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Chapter 18

一路嬌陽 - 第 18 章 ☆、Chapter 18

半小時後,成汐韻看着自己面前燴飯一樣的東西,黃色的一粒粒米,又不像玉米。她一時間沒認出來,問韓蘊,“這是什麽?”

韓蘊拉了餐巾鋪在腿上,身後的餐廳穹隆處繪着“創世紀”巨幅壁畫,十幾盞垂下的吊燈,發出近乎輝煌的光。

這是一家裝修非常體面的餐館。

他對成汐韻介紹,“這是Saffron Risotto,你試試,”

成汐韻也不想露怯,但剛剛韓蘊豐神俊秀地大包大攬,說給她點個好吃的。那個好吃的……想象中的山珍海味,實在和眼前這東西有點距離。

她擠了半天,也沒有擠出太多食欲,拿叉子挑了點,嘗了嘗,味道也一般,像夾生的米飯。

韓蘊喝了口水,看她吃相艱難,說道,“Saffron是好東西,號稱世界上最貴的香料之一,你試試。”

成汐韻的叉子茫然地在盤子裏無處落,找不到韓蘊說的Saffron是什麽東西,他一直看着她,她也沒辦法繼續裝水仙。

就看着他問,“Saffron是什麽?”

韓蘊說,“就是上面那紅色的東西。中文叫藏紅花。”

成汐韻的叉子差點直接掉桌上,她瞪着大眼睛驚訝地看着韓蘊說,“藏紅花是打胎的,你給我吃那個幹什麽?”

韓蘊倏地看向她,呆若木雞!

******

這邊承平安排人先去查車號,當然騙走成汐韻的神秘路人更危險。可這一查不要緊,一查,竟然查出一個無法置信的真相。

承平幾乎是有些戰戰兢兢地去和姚駿報告真相。

姚駿心急,連住處也沒安排,就停在小城頂的廣場,遠處是成汐韻幾日前駐步過的噴泉。

承平走到車旁說,隔着打下來的車窗說,“查到了帶成小姐走的那輛車。”

“說。”

承平打量着姚駿的臉色,低聲說,“那輛車,租車的人用的國際駕照,而且,那個人,你認識。”

姚駿看向他,“我認識。”

承平對視着他的目光,感受到了宿命的愚弄,他說,“租車的人,是韓蘊。”

姚駿愣了幾秒,眼中一下迸出狠厲來,“你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承平說,“我特別讓人在國內核實過,韓家出了大事,國內最新的消息是,路易斯沒有同意那訂婚,訂婚的那天早晨,他從酒店跑了。”

姚駿推開車門走下車,心口和爆炸了一樣。

承平繼續說,“這裏有個中國人叫劉嘉,是路易斯以前的校友,不過學了一年就轉做藝術品經濟了,我估計韓蘊過來是找他,正好遇上了成小姐。”

姚駿站在夕陽下,手裏的手機恨不能砸在地上,撥不出號。

成汐韻竟然遇上了韓蘊……

姚駿好幾年沒有見韓蘊了,已經不知道他現在什麽樣,只留下一個年少風華,令很多女孩追捧的形象。

承平謹慎地問,“要給方瀾小姐打電話嗎?我估計他們家還不知道韓蘊現在和成小姐在一起。”

姚駿猶豫,他壓着火氣,不甘心地确認,“韓蘊逃婚了?”

承平低聲說,“這事其實也沒多意外,他們家不仁義,那張合同的事您以前不是也說過,其實限制了路易斯創作。他現在大了,又在外頭幾年,反應過來這事,肯定要和家裏掰。結婚畢竟是大事。”

姚駿想冷笑一聲,肌肉卻好像僵持,連一個難看的笑容都擠不出。他自己都知道結婚娶個自己愛的,人家憑什麽就一定要聽家裏的。這事情要是不牽扯成汐韻,他一點不會覺得又問題。

可汐韻和韓蘊……

只要想到這倆人現在同路,他就已經打翻了醋瓶子。

“去查,看看他們去哪個方向,”他下了命令,“到底開誰的車走的,還是他們倆一輛車?”

那個加班的員工從遠處跑過來,高興地喊道,“姚先生,查到成小姐修車的地方了。”

姚駿沉着臉看他,他老婆都丢了,這人還這麽高興。

******

姚駿的車在車行外的馬路邊魚貫停下,承平先一步下車,給他拉開車門。

姚駿冷着臉下車。

他們幾個人先跑進去,好像準備把韓蘊和成汐韻一網打盡的架勢。

可左右也沒見人。

那個放假負責跟蹤的,又過去當翻譯,很快問清楚情況。

他滿心遺憾地對姚駿報告說,“一人一輛車,一個小時前走了。”

姚駿的臉色難看的不得了。

又調了監控來看。

在外面又等了一會,承平的手機也響起來,他看了消息,愁眉苦臉對着姚駿說,“去那邊問的人有消息了,韓蘊那輛車四十分鐘前還了。成小姐和他,兩個人一輛車走了。”

“走去哪兒了?”

“還……還不知道。”

天色已經不知不覺晚下來,白天的烈日燥熱褪去,變成一種舒适的晚風柔情。

姚駿站在車行門口,看着對面空空的馬路牙。

剛剛看了監控,下午的時候,成汐韻在對面停了好久,她在學抽煙,像從動物園關久了,放飛自由的天鵝,準備把自己變成只鴨子。

承平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說道,“路易斯這些年一直在外,他們那個圈子,女孩都多,他還經常周圍去,藝術家都生活……嗯,”他挑挑揀揀,選了一個相對好接受的,“都私生活比較豐富……成小姐哪裏見過那種人,別被騙了。”

這句話,可是正中姚駿的軟肋,他的“老婆”天真無邪,在他心裏是又純潔又不堪世事,全世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肮髒的賤人。他拿着電話,真想現在找到方瀾問問她,這是不是她玩的花樣。

承平趁機說,“要不還是打給方瀾小姐問問。這事情要快。”

姚駿陰沉沉看了他一眼,反問道,“那要是她不知道,這事真是巧合呢?”

他眼神犀利地沉郁下來,看着承平說,“韓家的人,卑鄙無恥,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尚且可以做到這一步,如果知道成汐韻和韓蘊一起,為了撇清韓蘊,保持和那未婚妻家的婚事,不知道會怎麽說成汐韻。”

承平連忙點頭,“我欠考慮了。”

如果成汐韻的名聲有損,也是傷了姚駿的面子,這事還不能通過韓家,那怎麽辦?

*******

威尼斯,

方瀾媽媽那裏此時也已經收到消息。

韓蘊最後一次使用信用卡,就是租車,而後就被停了卡。

方瀾覺得這樣有點傻,就說,“把我哥的信用卡停了,不就監控不到他還去什麽地方了?”

她媽媽剛剛給國內打過電話,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解釋安撫,早已耐性全無,勢在必得地說,“子女和父母置氣,那都是長期的。他一天想不通,盡可以在外流浪。看他自己憑他自己,能走到什麽高度。”

方瀾低着頭,有點不敢直接反駁,低聲說,“那也許我哥并不想功成名就,他要是覺得自由自在地活着也挺好,那怎麽辦?”

“怎麽辦?”她媽媽笑了,“他在國外待久。就以為自己真的變成國際化了嗎?一張簽證就壓死他。他不上學了,多給他一年簽證已經是移民局仁慈,以後他不回家,難道拿着申根簽證在歐洲流浪嗎?”

方瀾沒說話,在歐洲流浪,也是要資本的。

她不知道如果是自己,她能怎麽生存。也不知道她想留下,能不能申請到簽證,更不知道,離開國內她熟悉的環境,在外,有什麽意思。

她媽媽站起來,已經完全調整好狀态,好像從來不像丢過兒子般,平淡地說,“車行的人說他退了車,要是沒有車,你覺得他能去多遠?”

方瀾說,“那咱們就等着嗎?”

“當然不是。”她媽媽說,“咱們的人已經在和車行申請看監控了,先等等。”

方瀾遲疑着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現在很擔心她哥,不知道為什麽要把車還了,難道是因為發現家裏申請關了他的信用卡,可那也不用還車呀。

還沒想完,她媽媽就接到了電話。

挂上電話,她媽媽的表情難得意外,看着她問,“你哥,是不是在外頭認識了別的女人,所以才不結婚。”

方瀾迷茫地看着她,“沒呀。”

她媽媽搖頭,肯定地說,“一定是,那邊說你哥哥被一個女人開車接走了。”

“咦?”方瀾坐直,洗耳恭聽。

她媽媽擡手揉了揉額頭,說,“照片一會發過來,等等。”

幾分鐘後,她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看,不太清楚,是機場門口的監控拍的,一個女孩站在車旁,韓蘊正走向駕駛位,她轉身看韓蘊,長發,神情模糊,但以中國人的審美,一眼看去,有種古典冷淡的美麗。

方瀾看着照片,和被雷劈了一樣,驚訝地喊道,“這不是成汐韻嗎?”

“成汐韻?”她媽媽也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姚駿的未婚妻?”

方瀾神情驚悚地看着她自己的媽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敢想這是怎麽回事,成汐韻是不是和她哥一早認識?她已經顧不得想,只想着,姚駿一定不知道,他要知道,第一個饒不了的,一定是自己。

她媽媽的電話又響起來,她看了,然後說,“收拾東西。”

“什麽?”忐忑的方瀾沒聽清。

她媽媽看着手機說,“成汐韻的護照丢了,你哥帶她往北走,估計是去佛羅倫薩大使館,咱們去那邊堵他們。那是姚駿的未婚妻,你哥和姚駿是朋友,傳出去不好聽,這事咱們偷偷抓人。”

方瀾站起來,眼睛恨不能瞪成燈籠那麽大。

*******

大家都投鼠忌器,互相沒聯系,各自抓人。

這一撥人卻沒料到,成汐韻現在和韓蘊正在認識之後的第一次冷戰。

這小姐很不高興,韓蘊竟然給她吃藏紅花,她十分氣憤地說,“這事情明明是你不對,問也不問給我吃,還好我是沒懷孕,我要是個孕婦怎麽辦?”

韓蘊抿着嘴,很多年沒有人在他面前表演“不講理”,小時候他妹妹常不講理,後來他離家,大了以後,發現在靈魂方面妹妹竟然和他很有共鳴,所以他就漸漸遷就,這兩年,他妹妹發脾氣就一次,讓他當代購他沒同意那次。

除此之外,真的再沒和人争執的經歷。

成汐韻擰開水咕嚕嚕喝了好幾口。

這才發現,說的口幹,韓蘊一句話都沒。

她左右看看,前後只有車,她們在高速。她後知後覺,看着韓蘊說,“咱們就這樣連夜上路了嗎?”

韓蘊實在都不想搭理她,他難得請一個女的吃飯,那人竟然問為什麽給她打胎。他吃的幾口飯全變味了,此時壓在胃裏。

他看着前頭一段整齊的路燈,心裏很納悶,不就帶她吃個飯,也能吃出個終身難忘。不是他對自己記憶力有信心,而是這寶貨太氣人,剛剛怎麽沒把她扔餐廳呢。這麽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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