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絕對不肯讓沈亦庭成為那個随時有可能爆炸的地雷。所以,江少城一定會派人尋找沈亦庭,并且還會要求在所有人知道沈亦庭行蹤前最先知道他的下落。
如果她的運氣好,或許能借着這一點,找到她的哥哥。
“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他還是不看她一眼,從桌上堆得高高的文件中抽出來一份。
她也看到了他的動作,“你這是又讓我簽離婚協議?”
他拿文件的動作還是那麽漂亮,然後展開,認真的看着,似乎用筆标注了什麽,然後拿起電話,用着不容置疑的口氣讓對方将某個策劃方案改掉,并且下次再出現類似的錯誤就可以走人了,因為他沒有耐心一一糾正這種淺顯的錯誤。
她看着這樣的江少城,覺得他很陌生,然後又否定了自己,也許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過去的他只讓她看到了他願意給她看的那一面,而這個說話聲音并不嚴厲,卻無端讓人感到害怕的人,也是他的一面。
他挂了電話,這才似乎從忙碌中看她一眼,“你會簽字嗎?”
仿佛篤定了她不會簽字,所以他也不會再做無用功了。
“的确不會。”她慢慢的吐出一口氣,才讓自己鎮定起來,沖他笑了笑,“只是我想,你現在大概也不會想和我離婚吧?”
他之前那麽想和她離婚,大概也是受到刺激了,知道她騙了他那麽久,于是無法忍受,才做出那麽魯莽的行為。而先,他應該已經沉下心來了,既然他打算将盛光國際收入囊中,那麽以她沈心唯的丈夫身份才是最合情合理,否則就算有沈亦庭簽字的協議書又能如何,他在外界的名聲肯定好不了,并且還會被人辱罵,也會讓江家的名譽受損。
可是他依舊保持着是沈家的女婿,這就不一樣了,沈亦庭離開,他不僅得打理好錦城,還得幫沈亦庭處理各種事,這就是有情有義,對沈家給予了巨大的幫助,就算以後他做出了什麽事,人們也會記着他做過的這些事。
當他在盛光國際站穩了腳,如果再鬧出離婚,別人大概也只會以為是她江心唯的錯。
他只要能忍過一段時間,就能夠得到那麽多的好處,何必急于一時和她分手呢?
江少城大概也不想和她繞圈子了,連敷衍都懶得敷衍,“這你倒是清楚。”
那就是承認了,他現在的确是要借着她丈夫的身份在這裏站穩腳跟。
“其實想想,我也不虧啊,你無償處理盛光國際這個爛攤子,說不定我還得和你說謝謝。”
他這才認真的看着她,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嘴角有着淺淡的笑,她過去覺得這樣的笑像是微風拂面,現在卻覺得,這不過是點點嘲諷和審視,無端的讓人不舒服,“如果真有這樣的覺悟,那就少找些事麻煩我。”
“以後不會了。只是你收拾盛光國際爛攤子的同時,肯定會不忘撈些好處,還請你手下留情,別做得太過分。”
“你覺得可能嗎?”他搖搖頭,“沈心唯,你不是當商人的料,別勉強自己。”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自己不合适呢?”她走近他,離他很近很近,“其實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不給你使絆子,甚至可以和你仍舊扮演恩愛夫妻……只需要你如果有可能見到我大哥的話,麻煩通知我一聲。”
江少城收斂了自己的神色,“我說過,我不知道你大哥的下落,這合作,你虧了。”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她堅定的看着他,“你不是說你也想找到我哥嗎,找到了,也就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只能說,我盡力。”
她提了很多次沈亦庭,可他的神色間沒有任何擔憂,同時也沒有任何的愧色,是他太會掩飾了,還是她仍舊沒有察言觀色的本領?
她還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但卻大概與江少城有了共識,他們大概還得保持着夫妻的名義,哪怕只是有名無實,江少城需要這個身份,而她也挺需要。
沈心唯在辦公室裏,開始學習一些淺顯的東西,她就算沒有什麽天賦,成為不了商場中的精英,也成為不了什麽天賦異禀的人,但多學一些,多知道一些東西,總歸有着好處。她原本讓孟浩教她東西,因為孟浩與沈亦庭的關系,她對孟浩有着超乎尋常的信任。
可孟浩也很忙,她也不想耽誤孟浩的工作,只能自己坐着慢慢研究,慢慢看着。
她收起了自己的不耐煩,慢慢的看着那些東西,報表,策劃,采購……她強迫着自己慢慢學,不懂的地方,就去請教那些助理,這些人都是高學歷高能力的實踐者,因為她的身份關系,即使問的問題是白癡級,他們也會耐性的給出答案。
只是她越是來學這些東西,就越覺得哥哥好辛苦,多希望哥哥趕快回來,回到她身邊,這樣她就不會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在她正在不斷忙碌的時候,孟浩正接到內線電話,江少城讓他立即過去。
孟浩并未感到意外,沈亦庭過去信任的人,這些天都陸續受到過江少城恩威并施,換句話說,那些人就算心中不服,也會按照江少城說的去做,而他孟浩的身份特殊,江少城在最後打算修理他,也在情理之中。
孟浩在進辦公室前,就已經想着江少城打算如何對付自己,他暗自回憶了自己這些天的工作,他很是小心,沒有出任何差錯,在這方面,江少城根本抓不到什麽把柄。
他思索了一遍後,這才敲着辦公室的門,江少城知道是他,于是讓他直接進去。
孟浩坦然的走到江少城的辦公桌前。
江少城也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和筆,仔細端詳着站在他不遠的孟浩,他不說話,孟浩也只是坦然的站着。
五分鐘後,江少城敲了敲桌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接着他站了起來,走到孟浩的面前。
他笑得無害,但強大的氣場和那副唯我獨尊的淡然氣質,還是讓孟浩稍稍向後退了一步。
江少城伸出手,手上有着一個紙條,說是紙條也許錯誤,因為是一張紙,但折疊的形狀很是怪異。
孟浩看到這個紙條後,臉色已經大變,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紙條,随即打開,紙上面只有一句話。
孟浩看了紙上寫着的內容,再看向江少城的目光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許久才笑了出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江少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未完待續篇)
江少城華麗麗的住院了,至于原因,請看上一篇的吐血篇。
沈心唯在得知江少城住院後,立即策馬狂奔,奔到了醫院。
沈心唯眨眨眼,再眨眨眼:怎麽會生病呢?
旁白:慫貨,不要你的男配了嗎?
江少城:嗯,一不小心就生病了。
沈心唯(糾結):那怎麽就生病了呢,而且還住院了。
江少城:因為生病了,所以就住院了。
沈心唯(無比糾結):那到底是因為什麽生病了然後又住院了呢?
江少城:放心,一定不是被你給氣的……
沈心唯:……
第十四頁
沈心唯接到南凝的電話時,正拉着某位同事問着某個比較深奧的問題,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久了,一直沒有解決,也是在這時,南凝的電話打來了。最近她一直在學着懂一些商業方面的事物,都沒有怎麽聯系南凝,也不知道南凝的身體如何,現在心情怎麽樣了。沈亦庭是她的哥哥,她都能如此着急,作為沈亦庭妻子的南凝,想必更是擔憂。
南凝在電話中說着斷斷續續,并且十分的着急,沈心唯只得出了兩個有用的信息,南凝突然發現了什麽東西,這樣東西與沈亦庭有關。
“好,我馬上過來。”她挂斷電話,拿着包,就匆匆跑進電梯,準備趕到南凝那裏。
自從沈亦庭和南凝結婚後,他們就搬出去住了,偶爾才會回到沈家的別墅。開始的時候,沈心唯并不清楚他們為何要搬出去,直到有一次,沈亦庭與南凝在周末的時候回來看母親,她無意中看到他們正在争吵,從那以後,沈心唯不再問哥哥為何要搬出去了。
嫂子和哥哥之間,有着他們的問題,兩個人有問題,如果一直待在家裏,他們就必須不停的掩飾,同時一不小心暴露的話,會讓家人擔心,何況他們肯定不想影響着年邁的葉淑芳。
沈心唯走出電梯後,就匆匆跑出公司,她跑得太急,高跟鞋的聲音很是響亮,而她也因太急,踩空了一步階梯,腳瞬間疼痛無比。她彎下腰,揉了揉自己被拐到的左腳,只是很痛,但因為沒有什麽大不了,她瘸着腿,跑到路邊,招了出租車,趕到南凝那裏。
腳并沒有傷到什麽,一會兒後不疼了。只是當她坐在出租車裏,腦海裏又浮現出很久以前的記憶。她記得她第一次穿十厘米的鞋子,連下樓都不敢走,只能一只手抓在下樓的欄杆上,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并且平時在寝室的時候,她還穿着高跟鞋走來走去,就為了練習着穿高跟鞋,她對楊希洛說,她的理想是有一天穿着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飛,楊希洛說她注射室典型的自虐,她也只是笑,說她太矮了,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後來她一直對高跟鞋情有獨鐘,就連楊希洛漸漸的也不再說她這自虐的習慣了,因為她能做到穿高跟鞋就如同穿平底鞋,而穿平底鞋卻不習慣了。她這非要穿高跟鞋的習慣,只是因為她發現,穿着平底鞋的她和江少城站在一起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拼命的聯系穿高跟鞋,可她的心思,她不想告訴別人,那時她還只是暗戀着他,默默的做着這一切,怕別人知道了,只當這是一場笑話。
坐在出租車裏的她,竟然很想将自己腳上的鞋子扔掉,可也只是想想罷了。
她來到沈亦庭婚後搬出來居住的小區,這小區環境很好,并且正處于市中心某商業區背後,鬧中取靜,竟然還有一片不小的綠化區,這裏設施也非常完善。她記得她第一次來這裏時,還鬧着要去玩玩那個仿單車模式的健身器材,那時沈亦庭說她真是孩子心性,因為這句話,她真的就放棄了過去玩,只為了證明她現在不是小孩,而是一個女人,還是結了婚的女人。
她坐着電梯上樓,下了電梯,就立即去找南凝。
門并未關,她直接就走了進去。屋內很安靜,客廳也沒有人,她喊了一聲,走向哥哥嫂子的卧室。
南凝正坐在床邊,她背對着沈心唯,這樣的姿态,讓沈心唯莫名的感到害怕,好像坐在那裏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雕像。
“嫂子?”她連聲音都不敢說得太大聲。
南凝還是沒有轉過身來看她,而是仍舊坐着。卧室裏的窗簾并未拉開,窗外明媚的陽光灑不進來,反倒映襯着屋內冷沉沉的,屋內冷色調的黃光讓沈心唯越發的害怕起來。她走過去,發現南凝的手中正捏着一個手機,臉上全是淚水。
南凝也看到了沈心唯,這時忍不住哭出了聲,和沈心唯擁抱在一起。
南凝這段時間一直居住在父母那裏,她的母親也一直調養着她的身體,但她的衣服多半都在這裏,于是就想過來取衣服,順便拿她的手機。自從她流産後,住進醫院,她就沒有再碰手機了,因為手機被丢在了公寓。
她收拾着衣服,正準備從枕頭下面取出自己的手機,只是很無意的拿出來看看,發現了無數個未接來電,都是她的同事和朋友,還有很多短信,而她絕對沒有想到,沈亦庭竟然給她發來了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簡短:我現在很好,別擔心。
短信的時間,正是沈亦庭出車禍後,但失蹤之前。
南凝迅速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心唯,你說這是不是你哥哥給我們傳達出來的信息,在告訴我們他現在很安全,讓我們千萬別擔心他。而他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才無法回來,可這個原因太隐秘了,讓他不能聯系我們。”
短信的時間,如果是沈亦庭失蹤後,南凝的猜測當然有着很高的可能性,可偏偏是失蹤前,其實什麽都代表不了。但沈心唯知道,她所想到的東西,嫂子也想到了,嫂子只是想給自己一些理由,去勸自己相信,沈亦庭還活着,沈亦庭只是在一個她們都不知道的地方而已。
沈心唯點點頭,“一定是這樣,哥一定是在做什麽事,怕我們妨礙他,所以才發這樣一條信息,讓我們別慌亂。”
她一方面是在安慰着嫂子,一方面是在安慰着自己。
“是啊,他那麽聰明,怎麽可能讓自己出事。他這個人,一定不會吃虧……”南凝臉上還有着淚水,卻反倒笑了起來,“你哥這個人,真是太讨厭了,他一定是覺得我和他吵了架,讓他難受了,所以想方設法的讓我也難受,現在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我現在确實很難受。”
“我哥才沒那麽小氣呢!”沈心唯反駁。
“你當然幫着你哥了。”南凝裝作有些不滿,“等你哥回來以後,我也一定讓他難受。”
沈心唯笑得不安好心,“得了吧,到時候你一定舍不得。”
女人啊,最多說一點狠話,那麽狠的事,多半做不出來。
南凝這才真的笑了起來,“誰說我舍不得的……他這麽對我,我一定舍得。”
“好好好,嫂子舍得舍得……”
南凝聽她這樣說,也還是覺得有些怪,但心情确實好了起來。
沈心唯和南凝說了很多話,而她也到沈亦庭的書房去轉了轉,她突然很想找出一點什麽東西,來徹底證明沈亦庭的存在,但她失望了,沈亦庭并未留下什麽東西來,這她有些失望,不過她內心深處仍舊帶着希望,哥哥只是去處理一件大事了,他總會回來。
沈心唯一直把南凝送回了家,這才離開。
沈心唯又回到了公司,和南凝的見面,讓她又有着一股兒沖動去好好學習關于生意場上的東西,她希望在哥哥回來後,公司不至于一團糟。然後沈亦庭回來後,會發現公司經營得非常不錯,嫂子也很好,而她也很好,那個畫面,讓她非常努力想呈現。
只是她還沒有走進自己的小辦公室,就發現孟浩抱着一大疊文件往江少城的辦公室走去了,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快速的皺了下眉。這幾天她明顯的感覺到了,孟浩去江少城辦公室的次數明顯增加了,不止如此,孟浩有時候會逗留在江少城辦公室,兩個人似乎在商讨着什麽。
短短幾天而已,孟浩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改變?而且孟浩并未告知過她,他現在有什麽必須與江少城會談的必要性。
她一直等着,等孟浩從江少城的辦公室裏出來,她想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孟浩突然改變了對江少城的态度。
孟浩是在半個小時後出來的,看到沈心唯後,明顯一愣,但還是笑了笑走過來,“大小姐。”
沈心唯勾着唇,略帶審視的盯着孟浩瞧。
孟浩也沉得住氣,被沈心唯這樣看,仍舊站在原地笑着,沒有感到任何難為情,也沒有任何的不适。
“江少城這麽快就把你給收服了?”這個世界變化的速度簡直太快了,她只不過就晃了下神,就立即發現和自己的認知不同了。
“江總是一個很有能力的決策者。”孟浩自動略過她口中的微微諷刺。
“所以?”她挑了挑下巴。
“江總會将盛光國際的一切事物都處理得很好,我相信江總的能力,大小姐也可以試着去相信。”
沈心唯哼笑一聲,“你知道我不是說的這個。”
孟浩笑笑,“那大小姐想說什麽?”
沈心唯一口氣已經沖到了喉嚨,卻又硬生生的吞下去了,孟浩這樣表現,已經很清楚的告訴她了,他不會給她解惑,那麽無論她如此逼迫,以孟浩的為人,想必都不會多說什麽。
她瞪了孟浩一眼,這才踩着高跟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頁
在快要下班時,竟然有人在敲她辦公室的門,沈心唯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別人敲錯門了,她連這裏的正式員工都不算,不過是借着是沈亦庭的妹妹才在這裏擁有一件辦公室,當然了,她能待在這裏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所擁有的股份,那些股份決定着沒有人敢趕她。
她愣愣的看向門,這才喊了一聲請進。
于是她就看到江少城出現在門口,她是真的感到很意外,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于是她看到江少城的臉上綻放出了笑,似乎她這呆蠢的模樣完全娛樂到了他。這個認知,讓她瞬間感到不愉快了,一雙眼睛直直瞪着他,似乎很不歡迎他出現在這裏。
“是不是覺得我比你有禮貌,所以自慚形穢?”他雙手抱胸,靠在門邊,他穿着正裝,做出這慵懶的動作,原本應該十分違和,卻偏偏讓人找不到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意思她自然懂,她進他的辦公室從不敲門就直接推門而入,而他進入她的辦公室前,還敲了門,這樣一對比,他就是一有教養的高雅人士,而她就是沒教養沒風度的惡俗女。
她哼笑了一聲,“有何貴幹?”
這時她才發現這個小辦公室的壞處了,太小了,他站門口和進來都沒有什麽區別,她的所有都在他視線範圍內。江少城的視線也落到了她面前辦公桌前一大堆的資料上,對于她變得如此勤奮好學,他給出的反應是笑了一下。
“需要你出席一個宴會。”
她皺了一下眉,只是覺得有些可笑,她當他妻子的時候,他都不曾讓自己陪他出席什麽酒會宴會,現在她都快和他沒什麽關系了,他竟然讓她陪同他去出席宴會。
“我可以拒絕嗎?”她略帶挑釁的看着他。
“可以。”他無所謂的說着,仿佛也尊重着她的意見,“就讓外界傳我們夫妻關系不和吧,這應該對我們都沒多大損失。”
就是這樣,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話,就代替她做出選擇了。這多麽像高中的時候,那些老師在說着補課的時候,一面說着這是自願,一面又直接将時間說出來了,變了性質的強迫,偏偏又找不出什麽錯處來。
她瞪了他好一會兒才說,“你想讓我拒絕,我偏偏不拒絕,正好我也沒有出席幾次宴會,正好可以去看看像你這樣的名流人士都是如何交流,順便學一點,免得哪天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他彎了彎嘴角,“現在才現在未雨綢缪,晚了。”
她不知道他說的是她現在才學這些東西還是真的指她剛剛說的這話,但她拿起包,就跟着他下樓了。她踩着高跟鞋,和他進入電梯,看着鏡中他們彼此的模樣,她本能的站得離他遠了一些。他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如此有氣質,而她卻不然,仿佛一根野草,哪怕她長得并不歪瓜裂棗,但和他這樣的人比起來,那就真的是完全一平凡女。
她十厘米的高跟鞋,因為她身高只有一米五八,而他的身高是一米八三,如果加了十厘米的高跟鞋,那她就變成了一米六八,她以前聽說,男女間的身高差如果是十五厘米,那看上去會非常完美,于是為了這個所謂的完美,她習慣了所有十厘米的鞋子。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突然想到,梁月菱的身高大概就是不用穿高跟鞋都可以和他擁有完美的身高差吧!
看吧,假的總歸是假的,冒牌貨就是冒牌貨。
她突然就沮喪了起來。
江少城帶她去挑選衣服,畢竟她的這一身,無法出席那樣的宴會,她也沒有意見。其實她挺喜歡晚禮服,尤其是看着那些身材好的名媛們穿着晚禮服,她都會以欣賞的目光去觀看她們,總覺得她們又美麗又有氣質。
現在,她也被江少城推來買晚禮服,真是可悲,他們結婚這麽久,他都沒有陪她出來買衣服,現在關系這麽惡劣的情況下,他卻陪自己來了。
她的心情大概不是很好,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不由得學着他以前的模樣勾了勾唇,“這麽熟悉,陪多少人來過?”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真在思考,“太多了,忘了。”
簡單幾個字,讓她的心情更壞了。
江少城帶她進去後,就直接把她丢給那些導購了,而他自己則坐在一邊,顯然認為挑衣服不是男人的責任。
她也沒有心情試衣服,導購小姐讓她試什麽,她就試什麽。當她換了一套晚禮服出來後,導購小姐不是讓她站在鏡子面前讓她看自己的樣子,而是直接将她推到了江少城面前,讓江少城看她穿上這套晚禮服的模樣。那導購小姐還在不停的誇她皮膚好氣質好,這套晚禮服非常适合她的氣質。
她沒有聽導購小姐都在說些什麽,看向他,竟然莫名的有些局促。
江少城原本是坐着的,此刻他站起來,對那位導購小姐笑了笑,似乎說着麻煩了。那位導購小姐微微一愣,便走開了,仿佛繼續待在這裏會打擾到他們。
江少城走近她,一把将她拉過,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将她拖到了鏡子前。然後他的手舉起,将她原本束着頭發的發圈拉下來,她的頭發瞬間散下來,披在雙肩。而被發圈捆住的地方,形成一道折痕,仿佛一圈波浪,他用手将她的頭發随便揉了揉,發絲立即雜而不亂,竟然讓她顯出幾分小女人的性感來。
江少城退後一步,目光從鏡子中的她的臉上往下滑。
當他的目光停在某個部位時,她的臉突然發燙起來。那還是他們結婚那天晚上,他被人灌了很多酒,晚上抱着她的時候,竟然直接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胸,他太過直接,讓她都無法反應,然後她聽到他似乎笑了一下:他們說,沒想到你身材挺好。
他算說得含蓄,其實就是說她的胸部挺有料,其實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胸部真的不大,只是她太瘦了,加上比例不錯,于是衣服只要穿得合适,看上去的确挺有料,但是真不大。
她莫名的想到這些,快速的移開目光,而站在她身後的江少城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竟然離開了,他再次回來後,直接拿着一條鏈子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一條很漂亮的項鏈,設計得十分簡單,卻莫名的吸引人眼球。
他給她戴上項鏈,站在她身邊,輕輕的笑了笑,這才拉着她去刷卡。
他們之間形成的淺淡暧昧,讓她簡直難以想象,他們真的是一對快要離婚的夫妻嗎?她用自己的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疼,于是她告誡着自己,怎麽又被騙了呢,他這樣的人,稍微溫情了一點而已,她就像立即受不住了似的,不過只是做戲。他帶她來這地方,不過只是為了不讓她丢他的臉,也不是,是為了讓她陪他去演戲,讓衆人知道,他們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夫唱婦随,而他代替沈亦庭處理事務,也是情理之中。
宴會大廳金碧輝煌,她敢保證,這樣的地方,如果一經報道,一定會在網絡上有着極大的點擊率,而也會有無數人憤怒的表示對這些有錢人的鄙視,這麽多錢,寧肯修建這種聲色奢靡的場所,也不肯捐給那些在山區裏連學都上不起的孩子。
滿場的名媛淑女和紳士名流,沈心唯拉着江少城的手臂,仿佛自己也因此變得高檔了一般,這些衣冠楚楚的人,臉上都有着淺淡的笑,分不清楚真心或者假意。這樣的場所,其實并不陌生,她雖然很少出席,可不代表完全不出席,她跟在江少城身邊,露出甜甜的笑意,把自己當成木偶,負責笑就好。
她看着江少城随意的與人交談,露出得體的笑,與人交談,不過分疏離,也不會太過親近,尺度把握得極好,而他就是紳士的代名詞。
原來,他是這個樣子的。
也不是失望,以前她和哥哥出席這樣的場所,哥哥的表現也差不多,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也是如此。他們戴着這樣的面具,戴久了,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騙到她這樣的傻子了。
“這是沈少的妹妹沈小姐吧?幾年不見,越來越漂亮了。”
有人走到他們面前,不過這次的談話,竟然放在了她的身上。沈心唯擡頭笑着點點頭,然後打量了一下對方,穿得衣冠楚楚,看上去應該挺“富有”,只是她完全不認識,只能笑着打招呼,再溫婉的問着對方的稱呼。
男人很是爽快的介紹着自己後,就皺了一下眉,“過去常和沈少一同出去垂釣,也不知道沈少最近有沒有時間。”
“看來連總不怎麽關注新聞,我哥現在在國外處理一些事情,并不再國內。”
“是嗎,那倒是我孤陋寡聞了,不過沈少回來了,可一定要通知我。沈少的垂釣技術一直很不錯,一直想跟他學學。”
“我哥回來後,我一定會轉告他。”
“這就再好不過了。”
男人猶豫了幾秒,似乎還是沒打算離開。沈心唯本能的覺得不妥,如果這個人真和她哥哥那麽熟悉,怎麽可能還需要她轉告。她看向江少城,甜甜的笑着,指着另一邊的酒,“那就是你之前和我說過的味道極好的酒嗎?我們過去試一下,看看味道像不像你說得那麽好。”
一直旁觀的江少城這帶着歉意的看向那位男士,“不好意思,我們過去那邊。”
沈心唯臉上的笑,瞬間都不見了,她扯着他的衣袖,力氣稍稍加大,“你是故意帶我來這裏的,是不是?”
讓她見識一下,現在到底有多少人在試探她哥哥的下落,如果讓人知道她哥哥現在真的是下落不明,這些人絕對會立即落井下石,然後盛光國際立即陷入困境。而這樣的事不能發生,她則必須依靠着他,畢竟江家的身份擺在那裏,別人的眼睛也不敢太瞎。
“嗯。”他倒是承認,沒有半點難為情的意思,“誰讓你總是使絆子?這習慣不太好,我幫你改改。”
他說得煞有其事,她猛的丢開他的手,可這樣做了以後,又覺得自己太容易受他控制了,情緒完全被他影響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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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的那個插曲,沈心唯怎麽都不肯再與江少城同行,江少城倒不勉強她,就站在一邊,看着她被一些人圍着問着衆多問題,在她招架不住時,他才慢悠悠的踱過去,将她從“圍剿”中拯救出來。沈心唯現在才明白這些人的厲害之處,總是笑着詢問你,再深層的問題,他們都能問得含蓄,讓你不得不去回答,然後每一次回答,都掉進了對方設定的陷阱中。
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相對于她的壞心情,他的心情顯然很是不錯,竟然還能打趣她,“江太太,說一聲謝謝真不會要你的小命。”
她擡頭瞪了他一眼,“麻煩你把我當做空氣。”
“空氣如此重要,你……”他打量她一眼,那神情,仿佛在笑話她這是在自擡身價一般。
她算明白了,大概她的壞心情能讓他心情變好,于是她不打算理會他了,自己往很是偏僻的地方走過去。江少城看了看她去的方向,并未跟上去,而是轉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梁輝坐在一邊,随意的打量着四周,頗有居高臨下的即視感,尤其是他的眼神,仿佛漫不經心,卻又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在江少城走近時,他舉起了手中的酒,嘴角的笑慢慢綻放出來,看向江少城的目光更多的是玩味。
江少城自然清楚,梁輝是看到了他與沈心唯一同進來,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來。他端起一杯酒,與梁輝手中的酒碰了下,然後兩人分別喝下各自手中的酒。
“這才是聰明人。”梁輝把酒杯放下,再倒酒進杯子中,并順便為江少城也将酒倒滿了。
如果只為了什麽情情愛愛就忘記了大局,這不是聰明男人會做的事,梁輝一早就說過,江少城選擇和沈心唯分道揚镳是十分不理智的事,就算對那個女人的欺騙十分憤怒,也得先将盛光國際的事穩定下來後再說,現在看到江少城與沈心唯一同來此,梁輝自然就知道,江少城已經做好了選擇,會繼續與沈心唯扮演夫妻情深,這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江少城端起被重新倒滿的酒杯,聽到這話,不禁扯了下嘴角,“被那麽騙的人不是你。”
不是當局者,旁觀者的人自然可以随意開口。梁輝聽了,笑了起來,并用手拍了拍江少城的肩膀,“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江少城搖搖頭,表示他們的想法并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少拿這話唬我。”
“得了吧,既然都選擇了,還這樣未免矯情。”梁輝哼了一聲,“話又說回來,你這本事大啊,幾天而已,就能将沈心唯哄回來,并且還能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