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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怕他。沒見到他的時候天天念叨着想見他,見到了,又需要一點時間來适應。
“躲什麽。”男人嗓音低啞,抓住了女孩的胳膊。隔着一層布料,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
女孩不說話,只是咬着唇站在那裏,眼睫顫動如振翅的蝴蝶,似乎如果可以,她下一秒會從他眼前溜走。從這個角度看,真是個小尤物,臉蛋可人,身材也可人。
男人的喉結克制地滑動着。
“有簾子的,不用換。”男人啞聲。他放開她的胳膊,伸手在玻璃門的側方拉了拉,“唰”地一聲,一栅一栅的百葉遮簾頓時落了下來。遮簾阻礙了視線,隔出一方小小的空間。
他和她同時擠在這方小小的空間裏,越發顯得空間逼仄而狹小。百葉遮簾落下來後,男人沒有立即走出浴室,而是同樣在水磨瓷磚上站了好一會兒。
女孩幾乎被男人圈在他的堅實壁壘和身後的冰冷牆面之中,浴室頭頂的射燈打下來,她的影子完全沒泯滅在他巨大的身影之下,強烈的光影勾勒出他五官的輪廓,無上英俊的面孔,線條并不柔和,透着冷硬感。
女號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車上那時,她讓他別挨太近,弄髒他的衣服,他卻說,髒了就一起洗。
他不會真的想和她一起洗吧?
那她豈不是要看到他□□的胸膛,看到他襯衫包裹下的寸寸肌膚?想到這裏,女孩覺得害怕。
實在是他壓迫感太強。
她把唇咬了又咬,想叫他出去,嗓子卻幹啞得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她更害怕說出這句話後,男人真動了一起洗的念頭,那時候她就欲哭無淚了。
好在這時,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出去了,你好好洗。”
莫名的,男人低啞的聲音讓她想起盤旋在山頂的烏雲。烏雲很濃密,懸停在山頂周圍,繞着尖頂的山形成一頂帽子,讓山有了沉甸甸的壓力。
男人走出浴室,手指放在浴室的把手上,旋轉了一下,“咔噠”一聲,為她帶上了浴室的門。
女孩一動不動地在浴室裏貼着牆站了一會。
梁津會是那種人——那種好似怎麽都熟不起來的人。這不,她才離開他一周,之前建立的熟悉感和親密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需要重新去适應他。
女孩手指放在拉鏈扣上,拉下果綠色的飼養員服。霎時間,女孩就像一朵綻放的花兒,脫去了最外層的萼片,露出裏層雪白的、嬌嫩的花蕊。
她的衣服、褲子,貼身的衣服。被她一起丢進了髒衣籃裏,和梁津的那件西裝,緊緊地挨在一起。
女孩在蓬蓬頭下認真地搓洗自己。在河馬館站在河馬的大嘴巴前錄制了一下午的MV,她覺得自己都要被那種臭烘烘的氣味腌入味了。想到這裏,女孩沮喪地叫了一聲,又在沐浴露擠壓器裏壓下更多的沐浴香波,搓成白色的豐富的泡沫,抹遍全身。
*
浴室裏水聲在響。男人立在半弧形的觀景窗臺前。
窗外秋風猛烈,不知是哪一家的窗子被風瘋狂地吹着,“當”地一聲砸到窗棂上,極其慘烈的一聲。天上,月亮早已被烏雲遮住,墨色的海中,雲霧翻滾,醞釀着一場雨勢。
“噼裏啪啦”,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砸在玻璃窗上,水珠碎裂。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屋內有種沉悶感,像是屋外用濕透的氈布包了一層。
有門鈴在響。叮咚叮咚的一聲,暫時擊破了屋中的沉悶。
梁津轉過身,大步走到玄關處。
“總裁,您的餐送到了。”屋外響起徐正階的聲音。
徐正階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絲緊張。因為下雨的緣故,私廚那邊遲遲不送餐來,徐正階心想總裁和夫人這都一周不見,一見面估摸着就是幹柴烈火,指不定把門一關動作激烈得緊。
餐越是遲遲送不到,徐正階越是有些緊張,就怕餐送遲了,到時候總裁沒吃上餐,倒先吃上了別的。若是他在這時候再送餐進來,就未免有些不識趣了。
好在私廚的時效性有保障,緊趕慢趕着,終于送過來了。徐正階一秒都耽擱不得,趕緊按了電梯,将餐送到頂層。
“你放門旁邊就行。”梁津的聲音沉沉響起。
他低頭看了眼,衣服是沒亂,只是某處的反應太強烈,确實不适合出去見到下屬。
過了好一會,梁津确認徐正階已走後,這才擰開門把手,将那份餐提了進來。
男人松開把手,鎖舌“噶噠”一聲,彈出來。他手擰着反鎖的旋鈕,将它一直順時針擰到底,又給落了兩處鎖。
做完這一切,他将餐提到大理石臺上,拆開包裝。
浴室裏的水聲還在響,嘩啦啦的,和窗外落雨的聲音交疊在一起。梁津擡起手腕,看了眼腕上的百達斐麗鹦鹉螺。
浴室裏的水聲,已經響了四十分鐘。
“小萱?”男人有些不放心,站在浴室門口,擡手敲了敲浴室門上的玻璃,一陣輕微的“篤篤”響。
這陣“篤篤”響,浴室裏女孩如受驚的小鹿,擡眸看了眼,只見浴室門口離着一個人影,透過磨砂玻璃看着,那人影在燈光下黑黢黢的,壓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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