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站定回身，“讓我祝福你們？永無可能。”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姐姐，我當你是我姐姐今天才會與你說這許多，要是換做別人我都懶得與她說。讓你成全一下我們就這麽困難？我當初還不是成全了你。”秦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秦桑有一些恍惚，但還是迅速聚神回來轉頭望着她，“這并不是成全的問題，小語，你年紀還小，所以犯了錯誤我不怪你。可你永遠不知道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就算他讓你錯誤地以為他現在喜歡你，可你跟他不會長久的，因為他要的人不是你。”

秦桑說完了話便快速向前，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今天實在是說了太多太多的話了，把壓抑在心底這許多年，一直不足為外人道的話都說了出來，說到精疲力盡，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精神再應付誰了。

“什麽意思？”秦語冷笑了一聲，追上前去擋在秦桑的跟前，“他要的人不是我難道就是你了嗎？秦桑，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了，說這話不嫌可笑？”

秦桑卻根本懶得搭理她，這時候正好有一輛空的出租車停在了前邊，前者三步并作兩步奔上前去，正準備伸手去拉出租車的車門，秦語卻快步追過來從旁邊用力推了她一把。

這一把來得有些突然，為了搭配造型，秦桑此刻腳上穿着的就是十厘米的高跟鞋。

秦桑猝不及防，霍然向一側栽倒在地上，條件反射伸手去撐，左手臂立刻在地面上用力擦過。

幾乎是瞬間便覺得左手的前臂有些麻木，然後是火辣辣的疼痛，即便不用撩開袖子查看，她也能夠确定此刻依然皮開肉綻。

秦桑試着起身，立刻覺得左腳腳踝一陣刺痛襲來，竟是半點力氣都沒有了。

秦語居高臨下站在跟前，“這就是你無視我的下場。”

秦桑仰起頭來，因為秦語是背對着陽光站在那的，前者突然覺得後者的模樣隐在黑暗裏，顯得愈發的不真實。

“是你逼我這樣對你的，姐姐，我們本來可以好好說話。”

秦桑腳疼得厲害，幾次試着要站起身，卻發現徒勞得厲害。

秦語繼續看着秦桑在地上掙紮，卻沒有半點要把她扶起來的意思，“其實，今天有沒有你的成全我跟他都會在一起，他也會跟我在一起。我同你說一聲不過是為了尊重你，以免以後在奶奶面前我們一家人相處難堪，最後還不是會讓楠笙為難。”

“我知道，在你眼裏我就是個笑話，你以為他是因為你才會跟我在一起的麽。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是在高中畢業旅行的那一年跟他相識。那時我跟幾個同學第一次去海城，我也沒有想過會在那裏遇見他跟靳南城，是靳南城來找的我，然後帶我認識了蘇楠笙。”

“我那時候真是沒有想過，只是街頭的一次相遇，他怎麽就認定了是我？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你已經嫁給他的爸爸為妻，我只知道有一天晚上他喝得爛醉來找我，那時候我已經結束畢業旅行回到申城，也沒有想過會跟他發生後來的事情。”

“我還記得他來的那天申城下着大雨，他跑到我的學校裏來，連傘也沒撐，就站在宿舍樓下給我打電話，叫我下來。我其實挺害怕見他的，因為從在海城見到的第一面開始，我就知道這個男人是我喜歡的類型，可他的出現太突然了，他的喜歡也太突然了，我弄不明白甚至惶恐，我不敢接受他那樣的感情。”

“可我當時就站在窗邊，一低頭，就能看見他淋着大雨站在那裏。我那時候并不明白他受到了什麽打擊，只是覺得他的模樣令人心疼，他那時候的樣子，跟我在海城初遇時意氣風發還帶着點邪氣的模樣完全不同，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進水了便跑下樓去，然後也是那天晚上，我們有了第一次。”

“你永遠都不能夠想象，那天晚上他到底有多愛我。”

秦語說得笑靥如花，秦桑卻聽得心疼加惡心。

秦桑其實并不确定當年的那一晚是哪一晚，只依稀記得，在她嫁給蘇毅和之後的一年，蘇楠笙對她一直都很冷漠，很冷漠很冷漠。是之後的某一天，在蘇毅和過世以後，她決定離開蘇家而蘇楠笙強行挽留——他以為那是他們的第一次，他根本就不記得之前在尼斯發生的事情。他強行用最惡劣的手段和言語令她疼痛，秦桑悲憤交加中給了他一記耳光，他便在那短暫的失神裏沖了出去……

所以是那個晚上嗎？

秦語嘴裏所說的，蘇楠笙傷心失落、大半夜地從海城跑到申城來找她的那個晚上，就是那一晚嗎？

那一晚……他也要了秦語嗎？

秦桑倏然閉上眼睛，說不出話。

秦語卻又兀自笑道：“我們那時候真是互相喜歡，他不時就會從海城過來看我，要不是我媽隔三差五就會到學校裏來看我，我可能真恨不得跑到海城，就天天跟他在一塊了。”

秦語說着突然便開始失神，“再然後你就回來了。我跟楠笙在一起相安無事地過了那麽幾年，你說你怎麽就突然回來了？你十二歲的時候就跟你媽去了海城，之後我們有十幾年沒見也沒有聯系。可你回來的那天，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模樣，就連我媽跟奶奶都說我們長得像的時候，我是真的有害怕到。”

“其實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挺準的，我那時候雖不知道你同蘇家的糾葛，可看到你以後，又知道你是從海城回來的，還是感覺到莫名惶恐。直到同樣的夜晚，只不同的是，那天申城沒有下雨。他從海城過了來，站在奶奶家樓下等你，因為太黑了我沒看清楚，可我心底還是覺得不對勁。”

秦桑看着秦語越皺越緊的眉頭，到後來後者都變得有些歇斯底裏，秦語厲聲沖秦桑喊道：“他怎麽會是來找你的？！他怎麽會認識你？！我又不是個傻的，難道看不明白如果他認識你在先的話，他找我是個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