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遠行

我的女主光環呢 - 第 13 章 遠行

碧波輕漾,水面随着船槳的一起一沉,泛起漣漪,波光粼粼,清新的空氣伴着微風,一陣又一陣撲來,洗淨了我疲倦的身心。

近處,白牆黑瓦的民房依水而建,一派玲珑精致之景,臺階上浣衣的婦女哄着背上孩子入睡,語調是溫柔的慈愛;遠處,飛鳥從水面掠過,展開寬大的雙翼,優雅從容的飛過天際,消失在我們視線。

江南之地,向來富裕溫婉,而其中又以蘇杭聞名,從古至今,皆受人追捧喜愛。

我們不例外,入侵者自然也不例外。

“你們如果是第一回來,定要摸清楚了哪裏該去,哪裏只是噱頭無關緊要,另外啊,這姑蘇河是必來的地方,只有泛舟河上,才能體會其中樂趣……今兒你們找上了我,那還真是找對人了,我雖不是本地人,可也在這個地方住了二十多年,了解得清楚透徹,什麽都能給您說上一段。瞅着你們非富即貴,這位大爺腕上戴的還是瑞士表,一定能支付我講解的費用!”船夫朝林諒擠眉弄眼,“先生,你有心事吧,我看人很準的。”

我不再欣賞風景,莫名其妙地看了船夫一眼。

他頓時扭回頭,一邊搖獎一邊和林諒嘀嘀咕咕悄聲說着話,表現得活像交換暗號,我納悶地盯着他倆,企圖從唇型中辨別一兩句話。

“蠢相。”

坐在我對面的男人并不看我,目光落在很遠的地方,始終沉默,就在我快要遺忘他的存在時,他突然開口,口吻帶着一貫的冷意。

我擠出笑容,嗓音自己聽了都覺得甜膩:“哥哥,你是不是暈船?”

否則為什麽從頭至尾面無表情。

與他相處的時間越長,我越覺得他其實本質和衛窈很類似,都是一樣令人讨厭,卻又同樣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突然有一種撮合他們兩人的沖動,若是成了一樁美事,今後便讓他們相互禍害,別去危害別人家的無辜姑娘和少年。

我盯着他笑得溫柔,突然腦海中蹦出一個畫面,他與衛窈一起出現在我面前,不禁一個激靈,趕緊打消了這個誇張的想法。

這種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我學不來,也永遠不會擁有。

此次蘇州之行我計劃許久,卻被他的突如其來打亂了陣腳,原本只是一個人的行程,變成現在這種尴尬的局面。

林諒同行,哥哥同行。

還記得和衛窈辭別時,她得知三人行後一臉看戲的興奮,揮揮手将我送出了衛家,謎一般的幸災樂禍,之前還特意打了電話委托南卿照顧我們。

按她的說法,妹夫總是要先擺平哥哥……我垂了垂眼眸,一反常态沒有和她鬥嘴。

因為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幫了我一個大忙,原本我還在猶豫怎麽去和南卿接觸,畢竟我們只有一面之緣,算不上熟悉,現下一切都容易多了。

三年前透露一切的人,是誰。

這個疑問盤旋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如果以前我将那件事定義為一場始料未及的意外,那麽自我回國,無意在衛家的雜物間翻出一張舊報紙後,此事便有太多巧合同時碰撞在一起,令人疑窦。

而南卿,就是混沌中的一把鑰匙,只要找到她,就能将許多未知的點連成一線。

但,林諒和哥哥的同行,令我有所顧慮。

這件事,在沒有得到确切答案前,我并不想讓他們知道。

于林諒,無非再插一刀;于哥哥,此事和他無關。

我神情複雜地注視男人,他的眼裏很空,仿佛一切都沒有,又仿佛裝着一個世界,睿智、清冷、通透。

令我隐隐畏懼。

那天的場面恍若昨日,我們相互對峙,互不退讓,冷汗濕了我的後背,男人始終鎮定,态度強硬地像塊石頭,我內心做了各種不好的推測,甚至以為他要打暈我直接帶走,一聲呼救在我嗓子裏反複,吐不出也咽不下。

“嘭嘭嘭——”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随後是林諒不緊不慢的聲音:“阿檸,羅桦哥,涼菜已經開始上了,你們快出來吧。”

我啞聲應了一句,而後将疑惑不解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咬咬牙橫心道:“哥哥,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走。”

“理由。”

“我想……去趟蘇州,那裏不是舅媽老家嗎,我一直想去,但是沒有機會。”我說的話半真半假,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男人沒有說話,卻擡腳走向門口,“刷”一聲拉開了門,留給我一道深邃的背影。

“哥哥,你不說話,我就當作默認了。”我大腦停止思考了幾秒,然後緊跟上他,試探問道。

他走進包間,漠不關心的語氣道:“去蘇州也未嘗不可,只是你和誰去?”

林諒立刻接起他的話:“去蘇州?什麽時候走?我去買票順便收拾行李。”

我瞅了一眼男人緊皺的眉頭,又見林諒雙眼亮亮,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當然是我們一起去,這樣才足夠安全。”

男人點了點頭:“那就買明天一早的車票吧,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竟從這平靜的話語底下聽出了暗潮洶湧的感覺,但只是一瞬間,我便笑自己大驚小怪,将此事抛之腦後。

接風宴後,我們各自散去,林諒去車站買明天的車票,我回衛家收拾行李。

衛窈對我的行程毫不意外,甚至沒心沒肺地說:“你終于要走啦,我可以繼續一個人的清閑日子,真是美好的一天,連心情都變好了。”

“是啊,我也終于可以離開你了。”我收拾着行李,頭也不擡,“應該沒有下次再見了吧?我指的是你很快就要去香港了。”

衛窈的笑聲戛然而止。

“想到這一別就是永別了,我竟然心裏挺高興,你到了香港記得告訴我一聲,然後就等着吧,我是不會給你寄信的。”我笑眯眯說。

“羅擰。”衛窈忽然溫柔地喚了一句我的名字,而後走到我面前,慢慢蹲下,含笑注視着我。

我最怕她這種笑,條件反射後背一涼,笑容僵在了臉上。

“羅擰,永別這種玩笑可不能随便開,說不準哪天,你這張烏鴉嘴就會說準。所以,說話一定要時時刻刻經過自己的大腦,那些不吉利的話,就讓它們爛在肚子裏吧。”

她的語調極緩,極柔,像對含情脈脈的戀人一般,有着致命誘惑。

但于我,不啻來自地獄的魔咒。

見我不在吭聲,她優雅起身,揮了揮手:“那麽,祝你們三人一路順風,但願林諒不會中途被你哥哥扔下車。”

“處于嫉妒的女人真是醜惡……”

她無奈地聳聳肩,以一種寬容仁慈的口吻說:“等你到了我的年紀,就會明白,我現在看你們有多可笑。羅擰,愛情可不是所謂的你愛我,我愛你,海誓山盟驚天動地,在這個世道,最難的就是安穩度過一輩子。從三年前的事我就看出來了,你們——太難了。”

“衛窈,你有喜歡過別人嗎?”

我看向她,平息了內心翻湧的情緒,平穩道:“我喜歡他的時候,想随時都能見到他,又怕自己的形象不夠完美,不能給他一個好印象,每次看見他的時候會自動忽略其他人的存在,無論他給什麽,我都覺得一定是最好的,會因為他一句話翻來覆去睡不着,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離開他的時候很悲傷。”

“我不知道接下去的路還有多長,但我們已經經歷了很多事,并且現在還在一起,我認定了他是我這輩子的良人,只要和他在一起,過不過安穩的生活對我并不重要。”

“如果要我選擇另一段人生,卻不是和他一起,那麽肯定也不會是我自願做出的選擇,我不會開心。”

“這一生實在是太短了,如果不能按照自己心願活一回的話,沒有意義。”

衛窈低低笑了一聲,自言自語一句,我沒聽清。

但她走上前,給了我一個冗長的擁抱,附耳道:“我等待你們的婚禮。”

這句話,不是嘲弄,而是祝福,我分得清。

“照顧好自己,等着我送喜帖。”我猶豫地擡起手臂,最終還是抱住了她,千言萬語彙成一句。

衛窈笑了笑,輕輕推開我,整理了下微亂的上衣,持着她一如既往的驕傲高冷,向門口走去。

背影逐漸消失在我的眼中。

這一別,也許即是永別。

我們都心知肚明。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到如果衛窈和哥哥湊成了一對

那該是什麽無法想象的畫面(捂臉)

放過阿檸吧,衛窈還是好好和小巡捕在一起

不過依照衛窈現實的性格HE太難了

注孤生人設為什麽要談戀愛呢

等待衛窈打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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