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宅門口,秦桑卻遲遲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邊将裏面望着。
白潔靠在車前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等終于按耐不住上前,“你來了怎麽不進去啊,杵這幹嘛啊?”
秦桑仰頭望着大門口的監控攝像頭,“我知道他看見我了,他現在就在裏邊,如果想讓我進去的話,他自然會開門。”
白潔簡直聽不下去,擡手就去摁門鈴,蘇宅大門口的電子顯示頻上很快出現一張傭人的臉來,白潔與對方說了一通,可那傭人就是一臉踟蹰加猶豫的模樣,顯然是有人叫她不要開門。
白潔一見這擰巴的狀态就火了,“卧槽!這特麽都什麽跟什麽啊!你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外邊都冷成狗了,而且馬上就要下雨了,萬一他要一直不開門,你就打算站在這裏淋雨嗎?”
“你不懂。”秦桑表情淡定,繼續望着監控所在的方向,“我夜觀星象,發現今日有雨才過來的,這是天助我也,到時候真的下雨了,他就只能開門了。”
白潔瞪大了眼睛,捂住胸口往後退了兩步,真是刺激到不輕。
臨到開車離開以前,白潔還是不大死心地探出腦袋喊了秦桑一聲,“你确定不跟我一起走嗎?待會兒可就淋成落湯狗了!”
秦桑對她擺了擺手,白潔無奈只得離開,誰知道車子才開出沒有幾步,一道激烈的閃電過後,突然就嘩啦啦下起了大雨。
白潔一臉驚疑地去看倒後鏡,剛準備将車往回開時,蘇家那兩扇沉重的大鐵門便在秦桑的跟前打開了去。
門前的保安舉着雨傘一路小跑到跟前,也不知道同秦桑說了些什麽,只見秦桑搖頭,還是站在原地。那保安無奈,給傘她也不要,便只能站定在原定為她舉着把傘,盡力擋住風雨。
可是,雨勢漸大,整個就跟瘋了似的,雨滴急切巨大,“砰砰”地砸在白潔的車窗玻璃上,便是坐在車裏都覺得害怕得要死,面前白茫茫的,好像什麽都看不清了,又更何況是秦桑,就那樣站在大雨裏邊,哪是一把孤零零的小傘能遮擋的?
而秦桑只在雨裏站不到一會兒,便見蘇宅主樓的方向緩緩駛過來一輛車子,車到跟前,有保安下來,也不管秦桑願不願意,拉開車門便将她往裏推。
還是回到了蘇家這座大宅,距離上一次過來,似乎是小半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林亦菲還住在這裏,以女主人的姿态。
秦桑果不其然應了白潔的話,撐着傘還是被淋成了落湯狗一樣,連落湯雞都不如。
她整個人濕淋淋地站在大宅的中央,被周圍的暖氣團團圍住,微一仰頭,便見站在二樓欄杆處的蘇楠笙,也是一臉木然地往下望。
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有拿着白毛巾的女傭過來,遞給她時指了指一樓的某間客房道:“秦小姐先進去洗個澡,擦幹淨身子再出來吧!”
秦桑同她點頭道謝,也不管還在樓上的蘇楠笙,便徑自走進房間去了。舒服的熱水澡仿佛洗盡鉛華,也洗去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疲憊。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再回到這個地方,就是在某一個清晨醒過來的時候,突然想起曾經聽到過的那麽句話,等到自己的男人身無分文的時候,她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包養他了。
秦桑洗完澡從客房裏出來,已經換上自己帶來的幹淨衣物,然後熟門熟路地上了二樓。
知道林亦菲此刻不在海城,因為蘇楠笙同林湛之間的矛盾,林亦菲到現在都還被扣在京城,哪也去不了,只能偶爾溜出來見見蘇楠笙。
秦桑摸着光滑的扶手上樓,等站定在二樓回身的時候,才覺得眼前一切竟似那樣恍惚,好像還是她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走進這大宅時的感受,空曠,人情味淡薄。那時候秦碧月對她說過,從此以後這裏就是她的新家,是她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可她卻半點歸屬感都沒有。
她用了前面那麽多年的時光,來追逐自己所為的歸屬感後,卻終究,繞了一大圈後,還是回到了同一個地方。
尋着記憶站定到了蘇楠笙的房間門外,秦桑的小手剛剛觸上門把手,後脖頸一熱,還來不及顫抖,便感覺到一陣熟悉的熱氣噴薄而來。
蘇楠笙的唇湊上前來,雙手放在秦桑的肩上将她板正過來對上自己,才在她的耳邊輕吐氣息:“你想我了?”
蘇楠笙沒等秦桑将話說出口,徑自一個提腰,将她抱了起來。秦桑就勢一跳,兩腿纏在他的腰間,居高臨下将他望着。
這時候小時候的戲碼,那時候她還叫他“五哥”,他還惡心這個稱呼的時候。每次她一叫他,他回身便提住她的腰肢向上,然後秦桑順勢攀上的身子,兩個人笑得沒心沒肺的。
秦桑一跳上來蘇楠笙便扣住她的後腦勺拉下她的雙唇吻了她。
他抱着她轉身,一把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憑着記憶往裏邊走去,盡量避開所有的障礙,可還是在途中被什麽東西絆了兩次,差點兩個人一塊撲到地上。
可是,越是碰撞呼吸便越急促,到了後來,誰也沒有說話,撞疼了也不說,仿佛只有躺到床上去後才能說明之前的所有碰撞與傷害都是值得的——他們的心意始終未變,也終于再在一起了。
他大步走過去,順着放倒她的手勁挨了過去,黑暗當中摸索上她衣服的結扣,然後将自己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睛、鼻尖和雙唇上。
他的吻飽含深情又滿是火熱,所到之處無不點燃她的熱情,一雙大手更是毫無顧忌一般在她的身上摸索,引得她再也忍不住般湊上前去,與他雙唇相貼,熨燙彼此久違的體溫。
秦桑因為起身太快,身形一晃差點向一側歪倒,蘇楠笙立刻一把扶住她的後背,回應她的熱吻。
兩個人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些還算坦誠相待、恩愛有加的日子。而經過這些日子所有的磨難,還有半個月後可能即将永生不見的痛苦,她已經再無法承受此刻不能與他相擁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