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番外——兩年後的再見

逗你玩兒 - 第 102 章 番外——兩年後的再見

第102章 番外——兩年後的再見

“你們哪天放假啊?”

“今天下午考最後一科,考完就放。”

“夜城放得真晚,我們學校都放一個禮拜了,小航他們更早,放半個月了。”

餘檸走在校內路上,拎着外賣,跟遲薇通電話,嘴上說:“我們學校都不算晚,陸卓他們一月中旬放,二月十幾號就開學。”

遲薇:“啧,不愧是夜大啊。我第一次聽說北方寒假只放一個月的時候,我都震驚了,不像咱們這兒,四十五天起跳,小航他們學校兩個月,他媽說一年光放假了,學費交得都不值。”

餘檸笑出聲:“我爸也這麽說的,我說合着拿上學當吃自助了,誰多誰合适。”

遲薇問:“那你明天回來?”

餘檸:“我看了機票,明天下午那班我趕不上,晚上十一點多還有一班,再就是後天的,還沒定好坐哪個。”

遲薇:“定好了跟我說,我跟小航去接你,我倆在家閑得五脊六獸。”

餘檸應聲:“橫幅拉起來,熱烈歡迎我歸省,對了,萬一看見我爸,先別跟他說,我準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遲薇:“那我跟小航說一聲,他爸單位搬到你爸單位附近了,好像總能碰上,我讓他別說漏了。”

一路聊着天回到寝室,餘檸邊吃飯邊把明天晚上回冬城的機票給訂了,本來真沒想好,她臨時決定先殺遲薇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來夜城兩年,餘檸交了不少五湖四海的朋友,臨走之前,大家互相交換家鄉特産,餘檸給大家分了紅腸,她收到了四只烤鴨,兩只鹽水鴨,兩只燒鵝,幾斤臘貨。

全是‘硬菜’,正常的小號行李箱放不下,為此餘檸又倒搭了一個大行李箱。

到機場拿票時,無一例外,行李箱上不去飛機,走了托運。

坐了兩個多小時飛機,餘檸睜眼看窗外,外面在下雪,停機坪上的工作人員都穿着厚厚的軍大衣,不遠處工作車正在清雪。

淩晨一點三十五,飛機上的人先後下機,餘檸睡得很香,恍惚間差點兒直接跟着大部隊出機場,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還有行李箱要拿,趕緊往另一側,走到傳送帶處。

這班飛機估計是今晚的最後一趟,幾條傳送帶只有一條在工作,算上餘檸,零星站着三個人。

等了快十五分鐘,傳送帶上都沒見一個行李,其中一個男乘客狐疑,忍不住念叨:“是這個嗎?”

旁邊人搭腔:“應該是吧,其他的都沒動。”

“也沒個工作人員……”

三人大眼瞪小眼,百無聊賴的等着,期間另外兩人都在跟家裏通電話,說早就下飛機了,等不到行李,餘檸倒不是很急,反正外面沒人等,她等着呗。

這一等又是二十幾分鐘,行李箱沒等到,倒是等來了一個機場工作人員。

他手裏連推帶拽着三個大行李箱,出聲說:“不好意思,外面雪下大了,行李不好往傳送帶上運,看下不是你們的?”

三人走近接過,确認無誤,原本都等的不怎麽耐煩,但一想到每個人都不容易,也算平安到家了,不想再多計較,先後往門外走。

機場大巴早就開走了,在餘檸前面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上了私家車,另外一個站在出租車前,司機下來幫忙打開後備箱。

餘檸一看就剩下這一輛,趕緊上前問:“您好,可以拼個車嗎?”

乘客看到餘檸,爽快的說:“可以,沒關系。”

司機問:“你去哪兒?”

餘檸說了地址,司機道:“不順路,這大哥去道南。”

餘檸正想說沒事兒,給她稍到市裏她下車也行,還沒等開口,一道車光照過來。

她側頭一看,一輛黑色路虎不知從哪兒開過來,正停在出租車後面,車燈很亮,距離又停得特近。

很快,駕駛席車門打開,一個很高的身影從車內下來,當餘檸看清來者的臉時,她一動不動,一眨不眨的定在原地。

出租車後備車廂被關緊,乘客還好心問了餘檸一聲:“你不跟我們走了吧?”

路虎車上的人正在朝她走近,餘檸下意識的往後一稍,抓住身邊中年人的胳膊,驚恐之意昭然若揭。

中年男人本能的側頭看了眼來者。

男人,或者該叫大男兒,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特別出衆,就是紮在人堆裏也是鶴立雞群的那種,又不是兇神惡煞,怎麽會讓餘檸吓成這樣?

餘檸也沒想到,時隔兩年,再見到蔣超,她仍舊會條件反射,像是驚弓之鳥。

随着蔣超的走近,餘檸幹脆閃身站在中年男人身後,男人也很懵,不由得看了眼蔣超。

蔣超站在餘檸一米外的地方,時隔兩年,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要報警別耽誤別人時間,機場旁邊就有警察局,你喊一嗓子就行。”

乘客和司機皆是一臉為難的樣子,司機在社會上混久了,不想惹個開路虎的人。

主要開車的人還很年輕,八成也是個家裏有權有勢的,乘客也沒跟蔣超說話,而是側頭對餘檸低聲問:“你家裏人沒來接你嗎?”

餘檸動了下嘴唇,突然想到餘偉,想到那一年,蔣超不動聲色的捏着餘偉的仕途,把他當傀儡一樣,想提就提。

看到餘檸發白的臉,她低着頭,一聲不吭,乘客道:“你給家裏打個電話吧,我陪你在這兒等會兒。”

五秒,或者稍久一些,餘檸微微搖了下頭,輕聲道:“謝謝叔叔,不麻煩了,您走吧。”

男乘客很是擔心:“這兒沒車了,你怎麽走?”

餘檸道:“我給家裏打電話,讓他們來接我…您不用擔心,快走吧,不耽誤您時間了。”

話已至此,乘客也不好多說其他,開車門上了副駕,出租車開走,機場門前就只剩蔣超和餘檸兩個人。

餘檸一直以為她早把這個人給忘了。

兩人上一次通話,還是她剛去夜城上大學的時候,後來她換了號碼,惴惴不安了一陣兒,蔣超再也沒有出現,她慢慢地也就放下了。

半分鐘過去,蔣超率先開口:“上車。”

冷風吹着臉,餘檸鼓起勇氣,擡眼看向蔣超,忍着牙齒打顫的沖動,出聲問:“你想幹什麽?”

蔣超看着餘檸的臉,“這麽久不見,我以為以前的事你早忘了。”

餘檸一肚子的髒話,抿着唇,一言不發。

蔣超突然掏出手機,低頭翻了幾下,而後把屏幕對向餘檸:“這是我爸的私人號碼,比起報警,你應該對這個更有安全感。”

如果蔣超給這個號碼的備注是‘爸爸’的字樣,餘檸的第一反應就是假的,但蔣超的備注是‘小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稱呼。

聽說高官和富商家的子女,都不會把近親號碼明目張膽的存在手機裏,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當年她就沒在蔣超手機裏找到蔣耀輝的號碼。

瞥了眼上面的數字,餘檸默默記在心裏,面上不辨情緒的道:“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蔣超:“有些想你,來看看你。”

他很坦然,表情沒有挑釁,沒有威脅,甚至沒有暧昧,餘檸一時恍惚,還以為兩人是多年的故友重逢。

心底說不上什麽滋味兒,餘檸很是排斥,下意識的說:“我不想看見你。”

蔣超竟是笑了笑:“所以我沒提前通知你。”

餘檸擡眼看着對面人,她能一眼就認出蔣超,就像中間的這兩年時間,不過是兩天而已,熟悉的很。

可事實上蔣超跟兩年前還是有區別的。

個子貌似又高了一些,肩膀也比之前更寬厚,就連眉眼也徹底褪去了十九歲時隐約的少年感,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成年人該有的模樣。

他很好看,可如今餘檸卻只記得他骨子裏的壞,哪怕他對着她笑,餘檸想得都是他要如何算計她。

“來找我算賬?”餘檸問。

蔣超很輕的‘嗯’了一聲:“總覺得之前沒算清楚,搞得我睡覺都睡不安穩,想來想去,只好來找你了。”

餘檸:“你想怎麽算?”

蔣超道:“你說過高考結束後,有的是時間陪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行,你沒做到。”

他聲音不冷不熱,表情也不辨喜怒,餘檸聽後卻是頭皮發麻,他竟然還記得,而她,竟然也記得。

見餘檸一聲不吭,蔣超道:“我來找你兌獎。”

餘檸想都不想的說:“我騙你的。”

蔣超也不生氣:“我又不瞎,但我無聊怎麽辦?你說過的話辦不到,我說過的話也不想辦到。”

他說過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餘檸過了兩年的消停日子,如今……

餘檸:“我辦到了,你能保證辦得到?”

蔣超:“我只是不想一睡覺就夢見你把我耍得團團轉,一生氣就想找你麻煩,我只想要個公平,不是喜歡你,把心放在肚子裏。”

他好看的臉上終是露出餘檸熟悉的諷刺,餘檸變态的心裏安穩了不少,沒錯,他就該是這副模樣,千萬別裝什麽痛改前非。

沉默片刻,餘檸問:“你想怎麽玩兒?”

蔣超佯裝思考,片刻後回答:“明天早上八點,到後天早上八點,帶我在冬城吃好玩好,時間一到,我們各回各家。”

餘檸迅速接上:“之後老死不相往來?”

蔣超突然笑了,目不轉睛的看着餘檸,直看得餘檸頭皮發麻,她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把心裏話說出來。

笑了會兒,蔣超說:“可以。”

餘檸以為他會說看她表現,她特意慢了半拍才開口道:“不用等明天八點,不就二十四小時嘛,從現在開始。”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二十三分。

蔣超也看了眼手機:“上車。”

餘檸下意識問:“去哪兒?”

蔣超:“看你啊,從現在開始,你帶我玩。”

行李被放進後備箱裏,接着是兩聲關門聲,蔣超和餘檸一個坐在駕駛席,一個坐在後座。

餘檸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麽,所以才越發覺得自己八成是瘋了,明知蔣超是什麽樣的人,她竟然還跟個兩年沒見的瘋子坐在同一輛車上。

她無數次想,要不要報警,可是報警說什麽?說蔣超三年前對她校園暴力過?

找餘偉或是其他人,無外乎給所有人找麻煩,要不,打給蔣超給她看的那個號碼?

車內靜谧無聲,前面的蔣超突然開口說:“我爸不知道我來冬城,之前你背地裏跟他告完狀,他把我趕到國外去了,讓人看犯人似的看了兩年,我是趁着家裏有事才能回來一趟,不用費盡周折攆我走,我後天早上九點的飛機。。”

餘檸不說話,蔣超也不出聲,車子按照規劃的路線前行,開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市中心,待兩人面對面坐在燒烤店裏時,餘檸還在恍惚,她是不是又做夢了。

燒烤店裏很暖,餘檸把羽絨外套脫掉,蔣超卻還穿着身上的咖啡皮外套,他穿得很少,跟東北的冬天格格不入。

餘檸也漸漸相信他是剛從暖和的地方過來,不然他這身打扮放在東北的外頭,半小時就給他凍成冰雕。

蔣超:“我們等下去哪?”

餘檸脫口而出:“去看冰雕。”

說完她就覺得最毒女人心是沒錯的。

也不曉得蔣超是沒反應過來,還是裝傻充愣,他說:“好,我來冬城都沒看過冰雕。”

店員端着托盤過來上串,“兩位喝點兒什麽,酒飲料都有。”

蔣超看了眼餘檸,餘檸道:“兩個紅蘋果。”

店內還有其他客人,每桌都熱熱鬧鬧的,只有蔣超和餘檸這桌像是開了靜音,中途,蔣超說:“這家店沒有辣面嗎?”

餘檸不冷不熱:“菜單上沒寫就是沒有。”

蔣超:“不是每家店都有?”

餘檸:“專門賣面的也不是每家店都有一樣的面。”

蔣超:“早知道去以前那家吃好了。”

餘檸不搭茬。

她可不想,高中畢業之後,她不想再看到那屆的所有同學和老師,很怕走在路上碰見熟人,就連一些跟蔣超去過的店,她也都不再去了。

兩人吃完宵夜走出店門,餘檸道:“就在附近,走着去吧。”

“嗯。”

室內熱的人臉發燙,外面冷風吹了半分鐘,身上的燥熱就沒有了,餘檸裹着羽絨服,戴着帽子,盡量把臉擋在圍巾之後。

蔣超皮衣裏面就是一件正常的T恤,雙手插兜,他走到餘檸身邊,餘檸不信他不冷,但他什麽都沒說。

光是走到看冰雕的位置就花了半個小時,此時淩晨四點多,周圍只有各種顏色的冰燈和各式各樣的冰雕,連個鬼影都見不着,倒像是私人觀景區。

蔣超左看看右看看:“就這些?”

餘檸:“嗯。”

蔣超:“你們整個城市就靠這點東西吸引外來游客?”

餘檸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回:“我們全省就靠這個。”

蔣超:“怪不得不發達。”

餘檸莫名的升起了家鄉榮譽感:“誰讓你看了。”

蔣超:“你讓我看的。”

餘檸一噎,慢了幾秒道:“這種東西是給外行看的。”

蔣超問:“什麽是給內行看的?”

餘檸很壞:“仔細欣賞,看完了告訴你。”

她帶着蔣超又在景區逛了大半個小時,最後自己冷得腳下生冰,實在受不了,這才主動開口離開。

回去的路上,餘檸沒忍住偷瞄了一眼蔣超,他耳朵凍得紅紅的,可一張臉卻特別白。

這麽冷的天,他穿着低領衫,整個脖子露在外面,莫名的,餘檸想到了兩人面對面吃麻辣燙那次。

她往他碗裏加了一整盒的辣椒油,蔣超辣得滿臉通紅,可還是吃光了一整碗,連湯都喝掉了。

之前回想起從前,餘檸想到的都是那些讓她咬牙切齒的畫面。

可是曾幾何時,或者說在高三最後的一段日子裏,其實日子過得相安無事,蔣超有說到做到,他沒有騷擾她。

“走快點兒。”餘檸突然說。

蔣超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餘檸想說‘你不冷嗎’,話到嘴邊,變成了:“凍腳。”

餘檸帶蔣超去了洗浴中心。

東北的洗浴,比東北的滑雪和冰雕出名多了,這才是內行人玩兒的。

餘檸在前臺給了兩個人的錢,最貴的套票,連洗帶玩包吃還包住的那種。

半小時後,餘檸出現在休閑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蔣超,他沒穿店裏的衣服,穿着自己的T恤和長褲。

看到餘檸來,瞥了她一眼:“你們洗澡的地方還能聽二人轉?”

餘檸坐在隔壁沙發上,淡定的回:“只要你願意,你都能在這兒聽到成功學講座。”

蔣超似笑非笑,兩人各自靠在自己的沙發上看戲。

這裏是包夜的,有人在休閑,有人在睡覺,餘檸窩在沙發裏,以為自己不可能在蔣超身邊掉以輕心。

結果她太小看自己了,眼皮越來越沉,剛開始還掙紮了幾番,最後實在太困,幹脆放棄抵抗了。

蔣超緩緩側頭,看到閉着眼睛的餘檸,一看就看了好久,他想過無數次兩人單獨相處時的畫面……

如果她肯原諒他,他一定會對她很好,會慣着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餘檸從夜城折騰到冬城,又連夜陪蔣超耗了個通宵,這一覺睡的特別香,連夢都沒做。

再睜眼時,眼前的陌生場景吓了她一跳,她緩了幾秒才回過神,這裏是洗浴中心。

昨晚的記憶漸漸湧來,她趕緊去看隔壁,隔壁沙發上沒人,不僅人不在,手機,果盤,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的,像是沒人來過。

餘檸本能的摸手機,結果在手機下面,看到一張對折的紙。

餘檸隐隐猜到什麽,把紙打開。

【開心吧,睜開眼睛不用再看見我。我一直在想,我能讓你欠我點什麽,現在你欠我時間,你沒陪夠我二十四小時,剩下的時間算我送你的。

新年快樂!

如果以後不小心在哪裏碰到,希望你不會再見鬼一樣,我單方面宣布放過你,日後要是再見,一定不是我故意想見你。】

室內光線昏暗,餘檸要費點力氣才能看清紙上字,是蔣超的筆跡,她一直記得。

一如當年他在她的書上龍飛鳳舞寫下自己的名字,他也給她傳過很多次紙條,她都撕碎沖走了,可她還記得。

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又猝不及防的離開。

如果這是他的新玩法,餘檸覺得還算有新意。

如果他真的不再出現了,餘檸心想,過去的就過去吧,她不想再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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