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臨安王府

嬌寵為後 - 第 14 章 臨安王府

臨安王府

你和菱兒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書房內。

福公公端來一盤杏仁酪,他進屋後就發現兩人之間氣氛詭異,陛下在批閱奏折,而宸妃娘娘在一旁的小榻上小口吃着糕點。

顧嬌看到福公公進來,放下糕點,她用自己随身的手絹擦了擦手,起身看向書案前的男人。

“陛下,今日不早了,臣妾就先回去了。”

李潛放下手中的筆,目光緊緊盯着顧嬌:“怎麽,你現在說話不算數?”

顧嬌面露不解,卻還是輕聲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李潛起身走到小榻旁邊,坐到顧嬌身邊,“你不是都答應好要照顧孤嗎?怎麽現在就要走?”

顧嬌感覺到男人的靠近,表面強裝鎮定,實際上心裏一陣慌亂,她悄悄向旁邊挪了挪,“我是答應了陛下,難道不是從明天開始嗎?”

李潛英俊的臉上浮滿了笑意,“是從今天開始。”

顧嬌怒目圓睜,她真的是要被李潛氣到了,他這就是得寸進尺。

她記得以前的李潛光風霁月,如今幾年沒見,怎麽變得如此狡猾難纏。

“那陛下想如何呢?”李潛拉起顧嬌的手走向門外,“陪孤去逛禦花園。

禦花園內,顧嬌跟在李潛身後,她最讨厭的就是逛花園,無趣且疲憊,“陛下。可以回去了嗎?”

李潛走在前面,餘光一直掃向身後鬧脾氣的顧嬌,自她入宮,兩人關系似乎仍在原點,他想看到以前在東宮時那個活潑好動的顧嬌嬌。

想到這裏,李潛開口說道:“明日去趟臨安王府,你要不要一起?”

……

臨安王府門前,顧嬌惴惴不安地站在李潛身旁,兩人在門口的石獅子旁,看着來來往往的賓客。

臨安王府謝氏是大歷世家大族之一,老臨安王去世後,臨安王府便由老夫人代為執掌,還好謝老夫人生了三位好兒女。

大女兒謝菱之才貌雙全,嫁給了護國大将軍顧長平,常年随夫君出征,為其出謀劃策。只可惜謝菱之于三年前,漠城一戰中不幸離世。

二女兒謝茵之溫婉秀美,名門閨女,嫁入了沈國公府,如今夫妻琴瑟和鳴。

小兒子謝硯之成年後,仕途暢順,繼承了臨安王府,是如今臨安王府的掌權人,但不知何緣故,三年前,謝硯之辭官,至今待家。

正在顧嬌猶豫不知該不該進時,臨安王府門前出來數位仆人,站于兩側,從大門處,見一男子風塵仆仆趕來。

“嬌嬌,你可算是來了。”來的人正是現任臨安王謝硯之。

顧嬌淚眼婆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望着小舅舅平日一派清冷出塵的俊臉上,此刻泛着粒粒汗珠。

傳聞,臨安王謝硯之清冷淡漠,宛若在世谪仙,幾乎沒有人見他情緒有過太大波動。

顧嬌伸出手握住謝硯之的手,眼含熱淚:“小舅舅,我來遲了。”

謝硯之數年未見侄女,心中自是激動,況且這是他姐姐的女兒,幼時顧嬌時常愛跟着他。

“無妨無妨,快随舅舅回家,去見見你外祖母,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你來了,定然高興。”謝硯之說罷,就要拉着顧嬌進門。

這時,一聲輕咳打斷了兩人的認親大會。

李潛站在一旁耐心等候,但見幾人都要進門了,還像是沒看見他。無奈之下,他只得輕聲提醒,示意兩人,旁邊還站着一個大活人呢。

謝硯之聽到咳嗽聲,轉過身去,認出了侄女旁邊的男人,正是當今陛下李潛。自陛下登基,曾多次明察暗訪,希望他出山匡扶朝堂。

謝硯之思忖片刻,便屈膝下跪行禮,卻被李潛攔下,“舅舅不必多禮,孤今日來是陪嬌嬌探親,不必注重這些。”

李潛扶起面前的謝硯之,此人是已故老臨安王之子,智謀才學皆是當時罕見。

他登基後,便數次請謝硯之入朝。但無一例外,都被直接拒絕,想來謝硯之不想入朝為官,是因為臨安郡主謝菱之,也就是他的姐姐。

謝菱之是謝硯之最敬愛的姐姐,也是臨安王府唯一有封號的女子。老臨安王還在世時,謝菱之年齡雖小,但常伴父親左右。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謝菱之學到了不少軍事謀略本事,時常出謀劃策為其父親解決燃眉之急。

後來。老臨安王便上奏,以女兒軍功貢獻,請賜縣主之位。然慶興帝仁慈識才,不拘女子之名,躍級賜了謝菱之郡主之位。

大歷民風開放,不似前朝男女身份等級嚴苛,有律法另明:功臣、重臣之嫡長女可獲封郡主。

謝硯之收回心中思緒,招呼人進門,“陛下請進。”

顧嬌随着衆人進門後,看着臨安王府陳設一如昔日,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幼時母親常帶她回王府玩,外祖父面相冷峻,她起初不敢和他打招呼,但時間久了,她都敢拽外公的胡子。

而外祖母的性子與外祖父截然不同,外祖母出身皇室旁系王族,自小便是世家女子典範,因此她很少見外祖母笑。

母親卻說,外祖母只是看着嚴厲,但為人最是柔軟。可能就是這樣的性子,在痛失夫君後,外祖母憑借一己之力保全了臨安謝氏。

遠處走來一位老嬷嬷,顧嬌隐約記得此人正是外祖母的貼身嬷嬷,扶嗣。

扶嬷嬷先向李潛等人行禮問安:“拜見陛下,娘娘,王爺。”

說完轉身看向顧嬌,目光清冷地回道:“娘娘,老夫人有請。”

顧嬌起身随扶嬷嬷前去,一旁謝硯之和李潛剛起身想要陪同前去,就被扶嬷嬷攔在一旁,“陛下,王爺,老夫人只想見娘娘,萬望恕罪。”

謝硯之見狀連忙解圍:“陛下,許是我母親與嬌嬌數年未見,所以才會如此,還請陛下見諒。”

李潛點點頭,他面上雖不顯擔憂,但心裏确實不放心。老夫人不是個簡單人物,能在王府分崩離析之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這就不是一位尋常的老婦人能做到的,江老夫人膽識謀略過人,不似尋常世家大族女子。

穿過曲亭回廊,顧嬌在扶嬷嬷的領路下來到一處院子,進去後,扶嬷嬷發話:“娘娘往前走即可,老婦人在靜安堂等您。”

顧嬌緩步走進堂內,見一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跪在蒲團之上,她正在雙手合十,眼睛緊閉,似是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顧嬌慢慢靠近,剛要開口說話,就見老婦人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跪下。”

顧嬌提起衣裙,跪在老婦人旁邊,半響,老夫人睜開眼,一雙眼如同鷹眼般銳利,直沖顧嬌眼底。

“知道錯在何處了嗎?”老夫人起身,走到香爐前,拿起三根香燃起,一時間,堂內檀香味四散。

顧嬌眼眶泛紅,“孫女不知。”

老夫人将手中的香慢慢插上,雙手合十,好像是念了什麽,語氣淩厲:“不知?你當真不知嗎?嬌嬌,我是如何教導你的?你去了漠城數年就全忘了是麽?”

顧嬌深出一口氣,聲音沙啞回道:“孫女沒錯,也沒有忘記外祖母教導。只是當年顧家被人盯上,幾近滅族。若不暫斷關系,恐怕臨安王府就會是下一個顧家。”

“嬌嬌和兄長自知年幼,力量微薄,難以與賊子抗衡,又豈能将王府拉入漩渦。”

“當時的情況,謝氏選擇明哲保身,按兵不動,方為上策。”

老夫人回頭看向跪在蒲團上的顧嬌,聲音顫抖的質問:“所以,你便寄來一封信,與你的至親斷絕關系?”

“你可知,謝氏寧願與你們共覆滅,也不願眼睜睜看着你兄妹二人,苦苦掙紮。”

顧嬌淚如雨注,精美的臉上此時滿是淚痕,“我知道,我都知道。幸而有舅舅一直在暗中幫扶,不然我和哥哥早就撐不住了。”

“其實,當初寄出那封信後,嬌嬌便已後悔。只是,深怕外祖母和舅舅姨母深陷險境,所以強忍着思念,不與你們聯系。”

“外祖母,您沒有親歷當年漠城一戰,您不知道背後之人有多陰狠,每每憶起往事,嬌嬌時常深感心悸。”

老夫人此時眼眶微紅,再沒有了剛開始的冷漠疏離,平日莊嚴肅穆的老夫人此刻仿佛是尋回了親兒一般,暗自垂淚。

顧嬌起身抱住老夫人:“外祖母,嬌嬌累了。我本以為只要顧家暫避鋒芒,那人遲早會給顧家一條生路。但三年了,背後之人始終不肯放手。”

“既如此,嬌嬌決意與之一搏,不再躲避。”

老夫人輕拍懷裏的顧嬌,安慰道:“你終于想明白了。放心,臨安王府永遠是你的依靠。你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不必再藏拙。”

“謝外祖母。”

老夫人扶起顧嬌,“好了,擦幹你的眼淚,随我去正廳,是時候讓他們看看,我李璃的外孫女了。”

臨安王府後花園,李潛坐在亭中,旁邊的謝硯之陪在一邊,兩人沉默不語,各懷心思。

李潛拿起茶壺給謝硯之添新茶:“舅舅請。”

謝硯之并未接下,俊眉微皺,周身清冷,剛才的喜悅不過是只對顧嬌罷了。

李潛見狀,這新任臨安王果真如傳聞那般清冷出塵,他雖為帝王,但平日裏表現出的冷漠,不過是為了樹立威嚴。

實際上,他本就不是冷血冷情之人,但李潛細看,他這位舅舅還真是骨子裏的冷冽。

“陛下,不知你娶嬌嬌是為了什麽?”謝硯之眉目審視看着年輕的帝王。

李潛輕笑一聲:“自然是為了顧嬌這個人。”

謝硯之微微搖頭,并不相信:“陛下,此處只有你我,為何不敢說實話?”

“自陛下登基,您便遣人暗中探訪,欲請我回朝為官,只是在下深懼朝廷,從未答應。”

“陛下下旨納顧嬌入宮為妃的前兩日,還深夜到訪臨安王府,親自請我出山,我亦婉拒。”

“結果,不出三日,陛下的旨意就下達到顧家。”

謝硯之将茶盞推到一邊,聲音淩厲面含愠怒:“陛下此舉,不由得讓在下對陛下持懷疑态度。”

李潛仍舊淡定喝茶,并沒有在意謝硯之的怒氣,“那舅舅既覺得孤心懷鬼胎,又為何不出面阻攔呢?是為了撇清自己,而選擇放棄姐姐的女兒?”

“一如當年,臨安郡主深陷絕境,當時的家主,新任臨安王謝硯之,您不也是袖手旁觀嗎?”

謝硯之聞言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上,“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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