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沒想過會那麽快又見到宮允, 一見到他就在心裏懷疑這家夥是不是一直在跟蹤自己,否則為什麽總是出現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場合。雲暖滿是尴尬,和聞星海問了好, 連問題也不問了,正準備下班回家,就被身後的宮允叫住, 喊了一聲:
“暖暖。”
連喬景延也不曾叫過自己的暖暖, 突然間被一個男人喊了一聲小名,雲暖深怕聞星海誤會和喬景延說什麽, 馬上轉過身去,勾起唇角露出個禮貌的微笑, 說道:
“宮先生,好久不見。”
雲暖本想打完招呼就走,倒是聞星海識趣的很, 先他們一步離開了公司, 趕去樓下的香水調制室。雲暖看聞星海走遠了, 這才理了理自己的頭發,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宮允, 說道:
“宮允, 我怎麽感覺全世界都有你的影子?”
宮允臉皮厚,看雲暖并不怎麽喜歡和自己見面, 甚至還一臉的抗拒,笑道:
“那肯定是因為你放不下我,所以全世界都是我的影子。”
雲暖:“……”
她完全不懂宮允這種滿臉優越的感覺從何而來, 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
“我沒時間和你在這扯這些問題,先走了。”
宮允幾步走上前去,說道:“我聽說你把香水實習的工作定在了國內,就知道你是在聞氏,我就是過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
雲暖在宮允面前轉了一圈,臉上卻還是那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樣,看的宮允挺心寒,解釋道:
“咱們能做朋友嗎,還是你連這點寬容都不給?”
“我沒想過要給一個不值得的人寬容。”
雲暖一口回絕宮允的好友邀請,轉身便下了樓。她哪裏知道,聞星海早就察覺到了雲暖和宮允之間的不正常交談,下了樓就給喬景延打電話,說道:
“雲暖在我這裏的表現倒是挺好的,人緣也挺好,和我們公司的股東宮先生貌似還挺熟絡。”
聞星海沒把話說的透徹,但言語之間提醒喬景延的暗示卻表現的很明顯,喬景延拿了幹毛巾擦手,笑道:
“我未婚妻的交際圈的确比我要廣泛一些,很有人緣,但對我也非常忠誠。”
“我自然沒有懷疑雲暖的意思,是宮先生看雲暖的眼神不太對。”
男人最懂男人,聞星海作為和喬景延有些交情的好朋友,自然不願意好朋友被蒙在鼓勵,一個人若是喜歡一個人,只要看向她的眼睛便會流露出不一樣的光澤,宮允看向雲暖的那個眼神,聞星海不用多想便知道兩人之間有些過往。
聽聞喬景延對雲暖極度放心的口氣,聞星海倒是覺得自己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挂了電話之前又返回去看了一眼,雲暖已經走了,只有宮允一個人靠在走廊打電話,和自己的死黨趙歡钰吐槽:
“我就覺得她沒忘記我這個前男友,否則為什麽總是逃避我。”
聞星海聽聞他這麽一說,恍然大悟。
——
自從見到宮允,雲暖便覺得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心,連香水靈感也消失殆盡,第二日去上班的時候沒見到宮允,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後來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宮允的爸爸是聞氏的小股東,宮允借口學習,刻意跑來這邊觀摩學習。
雲暖的上司是個更年期女人,在香水部門待了二十多年,頗有威望,平日裏嚴厲刻板,雖說雲暖是靠關系進來的,還是低調聽話的窩在香水室呆了好幾天,虛心求學,幾天以後,雲暖和同部門的曉曉成了好朋友,這才漸漸得知香水部門主管和香水掌門人之間的愛恨糾纏,曉曉說的很是神秘,八卦氣息十足,午休的時候就把這段過往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感嘆了許久:
“可惜我們主管,到現在也沒有一款香水成為爆款,聞董只是看她有管理員工的潛力,也沒指望她能做什麽的大的成就出來。”
但凡是個複雜的大公司,總是會存着那麽一兩個八卦,說起來便是一下午的悠閑時光,晚上雲暖收拾了東西準備早些回去給喬景延打掃衛生,結果前腳踏出了半步,又被曉曉拉住,說道:
“你走啥呀,晚上主管請客吃飯,我們都得去。”
雲暖摸了摸自己的背包,不太想去,又被曉曉一把拉走,說她來這裏那麽久還沒參加過集體活動,難免惹的主管不高興,不如就一起出去活動活動,收集靈感。
雲暖沒辦法推脫,編輯了短信給喬景延發送過去,和部門的同事一起出去吃晚飯。
部門裏只有雲暖是新來的職員,難免要被勸酒,喝了幾杯,問大家有沒有聞過醉酒的女人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于是就着這個話題,一群調香師把話題帶到了奇妙的角度,雲暖心裏挂着喬景延,原本準備找個時間就找借口溜走,還給童佳音發了短信,希望她配合自己一下,誰知道短信剛剛發出去,部門主管就逮了個男人進來,雲暖定睛一看,果然又是宮允這個陰魂不散的狗皮膏藥。
部門主管是在外面的飯桌突然見到宮允的,眼看大家都認識,宮允連自我介紹也省掉了,見到雲暖也在,喝酒的時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只是時不時的看上雲暖兩眼,總覺得訂了婚之後的雲暖女人味好像更加濃郁,渾身都是吸引人的魅力。
雲暖只隔着桌子遠遠的看了那個人一眼,不知道這人最近三番五次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是否還抱有什麽目的,索性飯局早已到了八分,童佳音的救命電話适宜打了過來,雲暖接通之後,故意大着嗓子喊了童佳音一聲:
“親愛的,你到家了?”
若不是挂了電話才發現自己手臂上有雞皮疙瘩,雲暖甚至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僞裝起來,還能這樣膩歪和別扭。
雲暖拿上包,和部門主管打了聲招呼,最後淡淡的看了一眼宮允,說道:
“宮先生,我得先回去了,家裏那位催我了。”
雲暖絲毫不介意同事之間的異樣目光,出了包間就走的飛快,結果還是很快就被宮允追上,在飯店門口拉住她,問道:
“你才訂婚沒多久,喬景延就喜歡事事都管着你,這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恰好我就喜歡有人管着我,喜歡成熟理智又溫柔,宮允,我希望你主動和我保持距離,不希望因為你的事情影響我和我未婚夫的感情。”
宮允在飯店門口拉住雲暖的手腕:
“暖暖,自從我知道你訂了婚,沒有哪一天睡過好覺,暖暖,你連一次機會也不肯給我?”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有第二次呢,宮允,你以後便會明白,感情是強求不來的。”
“你到底是貪圖喬景延哪裏,他根本就比不上我,現在你不知道後果,等以後他老了,你會因為總是需要照顧一個盲人而手忙腳亂,他根本無法為你做些什麽。”
宮允情緒激動,把這段時間壓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舍不得放棄,不甘心曾經到了手上的東西成為別人的所有物。好像追回了雲暖就能把曾經犯過的錯誤一手掩埋,他拉住她的手腕,幾乎已經快要祈求她:
“暖暖,你需要的我都能給你,我并不比喬景延那個盲人差。”
雲暖被宮允這塊狗皮膏藥纏上,甩不脫,在門口争論了好一會兒,突然間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的聲音,一轉過身去,就見到喬馨和幾個公司裏的股東剛剛從車上下來,見到雲暖和一個陌生男子在門口拉扯,關系看起來很不一般。喬馨摘掉口罩,幾步走了過去,看了看宮允拉住雲暖手腕的那雙手,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雲暖:
“雲暖,聽說你找好實習的單位了,你們單位還有那麽好的福利,附贈帥哥一枚?”
喬馨話中有話的态度說的雲暖心裏憋着一股子氣,趁着宮允發愣的空蕩甩開他的手,揉着發紅的手腕,面對喬馨笑道:
“姑媽,這是我同事,宮先生。”
宮允以為喬馨是雲暖的親姑媽,看喬馨伸出手,馬上就握住,笑的很殷勤:
“姑媽好,我是暖暖的同事,宮允。”
喬馨聽聞宮允叫雲暖“暖暖”把目光往雲暖身上落了一眼,那眼裏泛起來的嘲諷和懷疑完全不用掩飾,一下子就闖入了雲暖的眼睛裏,雲暖在心裏一算,自然知道喬馨腦補了什麽,和宮允保持了距離,說道:
“姑媽,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宮允看雲暖急匆匆的上了車租車,沒追上,懊惱的嘆了一口,見到雲暖的姑媽盯着自己,禮貌的笑了笑,沒想到那個女人反而笑着和宮允說道:
“宮先生,你和暖暖關系還挺好的?”
宮允并未察覺到有什麽不妥,笑道:“那是當然,我是她前男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