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4 21:02:09 字數:7151
見她脆弱的模樣,祈天恩是怎麽也拒絕不了。
可一到了海邊,又不見她有什麽高興的神情,就只是那樣靜靜坐在沙灘上,聽着浪潮聲,望着一片漆黑的景物發呆。
「會不會冷?」他脫下外套為她披上,順便探了下她的體溫,還算正常。
「祈,我覺得有點難過……」她的聲音缥缈,幾乎淹沉在滔滔浪聲裏,和着那像是哭泣般的濤響,有種無言的悲傷淡淡而出。
「哪裏不舒服?」他以額輕觸她的額,沒發燒呀。
「心裏難過,浪濤聽起來好像在哭。」裏面可有她孩子的哭泣?
他并不知道,她曾經懷有他的孩子。
當年的意外發生時,是月先發現了她,将她送醫急救,處理完所有大小事宜,甚至刻意待她體內的髒血惡露全排除幹淨了,修改了病史掩飾她流産的事實才将她送回陸家。所有的證據被消除得一乾二淨,就連小孩都被及時火化之後骨灰灑入海中。
所以他始終不知道自己曾有過孩子呵。
小小的生命何其無辜,最可悲的是,甚至連他們的父親也不知道他們曾有機會到這世上一遭。好難受,原本是忘了的,原本她不要想起這件事的,可仍舊在醒來沒多久就一一回到腦子裏,強迫她再次面對那不堪的回憶。
她怎麽了?他細心的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晴兒,妳要是不喜歡,那我們回家好嗎?」她的情緒一向內斂,極少像現在如此的悲傷外露。他跟着有些心疼,知道她藏有心事,習慣了被動的等待讓他不知該如何詢問。
「你有想過要孩子嗎?親我一下,好不好?」柔軟的身子貼近他,無言的尋求慰藉。
「沒想過,但如果妳能幫我生,我會很高興……好。」初時是因為忙着進占她的心,後來則是全心照顧昏睡的她,他從來就沒時間去想這些。
他讨好地啄她好多下,她仍是怏怏不樂。
「我不能。」當年激烈的流産過程造成她身體太大的傷害,她今生恐怕都無法再受孕。
他用臉頰推了推她稍嫌冰冷的臉蛋。
「沒關系,如果妳不想生,我不逼妳,因為我從來就是只要妳一個人。如果将來老了,想要孩子陪伴,我們可以去領養孩子,到時環肥燕瘦随妳挑,好不好?別冷着一張臉了,我的晴兒總是調皮的,面帶笑容的,像小女孩似的,才不會繃着一張臉吓我。大膽,妳是何方妖魔鬼怪來附身,還不速速離去!把我甜美的晴兒還來……唔!」
他讓一記不留情的肘拐擊倒在沙灘上,抱着肚子扭着眉毛。好疼。
「神經,你壞了我的心情。」緩緩的罵了句,任他拉着自己躺下。
「壞心情留着它做什麽?」祈天恩躺着瞧她美麗的側臉,暗嘆了口氣,拉過她的小手以自己的大掌包裹,細細搓揉着,為她驅走海風帶來的寒意。「妳在想什麽?晴兒,不能告訴我嗎?也許我沒妳聰明,也從不懂妳千回百轉的心思,但我是妳唯一信任的倚靠,不管是以前,還是妳……失憶後,都是的,妳忘了嗎?」
他溫暖的聲音能融化任何一顆堅硬的心,輕易擊碎任何一道堅固的心防。她驀然想起封閉起心靈的那幾年裏,曾視他的聲音為所有的一切。
「我有沒有說過,我好喜歡你的聲音,那麽溫柔,像是可以成為我的倚靠……再吻我一下好不好?」她想要感覺他唇的溫度。
「不是像,我能成為妳的倚靠的。我不再是多年前生澀的青年,歲月的洗禮跟生命嚴苛的磨練讓我成熟,晴兒,妳知道的,我現在有能力能保護妳,為妳取得所有妳想要的……」傾身吻了她一下又一下,「不只吻一下,我會就這樣吻妳一輩子。」
随口說說又是甜言蜜語,都不知道他這項才能究竟是從哪裏訓練來的。以前,他可不是這麽油嘴滑舌的人。難不成也學小女生偷看言情小說練對話?想到有趣的地方,她一張清麗的小臉蛋上總算揚起些許笑意,這讓他放心了不少,可她的下一句話又讓人忍不住想翻白眼。
「你說的情話好美,滿分十分你大概可以拿到九分半,可是我還是沒打算讓你套出心裏在想什麽。」
就讓那一切不堪的回憶随着她的「失憶」化去吧,在兩個人之間,他已經做了太多太多,她不想再加重他心裏的負擔。不過,或許她也是有一點不願讓他得知,自己曾經沒保護好與他的孩子。
「晴兒……唉。」老天爺,她就是故意要破壞氣氛。祈天恩「噢」了好長一聲,雙手大張倒在沙地上裝死。「通常這個時候,妳應該要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抱着妳老公我猛親,甚至有很大的機率一發不可收拾就趁着月下無人之際将所有該做的全做齊才對,才不是心平氣和的針對我的情話綿綿打分數!」
「對不起喔,老公,我好像破壞了約會的好心情。」她擺出一副反省的模樣。
「沒關系的,老婆,身為老公合該是要讓老婆糟蹋。」唉。
「那我唱歌給你聽,你不生氣喔。」
他掀開一眼,「真的?」想起她從沒真為自己唱過什麽歌,就不禁興致勃勃地問:「唱什麽?」
「我會唱的歌并不多耶。」她認真的想着,偏頭看到一旁淡藍夾淺紅的繡球花,數十朵小花組成一球圓圓的花團,其實撇去它不讨喜的花語,她覺得這花真的很可愛,如果是年紀小的孩子也會喜歡的吧?
「老公啊,我們去踩踩水好不好?」她笑着推他起身,還不忘抓着那朵「無情的花」。
祈天恩也只能莫名其妙的讓她拉着走,不是要唱歌的嗎?怎麽一下子又要踩海水?
借着月光找到了沙灘與海水的交界處,他先一步拉住她的手,就怕她一時人來瘋就往水裏沖。
「別下水,這麽暗,要是踩着了尖石碎貝殼的就不好了。」
「沒關系,不下去太深,讓腳碰到水就好。」小手執意拉着他前進,直到腳上踩着了流動的浪花,冰涼的海水濺濕了兩人的小腿。
「我們把花瓣全拆開撒進海中好嗎?小小的花瓣好可愛,小小的手應該也能捧得住吧……」潑了下水,才發覺,縱使在炎熱的夏季裏,海水的溫度仍是比想象中還要低。要是在海中,還是會冷的吧?
祈天恩默默看了她一眼,也不問原由,便動手為她拆着花瓣。如果這麽做會讓她心情好,就是再多的花瓣他也願意花錢叫人開卡車運來填海。
一片、兩片、三片……小巧可愛的花瓣随着潮水往來越漂越遠,她撥着水花,口中自然的吟唱出幼時曾聽過的搖籃曲──
「別哭,我的寶貝,乖乖的睡,乖乖的睡,媽媽将會為你取下日月星辰,只要你一直快樂的笑着。別哭,我的寶貝,乖乖的睡,乖乖的睡,媽媽将會守護你到生命的盡頭,只要你一直健康的長大。我的寶貝,你是我的天使,是我的歡笑,是我精神的延續,是我愛情的見證,是生命裏最大的奇跡。所以,別哭,我的寶貝,媽媽會抱着你,媽媽陪着你……」
清甜的嗓音反複吟唱着溫柔的歌詞,回蕩在夜裏的海邊,随着花瓣與潮水,帶着她無聲的嘆息,逐漸融進了海水裏……
☆☆☆
她?!
這怎麽可能?她不是……她不是死了嗎?
剛從酒店出來的陸文澤瞠目結舌地望着對面馬路相偎相依的一對男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一臉活像是被雷打到的表情讓身旁遭冷落的美人兒扭腰擺臀的大發嬌嗔。
「陸總──」
美人兒的嬌呼喚回了陸文澤的神智,只見他忙着制止大家出聲,豆大的眼裏浮着興奮的光芒。
「噓,乖,別吵我!小張,快,把我的手機拿來!再随便一個人去找臺相機來!」老天爺,她竟然沒死?這可真是天助我也,哇哈哈哈。他無聲的大笑了幾聲,拿着手機的手顫抖的按着按鍵,還因為太過緊張按錯了好幾次。
哈!老頭子跳樓死了,原本還擔心祈天恩這賊厮會因此切了對他的一切金援。這下可好了,逮着了他的把柄,将來要對他予取予求都行!
先将消息放給八卦媒體,然後通知其餘的陸氏親族這件事,順便買通個檢察官來調查此案,随便安個詐欺罪嫌或僞造文書就能告到那雜種吃不完兜着走。他快樂的盤算着「奪回家産」的計劃,渾然不覺身後一處陰影裏有一雙鷹眼正盯緊獵物。
「就這種角色?你們不是在整我吧?這種連痞子的邊也構不上的不入流角色也要叫我親自出馬?」視線的主人撇下了嘴角低聲抱怨,不屑的意味大到有嚴重污辱人之嫌。
「誰?!」是誰在裝神弄鬼?
陸文澤倏地回頭低咆,身後一群小喽啰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怪哉,可能是太緊張了吧。
這麽一想,他便又放心的回頭去盯緊眼前那對尚不知已被螳螂盯緊的小蟬兒,賊笑兮兮的将已撥通的手機舉到耳邊。「喂?無敵周刊嗎?我手上有一則宇宙超級霹靂大新聞,你們有沒有興趣?咦?誰?誰抽走我的手機?」他氣煞的回頭,卻赫然發現身後倒了一地的小喽啰。
喝!原先只有綠豆大的小眼珠硬是瞪成兩顆龍眼。怎……怎麽回事?
「你肯定沒學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親愛的『叔叔』。」輕松的笑語自陰暗處低聲傳出,不見其人卻聞其聲使人有種陰森之感。
「你……你是誰?你不要過來,我是陸飛貨運的老板,将來也會入主陸遠集團,要是你……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你最好──」
「與其先想将來的事,建議你不如先擔心一下目前的處境比較實在。」無聊的翻了個白眼,男人想都不想便舉手擊昏了仍是搞不清狀況的陸文澤。
「呃啊……」
白癡,連昏倒前都哀號得這麽難聽,也難怪這輩子只有當壞人的份了!
啧,輕松、簡單、毫不費力,不需花心思到接近愚蠢的地步。
男人瞇着眼看幾個黑衣人動作迅速确實的處理躺在地上「睡得很熟」的人,短短幾分鐘之內便恢複原先的整潔市容。
「喂,亞璃,解釋一下,就這樣『輕輕』出手一『切』就能了事的事情也要我出面?組織花在你們身上那麽多心血全付諸流水去了嗎?」男人詢問着身邊的高挑美女,睡眠不足讓他口氣很沖。
「月少爺,您誤會了,屬下們絕沒有玩忽職守。請您過來是因為主人在附近等着要跟您會面。剛剛那一『切』只是順手,完全沒別的意思。」名喚亞璃的女子恭敬的回道,微垂的面容和彎下十五度角的上身在在表達出她發自內心的真誠。
男人甚是懷疑的睇着她的面無表情。
「我以為妳急着挖我起床是因為我守着的那對愛情鳥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如果我沒記錯,妳從頭到尾沒提過一句關于海帝要找我這回事──」
「月少爺,您可能睡得迷糊忘記了,亞璃絕對有跟您提過這件事。欺瞞上位者是重罪,亞璃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犯。」
她言之鑿鑿,說得跟真的一樣,但陸月敢發誓她絕對是在呼嚨自己。這該死的女人也許沒有天大的膽子,但她絕對敢對他瞎扯,就因為她知道自己百分之兩百舍不得當場扯破她的謊言捉她論罪。
「哼。」懶得理她,他起步就走。
亞璃以迅雷之姿移身擋住他的去勢,面露些微不悅之色。「月少爺,我的主子正在附近等着──」
這女人非得惹他生氣就是了?瞪她一眼,他不在意的擺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去的,叫他再等一下又不會少一塊肉。」腳步一轉,他輕松閃過她的阻擋,悠哉的往巷子外熱鬧的街道走去。就是天皇老子也得等他少爺吃飽再說。吃飯黃帝大,中國人是這麽說的。
走出了陰暗的小巷來到明亮的大街上,路燈之下,男人率性的以指往後爬梳過長的劉海,露出一張俊美無匹的面容,唇邊挂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輕易吸引了不少過路的女子注意。
仔細瞧,那居然是張跟陸晴一模一樣的臉!
☆☆☆
「阮是可愛女紅妝,生就是古錐又淡薄聳,祝你平安又快樂,歡迎來收看『鐵獅小籠包』……各位鄉親大家好,我是人看人稱贊,鬼看鬼跌倒的珠珠。是地,話哪賣講透枝,目屎系杯未離……」
屏幕上兩個醜到令人贊嘆的「女人」又說又唱的,活靈活現的生動演出逗得陸晴笑得花枝亂顫,難以克制的抱着小肚子倒在沙發上滾來滾去,讓人不由得替她擔心,怕她太過激動會笑岔了氣。
祈天恩很無奈,他完全想不出一向品味卓出的小妻子是怎麽迷上這種鄉土舞臺劇,要不是今天讓他現場抓包,還以為她除了新聞之外,一向只看國家地理頻道或是Discovery這類型的節目。
「晴兒,晚了,去睡覺。」難得星期六在家,小妻子卻成了電視兒童不肯陪他,怎麽說心裏都有點不平衡。想抓她起身,誰知她滑溜一滾就滾到沙發的另一頭,又是一陣笑不可抑。
「再看一下就快完了,今天是特別節目呢,很好笑喔。」這是她除了「東方四賤客」之外,第二喜歡看的節目了。哈哈。
小手不在意的揮揮,要他哪邊涼快哪邊去。
祈天恩哭笑不得,因為老婆被怪怪的電視節目拐走了注意力。
「真的不能看太晚,對眼睛不好,看三十分鐘要休息十分鐘,這樣才能得到充分的……」又是一陣苦口婆心。
「知道了,你好吵,去去……哈哈哈……」陸晴又難以自制的笑倒在沙發上。
「我到書房去整理點資料,晚點回房……」見她根本沒在聽,祈天恩也沒轍了,只好離開客廳打算眼不見為淨,就讓她去「自甘堕落」了。
鐵獅小籠包?
老天,要是多年前,打死他也不相信她會看這種節目!
「怎麽?幹嘛一副笑得那麽難看的樣子,是不是企圖吓壞我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
祈天恩瞥了眼書房裏的人影,毫不意外看到這無聲無息出現的家夥。他關好門,走近書桌,自顧自的翻起桌上一疊文件查看着。
「我早就在想是你去動了陸遠的股價。」祈天恩突然又轉頭望他,「我以為晴兒在的時候,你不會出現?」作賊總得有作賊的樣子。
陸月嗤笑一聲,端着一張跟陸晴相差無幾的面容露出一個邪裏邪氣的賊笑。
「你想,要是晴知道我倆老早就暗通款曲會怎樣?」嘿嘿,沒事搧風點火想來也是挺不錯的休閑活動。
雖然是到前不久兩人才正式見面,但其實早已為了陸晴的事通過多次電話,所以祈天恩也算是跟這個「從小身亡」的陸家少爺熟識。而當然,陸月可沒笨到跟他提起自己曾代替妹妹蒙了他一次。
「不會怎樣。」祈天恩不甚在意的道,一邊打開計算機叫出相關檔案對照着陸月帶來的文件做修正,心裏知道這家夥沒膽頂着共犯的身分去挑撥離間,要是惹晴兒生氣,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冬天容易手腳冰冷的婦女在飲食上要注意少吃性寒的食物,像是……」
聽到一旁的收音機正播出健康常識,他忙拿筆就着手上的文件翻過背面就抄下一長串食物名稱。
标準的妻奴!陸月好笑的嘆氣。
「你不怕晴跟你翻臉?畢竟她最恨被人欺騙。」說着,陸月還暗自在心中自我警惕,可別落了把柄被那女人逮到,要不恐怕會死無全屍。
「我并沒有欺騙她,只是瞞着她沒說;倒是你──」他自有一套解釋的說詞,還不忘好心提醒盟友,「你自求多福吧,畢竟晴兒最恨被人欺騙,尤其是她所信任的人。」把他的話全數丢了回去。
陸月瞪他一眼,這沒天良的人竟然随便三兩下就想撇清?別說是門兒了,就連窗戶他也不給!
「虧你的名字裏還嵌了個『恩』字,怎知竟是個忘恩負義之徒!」哼哼,當初要不是他察覺到雙胞胎妹妹晴奄奄一息的微弱感應,怎麽會及時将她從鬼門關之前拉了回來?他又怎麽會有今天跟晴鹣鲽情深的結果?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當初教的。」多年前他要人将晴兒送回自己手上時不就傳了這麽一句話來?這也讓他狠下心來欺騙了所有人達到将晴兒成功藏匿起來的目的。
「你學得挺好的嘛。」難怪他這幾年來将陸遠搞得不錯──無奸不成商嘛。
「好說,沒你行。」祈天恩潇灑一笑。
不要臉的家夥,惦惦吃三碗公半就是指這種人!陸月瞪眼。
「好,既然你早知道她恢複記憶了,幹嘛不說破?老是看你們在那邊演來演去的,你不累,我看得都膩了。反正該死的都死光了,心懷不詭的小喽啰我們也派人緊盯着,你們根本不必再這樣躲躲藏藏。」而且,他敢用自己的腦袋發誓,老奸晴一定知道祈天恩曉得她恢複記憶,事實才不會像他說的,是她「不小心」在他看來像睡着,其實是清醒着的時候給透露了。
他相信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字典裏絕對沒有「不小心」這一個詞兒。從小拿着測謊器當玩具玩的女人不能以正常人歸之!
「別傻了你,你還真以為她……」陸月正打算摸掏出難得一用的「良心」,來個曉以大義,怎知對方竟然不給面子。
祈天恩出聲打斷,「你別說了。只要她不承認,我就當作不知道。她一輩子都不說破,我就跟着她一輩子裝傻。我不曉得她在想些什麽,但是既然她想維持目前的樣子,自然有她的道理。只要不危害到她自己的生命安全,我信任并且尊重她所有的決定。而且我也不願意再回到以前相處的模式了,當是我自欺欺人吧,你的口水可以省起來了。」
聞言,陸月怪異的瞪眼,不敢置信這人竟然不受教到這等地步。
「你啊,真是沒得救了。」
雖然對象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可陸月仍是為他掬了把同情淚。可憐的男人,可以想見他這一輩子都要讓老婆給吃得死死的!男人哪,最悲慘的下場莫過于此了……剛想着呢,可不知道為什麽,陸月的心裏突然蹦出了一抹窈窕身影,雖然她總是面無表情,卻老氣得自己有想咬人的沖動!
尾聲
更新時間:2013-04-24 21:02:09 字數:3113
哎呀呀,不小心發現了大秘密。
吐了吐小舌,收回打算推開房門的手,她轉身抱起腳邊的貓兒,小小聲的警告:「噓,小藍星乖乖,別發出聲音喔,跟姊姊一起去蕩秋千,免得吓壞了裏面做壞事的哥哥跟姊夫。」
真的不是故意的喔,誰讓他們做壞事也不知道隔牆有耳這句話。古人的碎碎念不全是垃圾,偶爾也是有幾分道理存在,但顯然裏面的男人們似乎是忘了這件事。她愉悅的抱着貓兒走出大門,沿着花園繞了整整一大圈才走到秋千處。
「天氣涼涼的,好舒服是不是?藍星。」
她整個人窩進了懸起的藤籃椅裏,将貓咪放着腿上用手指輕輕搔着,逗得貓兒舒服得頻頻發出咕嚕聲,她也覺頗為有趣,手下更是努力的「服侍」這幸運的小家夥了。可惜小家夥并不怎麽給面子,沒一會兒就呼嚕大睡,理都不理女主人賣命的讨好。
沒良心的家夥。
可見牠睡得安熟,一時也不忍心鬧醒牠,只好任牠睡到九重天去,沒狠心将牠抓起來搖醒陪自己玩。
這下子又要無聊了。
望着天上稀星點點,她開始猜着他要到什麽時候才會發現她不在屋子裏。她會不會也要學王寶钏苦守寒窯十八年才能等到丈夫?還是他得披荊斬棘爬過高聳的城堡大門才能在一張長滿蜘蛛網的大床上找到她──因為太久沒人來整理,肯定睡美人是早埋沒在可怕的灰塵當中,所以王子除了要擁有高強的劍術之外,必定也有一身打掃的功力,然後将她吻醒?呵呵。記得在一部電影裏,因為被下了魔咒而會在白天變成老鷹的女主角與夜晚化為野狼的男主角只有在日夜交替的瞬間才能見面,這是多凄美又多賺人淚水的情節呀,但他們至少一天是能見上一面的,在中國的七夕傳說裏,牛郎和織女可是一年才能見上一面呢。
哎呀呀,這樣一路想來,好像所有美麗的愛情故事在抵達甜美的結局前總要波折不斷。是詩人作家總愛傷春悲秋嗎?還是讀者總是不希望男女主角太好過?
不過回頭說起她與他的愛情故事,其複雜的程度可也是不遑多讓。這其中有差點生死相別的場面、有一言難盡的困難重重、有長久等待的高級橋段、有糟糕透頂的陰謀計劃,還有男主角的萬年癡心不變……好吧,也許再加上女主角的「回頭是岸」──都認分的愛上他了,難道不算「回頭是岸」嗎?論坎坷困難的程度肯定也是能寫上一本書的,雖然大部分的苦都是他一個人在承受。
有點可憐的男主角,她想。
沒讓她胡思亂想太久,他尋了來。
「夜涼露重,別待在外面。」見她穿得單薄,俊朗的眉微蹙了起來。
「你來了。」她唇邊噙着笑,墨黑的眸子裏淺漾着愉悅光彩。
她将手遞給他,他随即收進右手裏,握住。
「我是來了,妳在等我?」月下的她美麗得讓人暈眩,祈天恩癡迷的望着妻子的笑容,有些嫉妒令她如此開心的不知名原因。
嫉妒,是因為知道那原因不太可能是因為自己。
「在等我愛的一位可憐又死心眼的王子,那是你嗎?」她仍是笑着,并且有趣的打量他有點古怪的臉色。
她剛剛說了什麽?
「我不知道。」他想她可能又在開玩笑。
「忘了說,他還極度沒有自信。」看來,她真的是個壞女人呢,竟然讓他沒把握至斯。
「真的嗎?」握緊手中滑嫩的柔荑,他緊張得不敢輕放。
「他愛我,可是我好像一直忘記跟他回過同一句話,不太公平,是不?」她歪着頭狀似思考。
「我……」我……她是什麽意思?
「突然覺得我、愛、上、的那個王子有點蠢蠢的,竟然讓公主一個人厚着臉皮表白,也不知道要好心的端來臺階給我下……唉!」
咦?動都不動,他不會是吓傻了吧?小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他的确是有點傻愣住了。
他有點懷疑剛剛陸月趁他一時不察下了迷藥,所以他才昏頭昏腦還沒睡覺就開始作起美夢來──是知道她對自己的信任強過任何人,但他一直以為這是因為她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美妙的原因。
有點……說不出的……愣然。
從沒想過會得到的東西竟然出現了,這讓他當場完全反應不過來。
原來她的感情這麽沒吸引力,聽着也能聽到睡着……她嘆了口氣。「最重要的是,呈現發呆狀态的王子現在把公主的手捉得好痛,不知道是不是忘了那是人肉做的而不是一塊橡皮。」不用看也知道八成淤青了。
手?祈天恩及時回神,總算意識到緊握着的那一手綿細柔軟……
「啊,對不起!」連忙慌得放手,沒想到一時緊張之下用力過猛竟然将她硬是從秋千上一把拉下。
「啊!」她尖叫一聲。
他搶先一步抱住她,兩個人眼瞪着眼,都各自吓出了一身冷汗。
空氣中呈現三分鐘的無聲狀态,他們也就「對瞪」了三分鐘沒動。
突然──
「噗!」
兩人同時噴笑。
祈天恩拍了下自己的額頭。
哈,老天,剛剛還真是好蠢的情況,他不敢相信自己怎麽會像個毛頭小夥子一樣緊緊張張。他的妻子在向自己示愛呢,他應該要二話不說吻得她頭昏眼花才是!他好笑的想着。
陸晴拭着眼角笑出的淚水。
呵呵,都「老夫老妻」了,真的不應該故意再搞出什麽假裝浪漫的情境,害人又害己啊,剛剛不就是現世報?不過真是吓死人了,還差點以為要摔到地上滾得滿身土!她同樣好笑的暗忖。
今夜天上的月是屬于圓滿的形狀,地上一雙人兒也相擁自成圓滿。
「老公,我愛你。讓我們上床去纏綿悱恻一番如何?」陸晴歪着頭問,嘴角彎起帶點邪氣的弧度。
「老婆,我也愛妳,但是一個淑女是不會說出這麽大膽的話。」雖然嘴裏這麽說,但雙手早已一把将她撈起,快步走回屋內。
「說上床很大膽嗎?那……我們的浴缸好像也滿大的,而且又能省了洗澡的時間,你覺得呢?你喜歡我身上有橘子沐浴乳的味道還是玫瑰精油的香味?」哼哼,她可是偷偷練習了很久,以後再也不會讓他的「淫言穢語」惱得說不出話來了。
「噢。」好壞的晴兒,竟然打算誘惑他在浴室……
「老公,你耳朵好紅喔,是不是很熱呀?我幫你吹吹好不好?」吹……
「唔!」拜托,他現在在上樓梯耶!
「咦?怎麽越來越紅?你受傷了嗎?老公。沒關系,以前的人說小傷随便舔舔就會好了。你放心,這種小事交給老婆我來就好。」頑皮的粉舌試探地碰了他的耳垂一下。
「嗯!」他全身一震。
「老公,你『那裏』怎麽腫腫的?該不會是我剛剛撞傷你了吧?真是糟糕,我趕快幫你看看……」
「晴兒!」他低吼了聲,騰出一掌捉住那調皮搗蛋的小手箝在身前,紅着眼兇狠的瞪住她。老天,她真有逼瘋人的本事!
他是不在意被她「逼瘋」,但她難道就不能等到進房再來使這一招嗎?
她眨了眨眼,紅唇一勾,嬌聲又起──
「老公……」
「給我閉嘴!」
将壞心的妻子往床上一扔,他立刻撲了上去,狠心得打算讓她明天下不了床以示警戒。
呃!祈天恩突然停下扯弄她衣服的動作,愕然瞪眼。
真是太惡劣了!她……她竟然在衣服裏穿……
「老公,看,新的睡衣喔,黑色大洞洞蕾絲喔,性不性感?我在網絡上買的。自從上次你的『大力鼓舞』之後,我就覺得其實我的身材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糟……」
跋
更新時間:2013-04-24 21:02:09 字數:1953
不認真聊天室方淨
說到這本書──
睡美人的故事中,那只名為王子的家夥什麽事都沒做,就只是貢獻一個吻,而且還是卑鄙無恥的趁着人家昏睡當中,動彈不得兼無法反抗之際,不打一聲招呼就抓了人狠狠親下去,然後,他得到了公主的愛。
哇勒。看完回放了N次的經典動畫,忍不住滿臉黑線。
許是年紀、經驗都已較初看時增長許多,又或許早就過了會讓人用一根棒棒糖拐走的單蠢時期,如今再回頭看這號稱所有少女的床邊浪漫故事時,只覺怎麽看怎麽詭異。
小淨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這果然是男人寫出來給小孩子看的故事。
憑什麽身分來歷不明的王子什麽都沒做,只是輕薄了一個昏睡中的美麗公主,他就能得到一切?再說,萬一王子吻了公主,公主卻沒醒來呢?故事又會如何發展?王子會癡心等待公主,抑或是再到其它城堡裏親吻別的公主,直到達成原先(?)的目的?
又如果公主果真順利醒來了,卻沒依照規定愛上王子,甚至是斥責他不該的唐突,王子可會憤然揮袖離去,然後放任無依無靠的公主自生自滅?
好多好多莫名又現實的想法浮現在腦海裏,好吧,必須承認自己不再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了,心中完美的公主絕不能像那樣軟弱無主見,只能被動的等待沒禮貌的王子來拯救。
因此,「睡美人複仇全紀錄」于是誕生……
好啦,這個名字是很好笑沒錯,可是你也笑小聲一點好不好?人家可是很認真的讨論這個故事的由來,并且,在小淨的心裏,「睡美人複仇全紀錄」這八個字可是整本故事最中心的中心德目了!雖然很清楚<禾馬>絕不可能采用它當作書名,嗚……
這是一個關于很厲害又有點壞壞的公主,和一個打死不退……呃,小淨的意思是說,和一個深情款款,唯卿不愛的死心眼王子的故事(笑)。
故事裏,公主不再需要王子的拯救,她自己可以屠龍,自己料理壞心的巫婆,選擇自己要的王子,然後主動争取王子的愛,并且在必要時,還能出面保護王子的安全。
而王子,也不再是以非禮佳人的手法莫名其妙得到一切(哼哼,不要以為壞人淨會讓你太好過!)。他退居公主的身後,環境的限制讓他只能默默的等待佳人的回應。無條件奉獻一切,單純愛着對方,卻不強迫對方一定要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