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遠怒氣沖沖走在前頭,章瑜婷滿頭霧水跟在身後,韋公公看不過眼,一再催促她快點走
“去哄哄”韋公公小聲道
“什麽?”她沒聽懂
啧啧,就沒見過這麽不機靈的,要是換成別的女人,哪裏需要提醒?
要不是皇上對她上心,瑜嫔在這宮裏大概不出一個月便失寵韋公公無奈道:“皇上心情不好,快去哄哄”
“哦”她終于聽懂了,快步上前,臉上堆滿笑容問:“皇上心情不好?”
寧承遠沒應
“是不是因為國事如麻、問題重重?要不要說來聽聽?”
“你聽得懂?”他一臉鄙夷
被輕視了?沒事,天大地大皇帝大,他有權力輕視天下衆人
皺皺鼻子,她好脾氣回答,“說說又不吃虧”
“哼”他別開頭
“不想說嗎?還是……心情不糟,是身子不舒服?”
寧承遠冷哼,是啊,他被一只章魚氣到快吐血
“臣妾懂一點醫術,要不要給皇上把把脈?”章瑜婷又道
他很生氣,不想講話,始終板着一張臉,于是好端端的一個人變成木頭,她又問上好幾句,他理都不理,讓她沮喪不已
沒轍了,她停下腳步,等待随後跟上的韋公公,低聲告狀,“不是我不哄,皇上性情古怪,我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哄”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某個耳聰目明的家夥全聽了進去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寧承遠鄭重懷疑,老天爺有意把自己收了去,否則冷靜的、運籌維幄的、事事掌控的他……怎麽會被一個女人氣到胸悶頭痛
韋公公更苦惱,看着章瑜婷的目光既痛苦又哀傷,不理解她的腦子是怎麽長,哄男人……不是女人的本能嗎?
他很清楚自家主子耳朵有多靈敏,只能用氣音在她耳邊道:“女人哄男人不需要方向,只需要本能啊”
本能?章瑜婷愣住片刻,想起深夜時分被窩裏的情景,明白了……
臉紅紅、心跳跳,白天使用“本能”讓她很害臊,不過為了接下來的日子能夠好過一點,她勇往直前、她拉起笑臉、她往他身上靠去、她用手指勾勾他的小指頭
手指相接那刻,寧承遠聞到她身上的甜香,觸到她柔軟掌心,瞬間白眼不翻了,頭疼胸悶好了,他的咬牙切齒變成勾唇暗喜……
他并未拒絕她的碰觸,讓章瑜婷覺得這招好像真的有效……她再加碼,甜蜜蜜地道:“相公,今兒個我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寧承遠的眼睛再彎兩分,因為她說的不是“皇上”、“臣妾”,而是“我”和“相公”,這樣更顯親近
看他的笑容幾乎要冒出頭,她松口氣,同時了然……原來皇上喜歡這個調調?原來天家帝王也渴望百姓家的平實安樂?
“你做的東西能吃嗎?”他輕嗤一聲
“這你可調查不出來了吧,百香樓開幕之前,大廚在莊子裏住上好幾個月呢,憑本人的聰慧,還能不學個七、八成”
“吹牛”
“好不好吃,大口品嘗就能知道,我吹牛有用嗎?”
她格格輕笑,笑掉他心頭的糾結,笑開他眉上的郁悶
章瑜婷看他這麽好哄,不禁想,也許皇上對自己是有幾分好感、幾分喜歡的,所以見一面便印象深刻、便派人保護、便想知道關于她的所有事
如果居于長是這輩子的定局,那麽她該試着敞開心胸,試着不要排斥,試着繼續樂觀開朗來看待這一段莫名其妙的婚姻
畢竟她怎會看不出他的縱容、他的照料,怎會不曉得該心生感激?
雖然女人總盼着一世一雙人,但他是誰啊?他是皇帝呢,是胸懷天下的帝王,她怎能傻乎乎地做不實際的企盼,盼望這個優越男子專屬自己?
她只能在合理的範圍內,要求他合理的對待,她只要別找死地把真心付出去,然後任由嫉妒無限制膨脹,應該就能活得熱烈精彩
她從來不找死,她只會找活……找最好的活下來的方式!
章魚能随着環境改變身體顏色,她不是別的,她就是适應環境超厲害的小章魚!
因此真心、真愛,只要把“真”字丢掉,她還是能夠說給他聽的,這樣……他幸福、她愉快,各取所需,多好
章瑜婷手指往他掌心滑進去,勾得他心念一動,把她手拽緊,她熱熱烈烈、燦燦爛爛笑開,回應他
他對她的新鮮感……或者說對救命之恩的感動會維持多久,她不确定,但眼下他給幾分,她便收下幾分,絕對不會生生浪費
突地,寧承遠越走越快,快到她幾乎跟不上,踉跄了一下,差點兒跌倒
他發現了,臉上有幾分歉意,但歉意沒有深入眼底,反而彎下腰、将她打橫抱起,快步往長奔去
韋公公看着快速消失的身影,錯愕
瑜嫔開始哄了嗎?怎麽才一下子功夫,就把皇上給勾得忘記規矩?但皇上已經這般迫不及待,挑這種時候提規矩,不叫直言相谏,叫做自尋死路
于是,韋公公彎了嘴角、手負在身後,放慢速度,緩步朝長走去……
白日宣婬不是好事,但寧承遠想通了,他是皇上,愛何時宣婬就何時宣婬,誰也管不着,因此小章魚很快就變成癱章魚,一動也不動地歪在床鋪上,用哀怨的目光看他
看着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寧承遠失笑,“委屈?”
“委屈”她一下下點着白皙手臂上頭的點點紅斑,滿臉控訴,他屬老鼠的嗎?那麽愛啃人
“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還委屈上了”寧承遠嗤笑一聲,大手将她攏入懷中,用力吸氣,讓肺裏填滿她的香甜氣息
“相公龍馬精神,小女子體虛氣弱,承受不住”
“那麽讓太醫來給你調理身子,我可不想每天都看你這委屈樣兒”
每天?章瑜婷大驚,怎會這樣,不是該雨露均沾、分配得宜嗎?他這樣好嗎?她會不會變成娘娘們的眼中釘,她不敢奢望和娘娘們打成一片,可也不想被排擠呀
見她微張嘴,飽受驚吓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怕什麽
捧月複大笑,她擔心的事根本不存在,不過……幹麽告訴她?就讓她吓着吧,吓着吓着,她才曉得要找靠山啊
他總是說着要小章魚來求他,但他并不是真的要她抛開自尊,只是看着她這般自立自強,總覺得她跟他劃清界線,把他排除在外
他只是希望,她能夠把他當成是跟她一起的,是親近的,能夠自然仰賴求助的
然後,屬老鼠的皇帝抓起她的手臂繼續啃……她的肉軟綿綿的、沒啥咬勁,他搞不懂自己怎就戀上這一味,不過戀上就是戀上了,沒得商量
“你有想指定的太醫嗎?”他突如其來問
章瑜婷悶聲回答,“指定什麽啊,我又不認識半個太醫”
“是嗎?我以為你認得梅鑫,原來不認識?也好,他太年輕……”
她轉過身趴在他胸口,圓圓的眼睛對上他的,“梅鑫……哪個梅、哪個鑫?”
“梅花的梅、三金鑫,你可認得?”
“認得認得,他是我三師兄……等等,你耍我?”他都曉得溫大夫是她師父,怎會不曉得梅鑫和自己的關系?
“對,我耍你”他沒否認,捏捏她的鼻子,笑得一臉暢快,他喜歡她不害怕自己,喜歡兩人之間輕松的相處
拉下他的手,她鼓起腮幫子,認真問:“三師兄是憑真本事考上的吧,不是因為你放水?”
呵呵一笑,他确實吩咐過,不管怎樣都得讓梅鑫考上,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師父、實力擺在那兒呢,哪需要他的囑咐?
“你在笑?你真放水了?不行啊,大夫是用來救命的,倘若空有名頭卻無本事,會害慘很多人”
“放心,他考取頭名,卷子還在呢,要不要讓人取來看看”
“頭名!三師兄受到什麽刺激啊?他不是受不了卑躬屈膝,受不了從東跪到西,為維持他的驕傲本色,打死不進太醫院?就算梅夫人逼迫人的本事更上一層樓,考便考了……怎會考上頭名?”
“聽說,是為了娶劉姑娘進門”
章瑜婷恍然大悟,“梅夫人松口了……”
“你知道劉姑娘?”
“嗯,她是劉知府的女兒,先天不足、從小就體弱多病起先是師父看着的,後來由三師兄接手,這一接手便看對眼了但梅夫人嫌棄劉姑娘身子不好、樣貌不好、出身高,怕嫁進門後得菩薩似的供着,所以不樂意”
“高嫁低娶,梅家是商戶、梅鑫想娶,劉知府不見得肯将女兒舍出去”
說人閑話,她下意識看看左右,悄悄在他耳邊道:“有高僧說劉姑娘是短命相,怕活不過十八歲,要是有人肯娶,劉知府肯定願意的”
她靠得他很近,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讓他心跳飛快
只是……不能再胡鬧了,她的小身板兒受不起,章魚得一口一口吃,他還打算長長久久吃上幾十年呢
翻身下地,他給自己倒水喝,咕嚕嚕連喝三杯,才用同一個杯子倒水,遞到她嘴邊,她又累又懶,連手都不肯擡,就着他的手喝了
眼看她嬌柔慵懶的模樣,寧承遠吞下口水,抑制,轉移心思問:“明知劉姑娘活不久,梅鑫為何要娶”
“你這就不懂了吧,那叫真愛三師兄不指望劉姑娘為他持家、為他開枝散葉、陪伴終老,只想着兩人能夠在一起,真心愛着彼此,就算只有一天、一個時辰、一刻也好”
不過,三師兄不必擔心了,給三師兄打下手時,她偷偷往藥裏加玉瓶漿,劉姑娘喝上大半年,病已痊癒,身子也調理康健了,他們必定會有孩子、會相伴一世
寧承遠定定望她,真愛嗎?無條件付出不求回報嗎?那也是……小章魚的向往?
突然想起母妃,想起她留下的手記,曾經她也盼求一心人,最終卻孤寂地在長裏枯萎凋零……心悶悶地抽痛着
見他突然不說話,章瑜婷輕推他,“你怎麽了?”
寧承遠回神後道:“怎樣,要梅鑫日日來請平安脈嗎?”
“要要要,我要、我要”
“高興嗎?”
“高興!謝謝相公”她樂得在床上翻滾兩圈,然後注意到願意讓自己這樣快樂的男人,于是滾回他身邊、抱住他的脖子,往他臉上落印
果然是小章魚,快樂起來就手腳揮舞,激動地跳一場章魚舞
他喜歡章魚舞,想要她更快樂,于是把本打算留到她問他的時候才說的消息提早講了
“下個月二十三,你娘要與溫大夫成親”
“真的嗎、真的嗎……”她用一連串的“真的嗎”來表達說不出口的興奮
“真的”
“太好了,我還擔心他們會過不了心頭那關”
“哪關?”
“我外公是個極重禮教的人,即使我和娘被送到莊子上,外公也不認為父親有錯,他認定生不出兒子就是娘的錯,便是娘有再大委屈也得受着在這種教導下長大,娘無法産生多餘心思,即便娘與師父心靈契合、言語投機,也越不過心頭那條線,她打定主意認師父為兄長而我師父心裏住着人,他固執極了,一認定就是一輩子的事我再心急,也無法撮合兩個人,所以……”她又趴回他身上,手緊圈着他的腰,眼底濃濃的全是感激“謝謝你的賜婚”抗旨不遵,砍頭滅門,如此不僅堵了外人的嘴,也給母親和師父說服自己的理由
“小事,如果你想,我也可以為你三師兄賜婚”
“好啊好啊,我師兄們的婚事全包在你身上了”
“我又不是月老”
“卻比月老更有用”
“這是誇獎嗎?”
“月老是神仙,你比神仙更有本事,當然是誇獎”
他笑問:“想參加你娘的婚禮嗎?”
她猛然擡眼,既驚又喜,“可以嗎?”
他挑眉一笑,惡意道:“不行”
唉……當然不行,想啥呢?別說她,便是皇帝想出去逛逛,都會有一堆臣子跪地求皇上三思,身為皇帝都無權任性了,更別說小小妃嫔
章瑜婷明顯失望着,卻沒撒嬌胡鬧,懂事的樣子讓寧承遠胸口微窒
好好的長在大半個月裏,硬是變了番模樣
前院的泥地被翻整過了,一畦畦的田裏,綠油油的菜苗從泥土裏鑽出來,長勢漂亮後院裏圈養着十幾只雞鴨,黃燦燦、毛茸茸的小雞小鴨在竹編的圍欄裏跑來跑去,熱鬧的叫聲,驅逐了長的寂寥
章瑜婷又讓小辰子賣掉兩幅畫,換回八百兩,在主子一句“放心花”後,長裏主子、下人的棉被衣裳全換上新的,書房裏筆墨紙硯、顏料書冊齊備,為讨主子歡心,小辰子還買回不少打發時間的話本子
地窖裏有足夠的糧食,廚房中擺滿各種調味料、豬油、面粉……屋頂上挂滿香腸臘肉腌雞,再加上小陽子有了新竿,又往池塘裏放了許多蝦苗,現在長裏吃的樣樣不缺
禦膳房的人再沒出現過,章瑜婷包辦皇上的三餐,寧承遠沒問哪來的食材、她便也省略了回答
兩人都心知肚明,他知道她的秘密,而她知道他知道她的秘密
雖然章瑜婷的廚藝很好,能夠滿足寧承遠的刁嘴,而星兒、月兒跟在她身邊學會做不少菜肴,她們還是不解,主子為何不向皇上告狀?
一狀告下去,主子不必辛苦掙錢,小辰子、小陽子不需要背着人進進出出,她們省了為三頓飯忙碌,不是皆大歡喜?
章瑜婷認真道:“什麽叫實力?就是不管別人虧待或善待,都能讓自己過得好,依靠別人就得看人臉色,人得靠自己才能活得有底氣”
這話她們似懂非懂,畢竟宮裏娘娘們誰不仰仗天子?但主子說的肯定是對的,所以沒有抱怨,幾個人樂呵呵地去喂雞種菜了
早上章瑜婷送走寧承遠後,就到院子做點農事、舒展一下筋骨,然後制作藥膏藥丸,她做的品項不多,全是用來養顏美容的,她會在裏頭加一、兩滴玉瓶漿提升藥效
她做出來的藥丸讓許多人都受惠了,第一個受惠的是長裏的人
小陽子、小辰子,終日紅腫、坑坑疤疤的臉平了、白了,只剩下些許舊疤,兩個人看起來俊俏不少,而留公公那頭白發白須,也多了些許黑色
接下來是皇後、貴妃、賢妃、淑妃,她們盼着皇帝順利解毒之後,為他生下子嗣,為争得頭籌,她們對于美有強烈的追求,十足十地配合,因此效果最為顯着,不但變美變白臉色變得紅潤,連身材也在短短時間內,瘦下一圈
再來,章瑜婷也給皇太後和長公主送藥丸藥膏,倒不是刻意巴結讨好、建立人脈,只是覺得她們人很好
皇太後親切溫和,對權力沒有太大,她心如明鏡,明白寧承遠并非自己所出,管得太多只會徒惹怨恨,她只生下一個女兒,女兒和驸馬日子過得和美便足夠了
正是皇太後這樣的态度,讓寧承遠樂意重用驸馬
如今皇太後偏居後宮一隅,萬事不管,每年出宮和女兒聚上幾個月,享受含饴弄孫的晚年生活她只召見過章瑜婷一回,那次長公主也在,她們對彼此留下美好印象,往來便也多了
眼看着後宮娘娘們身上的變化,月兒、星兒又不懂了,不禁問:“主子為什麽要幫各宮娘娘們,若她們變得和主子一樣美,您不怕會分了皇上的寵?”
這掏心窩子的話,不止月兒、星兒,連小陽子,小辰子、留公公也都想問
章瑜婷一愣,對啊,玉瓶丢失,助人再得不到好處,何況帝王寵愛會越分越少,這種利人卻損己的事,傻瓜才做
但想起娘娘們的笑容,想起暮氣沉沉的她們恢複朝氣……她道:“娘娘們變美了,就會心情愉快、就不會找咱們麻煩,與人為善、各自安樂,很好啊”
聽見她的回答,留公公抿唇搖頭,眼底帶上幾分憂心
瑜嫔是個良善人,只不過後宮争寵,良善人占不了便宜,就像……純妃娘娘
寧承遠剛走近,就聽見嘻嘻哈哈的笑鬧聲,微勾唇,誰讓裏面住了只沒規矩的小章魚
她是真有本事呢,真的靠一個小狗洞,就把日子過得有模有樣
很多年前他把畫巢買下,派劉掌櫃過去接手,他擔心小章魚太有名氣,惹來不必要的注目,因此他讓劉掌櫃收下寒客的畫作卻不出售
而今有他護着呢、再沒了顧忌,他讓劉掌櫃放手施為,沒想到才短短一個多月,寒客聲名大噪,一幅畫已經能賣出數千兩銀子,恐怕日後他的小章魚真會成為一代畫師
會種地、會做菜、會醫術、會畫畫……她還有多少旁人不知道的本事?
不只寧承遠偷偷樂着,韋公公也彎起眼睛,連跟在身後的十幾個侍衛,嚴肅的表情中也出現幾分柔和
因為後宮錦衣玉食、風景萬千,獨獨缺少歡言笑語,再鮮活的人進到這裏,也會被層層的規矩和宮牆束縛,整座宮殿壓抑沉重,然而這份沉重,總會在長的兩扇門開啓時被打破
寧承遠身後的梅鑫撓了撓出汗的腦袋,有些不解,有些歡喜
考上太醫院後,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除練習醫術、認識環境之外,更重要的是學禮儀,給貴人看病可不像給平民百姓那般恣意,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規矩,否則惹惱貴人,連命都會沒了
訓練剛結束,就有人傳他去見皇上
他怎麽都沒想到,進宮後伺候的第一個貴人竟然是皇上,便是膽子再大,他也吓出一身冷汗,然後,他随着太監去了禦書房,等半個時辰,又随着皇上往長來
他探聽得很清楚,小章魚是皇帝的女人中,位分最卑微的,她被分配在後宮最偏僻的一隅,猜想要去見小章魚,他振奮了起來
得知小章魚的處境時,他有說不出的難受他們家小章魚可是衆星拱月長大的,不管在哪裏出現,都有人寵着哄着,誰知進了宮立刻變成小可憐,多心酸吶
可聽着小章魚的笑聲,是和白景打賭贏時的張揚恣意,清脆笑聲消除了他的心酸
很好,她承諾的事情她做到了,她真的讓自己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