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

楊徽要給遠在深圳的父母發電報，告訴他們爺爺的事情。

她剛學了電報的寫法，就是以最簡練的語言表達清楚意思。電報比所有信件都要快捷，楊正光和陶翠之前回來的時候，并沒有留下任何電話號碼，所以楊徽只能選擇發電報。

“爺爺肝癌病重，速回。”

楊徽盡量将語言縮到最短，交給亮哥。亮哥便叫她填了一些地址信息。那邊的地址，楊徽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一會兒便填好了，一并給了亮哥。

亮哥聽說楊建國生病的事情，安慰了楊徽幾句，便去幫她發電報。

楊徽聽着機器運作的聲音滴滴答答地響起，仿佛她最後的希望都在這可以漂洋過海，跨越空間距離的電波裏。

只是最後這希望如同那電波一樣，消失在不知名的角落裏。

楊徽沒有等到來自父母的任何消息。

她每日都去郵局問一遍，可都沒有回音。

張雁秋倒是帶了消息過來。他當年是從昆明下來的，和昆明那邊還有些人際關系，便托人去問了，輾轉了好幾個人，終于問到，肝癌這種病要去昆明的雲南省人民醫院肝膽外科看醫生，那人還将地址抄給了張雁秋，連從昆明客運站到醫院的公交路線都打聽好了。

張雁秋把這些信息都告訴楊徽，便聽見楊徽說她要趕快帶楊建國去昆明，張雁秋怔了：“你陪你爺爺去？”

他不知道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娃能去做什麽。

楊徽點點頭：“我去車站問過了，河口到昆明車費一個人要一百塊，但我是小孩，可以只買五十塊的票。等到昆明那邊，有招待所，我跟阿爺可以住招待所。”

張雁秋覺得這孩子膽子太大了，搖頭道：“不行，不能只有你和你爺爺去，要大人陪着去才可以噶。”

張雁秋心裏默默想了想，很快便開口道：“我跟你們一起去，我是個大夫，路上可以照顧你爺爺。”

張雁秋本來上了年紀，是不适合這樣長途跋涉的，但他想到楊建國的病情，想到與他多年的交情，更想到自己是個醫生，是要治病救人的，便覺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哪怕楊家國與他并無親緣關系，他也要為楊建國去這一趟。

楊徽心底有些驚喜，但又有些不好意思，問張雁秋：“張大夫真的可以去噶？大家都說年紀大的人最好不要坐那麽久的車，而且阿爺跟我說過張大夫身體不好。我不要緊的，我十二歲了，我可以陪我爺爺去，如果到那邊不會找醫生，我就去問別人，總會有人能夠告訴我怎麽做的。”

張雁秋只覺得這孩子勇敢地令人心疼。他想，他怎麽能夠讓一老一小獨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求醫？他必須要跟着才行。

張雁秋朝楊徽露出一個笑臉：“沒事噶，我可以去，我身體好的噶，我也有好久沒有去昆明了，正好回去看看。那邊的情況我比你們都要了解一點，能幫上很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