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砸在地上。

“太太。”張媽聞聲趕來，緊張地看着華绮夢，“太太您怎麽了！”

華绮夢的胸腔大起大伏，激烈地動着：“張媽，拿你手機來。”

“呃……啊？”

“把你手機拿來給我用用！”華绮夢咆哮道，那嗓門能把屋頂的瓦揭翻。

“哦哦，是是。”張媽連忙将手機雙手奉上。

華绮夢接過張媽的老年機，按下柳韶華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響了好幾聲，卻沒有人接。

“轟！”華绮夢只覺得頭頂似有什麽東西炸開了，然後有像岩漿一樣炙熱的東西蜂擁至天靈蓋，似乎要破天靈蓋而出。她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無名業火，咆哮道：“柳韶華，你這個混蛋，接電話啊！你以為不接電話，我就會饒了你嗎？”

可憐張媽不明所以，只得幹巴巴地勸道：“太太，您消消氣，有話好好跟先生說。”

電話終是沒有被接通，手機裏傳來機械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啊——”華绮夢長嘯一聲，将手裏的手機甩出客廳。

張媽哎呦一聲，連忙勸說：“太太，您消消火，這樣對孩子不好。”

一提孩子，華绮夢總算冷靜下來片刻，抱着肚子坐在沙發上，依舊呼吸很重，可見餘怒未消。

張媽颠颠跑到院子裏，将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撿起來，安裝電池、後蓋，麻溜兒地正式開機。

華绮夢看着張媽手裏重新亮起的手機屏幕，想到自己手機的屍體，大滴大滴眼淚滾滾落下。其實，婚姻就像手機，她的漂亮時尚前衛尖端的智能手機，耐摔能力竟然不如張媽的老人機。她與柳韶華風光無限的婚姻，應該也比不過張媽那樣樸實無華的婚姻那般能經風雨吧。

都說婚姻需要兩人共同經營，扪心自問，華绮夢不知道怎麽經營婚姻，在她與柳韶華三個月的婚姻生活裏，也沒有什麽坎需要她去經營。現在，第一個坎來了，她想的卻是，也不得不是如何好好維護自己與孩子的名譽，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她信賴的丈夫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上。

想到這裏，華绮夢又覺得很悲哀，心中一片荒涼。到底是什麽那麽重要，可以讓素來把她和孩子捧在掌心的柳韶華，棄她們母子于不顧。

她終是趴在沙發背上，嚎啕大哭起來。

張媽被她的哭聲吓到了，這家裏男女主人的關系一向好，從來沒有紅過臉，今個這是怎麽了？自知沒那能力勸慰華绮夢，她趕緊撥柳韶華的電話。她沒有柳韶華的私人電話，撥的他辦公室電話，林挺接的。

正在主持高管會議的柳韶華被林挺叫出去：“華總，您家的傭人張媽來電話了，說有急事找你。”

“什麽事？”柳韶華心中對家裏發生的事大概有個猜測，依舊問了一句。

林挺猶豫了一下：“說太太一直哭。”#####

144水火交融的華绮夢

柳韶華狠狠地皺眉，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回去面對她：“知道了，你進去替我向董事長說一聲，家裏有急事，我回去一趟。”然後大步流星地離去。

剩下林挺苦着臉，硬着頭皮走進去，迎接董事長的冷臉、二少的冷語和一衆高管的冷眼。

柳韶華匆匆趕回去，只為想好好面對憤怒的華绮夢，與她好好把話說開。不過，他并沒有見到華绮夢——

在張媽挂斷電話後，華绮夢止住了哭聲，抱着肚子走到院子裏，瞪着紅腫的眼睛看着張媽：“他說什麽？”

張媽嗫嚅不敢言。

華绮夢剛剛被淚水湮滅的火氣又蹭蹭地冒出來，跺着腳喊道：“說話啊！你也不理我，你也欺負我是不是！我和柳韶華還沒離婚呢，你就這樣欺負我！”

這麽大的罪，張媽可擔不起，連忙為難地說：“林助理接的，說先生在開會。”見華绮夢的臉陰沉得像要爆發一場龍卷風，又靈機一動補了一句，“說是很重要的會議。”

恰恰是這一句話，徹底點燃了華绮夢心中的怒火，不，引爆了華绮夢這顆原子彈。

華绮夢一腳将新移來的海棠花踢得落英缤紛，暴躁地吼道：“去TM的重要會議，什麽都比老婆孩子重要，那我還在這裏做什麽！”

“太太！”張媽失聲叫道，她也算了解華绮夢，只怕太太又要離家出走了。

果真，華绮夢瞪了她一眼：“別動，別出聲，別給柳韶華說。我，回娘家。”

柳韶華聽了張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敘述，煩躁地捏捏太陽穴：“好了，別哭了，我沒怪你。”

他知道張媽哭這麽痛不過是在告饒，希望自己原諒她失言之罪，更是在為她自己脫罪——你看，她都哭了，她罪不至此，你就原諒她吧。

出了事情，每個人都想着怎麽乞憐于自己的審判者，以博取同情和原諒。他又該如何乞憐于華绮夢呢？

柳韶華不知道，他從來沒有向人乞憐過。或者他該學學張媽，用眼淚和哭訴挽救岌岌可危的婚姻。

華绮夢打車去了華韶光的小窩，才一下車，就看到站在創業孵化器門口翹首等待的白襯衫少年，才止息不久的眼淚唰地一下又流了出來。

“嗚嗚，哥哥。”華绮夢撲到華韶光懷裏，嗚咽起來。

華韶光趕緊摟住妹妹，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好妹妹，你受委屈了。”

華绮夢聽到這話，覺得自己更加委屈了，嚎啕大哭起來：“哥哥！”她哭得不能自已，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會一聲聲叫哥哥。

還是華韶光好一陣溫言勸慰，華绮夢才止住了眼淚，因為哭得太久，胸膛還高低起伏着。

華韶光把華绮夢帶到自己家：“我沒想到你會回來，沒有收拾你的房間，先住我這邊吧。”

華绮夢又開始玻璃心，多愁善感地說：“連你也不管我了嗎？”

華韶光輕言緩語地說：“夢夢，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你嫁人了，我自然希望你越少回這裏越好。”

華绮夢又開始落淚了：“哥哥，我這樣回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沒有經營好自己的婚姻。”

“沒有沒有。”華韶光連忙說，“這不怪你，夢夢，不要把別人的錯怪在自己身上。”

“啪！”華绮夢猛地一拍沙發，氣吞山河聲若洪鐘地說：“你也覺得這事是他的錯對不對！”

華韶光被她突如其來的逆轉下了一跳：“夢夢？”

華绮夢已經站起來了，走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铿锵有力地說：“這就是他的錯！什麽事情比老婆孩子還重要，他竟然為了莫名其妙的苦衷，置我與那般難堪的境地。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

“不對！”華绮夢猛地一撩頭發，中氣十足地說，“他為了他自己，根本不考慮我的感受和處境，”然後突然帶了哭腔，嗚咽着說，“他嘴上說愛我，實際上根本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這不，遇到一點事，就檢驗出來了。”

“嗚嗚，他不愛我，他從來沒有愛過我。”華绮夢捂着臉坐回沙發上，抽抽嗒嗒地哭起來，越哭越悲傷，隐隐帶着絕望，“哥哥，我竟然嫁給了不愛我的人。”

華韶光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麽勸她。告訴她柳韶華是愛她的？可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順着她的話說柳韶華不愛她？他也不确定這樣會不會冤枉了妹夫，更怕真相大白之前，他的小窩已經被新時代孟姜女哭塌。

華绮夢哭了半晌，華韶光才絞盡腦汁想出對策來：“夢夢，估計他一會兒就來，等他來了——”

“哇——不用等了！”華绮夢胡亂地摸了一把淚，“不用等，他不會來的。哥哥你知道嗎？他根本就不在意我，不接我電話。家裏傭人給他打電話說我一直哭，你知道他說什麽？”

“他說他有重要的會議。重要的會議，”華绮夢哭得聲音都變了，“多重要啊！比我還重要。不對，估計在他心裏，誰、什麽都比我重要。我不跟他過了！”

華韶光只當她在發洩情緒，含笑順着她說：“好，咱不跟他過了，把他休了。”

“真的？”華绮夢目光灼灼地看着哥哥，“哥哥你也覺得我不能跟一個不愛我的人過一輩子，對不對？你支持我就好，我這就跟他離婚。那個叫封峰的律師呢？我要咨詢他離婚協議的事情。”

來真的啊！華韶光立即瑟縮了，苦口婆心地說：“夢夢，別說氣話，你冷靜下來想想。哪有不經磨合就能相處很好的夫妻，你們才結婚沒多久，還需要好好溝通交流。”

華绮夢拍着巴掌，氣哼哼地說：“我跟他沒法溝通。”

“還是要給他次機會的，”華韶光耐心溫和地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