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與路邊攤上的玫瑰呢。“為了小老虎的健康，路邊的東西還是不要随便吃了，玫瑰花，我平時沒少送你啊！”而且送的都是精心培育的。
華绮夢嘟嘟嘴：“曾經我幻想過的最浪漫的生活，就是開一家夫妻小店，一起為生活忙碌，一起感受忙裏偷閑的滋味。”
華绮夢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在這樣的地方過灰頭土臉的日子。果真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嗎？
柳韶華無奈，只得說：“這樣吧，煎餅果子我吃，玫瑰花給你。”
華绮夢開心得笑了：“就說嘛，你肯定會有辦法的。”
柳韶華走到邵依芳攤位前，她忙得無暇擡頭，方便他近距離打量她。爸爸口中的她是不可牽連的壞女人，他想過她的樣子，邋遢、愚昧、懶惰、不講理。
可是眼前人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樣，帶着些許銀絲的頭發绾成一個整齊又老氣的發髻，古銅色的臉上皺紋很深，圍裙很幹淨，手指甲裏沒有泥垢，身形消瘦，動作麻利，是個幹練的女人，也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女人，只有那柳眉鳳眼依稀可見往日風華。
如果媽媽還活着，會是什麽樣的？柳韶華有些失神。
“小夥子，要煎餅果子還是玫瑰？”邵依芳微啞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
“啊？”柳韶華支吾了一下，“都要。”
邵依芳麻利地攤開面糊，打上雞蛋，翻滾面餅……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雖不如詩如畫，卻也流利幹脆，甚至透露出專業人士特有的自信來，讓人不由得佩服。
“裏脊火腿要不要？”
“不要。”柳韶華對路邊攤的食品安全不太信任，只是目光觸及桌案上的零錢箱時又改了口，“不，還是都放上吧。”
吃一頓又不會中毒，就都要了吧，她生活得很不容易。
“好嘞。”邵依芳開心地說，“小夥子，自己挑一束花吧，有十五的有二十的。”
柳韶華挑了一束十五元的白玫瑰，最新鮮漂亮，也沒有奇奇怪怪的點綴與搭配。煎餅果子也做好了，邵依芳給他裝到塑料袋裏：“一共二十。”
柳韶華拿出錢夾，抽出一張五十的放在零錢箱裏：“不用找了。”
“那不行。”邵依芳慌忙找錢，柳韶華已經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邵依芳捏着三十塊錢追上柳韶華：“小夥子，給你的。”
柳韶華不要，邵依芳堅持給，兩人争執不下。
華绮夢看不下去了，走下車接過那零錢：“你們都不喜歡，那給我吧。”
柳韶華就不再堅持，只是伸手攔住邵依芳離開的步伐：“等一下。”
“還有事嗎？”邵依芳不解地問。
“這個……我……”柳韶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
華绮夢笑眯眯地說：“阿姨，您姓邵，叫依芳對不對？”
邵依芳點頭：“是的，我叫邵依芳，你們找我？”目光落在華绮夢身後的卡宴上，臉色瞬間土黃，嘴唇一張一翕地哆嗦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語，“是不是我家那位又闖禍了？”#####
154當年舊事
華绮夢挺為難地看了柳韶華一眼，柳韶華眉頭緊皺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什麽，她只得開口：“不是，我們不認識你先生，我們就是來找你的。”指指柳韶華，“您仔細看看，是不是覺得他眼熟？”
邵依芳帶着疑惑仔細打量眼前的年輕人，他約莫二十六七歲，價值不菲的西裝領帶穿着得規規整整，顯得氣質卓然。他長得很好看，臉龐白皙，眉眼如畫，五官深刻。
如果是在大路上遇到，她一定不會覺得他熟悉，可是被華绮夢這麽一說，她也覺得他很眼熟，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她這樣掙紮在社會底層的女人，怎麽會覺得他眼熟呢。
邵依芳搖搖頭：“不認識。”她從來沒有想過，柳韶華長得跟她早逝的姐姐像，跟她也像。這些年歲月磋磨下來，她容顏已老，甚至早已忘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
不認識？華绮夢歪着頭看看邵依芳，再看看柳韶華，覺得他們眉眼間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柳韶華以拳抵唇，清咳一聲：“邵阿姨，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談。”
邵依芳有些不想動彈：“我這裏還忙着呢。”
柳韶華不容置喙地說：“讓我老婆幫你看着。”
華绮夢瞪大眼睛：柳韶華，你耍我啊！
邵依芳不覺得有什麽，她懷着孕的時候也在擺攤呢，就說：“好啊。”
華绮夢柳眉倒豎：“什麽鬼！韶華！”
柳韶華怎麽舍得把華绮夢丢在這裏看攤子，他只是在試探邵依芳。
邵依芳似乎突然醒悟了什麽，連連搖手：“那不行，那不行，太太懷着孕呢。你看這事——”
柳韶華冷淡地點頭：“跟我走吧，丢了的東西算我的。”
邵依芳還有些猶豫，不過倒是上了車。
華绮夢想，這小攤就是邵依芳的命根子吧，所以她才會看得那麽重，就像自己把傾頹看得很重一樣。
這是邵依芳留給華绮夢混沌的印象，之後她與柳韶華的談話華绮夢并不在場——不知道為什麽，華绮夢突然不想知道關于柳韶華媽媽的故事。
柳韶華與邵依芳聊了五個小時，日暮黃昏時，兩個人才一前一後走出包間。柳韶華面色凝重，而邵依芳已經哭紅了眼。
“韶華，我回去了。”邵依芳依依不舍地回頭。
柳韶華冷淡地說：“嗯，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送，不用送。”邵依芳邊回頭邊走，終于消失在步梯口。
柳韶華低垂下眼睑，耳邊卻不由自主地回響起邵依芳的話：“韶華的韶與我們的姓有一半是一樣的，你爸媽給你名字定這個字，是想隐晦地表達你的生命是你媽媽給的。”
“韶華？”華绮夢軟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柳韶華恍然回身，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假裝沒有看出柳韶華的不對勁，華绮夢笑着走向前：“在這裏傻站着幹嘛？我餓了，快餓死了。”
柳韶華一把抱住華绮夢，非常緊地擁抱：“夢夢，夢夢。”癡戀的聲音，跨過了億萬光年的時空來與她癡纏，自是剪不斷理還亂。
華绮夢安安靜靜地縮在他懷裏：“嗯，我在。”
“好夢夢。”柳韶華舒心地嘆了一口氣，眼淚卻大滴大滴落下來。
耳邊傳來細細碎碎的啜泣聲，華绮夢有一瞬間懵逼，若不是脖子上炙熱濕潤的觸感，她一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柳韶華哭了。
他竟然哭了。
他也會哭啊！
從來哭鬧的都是她，負責安慰的人是他，現在兩人颠倒了位置，她，她，她該怎麽辦！
華绮夢伸出手來，學着柳韶華的樣子，拍拍他的背：“韶華，不哭，不哭了啊！有什麽事跟我說，我幫你解決。想要什麽，跟我說，我幫你搞定。”
好不配套的安慰詞啊，柳韶華破涕而笑：“好夢夢，我有你就好。”
情意綿綿被另一個人打破，那個人是小老虎。柳韶華覆在華绮夢的肚子上的手突然感受到了撞擊，輕輕的，軟軟的，卻重重地擊在他心裏。
華绮夢自然也感受到了，慈愛地笑着輕拍肚子：“小老虎鬧意見，嫌你不要他。”
要是以前，柳韶華一定會撫着她的肚子說“你們都是我的寶貝，我當然要小老虎啦”，這會兒卻不是了。
柳韶華鄭重其事地說：“夢夢，我有你就好了，小老虎如果不乖，我們就不要他了。”
華绮夢有些錯愕，卻來不及多想，因為小老虎在她肚子裏抗議起來。她拉着柳韶華的手覆在肚皮上：“他抗議呢，快跟他道歉。”
柳韶華抽回手，固執地說：“不道歉，我說的是真心話。”
這下可惹着華绮夢了，一臉委屈地含着淚說：“柳韶華，你什麽意思！我拼死拼活懷的孩子你竟然不喜歡，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哎呀！不好！捅了馬蜂窩了。柳韶華連忙澄清：“沒有，夢夢，我只是——”
“別說了！”華绮夢拍了柳韶華一巴掌，“醉酒的人沒有承認自己醉酒的，出軌的也不會在額頭上挂個牌子。你都不喜歡小老虎了，還不承認有外心！”
柳韶華涎皮賴臉地抱住華绮夢就親：“好老婆，我自己的兒子我怎麽會不喜歡呢？我這不是向你表忠心嘛，表示就算有了孩子，你在我心裏也是第一位的。”
華绮夢冷哼一聲：“我有擔心這個問題嗎？你只要不為了你爸把我趕走，我就謝天謝地了。”
柳韶華依舊不疑有他，連連保證說不會。
華绮夢這才心滿意足地挽着柳韶華的胳膊往電梯口走，心裏陰暗地想着，等柳韶華知道那件事時，會是什麽表情。
華绮夢不會知道柳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