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母上們的第六天

大塵埃時代 - 第 6 章 ☆、母上們的第六天

然而塗緋丁的母親(……)還沒到,咖啡廳裏果然出事了。

咦,我為什麽要用果然。

“柳寒清,你怎麽會在顧惜的咖啡廳裏工作?!”一個尖銳的女聲劃破了周圍的寧靜。

柳寒清?我說怎麽那麽眼熟,果然又是要大戰的節奏。

我媽偏過頭,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們。

本質盡顯啊你這個老女人。

鋼琴聲未止,柳寒清并沒有停止演奏,也并沒有開口。

“給我停下!不要用你那私生子肮髒的手觸碰顧惜店裏的每一樣東西!”穿着嫩黃洋裝的女子走到圓臺上,右手猛的拍在琴鍵上,難聽的聲音響起,柳寒清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

這種眼熟的情節經常在咖啡廳裏上演,通常這個時候,保安會思考上去勸架後受傷的可能性,服務員會将周圍的玻璃器具收好,櫃臺上的人會敲着鍵盤看看會損失多少,周圍的顧客則是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看看熱鬧。

女子看着柳寒清離開,不甘心地抄起旁邊的花瓶就向柳寒清砸去。

“玩夠了嗎?”一個男人右手接住了花瓶,左手護着一言不發的柳寒清。

我一直在思考女主角的不死定律是不是一定要男主配合才有效。

“顧惜……”女子驚詫地看着眼前人,有些不知所措的退後兩步。

女配要是在男主面前露出那種陰冷的氣質,而不是永遠裝她們那蹩腳的白蓮花,絕對會夠男主們喝一壺。

“pia——”這是耳光的聲音,我輕拍耳朵,塗緋丁喝了口咖啡,我媽将甜點的最後一口吃完。

女子被顧惜打了一巴掌,我能猜到她看柳寒清的目光會更加怨毒。

啧啧啧,這些常有的事,為什麽這個女配報複起來都沒有柳浔羽那樣的高冷加霸氣呢,果然是正常套路麽。

“這場鬧劇,我看夠了。”柳寒清冷冷地看着顧惜與女子,提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背包,轉身離去。

卧槽這兩個人不是為了你才這樣的嗎?!你說你看夠了這是幾個意思?

我總是對主角們爆出的語言感到無力。

顧惜似是想追上去,但女子拉着他的手臂,淚眼婆娑到:“顧惜,我們複合好不好?這次我是為了你才專門回國的,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顧惜怔了兩秒,眯起眼睛,狠狠甩開女子的手。

“不要再說過去的事情了,我早已忘了你,你也別來糾纏我了。”話畢,他又陰沉沉地看了女子一眼,說到:“如果你再敢作出傷害寒清的事,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最後這幾個字說起來有些浪費時間。

而後他将手中的花瓶扔到女子腳邊,花瓶砰的一聲碎裂,我看到女子的臉一下子變白了。

美白新招數——來自男主的恐吓。

真是不好意思吐槽這段劇情到底有多麽大衆化。

柳家一家都已經變得這麽神叨叨了麽。

我媽很淡定地又點了幾份甜點。

“你好……”一個有些輕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我看到塗緋丁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什麽,于是轉過頭道:“阿姨好。”

女人的皮膚很白,漆黑如墨的長直發披散下來,墨綠的披肩搭着亞麻色長裙,腳底是一雙黑色高跟鞋。

女人見我打量,微微一笑,本應是很漂亮的場景,卻生生讓我感覺到了一陣寒冷。

“這位是家母。”塗緋丁看着我媽,介紹到。

“這是我的媽媽。”我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語調介紹着我媽。

我媽朝着女人勾唇一笑,女人依舊保持着她那神秘的微笑。

“你好。”我媽站起身,伸出手來。

這種商業見面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啊!

“你好,”女人伸出白皙的手,眯起眼睛微笑道:“不如給孩子們留點空間,我們兩個單獨聊聊?”

“好啊。”我媽拿起包包,兩個人相視一笑,而後手挽手離去。

我真的懷疑我是我媽蹦極後流産了随便在醫院領回來的小孩。

“我媽就是這樣,神叨叨的,有時候看着挺像女鬼。”塗緋丁扶額。

我安慰他:“沒事,我媽有時候看着也像個蛇精病。”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掩面而泣。

“路人甲,你如果在三年內還沒住進獨棟小屋的話,你父親會嘲笑你的。”我媽悠閑地打量着我的房子。

如果不是曾祖父的話他可能還得奮鬥幾年。

“哎呀,這是你的房間?”隔壁卧室的門開着,我媽這瞎子卻推開了我的縫紉間。

房間內卻無聲響,我無奈地走進去,卻發現我媽看着那一襲白色的婚紗,愣了神。

這是我為她做的,比我父親的那套西裝要費力的多。

“嘿,你自己這麽迫不及待想要嫁出去了嗎?”我媽微弱的調笑道。

我沉默地看了看她。

“送給你跟爸,結婚三十周年的禮物。”

“原來是給他穿的?!”我看到我媽眼底本來的懷念變為了驚喜。

我就說你是個蛇精病吧!

我鄙視的看了看她,決定不理她了。

而後我跑到外面做飯,不用懷疑我這麽愛吐槽的人為什麽不是天天宅在家裏要麽吃泡面要麽叫外賣,因為我爹給我的教育是,飲食不控制好會使經濟出現就蕭條景象,後悔終身。

雖然不像電視劇裏那些賢惠女人做出的足以媲美大廚的手藝,但還是能養活我自己的。

“喂。”等我做好了,我呼喚了一聲還在縫紉間的mother“你不會準備把婚紗穿好再出來驚豔一下我的眼球吧?這種蠢事我可是會說出去的。”

話畢,我感受到了家裏死一般的沉默,而後是悉悉索索的換衣聲。

真是不好意思。

晚飯時間,我媽一邊無聊地夾菜,一邊跟我說:“我暫時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我感受到我的眼神應該出現了名為驚恐的東西,恩。

“放心。”我媽白了我一眼“不會住在這裏打擾你們親熱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羞紅一個臉頰給你看,惡心死你。

“唉,那麽多年沒見,你都不跟mother說幾句話了。”我媽哀怨的看着我。

“恩,我怕跟你說多了話我的三觀會更加不正。”我夾了塊番茄。

我mother的眼神更加蛇精病了。

唉,你再這樣我一定會考慮用UPS把你郵回去的。

我沒想到兩個女人之間會出現一種名為幹柴烈火的感情。

比如說我mother與塗緋丁他母上。

淩晨,星星的光都還在眷戀天空,塗緋丁的母上就披星戴月地來到了我家,敲響了我母上的門。

天知道我開門那一瞬間,看到一個面色蒼白身着紅裙正慘笑着看着我的女人是什麽心情,幸好塗緋丁怕他母上又把別人吓出心髒病,跟在她身後,不然我真的懷疑我會一把把門關上。

“跟你媽媽約好的,淩晨三點出去看電影。”塗緋丁的母上柔柔一笑。

我心裏慎得慌,但是看到塗緋丁右手還拿着西裝外套,頭發淩亂,打着哈欠靠在我家門口,我瞬間平衡了。

有這麽兩個mother還真令人憂心。

我媽睡在我的房間,我去敲了敲門,無人回應,于是我只好将門打開,卻發現我媽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看着我。室內沒開燈,她差點也把我吓出心髒病。

你蛇精病就好了,學人家母上的氣質幹嘛啊。

我媽看到我的表情,瞬間露出猥瑣的笑容,而後拉着塗緋丁他母上出門了。

“嗨。”我跟塗緋丁打了個招呼,卻發現他還是站在門口,于是脫口而出道:“要不今天現在我這裏休息一……早上?”

“恩。”塗緋丁沒什麽精神地答應,可能是看慣了他母上的樣子,沒被驚到,所以是正常人淩晨被拉起來的表現。

卧槽哪像我被吓了兩次,瞬間都清醒了好嗎。

我認命地把他拉到我的卧室去,不要妄想會有什麽床邊趣事發生,因為我發現他真的困得不能再困了。

他剛才應該是開車過來的,我應該慶幸他沒開進江裏。

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兩個女人動機不純。

一切盡在不言中。

模模糊糊中,世界暗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但是我想起來,今天好像要去公司參加一個較重要的會議。

但是我沒想到有一個男人會為自己做早餐。

我不會承認雖然這個情節也算作小言情節之一,但我的心情還是蠻愉悅的。

“昨天我媽吓到你了吧。”塗緋丁端給我一碗玉米粥,遞給我一雙筷子。

我點點頭,你母上完全可以去跟貞子比一比了。

他搖搖頭,很是無奈地說:“這兩個女人昨晚占了我的房子看大片。”

不要用大片這種抽象的詞。

“那麽你要住在我這裏一段時間?”我又一次脫口而出。

他點點頭。

好吧我不介意。

我們兩個沉默地住在一起了。

沒錯,是緣于兩個逗比女人。

來公司對于情節而言如同一把催化劑一般,不管你反應沒反應,它都是不會變的。

這句話哲理中又蘊含着屌絲氣息。

“Hello,戚椋,氣色不錯,昨天回家後滋潤得不錯。”我按照我的語言給戚椋打了個招呼,然後欣賞她被我調戲後羞紅的臉頰。

“路人甲,還有十分鐘就開會了,你怎麽還不進去!”蔣禿驢中氣十足地對着我吼一聲。

我遞給他一杯滾燙的咖啡,飛給他一個白眼“把你的舌頭燙直了再說話。”

而後我與戚椋潇灑地走向會議室。

“同志們。”落座後沒多久,我就聽到總經理用她那清冷的聲線說出一個蘊含深意的詞語。

總經理敲了敲桌面,面色不變地說到:“這是一個有關我們公司走向國際的項目,我們不能松懈。”

你今天是被附身了麽,說出的話這麽牛頭不對馬嘴。

“那麽,”總經理又拍了拍桌子,沉靜的說到:“現在我跟你們講講具體事項。”

助理打開了投影,我看到的是總經理曾經在英國的一套獲獎服裝,然後一張又一張她的,突然,風格一轉,我看到了我的,卷發姐姐的,抽風設計師的……

全都是一些在國際上獲過獎的作品。

“你們有什麽感想?”總經理點了點桌子。

桌子真的該抗議了,我走神道。

沒有一個人回應她的話,她吸了一口氣,看向我,說到:“鹿荏莢,你來回答。”

我沉吟了兩秒,說到:“總經理是想說,我們公司……成名的設計師還不多?”

我感受到了有些設計師若有若無地瞟向我的目光。

總經理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已經說完了好嗎。

沒辦法,我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我們公司的設計師們也有從名校畢業的,但是在公司的設計偏向經濟化,反而忽略了時裝方面的設計,這與我們之前所說的要先打出品牌的旗號不符。”

卧槽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了好嗎。

總經理大概是看到了我已經快飽含熱淚的目光,揚起手,示意我坐下,而後親自開口:“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經濟已有了一個越步,但我們的品牌還屬于中端市場,盡管有個體設計師的作品能夠走上世界的舞臺,但我們并不是一個培養設計師的搖籃,我們是一個品牌。所以這段時間,公司會派遣一些有能力的設計師去美國學習,與此同時,”總經理深沉地看了夏然一眼,用平淡的語氣說出:“讓我們歡迎公司的投資商——JS集團CEO,藍昇先生。”

我感覺只要随便在鍵盤上敲兩個英文字母就可以構成公司名字。

我看了看總經理為了營造裝逼效果,在會議室大門安置的兩個工作人員,然後看見他們緩緩地拉開大門,主角格外裝逼地進場了。

夏然驚詫地看了一眼會議室大門,而後怔了一下,垂下眼簾,略微哀傷地低了低頭。

我很欣賞主角們在幾秒內變換的許多表情。

其實總經理說這次會議很重要跟我根本就沒有什麽關系吧,我又不可能再去美國進修一遍。

而後是總經理多年的流水賬會議。

會後,走哪都能碰見小言的我果然看見了一個悲壯的情節。

夏然低着頭,狀态很不好地走出會議室,藍昇故意擋在她前面,夏然一個不注意,撞了上去。

“對不起……”夏然軟軟的聲線響起,還帶了點鼻音。

“對不起就算了?”厚劉海藍昇先生音調上揚。

夏然像個小白兔一樣,慌張地擡起頭,眼圈還紅紅的。

小白兔就是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努力讓自己的眼睛變黑的。

“跟我出去去吃午飯。”藍昇淡淡地說。

夏然的眼神變得不自然起來,語氣有些弱“我……不想做那個人的替代品,你還是別來找我了。”

“誰說你是替代品了?”藍昇挑眉,拉過夏然的手,說到:“就當作賠禮吧,陪我吃飯。”

然後夏然就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走了。

唉,這些智殘的騷年真令人憂心。

“這是由當代女性變态的感情觀發展起來的。”卷發姐姐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旁,抽着一根水果味的香煙,眉梢微挑。

不要做出這幅性感的模樣來勾引我啊喂。

“實際上,”我嚴肅地看着她“這種崎岖的戀情發展會演變成一種難以控制的災難。”

卷發姐姐吐出一個煙圈,勾唇一笑:“來自于滿大街狗血的災難。”

我凝視了她片刻,說到:“總經理快出來了,你如果再不快點收起裝逼氣場把香煙扔掉,她會扣你獎金。”

卷發姐姐一邊不甚在意地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一邊把煙丢進垃圾箱裏。

自古設計界出奇葩。

下班回家,我一邊脫鞋,一邊向塗緋丁詢問母上們的情況。

門邊是兩個行李箱,應該是他的衣物。

塗緋丁側開身子,示意我看桌子上的電腦,兩邊正在視頻,我看到我媽那張故作矜貴的臉與塗緋丁他母上幽怨的臉。

好一場凄婉動人的友情故事。

她們兩個能勾搭上也是一種緣分。

“拜拜拜拜,你們快去看大片吧。”我不怎麽在意的對着電腦揚了揚手。

而後視頻切斷。

“對了,”塗緋丁合上電腦,看了看手表“我待會還要趕回醫院做一場骨髓移植手術,不會用太久時間就回來的。”

其實我一直想問了。

“你不是心外科醫生嗎?怎麽會做骨髓移植手術?還有上次,你怎麽知道柳菁染懷孕了?老中醫嗎?”

請原諒我連珠炮一樣的提問,我只是怕這成為一個bug。

“啊。”塗緋丁無奈地揉揉額頭“這些是都有學過,也實踐過,剛好沒人的時候去幫個忙。至于懷孕那個……你知道懷孕也是小言的一個梗。”

我懂了,耳目渲染。

我坐到餐桌旁,看了看他們醫生最寶貴的手,又看了看我長期執筆的手,嘆息一聲,将右手捏成一個拳頭,擡起。

他會意,也做了與我相同的動作。

我們搖了兩下,我出了剪刀,他出了石頭。

唉,我自認倒黴的走向廚房。

吃完飯後,塗緋丁出門了,我也在家裏進行我的設計。

而後天空漸漸拉上黑色的幕布。

洗完澡,已到了睡覺的點,我撲到床上睡下,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身邊躺下,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穿着睡衣略顯疲憊的塗緋丁。

“嗨。”我神志不清的跟他打了個招呼“晚上好。”

“嗯。”塗緋丁拉開被子。

唉,我真想寫點什麽占點字數。

于是我向他的方向移了移,沉沉地睡下。

早上再起來跟你們解釋,隔壁三間屋子,一間被我改作縫紉間,一間被我改作書房,還有一件是更衣間。于是我們家只有一間卧室。

我就是這麽潇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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