕忙擡起小手揩了下眼角,一臉故作堅強的模樣,“楠笙,你放心,自從發生這麽多事情以後,我已經學會懂事聽話,以後我都不會再跟姐姐争。”
這是哪跟哪啊?
蘇楠笙就不喜歡聽,抓住欄杆就準備往下沖,卻叫秦語一把抱住了手臂。
秦語說:“我真的真的,以後都不會再同姐姐争。我知道她在你心裏的份量,可我也知道我的,畢竟,我們曾經一起有過那麽一段難忘的時光,而那時光,是她所沒有參與的。”
秦語的一句話,突然令蘇楠笙再邁不開步伐,只能怔怔地定在原地,好半天沒有說話。
……
秦桑一路小跑着從蘇宅出來,卻沒有去太遠的地方,畢竟天寒地凍的,她也是人在氣頭上,總以為蘇楠笙會追出來找她,卻沒想到這半天了,他竟然連人影都見不着。
越等便越是心寒,越心寒身上便也越寒,到了後來,她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麽一輩子都逃不開自己與蘇楠笙的這個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