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蔣超遭群毆
餘檸覺得兩人像是在寫對聯,陸卓直接給她弄了個橫批,心裏沒那麽難受,當然不光是對聯的威力,主要是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時刻,她不是一個人。
蔣超就在過道之隔的位置,餘檸用左臂撐着頭,身體擋住兩人寫紙條的動作,這張紙也被她偷偷的折疊藏起來,待到下課鈴響,很多人都三兩結伴的往教室外面走,餘檸猜,八成是班級裏不好聊八卦,憋得不行出去聊了。
再一轉頭,蔣超已經趴在桌上睡覺了,怪不得下課班級裏也沒人敢大聲說話,餘檸瞥見被他甩在一邊的物理書,毫不猶豫的起身拿回,她也是手欠,明知道蔣超在上面寫了字,也明知道不會是什麽好話,可還是忍不住打開。
這一看,餘檸氣得心口直顫,她很愛惜書,所有課本都是幹幹淨淨,連角都不曾折一下,可蔣超卻用黑筆在她書上肆意亂畫,都是一些王八和‘屎’,在第一頁她寫名字的下面,赫然一排陌生的字跡:【謝謝你讓我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不這麽無聊,為表感謝,特此留下電話號碼,無聊可以找我聊天,1390#####11.】
餘檸有一股沖動,把書砸在蔣超頭上,不對,是搬起椅子狠狠地砸在他頭上,砸得他頭破血流毫無還手之力,就算重傷又怎樣?就算殺人又怎樣?哪怕鬧得人盡皆知,她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沒有做錯,可是同一時間,腦子裏又擠進一幅畫面,是她昨晚跟餘偉在家裏抱頭痛哭的場景,餘偉沒了家,沒了老婆,沒了工作,那樣一個要面子的人,為了她,低三下四的求人轉學。
兩股極致的情緒在體內沖撞,餘檸把所有的自制力都用在不要哭上面,最後,她選擇忍。
将寫名字的那頁書撕下來,餘檸把這口氣生生吞進肚子裏,為了她爸,為了能平安無事的讀完高三,就當是被瘋狗咬上了,只要她不哭不鬧不喊疼,瘋狗也有無聊的那天。
蔣超确實很無聊,冬城和岄州無論天氣還是飲食全都南轅北轍,別人是閑得嘴裏淡出鳥,他是齁得血壓升高,每天都度秒如年。
李沐元和康寶嘉還要磨蹭幾天才到,眼看着掰手指頭的幾天,蔣超也挺不過去了,剛轉來三班的第一天,就不聲不響的給班主任送上一份大禮。
下午第二節 體育課,很多人都在外面玩兒,餘檸沒朋友,坐在教室裏做練習冊,忽然間聽到窗外傳來一片哄叫,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教室裏有人離窗近,馬上轉頭去看,緊接着說:“籃球場那兒有人打起來了!”
聞言,班上其他人全都跑到窗邊看熱鬧,餘檸其實也想看看,但轉念一想,算了,她現在都是別人眼裏的笑話,五十步就別笑百步了。
重新低下頭看題,餘檸耳聽得班上其他人現場直播。
“欸?那是不是蔣超?”
“哪個?在哪兒呢?”
“就那個,人群最裏面的……”
餘檸不由得豎起耳朵,暗道這個渣滓,他是天生反社會人格嗎?
班上女生看得那叫一個熱鬧,也占了站的高望的遠的優勢,眼神兒好的從教室看籃球場,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蔣超跟誰打架?”
“不認識,好像不是咱們班的。”
“我怎麽感覺像是打群架呢?”
“蔣超剛開始就跟那個藍衣服的打,其他幾個都是去拉架的,他把拉架的也給打了,現在所有人都在打他一個。”
餘檸心說,活該,人在做天在看,幹脆亂拳打死得了,權當為民除害。
餘檸沒有親眼所見籃球場上的盛況,但所有窗戶面向操場的班級全都看見了,怎麽形容呢,穿着白T的蔣超鶴立雞群,如一匹脫缰的瘋馬,打人都是竄起來,居高臨下的掄拳頭。
看客無一不心驚膽戰,十七八歲的年紀,意氣用事,會一時沖動,但也不會像蔣超一樣不顧後果,別人是下黑手,他是下死手。
伴随着班上女生的驚呼,餘檸更加好奇籃球場上發生了什麽,有人說:“他這樣不會鬧出人命吧?”
餘檸在看與不看之間掙紮,她不想看別人的熱鬧,也不想看蔣超的熱鬧,她只是好奇,一幫人怎麽就收拾不了一個人,這麽半天光聽蔣超怎麽打人了,可如果她看上一眼就會明白,一對多,也要看戰鬥力,蔣超不要命,也不怕要別人的命,敢拽着一人的衣服,把對方的頭往籃球杆上撞,三班沒人敢管,對方班上也不敢去攔,生怕跟之前那幾個拉架的一個下場。
這場群體緘默的大戲,直到教務處帶保安沖過去才得以平息,餘檸聽人說:“完了完了,這都讓人擡走了,肯定要出大事兒。”
學校不能明目張膽的叫120,聽說跟蔣超打架的人裏,有兩個都是被擡走和背走的,還有一個滿臉是血,但還站得住,去了醫務室。
餘檸垂目,心底不由自主的預想,事兒鬧這麽大,蔣超應該會被退學吧?學校總不能一直放任他跟瘋狗一樣亂咬人;三班班主任也不敢接受這樣的惹事兒精;再不濟,他總會被教訓,罰他多長時間不來學校,她也能清淨一會兒。
體育課結束,班上人都從外面回來,衆人三五竊竊私語,聊得都是剛才籃球場的打鬥,餘檸聽到前排男生小聲說:“我們也沒看見到底怎麽回事兒,反正一回頭就看到蔣超已經動手了。”
同桌女生說:“這回鬧大了,學校也保不住他。”
男生道:“關鍵他打了王健,你覺得這事兒能輕易了嗎?”
女生說不上是感慨還是落井下石的口吻道:“也就蔣超敢動王健了。”
男生道:“王健認識很多社會上的人,這次當着全校人的面兒被揍,他就算為了面子都不能放過蔣超,不然臉就丢大了。”
兩人正嘀嘀咕咕,身邊人突然小聲提醒:“別說了。”
餘檸以為老師來了,擡起頭,然後就看到正從講臺拐到過道的颀長身影,男生一身白T,上面斑駁的紅色分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