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Chapter 23

一路嬌陽 - 第 23 章 ☆、Chapter 23

她沒什麽興致地說,“佛羅倫薩,咱們同胞特別多,到這地方都不怕旅行障礙了。”

韓蘊不置可否。

站在橋下,卻覺得有點不想上橋。

成汐韻也沒上橋的打算,倆人就順着河岸回了酒店。

成汐韻心不在焉被韓蘊放進電梯,這電梯依舊狹窄。

吱吱呀呀,四面都是鑄鐵欄杆。

出了電梯,卻發現酒店內部裝修很新很漂亮。

牆角都堆着藝術品,镂空鳥籠,裏面是人類的貪婪和*。

進了房間,房間很大,屋頂特別高,帶壁畫,除了家具設計感極強,竟然有兩張單人床。

成汐韻不可思議,“有兩張床。”

韓蘊走到窗前推開窗,看了看,“成汐韻你過來。”

成汐韻跑過去,屋外一個大大的屋頂帶着倆圓眼睛,她退後一步,竟然覺得有點害怕。

韓蘊說,“是聖母百花大教堂的頂。”

成汐韻知道訂酒店時,這種城市地标性景觀的房間都不便宜,就沒說別的。那圓眼睛真的有點怕人。不過她太喜歡這房間。

她洗手間,衣櫃都看了一遍,和韓蘊說,“這裏的衣櫃也好大,讓我睡衣櫃都可以。”

韓蘊去洗手,用毛巾擦着手出來說,“你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吧。還生病呢。”

成汐韻又到窗前去看那大教堂,蓋了150年,得好好看看。

******

樓下,

單行,姚駿的車剛剛過去。

承平在旁邊不停的打電話,“你們國內的公司,和這邊就沒關系嗎?你成天說自己關系網厲害,這事情上怎麽就不能幫忙了?”

“那我把車號給你,你在國內能幫着定位一下嗎?”

“誰的名字租的車?你問這個幹什麽?”

姚駿聽到這裏,閉上眼睛,重重吸了一口氣。

承平挂上電話,也苦口苦面看着他,“這邊不報警,公司就不給查定位。如果通過國內,那成小姐的事情,人家一想也能猜出來。”

姚駿真想一咬牙報警算了,再把成汐韻慢慢的撈出來。

可他不報警……回頭她能不能看出來,他有多愛她。

******

韓蘊拿起桌上的一個袋子,他們全部的家當,剛剛租車行留下的。

裏面有他的洗漱包,還有兩個蘋果,之前成汐韻吃剩下的。

成汐韻在窗口站了一會,感慨地說,“這酒店好有藝術氣質。”

“你還知道藝術氣質?”

“當然了,我懂點。”成汐韻假模假樣地裝。一副一副看牆上的畫。

“這張好看。”她指着一張說。

韓蘊看了一眼,那張單獨挂在一面牆上,他說,“這幅畫是莫奈的仿品,原作在盧浮宮,電影泰坦尼克號裏面,就有用這幅畫做道具。”

成汐韻繼續看着畫說,“你知道的真多。”

“一般吧。”

“那這幅是什麽?”成汐韻又指了一副問。

“這幅……”韓蘊看了一眼,笑道,“這也是幅名家大作的仿品,梵高的,原作在英國國家畫廊。”

“你懂畫畫?”成汐韻轉頭看他。

韓蘊說,“我能畫兩筆。”

成汐韻走到他跟前,“你說話的樣子,不像是會畫兩筆的樣子。”

韓蘊說“那看着像能畫幾筆?”

成汐韻盯着他看了一會,忽然改變主意說,,“你別告訴我,以免你告訴我太多,回頭後悔這樣和我同行,以後不理我了。

她說完,想了一會,也不對,“就算我不知道你是誰,回頭你理我嗎?”

韓蘊笑了,聽出這話中惶惶不安的糾結,他說,“我是個畫畫的。不怕你知道。”

“原來你是畫家?”

成汐韻坐到韓蘊面前,他對面的床上,開始上下打量他。

“可這地方不缺音樂家,也不缺畫家,咱們倆,都沒辦法街頭賣藝。”

她的語氣遺憾,愁的不行。

韓蘊站起來,立在窗口抽煙,過了會,說,“放心吧,我來找朋友也是拿錢的。”

成汐韻盯着他看了一會,那身影側站在窗口,英俊不凡,她的心裏頓時不是味起來。原來他一直是有辦法的,之前他讓她走……她的心一下亂了,像是吃藥之後,興奮度一直高,蓋過了生病。現在卻被抽了興奮劑,她灰溜溜去洗手間洗澡,站在洗手間裏,卻破天荒,覺得自己好多餘。

*******

她洗了澡出來,韓蘊正在等她。

他說,“我想了一下,還是現在就去找朋友的好。你睡一會。”

成汐韻說,“這會快要五點了,你去人家家合适嗎?”

“沒有電話,沒辦法的事。”韓蘊拿了張卡片,寫了幾句話,“這個放在桌上,萬一有酒店的人問你,你給他們看就行。”

成汐韻本來準備上床,聽了這話,她走過去,拿着那卡片看,上面寫着意大利文。

“這是什麽?”

韓蘊說,“就是說一下人沒在,你不會說意大利文,有事等我回來,你病了,讓他們不要打擾你。”

成汐韻看着那些字母,一言未發,塞進了自己浴袍的口袋。

“門卡留給你,萬一有事……我最多兩小時回來。”

成汐韻點點頭。

等韓蘊出了門,她去洗手間吹了頭發,換了裙子,然後也跟着出了門。

她的方向感還可以,朝着剛剛和韓蘊回來的方向走去。

韓蘊自己去停車場拿了車,剛剛成汐韻失落的樣子他看到了,但是還沒做成的事情,有什麽好說的。

而且心裏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這是喝涼水大概都會塞牙的人,才能理解的那種,莫名其妙的不安。

到了地方,按了門鈴,管家一看是他,非常熱情,卻沒有讓進,站在門口說,“先生有急事去了美國。走之前一直聯系不上您。”

韓蘊說,“我和他約的三天後才碰面。”

“對,但那邊出點急事,他日程提前了,今早才走。”

韓蘊說,“那他……有沒有留下什麽東西給我。”

“沒有。”管家彬彬有禮,“我以為您會打電話來,他說半個月就回來,到時候親自去法國和您碰面。”

韓蘊心裏苦。

這管家不知道什麽事。

他打了招呼離開,這次是真的沒轍了。

這地方靠近河邊,風景極佳,遠處黃昏日落,夜色漸來。

他本來今年夏天就要來意大利,家裏的事,也不過稍稍耽誤一點心情,他除了在劉嘉那裏拿錢,這個朋友,之前也幫他賣過畫,價格也不低。

人家一定沒想到,他還有手緊的時候。

他心事重重回了酒店。

成汐韻正站在桌前忙碌,她掏出一個個外賣的白盒子,正在往桌中間擺,一看韓蘊,她就高興地說,“我買了中餐外賣,在路上問了人,都說這片最好吃的。”

韓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終于爆發了,“給你50歐元,不是讓你浪費的。”

成汐韻拿着快餐筷子,意外地看着他。

那眼神好像受了傷害。

韓蘊的心情背叛了他,先一步覺得內疚。但很快被他消滅,他厲聲訓斥道,“你還沒有吸取教訓嗎?連個行李都看不住,就知道亂花錢。”

成汐韻吶吶地回嘴,“我是第一次來,就算不對,可你也應該提醒我一下。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想……我生病了,那會頭暈,我也沒想到你就在不遠處,還有這種事。”

韓蘊說,“所以說,其實還是我的錯?”

成汐韻說,“我會還錢給你的。真的會還的。很多人都有闖禍的時候,不是應該看,看她有沒有改正的能力不是嗎?我丢了你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她大概不常這樣和人說話,笨嘴笨舌的樣子,韓蘊就有點軟化了。

成汐韻心裏卻難受的不行,萍水相逢,她也沒權利要求人家什麽。她明白韓蘊的意思,從早上丢東西開始,他就想丢開她。他不再身無分文,她也知道該走。其實她只想和他吃個散夥飯而已。

她走到門邊,跨上半空的包,提了自己的小提琴,連句再見也沒說,拉開門走了。

屋裏頓時寂靜,風從窗子外頭灌進來。

吹去桌上菜肴的熱氣。

韓蘊也沒追她。

坐下吃飯,中餐館的外賣,中國人去外國旅行,第一件事就是找中餐館,以前他還不信。她一定是幾天沒吃過飽飯了。

又想到剛剛推開門的時候,她笑得那麽好看,那麽高興。

她還發燒呢……

盒子一挪,他又沒心吃飯了。

轉身拉開房門追下了樓。

成汐韻正在街上閑逛,商店都沒關,她一間間路過,提着她的小提琴,看到玻璃裏的自己,穿着條破裙子……

真是夠夠的。

她剛剛在酒店的一張單據上,找到了韓蘊的地址,還有電郵地址在上面。她偷偷抄了,她說會還錢,總會連本帶利還給他的。

到時候,到時候……到時候讓他後悔嗎?

他不會後悔的。

韓蘊跑上前,一把拉住她。

長街,窄而長,一眼就看到她細長身條裹着條破裙子,不被警察抓才怪。

成汐韻沒好氣地看着他,試圖甩開他的手。

韓蘊左右看,這時候他還真怕來個警察,這人裙子都扯爛了,一副被欺負過的樣子,真不好解釋。他說,“沒錢的時候,要學會計劃花錢,我說錯你了嗎?”

成汐韻說,“你不是去拿錢了嗎?我知道這樣說不應該,可如果你丢了我的錢,我一定會給你個機會補救的,你信嗎?”

“信,信。”韓蘊拉着她往回走。

成汐韻掙紮着不走,“我不回去,你想我走我知道,我已經拿到你的地址了,回頭會寄錢還給你的。”

韓蘊力氣一停,看着她,“什麽地址?”

成汐韻從她的包裏拿出一張紙,得意而輕蔑地揮了揮,“你的地址,還有郵箱地址呢。”

“我看看。”韓蘊抽過去,打開看了看,而後直接說,“沒收了。”

他轉身走。

成汐韻頓時成了只呆鳥。

她一跺腳,追上去。

韓蘊走在前面,也得意洋洋地說,“我沒拿到錢,你只能跟着我吃苦了。”

成汐韻在他後面跟着,不服氣地說,“你不是想趕我走嗎?”

韓蘊進了電梯說,“現在不想了,一個人在這邊吃苦我也心裏沒底,當然拉個墊背的。”

成汐韻跟進去說,“你就知道我願意給你當墊背的?”

“那沒辦法,你欠我錢。”韓蘊哐當一聲,關了電梯鐵門。

電梯緩緩升高。

倆人從電梯出來,韓蘊伸手接過成汐韻手裏的小提琴,推開門,讓她先進去。

成汐韻佯裝掙紮。

酒店前臺的人看着他們倆笑。

韓蘊也笑,手搭在成汐韻肩膀上,順便說,“我之前訂的一個人,還得給人家說假話,女朋友臨時出現,來給我驚喜。”

成汐韻立刻緊張問道,“那人家讓你補房費了嗎?”

韓蘊說,“我說你不住,所以你別多出現。”

成汐韻連忙縮手縮腳,藏到韓蘊懷裏,小聲說,“那等會我需要裝着晚上離開嗎?再翻窗進來。”

韓蘊笑了,擡手彈了她腦袋一下,“五樓,你怎麽翻窗進來?”

到了房裏,飯菜都涼了。

韓蘊把米飯遞到她面前,“先吃吧。”

成汐韻頭埋在飯盒裏,扒拉了幾口,挪開飯盒,後面的飯盒下面壓着一沓錢,有幾百歐。

她推給韓蘊。

“這是什麽?”韓蘊很意外。

成汐韻指指自己的耳環,“我找了家當鋪,換成錢了。”

韓蘊這才發現她的耳朵空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耳邊戴的耳環,站在夜色路燈下,燦燦生輝,這一刻,那個耳洞有點刺眼。

成汐韻右手扒拉飯,左手從衣領裏抽出項鏈,“這個不值什麽錢,是我爸給我買的,我就留下了。”

韓蘊慢慢坐下,看着成汐韻不會說話。

成汐韻推了推飯盒,“你快吃。”

她頭埋在飯盒裏,很低,吃的特別香。

“本來要和你吃散夥飯的,既然你不讓我走,我就多吃點。”

韓蘊挪了挪面前的飯盒,滿滿一盒白米飯,這種國外中餐館的菜,油多,調味料更多,一點不健康,韓蘊平時很少吃的。扒拉了幾口,也發現,米飯都不是那個味。

他發現,他每次和成汐韻吃飯,那飯進到嘴裏,都會堵在心裏。

他問,“哪一家當鋪,你怎麽能找到當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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