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雙更二) (2)

當年此時 - 第 70 章 (雙更二) (2)

飯,她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遞到阮蓁面前,“看,這就是你陳阿姨的兒子,剛從國外回來,我看着一表人才,明天,你就去見見吧。”

阮蓁喝着湯,心裏咯噔一下,嘴裏的湯險些噴出來,母親前幾次跟她說她還沒放在心上,合着,這次是真要讓她去相親了?

“我不去。”她斷然拒絕道,這算是什麽事兒,她到那個非得相親的程度了嗎?

阮母登時不高興了,“為什麽?你都多大了,我只是讓你先見個面再多了解了解,又沒讓你明天就結婚。”

她拉住阮蓁的手:“軟軟啊,你聽我的,找對象這事就是廣泛撒網重點撈魚,找人要時間,處對象也要時間,就從現在開始打後算,三年內你能結婚就不錯了。三十過了,你才能生孩子,這還是按最緊迫的時間預計。”

說着說着,她神色就有幾分頹然,“你這麽忙,以後孩子也不能自己帶,難道一定要等媽媽七老八十動不了了,看着你們沒人幫手幹着急嗎?”

阮蓁突然就想問她媽媽,女人為什麽一定要有家庭,她現在一個人不是很好嗎?

但辯駁的話最終沒能說出口,她不想讓母親傷心,另外,她終究不是宋瑾瑜,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像宋瑾瑜一樣,一輩子都滿足甚至沉浸在只屬于自己的孤單高傲裏。

阮蓁最後還是拿起了手機,屏幕上的男人像她媽媽說的一樣,的确一表人才。

眉目清秀,意氣風發,笑容就像陽春三月的陽光。她從母親嘴裏聽說過很多關于男人的事,從學歷事業到愛好處處無可挑剔,的确是個很優秀的人。

可是哪哪都不對,眼角眉梢,沒有一個細節是對的,阮蓁心底突如其來的悲怆幾乎逼得她透不過氣來。

她急忙把臉側到一邊,把将于奪眶而出的眼淚狠狠逼回去,再美好的際遇,究竟,不是她想要的。

這一年的九月,衛風彥結婚,阮蓁和裴砺都在受邀之列。

他們倆,一個是新郎的前女友,一個是新郎的前情敵,想想還是有些尴尬的。

但他們都去了,衛風彥是個很好的人,以前發生過的所有事中,他沒有對不起他們任何一個。

新娘就是阮蓁見過的那位,婚禮之前,她把阮蓁叫到一邊:“很高興今天能見到你。”

阮蓁也笑得很坦然,不管她自己的生活怎麽樣,她還是很樂意看到身邊的每一位朋友的戀情修成正果。

新娘對她說:“知道嗎?剛開始,我很介意你的存在。但是後來風彥跟我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你很善良,你會幸福的。”

抛花球之前,新娘回頭看了阮蓁一眼,對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後在衆人都沒回過神的時候,猝不及防地突然一個重抛,花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在了阮蓁懷裏。

其他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阮蓁已經抱着花球發呆了,被女孩們笑笑鬧鬧地擁簇起來,阮蓁遠遠看着笑得一臉誠摯的新娘,心裏想着,卧槽,要是有什麽定點投擲運動項目,這姑娘準能拿冠軍。

接到花球的未婚女子,會是下一個新娘,裴砺站在旁邊的草坪上,圍觀了這一切。

搶花球的人都散了,他端着一杯香槟走到阮蓁身前。

酒送到阮蓁手上,他狀若無意地低聲說:“等你想嫁人的時候,要是實在沒合适的對象,就湊合選我吧。”

露天的酒會,草坪上非常喧鬧,阮蓁剛才口中焦渴,從裴砺手中接過香槟就大喝了一口,裴砺說的話,她聽得有一個字沒一個字,根本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什麽?”她睜大眼睛望着裴砺。

裴砺轉開眼光掩去目光中的黯然和苦澀,眼神再回到阮蓁身上時仍帶着笑意:“沒什麽,我只是,開了一個玩笑。”

世界上哪有什麽無心的玩笑,玩笑掩飾的,往往是背後的認真。

☆、大結局(下)

七十二

這天宴會進行到一半,阮蓁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男人。

男人非常禮貌地對她招呼,而後問:“您有空嗎?裴先生想見見您。”

阮蓁向着草坪的另一邊遠遠望去,裴砺正在那邊跟人說話,她并不記得自己還認識另外一位裴先生。

可能是看出她的疑惑,男人笑着解釋:“是裴老先生。”

阮蓁果斷地跟着男人去了,宴會廳的後半部分,長廊兩邊都是賓客休息室。

雖然不知道裴砺的父親為什麽突然要見她,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将要面對的是誰,走在長廊間,她腰挺得更直了。

盡頭的房間,男人推開門,一位老人坐在房間正中的沙發上。

老人雙鬓花白,但紅光滿面精神矍铄,阮蓁曾經在行業雜志上見過他的照片,照片上他的眼神總是鷹隼般的犀利,而真正見到本人的時候,阮蓁卻發現他目光相當和藹。

男人退出去幫他們關好門,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将要發生什麽,阮蓁還是步履沉着地走過去。

腳步停在老人面前,“您好,”她說,笑容得體,不卑不亢。

裴父指着對面的沙發示意她坐下,笑着說:“你跟我想的不一樣。”

阮蓁也笑了:“您跟我想的,也不一樣。”

等她落座,裴父笑呵呵地說,“我叫你來,想跟你說說裴砺的事。”

阮蓁揚着的唇角微微一滞,但很快地恢複如常,也對,除了裴砺,他們沒有其他的交集。

裴父很顯然是開門見山的姿态,“裴砺被我們寵壞了,他媽媽不用說,我人到中年才有他,所以難免愛縱過頭。”

他重重嘆了口氣,“他從小到大,一切都很順利,沒受過多少挫折,所以,性子難免有失沉穩,不會設身處地地為別人着想。”

“從小到大,裴砺關注力很少放在感情的事上,所以,他其實不會和女人相處。你們的事,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我也能想象得到,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阮蓁一直認真聽着,此時笑容終于消失無蹤,她隐隐明白裴父為什麽找她了,其實,很多事,她不說,不代表她真的一點覺察都沒有。

“阮小姐,”裴父語重心長地說:“裴砺不是一個感情型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對一個人用心到這種程度,他向來公私分明,為了跟宋家孩子解除婚約,寧可頂着整個董事會的壓力跟他們合作,他都不像他了,可是這些事,他甚至都沒讓你知道。”

阮蓁把臉轉到一邊,其實那個時候,他們已經退回朋友的位置,她一直沒有想明白,一個不能給自己掙錢的項目,為什麽裴砺就真的跟宋瑾瑜合作了,明明,他這樣做也得不到什麽了。

“就連訂婚,也是他母親逼他的,那時候我太太病得氣息奄奄,裴砺不訂婚她就不上手術臺,我們誰都沒有辦法,阮小姐,如果你是裴砺,你會怎麽選?”

阮蓁心裏苦澀得說不出話來,一邊是病重垂危的母親,一邊是戀人,其實要是換成她,她和裴砺的選擇也別無二致。

“他一直很後悔,我和他媽媽也在後悔。裴砺現在什麽女人都不要,或者應該說,除了你之外的女孩,他從來都沒經心過,他只是,不會對待你。他那麽放肆張揚的一個人,這一年,自己整夜整夜地失眠,在你面前又是一副小心翼翼,畏手畏腳的樣子,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說着,裴父拄着拐杖,站了起來,“阮小姐,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我現在要做的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請求你一次,你要是,心裏也還有他的話,能不能請你,再給他一個機會。”

阮蓁一愣,也跟着站了起來。剛才裴砺在抛花球之後說的話,她好像現在能确定自己沒聽錯了,那真的,只是一個玩笑嗎?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讓裴砺變成了這樣,比起以前的他,裴砺現在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淚水暈出眼角,還沒等她想好怎麽回答,門嘭地一聲被人從外邊撞開了。

她轉過頭,看見裴砺倉皇失色地站在門口,裴砺臉色蒼白,沖進來的時候,慌亂得像是整個世界都要傾塌似的,步子都有些踉跄。

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後,轉頭如臨大敵地看着自己的父親,“爸,您要對她做什麽?”

裴父扶了下額頭,無計可施地擺擺手:“沒什麽事,你們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會兒。”

裴砺沒再說完,拉着阮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一直走到門外,轉頭才發現身後的女人淚流滿面。

不知道阮蓁剛才到底受了什麽樣的委屈,裴砺心疼得揪起來。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想把她抱進懷裏死死不放,但是,伸到阮蓁柔弱雙肩邊的手,顫抖着慢慢放下了。

他沙啞的聲線,小心地問,“他為難你了是嗎?你別怕,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拿你怎麽樣,我家裏人也不行。”

裴砺語氣非常堅定,但聲音輕得像是唯恐稍重一點,面前的人就會被驚得支離破碎,阮蓁淚如雨下,垂着頭不敢看他。

這天讓阮蓁難以支撐的場面,最後因為宋瑾瑜的到來而打破了,宋瑾瑜曾經教過她,沖動的時候,不要做任何決定。

阮蓁想到了很多事,從那年洛宸就擒後在現在的種種,好多次裴砺和她看似巧遇,可是,諸多個巧合放在一起,背後的真相,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不知道裴砺怎麽能堅持這麽久,還堅持得一絲暧昧都不外露,謹慎得近乎卑微,這真的是裴砺嗎?

衛風彥成家,阮蓁媽媽對她的個人問題看得更加緊張了,那個海歸博士,阮蓁見過一次,硬是沒挑出什麽毛病,只是後來對方再來電話,她有意地推脫見面,阮蓁以為這就是婉拒的姿态了。

又是周六,她去媽媽家吃飯,阮母說:“下周末你有空,跟那誰出去吃頓飯吧,你陳阿姨說,那誰約了你好幾次,你都沒時間,就這麽忙嗎?”

阮蓁順嘴就應下了,好不容易休息日,她不想跟母親吵起來白白影響心情。

付一維還在廚房做菜,阮母進去幫手,阮蓁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閑在一邊也不像樣,于是索性起身朝着廚房的方向走過去。

但走到門口,就聽見付一維壓低聲音說道:“我看裴砺現在對軟軟挺放心上的,要不也不會特意找我取經怎麽對待軟軟才合适,你一定要讓咱閨女去相別人嗎?”

接着傳來阮母一聲輕哼,“他想回頭就回頭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阮蓁站在門外,半天回不過神來。

轉眼到了第二周周五,阮蓁這年六月又升職了,總監的位置她現在坐得順風順水,接近雙休,她帶着文件去宋瑾瑜的辦公室彙報工作進程。

很快談完公事,阮蓁低頭整理文件,宋瑾瑜看着手機屏上的照片,為難道:“這兩個都不錯,周末我跟誰約會好呢?”說完看着阮蓁:“要不,你替我參詳參詳。”

阮蓁眼皮都沒擡一下,“算了吧,我審美不太好。”

女王大人臨幸對象挑誰都好,反正也不幹她什麽事。

宋瑾瑜慢悠悠地嘆了口氣,“哎,好像還是這個的腹肌比較漂亮。”

阮蓁眼中一亮,立刻笑靥如花地擡起頭,“我覺得我的審美還可以再培養一下。”

兩個人無厘頭地笑鬧一陣,阮蓁起身時長嘆一聲,“同人不同命,我周六下午還要去相親。”

宋瑾瑜頓時坐直身子,呵地笑了聲,“什麽年代了,還相親?”

阮蓁垂着眼簾,理了理裙擺,“我媽安排的,對方算是知根知底吧,她說的其實也對,我這不老大不小了嗎?”

說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宋瑾瑜怔了片刻才拿起電話……

這次說是跟海歸博士見面,但阮蓁估摸着,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幾天前,有個陌生人加她微信,問了問才知道是海歸博士的初戀女友,想跟阮蓁探讨一下人生。

在約定的咖啡店,阮蓁對海歸博士開誠布公地說了所有的話。

對方顯然對初戀找到阮蓁面前的事全然不知,再三跟阮蓁保證,他們已經分手很久了,而且現狀毫無暧昧。

阮蓁坦誠地說:“其實,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

人生腳步走了一圈,有時候往往回到的是原點,阮蓁從咖啡廳裏出來,就看見裴砺站在路邊,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沒有人知道,他等了多久。

正是黃昏,裴砺逆着光,夕陽的餘晖把他輪廓勾勒出金黃色的暈圈,而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裏,整個人像是一座矗立已久的石像,逆着光,他的神色,阮蓁離得太遠,一時看不分明。

但她走了過去,沉緩的腳步像是邁過那個仍未完滿的整圓的,最後一個缺口。

一直等她走到跟前,裴砺沉聲開口:“如果,一個陌生的男人,你都可以試着跟他相處,為什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呢?”

阮蓁這才看清他的神色,疲憊中糾纏了太多了痛楚,是啊,他們都累了,這是他們相識的第五年。

她沒說話,裴砺聲音變得更加艱澀嘶啞,“你面前的這個男人,有很多不好,可是他知道你的以前,不管你以後變成什麽樣,在他眼裏永遠都是那個需要呵護疼愛的小女人。”

阮蓁仰着頭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眶陣陣濕熱,“所以,你真的,一直在等我嗎?”

裴砺把頭轉向一邊,眼角有水光閃爍,他很快擡起胳膊用寬大的手掌重重地抹去,只留下眼眶的一抹殘紅。

淚水順着臉頰蜿蜒而下,“為什麽是我?”阮蓁問。

裴砺上前一步,終于伸手抱住了阮蓁,他的動作很輕,即使身體不是貼得那麽緊,阮蓁依然能感受到他心髒的跳動,裴砺整個身體,都微微抖動着。

裴砺的頭埋在她的頸側,溫熱的濕意滴落到她背上,過了很久,她才聽見裴砺沙啞地開口,“我放不下你,我從來沒想過要放下你。”

裴砺聲音粗粝黯啞得幾乎難以辨識,“我知道我算不上一個好男人,今後,請你來指教我……好嗎?”

阮蓁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從當年的自大而高高在上的“讓我補償你”,到此時,低到塵埃裏的一句“請你來指教我”,當年,此時,時光如白駒過隙,從他們身上帶走了些什麽,又饋贈了些什麽。

她沒有說話,只是,垂落在身側的手臂,緩緩擡起,緊緊地抱着了裴砺……

阮蓁本來覺得複合這種沒羞沒躁的事應該低調,誰知道沒過幾天,他們的事就傳遍了她整個朋友圈。

她家裏人知道不奇怪,應該複合沒過幾天,裴砺就帶着厚禮上門,去拜會了阮母和付叔叔。

阮母看着裴砺的眼光還是有些嫌棄,裴砺沒事人似的,該做到的禮數都做到了,付叔叔在一邊呵呵笑地忙着圓場和稀泥。

而後,裴家兩老請阮蓁吃了頓飯,裴砺轉達父母的意思的時候神色很是忐忑,但阮蓁想都沒想就應下了。

這是阮蓁第二次見裴砺的父親和母親,裴父看起來很高興,裴母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對阮蓁的态度還算溫和,臨走的時候給了她一個首飾盒,裏邊是一塊玉,成色非常好。

阮蓁這下有些狀況外了,這特麽不會跟電視劇裏一樣是什麽傳家寶貝吧,喂,她只是見見家長而已,怎麽搞得像是兒媳婦上門似的,她跟裴砺,有那麽快嗎?

宋瑾瑜知道後就一個反應,抱臂揚起下巴看着她,問:“你上次跟我說你要相親,其實是在利用我?”

阮蓁理直氣壯地頂回去,“你出賣我多少次還不一定吶,讓我利用一次又怎麽了。”

以上這些人知道也在情理當中,千裏之外,葉琪居然說杭州人民發來賀電,這就有點過分了。阮蓁問了問,原來是衛風彥說的,所以,她所有的朋友,不分男女,有一個不八卦的嗎?

都是對方的老司機了,這次複合後沒過多久,阮蓁再次跟裴砺同居了,聖人都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道理大家都懂的,對吧?

不過,這次是在阮蓁家,她一個人住三室的房子,裴砺晚上送她回家在這住了一夜後,就利落地帶來了自己換洗的衣物,可憐巴巴地要求蹭着住。

阮蓁很想說,半個中國的人睡大街也輪不到你裴砺寄人籬下吧,但看着裴砺忐忑不安的眼神,話終于還是咽下去了。

阮蓁發現裴砺變黏了,現在的情況相比以前,幾乎就是讓她和裴砺掉了個個,十一假期的時候,阮蓁連着年假一塊兒多休幾天,她睡到自然醒時發現裴砺還在家裏。

“卓遠現在這麽閑嗎?你今天又不用去上班?”她問裴砺,作為一個工作狂,裴砺連着兩天在家跟她粘在一處,她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裴砺一邊用手機翻看旅游信息,一邊說:“我幾天不到,公司就運轉不下去的話,那下邊人都是吃白飯的了。”

說完攬過阮蓁的肩,“你想去哪散心嗎?”

阮蓁趴在床上一個枕頭就砸他頭上了,“去哪都行。”否則連着七天晨昏相對,過完國慶她還有命去上班嗎?腰腿間的疼痛讓阮蓁倒抽了口氣,裴砺本來笑着,一見就緊張了,伸手替阮蓁揉了揉腰背,“還是疼嗎?那這幾天我們不做了。”

阮蓁看着一臉心疼的樣,終于笑了出來,手伸到背後輕輕撫過裴砺的腹肌,“哦?你忍得住嗎?”

裴砺不禁暗暗叫苦,總這麽撩撥,聖人也受不住啊。

十月末,阮蓁需要一本專業書,很難找,但致電馮卓後,馮胖表示他那就有。

阮蓁本來是打算加完班自己去取完回家,但從樓裏出來,裴砺早就在馬路邊上等着她了。

又是一次沒羞沒躁的秀恩愛,馮卓開門看見他們倆的時候,連阮蓁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偏偏馮胖還戲谑着笑了聲:“喲,還真是棍打不散的鴛鴦啊。”

阮蓁去洗手間的時候,馮卓偷偷問裴砺,“喜酒應該快了吧。”

裴砺面有苦色的回答:“我這不是還在試用期嗎,轉正得她簽字同意啊。”

馮卓指着裴砺哈哈大笑了好一陣,特麽這混蛋以前多麽的大男人,現在說出這話,哈哈哈,真是,活久見。

馮卓去書房取書,裴砺也牽着阮蓁的手跟進去了。

站在書房的窗邊,裴砺指着窗外被路燈照亮的林蔭道,對阮蓁說:“當時你就站在那。“

阮蓁回頭疑惑地看着他。

裴砺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我第一次見你那天,你就在那,我就站在咱們現在這個位置看你。”

阮蓁倒是不知道這層,她笑了,“看我幹什麽?”

裴砺頭擱在她肩膀,答非所問道:“我當時就想,這個女孩兒真漂亮。”

一直記得那個夏天的下午,陽光從綠樹的枝葉間篩漏,阮蓁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笑容那麽明媚,眼神那麽幹淨,美得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這個女孩兒真漂亮,她要是他的就好了。

當時不可捉摸的一絲心緒波動,而後就是淚水與愉悅混雜交互的五年。

人和人之間的機緣,是多麽的奇妙。

當年以為只是尋常的一時念起,此時,卻是他孜孜以求,情願付盡整個餘生的傾心。

是啊,五年之間,他們彷徨過,失落過,也曾在茫茫人海中走散,不得不放開彼此的雙手。

可是,他們又是何等的幸運,于漫長的光陰和更疊無常的世事中,最終還是走回彼此的身邊。

裴砺手環住阮蓁的腰,把她緊緊摟進懷裏,阮蓁側頭回望他一眼,打趣着問道:“哦,所以你當時就見色起意了是嗎?”

她笑意恬淡,眼光洽如當年一般的澄澈,裴砺唇角輕輕揚起的弧度卻一下頓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但阮蓁也沒追問,只是目光轉向窗外平靜如水的月色,安撫似的,握住他的手。

裴砺只能用自己的心跳和體溫,把她圍擁得更緊。

這個女人真好啊,他要是能留住她一輩子就好了。

當年的一絲意動,之後的整個餘生,她手心的溫度,他再也不會放開。

他們還有漫長的一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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