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戀色 - 第 16 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共更新了兩章新內容,對前面的章節進行了修改合并(并不影響閱讀),因此上面一章也是今天新更新的內容,麻煩大概返回去重新看一遍了,感謝支持,麽麽噠~~

夏日裏的格拉斯小鎮異常炎熱,氣溫到了正午就直線攀升,眼看喬景延還準備繼續作畫,雲暖怕他中暑,又跑去買了兩大杯果汁。

再返回來,喬景延身側已經站了幾位賞畫的太太們,大抵是覺得喬景延畫的不錯,她們紛紛圍在身側讨論和誇獎,喬景延停下作畫的手,和他們攀談了幾句,雲暖走近了才發現其中一位,是和雲暖同一所香水學院的校友錢茵的母親,錢夫人。

雲暖并不想和她有過多接觸,只遠遠的站在身側,本以為這夥人應該一會兒就會離開,誰料雲暖耳朵靈,聽聞錢夫人非常好奇的提起了她的名字:

“聽說你是和雲暖一起來格拉斯的,你們該不會是新婚旅行吧?”

雲暖想也沒想,拿了果汁幾步走過去,遠遠就和錢夫人打了招呼:

“錢夫人,那麽巧。”

喬景延替雲暖解釋了一番:

“我眼睛不方便,拜托雲暖陪我來這邊采風,只是好友。”

雲暖見不慣趙家的人,認為喬景延的解釋都略顯多餘,走到喬景延身側坐下,和他說話:

“一會兒畫完我們去趟集市,那裏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喬景延道了一聲好,察覺到幾位太太還圍在身側,側着耳朵問她們:

“幾位夫人還有什麽疑問嗎?”

錢夫人直接說起了雲暖的風涼話:“雲暖,你這光明正大的給宮允戴綠帽子,我都替宮允感到難過。”

雲暖從未在喬景延面前提過自己的感情狀況,聽聞這句話,一直壓抑着的情緒一股腦冒上頭頂,看着面前的錢夫人:

“錢夫人那麽喜歡關心我的事,怎麽不告訴您女兒,男人的床不是随便亂上的。”

雲暖和宮允分手那麽久,一直沒有說過宮允的壞話,倒是這幾位華僑太太,八卦她的感情狀況,不由分說的甩了一頂鍋蓋過來,雲暖自然要甩回去。

錢夫人一時語塞,指着雲暖的鼻子,支吾了半響,不想雲暖站的筆直,說道:

“您要是覺得我做人太過分,倒不如問問您的女兒。”

錢夫人從未知道女兒錢茵和雲暖之間的瓜葛,倒是突然間聽到雲暖拐彎抹角的說了這樣一句話,看周圍人看她的神色不對,低着頭灰溜溜的走了。

她本想陪着喬景延繼續作畫,但喬景延的好心情被這幫女人一攪和,索性收了畫板,和她一起離開花田,走在彌漫着玫瑰花香的小道上,大概雲暖在小鎮上的小圈子裏是出了名的,大家都知道她回來了,一路上遇到不少和雲暖打招呼的人。

喬景延說道:

“你在這裏很有名氣。”

雲暖無奈的笑道:“我那時候很張揚,參加過幾次地下鬥香大會,自然就很受矚目。”

小鎮以香水出名,雲暖又是這圈子裏少見的頗有天賦的調香師,名聲自然很廣,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疼,雲暖停下腳步,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地方,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所以知道我失去最為寶貴的嗅覺之後,我摔的很疼。”

他察覺到她說這話時而微微顫抖着的嗓音的喬景延,原本不打算再問下去,雲暖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陪伴在他的身側,說起了很久以前的過往:

“我和錢茵都是被格拉斯香水學院錄取的,我是化學專業畢業的,她不是,學的耿耿絆倒,那時候搭了一把手,後來一起去參加地下鬥香大會,認識了宮允,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只知道調香第一,友情第二,感情第三,所以才會被人鑽了空子。”

雲暖和宮允交往的時候,正直她忙着調試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瓶香水,像是走火入魔,他們往往半個多月才能見上一面,其餘時間全部放在調香室,每日每夜的沉寂在各種香水裏:

“我爺爺不喜歡我學調香,覺得這東西沒有錢途,但我喜歡。”

一定想要學有所成的雲暖,全憑着臨走時和雲老爺子說的那一番豪言壯志,所以第一瓶香水“櫻花小姐”問世之後,她以為人生之路便會一路平坦,直到某一日,她察覺到鄰居太太送來的玉米濃湯失去了它獨特的香味……

雲暖不知道為什麽要和喬景延提及這些過去的陳年舊事,只是當這件事情逐漸從口中說出,她的心裏像是得到了某種發洩的時候,她才知道喬景延對于她來說,也許還是一位合格,永遠不會洩密的傾訴者。

“那你是後悔自己當初把香水看的太重要,以至于失去了宮允。”

雲暖聽聞喬景延那麽說,往身側那個人臉上看了一眼,突然笑起來:

“畢竟看清楚了一個人的真面目,我才不後悔。”

她是真的釋懷,甚至說起這個名字來也格外輕松,看喬景延走的緩慢,她還刻意放慢了腳步,和喬景延說:

“我廚藝不錯,今晚大顯身手給你看看。”

——

雲暖帶着喬景延從熟悉不過的集市裏買了食材,回到住處的時候已是傍晚,被夕陽暈染上溫暖色調的小鎮寧靜和諧,就如同她在喬景延哪裏看到的那些畫卷,世界被一片溫暖的顏色包裹着,像個沉睡的嬰兒。

喬景延洗了手,從卧室出來,雲暖便注意到他換了一件黑色系的襯衫,好奇的問他:

“你的襯衫,都是黑色的嗎?”

喬景延摩挲着走到廚房,解釋:“黑色不那麽容易髒。”他看不見,只怕什麽時候穿了白色,染髒也毫無察覺,弄了笑話,自然就把襯衣選擇了統一的顏色。

也正是這抹顏色,他整個人的感覺才會充滿了神秘,穩重和成熟,猶如濃重的黑夜。

雲暖想讓他換點靓麗的顏色,便提:“什麽時候出嘗試一下白色,整個看起來會很陽光的。”

她話音剛落,樓下的露西太太就打擾了兩個人的談話,敲響了門鈴,雲暖看喬景延試着摸到門口去開門,便一直跟在身後,怕他撞到磕到,喬景延以為又是露西太太送食物,一打開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百合花香。

會送這種花示好的,只有宮允。

喬景延接過鮮花,到了感謝,聽聞露西太太用法語和雲暖說了幾句話,好像是顧忌他會聽到。

關了門以後,雲暖倒是自己招了:

“她說是宮允送的。”

喬景延哦了一聲:“還挺锲而不舍。”

他知道雲暖不喜歡那束花,便抱到地板上,準備拆開插花,找點事情做做。雲暖瞥見他手指上還沾着些沒有洗掉的顏料,想了想,返回洗漱間拿了塊濕毛巾出來,坐在他的身側:

“手給我。”

喬景延正在擺弄花枝,側着耳朵嗯了一聲,茫然的把手攤開:

“怎麽?”

喬景延剛剛伸出手去,就被她的溫暖掌心拖住,拿了濕毛巾一點一點擦拭他的指尖……

“我給你擦擦。”

喬景延的手指常年累月接觸顏料,被腐蝕的有些粗糙,指紋深刻清晰,還帶着些薄繭,雲暖卻并不反感,把他指縫間的顏料擦掉,像是對待一件珍貴的工藝品,雲暖輕輕的笑道:

“藝術家的手要好好保護好啊。”

被這姑娘的一句話觸碰到內心的柔軟,喬景延擡手揉了揉鼻子,莫名覺得耳根子像是被什麽悶熱的氣體撩到,有些暖暖的,等到他回過頭來,雲暖已經跑去房間翻東西了,不過一會兒,雲暖重新在他身側坐下,在他的手背上抹了點帶着洋甘菊味道的柔軟膏體,雲暖看他還在擡着手發愣,以為他沒抹過護手霜,擡起手,不拘小節的幫他抹勻,自顧自的說:

“這是護手霜,洋甘菊的,味道你應該喜歡。”

喬景延沉默了好半天,把手從她的掌心抽出來,低着頭,把那雙抹過護手霜的手放在鼻尖聞了一下……

雲暖問他:“是不是還挺好聞的?”

那人過了半天才放下手:“與其說是洋甘菊的味道。”他看向她那邊,唇角勾起個微小的弧度,“不如說是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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