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戀色 - 第 13 章

雲暖遲疑了許久,揪着手上的抹布,心裏有些忐忑不安,格拉斯對于她來說,像是她的軟肋和禁忌。只要一聽到這個詞語,就會想要逃避,跑的越遠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回頭。

喬景延不是沒有發現她周身散發出來的不安氣息,他并沒有戳破,走到椅子上坐下,和她說:

“這次去我準備多呆一段時間,主要是畫畫和散心,如果你不去的話,我得現在就找人替你。”

雲暖知道喬景延料事如神,哪怕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也能猜測到她內心真正害怕和逃避的是什麽東西,總是很輕易就被喬景延猜中,她把抹布放下,思考了很久才開口:

“我可能,沒有那麽長的時間去陪你游玩,也不怎麽想回憶起那個地方。”

她一開口就是拒絕,甚至還拉上了陳奚妍:“我妹妹在我這裏,我也挺不放心的。”

喬景延一個人外出是萬萬不可能的,能陪在他身側的人除了家人,也就只有他最信任的員工,但是除了駱沅,她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還有誰能陪着他去。

畢竟眼睛看不見,若是一個人到了外面,哪怕是多聰明伶俐的人,也無法保證自己能一帆風順的回來。

雲暖因為這件事情,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回到住處,雲暖才發現陳奚妍這厮竟然已經乖巧的把米飯煮上,結合這幾天發生在陳奚妍身上的變化,雲暖摸了個一二,把她堵在廚房門口,喂了一聲:

“你這是被誰給洗腦了,突然之間變了個人?”

陳奚妍從她擡起來的手臂下鑽出去,打開書包翻作業,像個大人一樣的嘆了口氣,說道:

“我能被誰給洗腦,我只是不希望你的人生再有遺憾。”

陳奚妍把目光落到雲暖家客廳的那副畫作上:“你當年離開這裏去格拉斯求學,爺爺送你這幅畫的時候,你回答的很堅定,說不後悔放棄喬氏,就想自己闖一闖,如今你半路修學回來,哪怕你在我面前還是強勢又傲慢,我還是覺得你狼狽又可憐。”

姐妹兩繼承了喬老爺子的刀子嘴豆腐心,生活中少不了鬥嘴和争吵,但陳奚妍也是知恩的,廢柴老爸自從愛上小媽,但凡有什麽大小事情,一定會麻煩雲暖出席,像是家長會,曠課逃學,甚至因為她早戀的問題,她也只能跑去學校,被老師指着鼻子罵了一頓。

這些陳奚妍都知道,正因為如此,她被喬景延找到的時候,才會知道她從格拉斯休學回來的原因。

“你知道你姐姐沒有嗅覺的事情嗎?”

陳奚妍從不知道,雲暖引以為傲的嗅覺,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這是她引以為傲的天賦,也是當初信誓旦旦離開喬氏的籌碼,現在失去了這個天賦,像她這樣好強的人,大概只會在心裏和自己較勁,封閉在自我世界裏。

陳奚妍看着面前的喬景延,說他:

“喬哥哥幹嘛和我說這些?”

“你要是真的希望她好,就幫幫她。”

她以為自己只能接受雲暖一直以來的關照,直到聽到喬景延說了那麽一句話:

“你們是親人吧?”

她一直當雲暖是親人,甚至也知道雲暖對她這個丢不掉的大包袱是什麽心态。

陳奚妍看着雲暖:

“我不管你發生了什麽,為情也好,為其他的原因也罷,但如果因此而值得你把一直努力的理想放棄,那這一世,便是白活。”陳奚妍說:

“努力一場,哪怕沒有收獲,這樣老了也不會再有遺憾吧。”

雲暖沒想過陳奚妍還會有那麽細膩的心思,哪怕她沒有質問她的嗅覺問題,她也聽得出來,她大概已經知道了發生在她身上這些翻天覆地的變化。

——

第二天一早,雲暖再起來,就在家樓底下看到了雲氏的車,陳奚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箱,拿走了她沙發上的那只小熊抱枕,和她說:

“我繼續回去打擾廢柴老爸了,之後我也盡量不會再打攪你。”

陳奚妍的任性脾氣原本就是說走就走,說來就來,偏偏這一次,雲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覺得這個讨人厭的小屁孩,大概很長時間都不會打擾自己了。

看到她頭也不回的上了車,雲暖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準備回去,結果剛剛轉身回去,就看到了同樣在樓下等司機先生的喬景延,今日天氣并不晴朗,喬景延套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這樣暗沉的色系,使得他的身影看起來更加寂寞,察覺到雲暖的動靜,還是喬景延先開了口,說道:

“你妹妹回去了?”

雲暖無所謂的笑笑:“這樣最好,不然什麽事情都來煩我,我也會累的。”

喬景延聽聞她故意把這些話說的輕松大方,只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樣性子的女孩子,最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可不就是死鴨子嘴硬的典型。

雲暖在樓下陪着他,等到他的司機先生來,看到他走遠才轉身上樓化妝,踩着時間去的公司。

喬景延每天早上的行程都不會變,日複一日的給喬老爺子泡茶,雲暖的行程也沒變,每日都必須打掃衛生,把玻璃窗擦的發亮,做些毫無意義的勞務活,直到今天中午,喬董事長從樓下派下來一位女助理,雲暖吃了午飯回來,就看到那女人從洗手間噴了香水出來,兩個人撞見,還是那女人先打的招呼,和雲暖提及,自己是被喬董事長親自派下來陪着喬景延去格拉斯的。

雲暖後來才從別的同事哪裏知道,這個女人是喬氏某股東的女兒,今年一畢業就被安排進來,好不容易等到個和喬景延靠近的機會,這位替補助理的目的,倒是表現的很明确。

雲暖只聽到這些謠言就覺得這女人不太靠譜,果然第二天她再一次去喬景延辦公室報告,那個女人就沒有穿工作服,身着一條大紅色的裙子,坐在喬景延身側,和他介紹:

“這段時間去格拉斯,鮮花正好,聞聞花香,洗滌心靈,會是個不錯的選擇,聽說那裏的天空也很藍,整個鎮上都是賣香水的……”

雲暖一邊擦玻璃,一邊聽着這女人用嬌聲嬌氣的語氣和喬景延說話,故意走到她身側擦桌子,拆了她的臺:

“小鎮上不是只賣香水,民風樸質的當地人心靈手巧,做的飾品精致又好看,大家都很熱情。”

喬景延從雲暖的語氣裏聽到些憤怒,偏着腦袋,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還是很了解格拉斯的?”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她說不願意想起關于那個地方的回憶,這時候倒是控制不住的拆臺來了。

雲暖馬上把小桌子擦幹淨,不明白自己心裏壓着那一股火氣來自于哪裏,又紅着臉,背脊挺直的說道:

“那地方不僅僅天藍,烤面包也好吃,我就記得這些。”

喬景延猜想她現在一定像個孩子一樣的和自己較勁,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角,有點想笑,輕輕抿了口茶,問她:

“那雲小姐陪我去,不好麽?”

喬景延可是主動在雲暖這裏低了兩次頭,這一次當着這女助理的面,把話說的十分直白:

“雲小姐當我的助理也有一段時間了,肯定已經了解我的飲食起居,換了個人我還要重新适應,你陪我去,正巧故地重游,不是剛剛好麽?”

喬景延這時候哪裏會去注意身側的備用助理是什麽心态和臉色,只是把目标放在怎麽說動雲暖身上,察覺到雲暖有些猶豫和彷徨,他索性把茶遞給她,又說:

“我很缺一個熟悉那個地方的人伴游,你正合适。”

雲暖握着手心裏的茶杯,把目光落到因為拆臺而有些氣憤的女人身上,看那女人和自己暗中較勁,又看她穿的性感熱火,索性把茶水往桌上一放,問喬景延:

“去多久,我好和家裏人說一聲。”

——

雲暖最終還是定下和喬景延一同前往格拉斯的行程。

知道這件事情的童佳音刻意跑過來看了她,知道她是和喬景延單獨外出,提醒:

“你和一個男人單獨出去旅游,他不會是想占你便宜吧。”

雲暖笑了一聲,和童佳音說道:

“如果要真的是這樣,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察覺到他在摸我的臉頰觀察我是個什麽模樣,那時候他怎麽不撲上來?”

童佳音還是覺得不妥:

“你是被他的美□□惑了,還是真的只把陪在他身邊當成一種工作?”

“我只當他是個還算談得來的好朋友。”雲暖說起這個人,也不是全部放心,說道:

“我在喬氏待那麽久,他從不讓我參與喬氏的會議和文件,偏偏所有的都交給駱沅,你說是為什麽?”

“他懷疑你?”

雲暖看童佳音腦子轉的很快,伸了個懶腰,說道:

“不過我不計較這些,因為他看不見,會有懷疑在正常不過,所以他才會想要單獨帶我去什麽地方旅游旅游,看看我的為人,也是自己賭一把,我估計他到現在都以為,我靠近她是因為喬董事一手安排,他得憑自己的感覺選一個結婚對象。”

童佳音腦子快要轉不過來,約莫過了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那你是在幹嘛,明知道是火坑還往裏面跳?”

童佳音說完這話,又阿了一聲:“不對,你是心甘情願的,你喜歡他?”

雲暖連忙擡手捂住童佳音的大嘴巴:“你瞎說什麽,我什麽時候承認了,我就是仰慕他,佩服他。”

童佳音和雲暖同窗幾年,聽聞這時候這丫頭還在死鴨子嘴硬,咯咯咯的笑了幾聲,盯着雲暖的眼睛,看她臉紅的像個猴子屁股:

“這樣風度翩翩的男人,又聰明,不輕易吃虧,和你性格也很搭啊,我作為你閨蜜當然是支持你的,順便,剛好可以趁此機會甩掉宮允那個人渣?”

一提起宮允,雲暖就不樂意了,馬上翻了個白眼:

“既然是去格拉斯,你以為我和宮允能不碰面,他一旦知道我去格拉斯,馬上就會追過去?”

童佳音哎喲了一聲,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推測:

“你還真別說,這喬景延膽子還挺大,這是準備單挑宮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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