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2)

村花有財氣 - 第 21 章 (2)

杏花村

寒仲文與孔氏夫妻瞠目結舌的看着兒子捎帶回來的,那些堆成小山一般的豐厚的禮物,但最讓他們驚愕的是,那個搖着肥臀進來,一臉喜氣的朝他們喊着“恭喜”的媒人

孔氏愣愣的問了一句,“不知這喜從何來?”莫非老二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那媒人揮着手絹,張嘴便笑呵呵說着,“喜從路家來!這路家啊不僅僅是皇商,路少東家的大伯父還是朝廷的二品大官工部尚書,論這家世呢,那真是沒得垗了,簡直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如今路少東家瞧上令嫒,聘我為媒,來求娶她為妻,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喜事嗎?”

“路家?”寒仲文有些茫然的看向跟着這媒人一塊回來的二兒子,“得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不容易終于有開口的機會,寒得財簡單的将事情說了一遍“……所以路家聘了媒人來提親,那堆禮物也是路家置辦,讓我帶回來送給爹娘的見面禮”

在一旁聽着的媒人,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附和道:“哎喲,你瞧瞧,這小倆口郎有情妹有意,可不是天作之合嗎,你快把令媛的庚帖拿出來,讓我帶回去,合了兩人的八字之後,路家就可以來下聘了”

寒仲文臉一沉,擡手重拍桌子,“誰說我要将女兒嫁給路家了?”

那媒人吓了一跳,連難得見到丈夫發怒的孔氏也吃了一驚

“那路家門第如此之高,咱們家高攀不上!”

媒人一愣之後,連忙表示,“可路家沒嫌棄你們呀,還誠心誠意想同你們結親吶”

“咱們不結這門親事”寒仲文板着臉指着二兒子,“你現在趕回蘇雲城去,把招財給我帶回來”

見事态急轉直下,媒人趕緊說道:“哎喲,這可萬萬使不得,寒二爺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這路家可是真想求娶令嫒,這般好的親事,別人求都求不來呢”

“讓他去娶別人家的閨女,我們家不希罕”

說完,寒仲文便起身走回後院的房裏,堂屋裏的幾人面面相觑

“娘,我爹這是怎麽了?”寒得福一臉納悶,不知好脾氣的爹怎會無端端發起怒來

“我去瞧瞧你爹”孔氏略一沉吟,也跟着回了房裏

堂屋裏留下媒人和寒得福大眼瞪小眼

進到房裏,看見丈夫坐在床榻邊,孔氏走過去坐到他身邊

同丈夫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丈夫心裏怎厶想的,她多少能猜到一些,他這多半是舍不得女兒出嫁,這一嫁還嫁到蘇雲城,若是想去看她,一趟得走好幾天的路程

“招財都十六歲,也該婚配了”孔氏好言勸着丈夫

“她二哥都還沒訂親,她急什麽?”

“就算再留,也沒辦法把閨女留太久,她終歸要嫁人,如今難得遇到像路家那樣好的人家……”

不等妻子說完,寒仲文便道:“路家就是太好了,我才不放心!你想想,咱們招財日後若嫁過去,萬一在那兒受了委屈該怎麽辦?娘家遠在杏花村,兄弟們沒辦法及時過去相幫”

得知丈夫顧慮的竟是此事,孔氏勸道:“你要是不放心,要不我把兒子叫出來,問問那路家是什麽樣的人家”說着,她走到房門朝外頭喊了聲,将二兒子給叫來來

“爹、娘”走進屋裏,寒得福不明所以的先瞅了父親一眼,再看向母親

“得福,你方才不是說,你在路家住了兩天,你說說這路家的人怎麽樣?對咱們招財可好?”

“那路老爺話不多,待我和大堂哥不錯,我回來前他還特地指點我一些做生意的門道,他在得知我以後想出海去見識見識,還說可以介紹一個經驗老道又靠得住的海商給我……”

聽到這裏,孔氏擰了下兒子的耳朵,“你這個小子還想出海去,想找死啊,你娘我可沒答應,不許給我去”

寒得福揉着耳朵,急忙解釋,“哎,娘,現下海船造得極為堅固,何況路老爺說那海商經驗老道,不會有危險,我該趁着年輕出去闖闖,也好長長見識”

寒仲文在一颔首,替兒子說了幾句話,“得福說得沒錯,孩子大了不能老把他拘在這小山裏,讓他出去見世面也是好的”

見丈夫發話,孔氏橫了兒子一眼,接着問:“這路家除了路老爺、路少東家,還有什麽人呢?”

“路家人丁不多,除了路老爺和路挽風,家裏還有一個母親,也是個慈祥和善的人,對咱們招可是疼得緊,兩人就像親祖孫似的,每日裏有說不完的話”

聽完兒子所說,寒仲文臉色緩和許多

孔氏則十分滿意,“這麽說來,這路家人口簡單,待咱們招財也很不錯”

寒得福颔首,“是呀,原先我也不太贊成招財嫁進路家,不過在那兒住兩天之後,便覺得妹妹能嫁進路家也不是壞事,雖然離咱們杏花村遠了點,但妹妹的幸福比什麽都重要”

兒子的最後一句話,讓寒仲文接受了路家的提親

是啊,不管女兒嫁給什麽人家,她能幸福才是晨重要的

“……路老太太在聚賢樓私下與你家四姑娘相見時,送了她兩瓶烏梅汁,她出事前,讓你回婁家,就是為了去拿這兩瓶烏梅汁,順道讓你稍帶西瓜,給路老太太,我說的可對?”

說完這番話,坐在路府偏廳裏的寒招財,看向坐在她面前的桂嬸

想起那自小帶大的孩子,桂嬸拿着絹帕拭着淚,一邊點着頭,這件事只有她和四姑娘才知道,她不得不相信她先前所說的話

“沒錯,她希望我能替她找出害死她的真兇不瞞您說,那晚殺死她的人已經被抓進官府,他也指出幕後的主使者,可那幕後主使之人十分狡猾,抵賴不認,所以我才請您過來,想問問您知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為何要咒她于死地?”

別嬸聞言一怔,想起這兩日城裏的傳言,神色激動的站起身,“那買兇害死四姑娘的幕後主使,難道真是二少爺?”

“那殺手是如此供稱”寒招財原本不想将桂嬸牽連進這事裏,但如今官府以罪證不足為由,遲遲不拿婁梓綱問罪,無奈之下,她才想到婁竹心最信任的女乃娘桂嬸,也許婁竹心生前曾告訴過她什麽事

為了取信于桂嬸,她只好佯稱婁竹心托夢給她

“定是他、定是他!”似是想起什麽,桂嬸咬牙切齒的揪緊手裏的絹帕,“那件事四姑娘一句話都不敢說,他竟然還是不肯放過她!”

“四姑娘可是得知了他什麽秘密?”寒招財連忙追問

別嬸颔首,向她道出那件不可告人的醜事

“婁家後院種了幾株杏花,四姑娘有一日自個兒到後院去摘花,在那兒不慎掉了只珠珍耳環她一路找着,來到後門邊,後門附近就是擺放物什的一座庫房,側邊有扇窗子,窗子是關着的,但窗紙有小小的破洞,她隐約聽見裏頭好似有聲音傳來一時好奇之下,遂往那破洞觑了眼,發現二少爺正和老爺的一個姨娘在行婬亂之事四姑娘驚得輕呼一聲,裏頭的人似是聽到動靜,胡亂穿衣就要出來,四姑娘一慌之下,連忙離開那兒”當時姑娘回來後,吓得臉色發白,她擔憂追問,四姑娘才把這事私下告訴了她

聽到這裏,寒招財已經得知接下來的事了,“後來你們二少爺是不是去逼問四姑娘,當時是不是看見了什麽?”

別嬸有些奇怪她怎麽知道此事,答道,“沒錯”

“是不是還有另外一人,也去問了四姑娘這件事?那人是誰?”

別嬸很訝異,沒想到她連這事都知道,“四姑娘連這事也托夢告訴你了?但怎沒一并告訴您是誰?”

寒招財含糊的說:“四姑娘托夢給我那時,有些事沒說得很清楚”

聽她這麽解釋,桂嬸也沒再多想,說道:“那人是大少爺”當時大少爺和二少爺先後來找四姑娘逼問那件事時,都把下人遣了出去,但她與四姑娘情同母女,這事四姑娘也沒瞞着她

“原來是他啊”婁梓修說不定早就發覺婁梓綱與父親侍妾有染之事,但他不願做壞人揭穿此事,而想假借他人之手,故而才會找上婁竹心

面對這位忠心耿耿的女乃娘,寒招財将賴川在牢裏招供的話,一五一十告訴她

聽完,桂嬸滿臉悲憤之色,“所以壓根就不是那賴川挾怨報複,而故意誣指他!”下一瞬,她霍地站起身,似是下了什麽決定,“多謝寒姑娘告訴我這些事,我這就去為四姑娘報仇”

寒招財吃了一驚,連忙攔住她,“桂嬸,你別沖動”

揭露婁梓綱與伍姨娘私通之人,婁梓修還來不及安排,此事就在他措手不及之下被揭發了來——已離開的桂嬸又再回到婁府,求見婁德山,當着他的面說出婁梓綱與伍姨娘私通之事

“二少爺必是擔心四姑娘會将這事告訴老爺,所以才買兇殺害她,老爺,求您要替四姑娘作主,不能讓她就這麽被人害死”桂嬸跪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面

乍聞此事,婁德山又驚又怒,“你莫要胡言亂語,梓綱豈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賴川誰不攀扯,為何偏指認二少爺,難道老爺就沒有懷疑過嗎?”

“那是他挾怨報複,才誣指梓綱”婁德山替兒子說了句

“您怎麽不問問親自審問賴川的楊捕頭,看他是真的在誣指二少爺,還是二少為月兌罪而反咬他?別的不說,二少爺私通伍姨娘之事,大少爺似乎也知情,不信您召他來一問便知二少爺不顧人倫,與庶母通奸,您還要護着這樣的不肖子嗎?”

“這事我自會查問清禁,倘若讓我得知你存心污蔑二少爺,縱使你是竹心的女乃娘,我也饒不了你!”婁德山臉色鐵青的說出重話

“老爺,我敢對天發誓,我所說的若有一句假話,就不得好死”桂嬸擡手立下毒誓

婁德山沉着臉,讓人将桂嬸帶下去看守着

倘若她所說的事是假的,他自是饒不了她,但如若她所言為真,他就更不能讓她活着離開婁家

這樣的醜事一旦傳出去,他婁家的臉面豈不丢光了

不久,婁梓修被叫到書房來,一進來,便見婁德山臉色陰沉得駭人

“爹”他謹慎的喚了聲,思忖是什麽事,竟惹得父親如此震怒

坐在案桌前的婁德山,開口便質問長子,“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梓綱與伍姨娘之間的事?”

聞言,猝不及防的婁梓修露出驚訝之色

見狀,婁德山也用不着再追問下去,怒摔了桌上的一個玉獅紙鎮“這個畜生!”

婁梓修飛快尋思父親是如何得知此事

“你早知道這事為何不來告訴我?”婁德山勃然大怒的責問長子

婁梓修垂下眼,低聲答道:“二弟是你唯一的嫡子,孩兒擔心說出此事,會壞了你和二弟的父子之情”

“他要是有把我當成父親,就不會做出這種混帳事來!”類德山驚怒得胸口急促起伏

“想來二弟也是一時胡塗,才會做出這樣的錯事,爹莫為了這種事氣壞身子”婁梓修趕緊勸了句,以彰顯自己這個兄長對弟弟的維護之情,與對父親的孝心

婁德山如今被嫡子做出的逆倫之事,氣得無法平靜下來,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如今用不着再将嫡子叫來,他也知道那賴川指證他買兇殺妹之事,不是胡亂指認,女兒的死他雖有些惋惜,但相比起來,兒子更為重要,他不能讓這唯一的嫡子賠進去

半晌,冷靜下來後,婁德山交代心月複手下一件事,不久,伍姨娘便在她房裏暴斃身亡,而後他打算命人暗中将桂嬸處置了,不讓這事被洩  露出去,不料那被暫時關押起來的桂嬸竟失蹤了

蘇雲城外

“回鄉後,您就莫再來蘇雲城了”寒招財下了路家的馬車,上前送別桂嬸

“四姑娘不在了,這兒已沒有我惦念的人,往後我不會再來了”桂嬸感激的看着她,“寒姑娘,多謝你,四姑娘的就交給你了”能做的她都做了,其它的她也無能為力

但最教她失望的,卻是老爺為了掩蓋二少爺所做的惡行,竟想悄悄處死她,多虧寒姑娘和路少東家事先安排人悄悄潛進婁家,及時将她救出來,她才能保住一命

寒招財含笑允諾,“接下來的事交給我,您放心走吧,一路保重”

別嬸點點頭,坐上路家為她準備的另一輛馬車離去

直到馬車走遠,寒招財才旋過身子,就見路挽風不知何時騎着一匹馬來了

他翻身下馬,将缰繩丢給随從,來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一塊進了她先前乘坐的那輛馬車

“看着桂嬸那麽傷心的離去,真是不忍心”她将下颚輕靠在他肩上吸息道

“至少她知曉了真相”

“或許她不知道能好過一些”想到另一件事,她擡眸問他,“你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依咱們的計劃講行,不久婁梓綱便會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等這事了結之後,她就能安心等着做他的新娘媒人不久前帶着她的庚帖回來,祖母命人拿去合了他們倆的八字,如今已在準備下聘之事

“婁德山千方百計想保住兒子,屆時怕是會很失望吧”她其實并不讨厭婁德山,只是當他得兒子所做的事後,不僅沒為女兒的死讨回公道,還選擇替兒子遮掩,實在令人心寒

“婁梓綱自己造的孽,自己得承擔起一切”

“沒錯,天作孽猶可恕,但自作孽不可活|

數日之後,婁德山千方百計想隐瞞的事,還是傳得滿城皆知,這事甚至傳到皇宮裏去

皇帝得知事,特命刑部官員前來蘇雲城調查

刑部重審婁竹心一案,提訊賴川和婁家莊子裏所有的仆人,冬菊等人也被一并提審,最後查問出冬菊等人當時為月兌罪,與莊子裏的人串通,編造出婁竹心是獨自前去池邊賞月,不慎失足溺死之事

實情是他們翌日四處找不到婁竹心,才在池子裏發現她的屍體,至于她為何會死在池子裏,無人知曉

這番供詞與賴川所供一致,最後将婁梓綱拘來訊問,在刑部官員的手段下,他終于坦承不諱

皇帝下旨斥責婁家教子無方,縱兒殺妹,還為其隐蔽罪行,毫無仁義之心,拔除婁家皇商的身分

此事在蘇雲城沸沸揚揚,直到路挽風即将成婚的喜訊傳開來,才漸漸平息,城國百姓轉而議論起路挽将迎娶的新娘是何方人氏,讨論最熱烈的是她能不能撐到大婚之日,不被路挽風克死

兩個月後,當新郎官領着新娘的花轎繞街,喜炮炸得蘇雲城熱鬧一片,沿路圍觀的百姓,紛紛朝着騎在駿馬上的新郎官道喜,恭喜聲不絕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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