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躺着看他的臉,線條分明而堅毅地落進眼底,腦中混混沌沌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毫不誇張地說,夏尋是所有女人夢裏的理想型,他年輕、有為、英俊,沒有任何花邊新聞,并且待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禮的紳士模樣。
除了九月。
只有九月知道,私下裏的夏尋根本就是一座常人難以親近的冰山,對待她的态度尤其反複無常,和在媒體面前展示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九月想,或許這才是夏尋真正的樣子。只有在家裏的時候,他才能放下所有的包袱做自己。
最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麽,九月的意識就開始慢慢模糊起來。她保持着側躺的姿勢,任由意識慢慢變得混沌起來,就在她沉沉地就要睡過去的剎那間,胳膊卻被人突然一掐。
她猛地便驚醒過來,睜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夏尋的臉。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下了平板,此刻正沉着一張臉,一只手拽着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身子低低地俯下來,面龐幾乎貼到了她臉上,溫熱的氣息一下下拂在她的唇峰,癢癢的,像是貓尾巴一樣輕輕撓着。
九月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
見她睜開眼睛,夏尋的眸子暗了暗,手上用了幾分力氣,聲音聽起來低低的,似乎有幾分咬牙切齒:“你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嗎?”
他渾身似乎都籠罩着一層薄薄的怒氣,九月被他駭然的氣質震懾到了,不敢出聲答話。
良久的寂靜之後,他突然俯身吻下來。
溫熱濡濕的唇有些急切地落在她臉上,他的手指在她的臉龐上摩挲着,指尖停在她的臉頰上片刻,又移開,再向上,最後修長的手指纏繞進她烏黑柔順的發絲裏。他精準地找到她的唇,毫不留情地張口含住,牙冠輕輕合起,輕咬在她飽滿的唇瓣上,引發一陣酥麻的戰栗感。
九月只是僵了一下,就伸手環上他的肩,用自己并不娴熟的技巧回應他。
他似乎愣了一下,緊接着就更加急切地翻身覆上去,喉嚨間隐約發出的聲音沉悶卻愉悅:“學聰明了,莊九月?”
九月不答話,只是極盡自己所能,用生澀的動作撩撥起他胸口的火焰。
她知道,他喜歡她主動。
也許是因為一個月沒有見面,他的動作顯得有些急切,偶爾弄痛她,她也只是抿着唇一言不發,被動地承受他的所有。
偶爾他凝視着她的表情,額角布滿了汗水,幽深的眸子像是裝滿了情緒,濃重得宛如清晨根本化不開的霧氣一樣,視線卻依舊清明而淩厲,精确地攥緊她的神色。或者猛地沉身,然後促狹地看她嗚咽出聲。眉宇間竟有一絲心疼,動作也随之放輕。
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九月被折騰得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夏尋嫣然一直吃飽的野獸,點了一支煙靠在床頭,垂着眸子看着她,表情藏在晦暗的煙霧中,不知道在想什麽。
些許青白的煙霧飄進鼻腔,嗆人得緊,九月皺了皺眉,輕咳兩聲,連眼皮都疲于睜開。
夏尋有一秒的怔愣,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煙摁熄在煙灰缸裏,伸手揮散眼前的煙霧。
“看着我。”他突然俯下身出聲喚她,語氣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隐隐感受到身上人灼熱的氣息和強勢地竄進鼻腔的熟悉味道,九月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烏黑的眼珠慢慢聚焦,看着眼前的人,墨色的眸子絲毫看不出什麽情緒。
“聽說最近你和一個男人走得很近。”他這樣說着,嗓音帶着些微的沙啞,和某種不容忽視的情緒。
九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并不是很熟。”她別開視線,一顆心卻莫名其妙地開始狂跳起來,就像是心虛一樣。
沒有心思去想他從何得知自己的事情,九月明白,他有能力得知自己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高中有人給她送情書,夏尋連對方洋洋灑灑寫了三張紙這種事情都了如指掌。
“我不管你跟那男的是什麽關系。”夏尋好看的墨色眉毛簇成一團,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奚落與冷意,“你最好記清楚自己的身份,別去做些無謂多餘的事情,惹怒我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
心中猛地一緊,九月擡眸回視他,好一會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盡管和池斐宇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聽夏尋這樣一說,九月還是忍不住膽寒了一下。
印象中惹怒夏尋的經歷只有一次,但那一次就已經足夠刻骨銘心地烙印進她的腦海裏。
那種痛……只要稍微回想起來,都會覺得皮膚好像還殘存着火辣的溫度。
“在想什麽?”思緒突然被男人低沉的語調拉回來,九月回過神,看見夏尋的眉頭在自己面前皺起來,似乎很不滿她突如其來的失神。
“沒什麽。”九月收回視線,下意識地避免與他對視。
夏尋睨她一眼,下颌繃得很緊,卻沒有再問什麽。
“離那男人遠一點。”他這樣說着,掀開被子離開床鋪,再不回頭看她一眼。
九月看着他穿好衣服離開房間的背影,胸口突然一輕,一室的壓抑感似乎就這樣被他帶走。
一整夜夏尋都沒有再回來,蛋糕自然是沒有吃成,九月很少過生日,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看見桌上原封不動的蛋糕包裝盒,還有些愣神。
“哎喲,你看我這記性。”沈姨見她看着蛋糕發呆,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忙走上前去收拾:“昨晚少爺走的時候還囑咐我把蛋糕丢掉,我竟然給忘了。”
丢掉?
九月看着沈姨提起還沒有打開過的蛋糕就要往外走,不知怎麽的突然鬼使神差地出聲喊了一句:“別丢。”
這一喊倒讓沈姨有些愣神,提着蛋糕走也不是放也不是,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我……我想嘗嘗。”九月覺得自己的聲音小得像是蚊子在哼哼,這一番話說得有氣無力,連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