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知道, 撒嬌是能讓一個男人心軟的手段,因此在打掃浴室的時候,想的便是這種安慰方法。
她能理解他突如其來的小情緒, 也知道或許太過關心只能換來适得其反,後來打扮完畢從浴室出來,想和喬景延撒嬌的時候, 他已經倒在床上, 抱着胳膊像只蝦仁一樣睡的很沉。
雲暖替他拉好被子,從他的行李箱裏翻出衣服搭配好, 準備晚上要去派對的聖誕交換禮物,她把喬景延在這裏的所有行程都安排妥當, 才返回卧室去看他睡覺。
她剛剛開始認識他那會兒,雲暖記得很清楚,他的睡眠很淺, 往往有點什麽動靜都會睜開眼睛, 這一次顯然是徹底放心, 連她臭不要臉爬上去和他午睡了一會兒也并未察覺, 後來察覺到他做了噩夢, 本想是叫醒他的, 倒是他自己醒來,有點茫然的愣了一會兒才察覺到她就躺在他身側。
現在不哄人, 那得等到什麽時候?
雲暖看睡醒的喬景延還有些懵,便又往他那邊靠了靠,從背後摟住他的脖子, 湊到他耳邊撒嬌:
“喬景延,睡醒以後,是不是就不和我計較了?”
雲暖把聲音放低了一些,說這些的時候又帶了幾分服軟的意思,像塊棉花糖一樣的,喬景延一聽,剛剛夢境裏雜亂的畫面早就抛之腦後,心也柔軟起來,轉過身去抱住她,問她:
“誰和你計較了?”
雲暖因為他突然翻身抱住的動作吓到,被這人突然用下巴抵住了額頭,輕輕在額頭上吻了一下,像只小貓咪一樣縮在他懷裏,臉色有些緋紅,只好低着頭看着他說話時上下翻滾的喉結,喬景延沒聽到她說話,又問了一聲:
“我幹嘛要和你計較,嗯?”
這人的嗓音就在頭頂上方,近在耳邊,低沉醇厚的像是他的油畫上被夕陽浸染上濃厚顏色的雲朵,一說話,連她的心也跟着顫動起來,雲暖耳朵有些癢,挪過去一些,回答他:
“你不因為我啰嗦而生氣?”
喬景延摟她更緊,搖了搖頭:“沒有。”
像是她一樣,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姑娘,一定想要找一個能照顧自己的男人,生病時有人陪護,有人跑腿喂藥,也會在某一個睡醒的午後,準備好他們出行的所有計劃。
她說他沒得到過多少關照,很遺憾他力所能及的那些裏,照顧她只會徒增麻煩。
她不知道他只是和自己生氣,和自己較勁,能被她這樣好的姑娘處處關照和留心,他心頭的那把枷鎖,仿佛更加沉重了一些,看不見的自己,一定給她增添了不少麻煩。
他搖了搖頭,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他聞到洗發露的味道,索性換了個話題,就這樣抱着她,閉着眼睛和她說:
“什麽時候洗的頭發?”
“一個半小時以前。”早已習慣照顧別人的雲暖總是比別人貼心一些,說話時又給他拉被子,摸摸他是否蓋好,喬景延看她不準備起床,心裏好奇:
“不起床?”
“還早啊,你才睡了一個半小時,七點才去和蘇珊會和。”
喬景延哦了一聲,用另一只手往她後背摸了摸,察覺到雲暖繃緊了神經,他才輕輕笑了起來:
“是再睡一個小時,還是躺在床上滾一個小時?”
這人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希望他多休息一會兒,現在突然把話題拐了個彎,弄的雲暖有些面紅耳赤,吞吐的解釋了一番:
“就是你多休息一會兒,晚上要玩到很晚的。”
雲暖喜歡參加這種集體活動,尤其是在節日裏,和華僑同胞聚在一起過節,說說話,聊聊各自的生活和經歷,這也是一種增長自己見識和閱歷的機會。
喬景延應了一聲,又往上挪了一小截,這樣便直接能讓雲暖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胸口上,過了一會兒,說好了想要再睡一會兒小貓咪根本就沒有睡意,擡着腦袋和他說:
“喂,我和你說點我在這邊的趣事吧?”
喬景延:“……”
結果自然喬景延也沒有了睡意,聽她把那些看似平常的日常說的驚心動魄,偶爾學着電話裏和他說話那樣變着聲調,逗的喬景延也笑起來,臨起床的時候,喬景延揉了她的腦袋,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可愛,摸到她的唇瓣吻了一下:
“我的小姑娘,起床了。”
——
喬景延去過的派對屈指可數,不如經驗豐富的雲暖,連衣服的穿搭也想要喬景延跟着派對風格走。她連自己都來不及收拾,便想着幫喬景延搭配:
“零點以後派對有個舞會,我一定要和你跳。”
雲暖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給他搭配早就買好的領帶,在此之前她刻意和店員小姐學過,本想在喬景延面前賣弄一番學識,不曾想鬧了個笑話,如此反複了幾遍之後,雲暖放棄,求助他:
“怎麽辦啊,喬景延?”
喬景延聽得到她聲音裏的那些小情緒,不用多想便能知道這姑娘現在眉頭緊鎖,一臉苦惱的模樣,他摸到還在研究領帶的那雙手,笑道:
“沒給別人打過嗎?”
“你說我的廢柴老爸嗎?”雲暖攤着手,“他每一任妻子都會換着花樣打領帶。”
對于自己的廢柴老爸,雲暖有不少槽想要和喬景延說,來日方長,眼下自然是看喬景延怎麽教她的。
喬景延聽他們姐妹兩說起廢柴老爸的語氣簡直一模一樣,嗤笑了一聲,聽得出來哪怕滿是嫌棄,她們對老爸也還是很喜歡。
他打領帶的手法快了一些,雲暖沒有看懂,于是幹脆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教她,雲暖是和他并肩站着的,他高了一些,她要墊着腳才能看得到,後來喬景延索性拉着她到沙發上坐下,抱着她坐到自己腿上,和一直在研究那一種花樣好看的雲暖說話:
“雲小姐,時間是不是有點兒晚了?”
“不會。”雲暖研究的很認真,坐在他的退彎上晃了晃,“不許說話,我回憶回憶你怎麽打的。”
雲暖專心做事情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提起時間,喬景延也就依着她,又怕她沒有時間觀念,便用唇瓣啄她的耳朵,摸着她家居服上的小毛球,故意要用這方式讓雲暖分心,雲暖的腰被他抱住,在沙發上扭了一會兒,被他的唇瓣琢的面紅耳赤,只得趕緊打好,用手撫平,這才算是滿意。
喬景延停下來,問她:“打好了?”
“嗯。”
聽得出雲暖語氣裏頗為自信的語氣,喬景延擡手摸了摸,是最基礎的那個款式,卻又打的很整齊,連褶皺也不曾留下,雲暖低着頭啄了一口,抱着他的脖子撒嬌:
“給個評價呀,喬先生。”
喬景延往她的側臉輕輕琢上一口:“女朋友打的,自然是A+。”
雲暖的側臉又被他親了一下,染的有些紅通通的,被這人抱着,貼近他的心窩,像是連他逐漸溫暖起來的心髒也能看得到,和喬景延在一起,她從未覺得因為沒有了他的眼睛而變的遺憾,而正是因為這樣,才會促使她更加細致的去觀察他的心理和生活,去體會這種微妙的幸福和滿足。
——
雲暖收拾自己一向很快,喬景延只在沙發上翻了幾頁書,就聽到雲暖踩上了高跟鞋的聲音在屋子裏晃蕩,這是她為了過節新買的衣物,今天才第一次搭配好,就忙着想要給喬景延看,可是喬景延看不見啊,她只得站到他身側,看看他的打扮,又看看自己的,很是滿意的和喬景延說:
“我們兩個穿的像情侶裝。”
喬景延擡手摸到了她薄薄的連衣裙袖口:“晚上會冷,換別的。”
“我還要裹上圍巾和大衣的。”
雲暖抱着他,不怎麽想要聽喬景延的建議:
“晚上的氣溫只比中午低幾度,我可是穿了長腿襪的,不信你摸摸?”
她只是順口一說,喬景延卻當了真,果真蹲下身摸了她只穿了薄絲襪的腿,順着腳裸,一直往上移動。
她的絲襪很薄,她甚至還能感覺得到他的手指觸摸時有些粗礦的紋路,像是帶着溫暖的火種,順着腿彎一路綿延上去那一小段,雲暖已經羞的耳根子通紅,她低着頭,滿眼羞澀的看着他慢慢起身,最後把指尖落到他脖頸上挂着的小挂飾上面,像是觀察,或是某一種盲人的看世界的方法,這人索性又順着脖頸,一路摸索到她的鎖骨,最後停在了那裏……
雲暖的鎖骨很突兀,突然間被他溫暖的手指摩挲了一會兒,耳根子也跟着紅透起來,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那個人就輕輕在那上面啄了一口,嗯了一聲:
“換別的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