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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威脅”起了作用,還是八寶和她有心靈感應,下一秒,八寶果然朝水池裏跳,然後待在水池裏一動不動了。
那塑料袋起先漂浮在水上,後來進了水,鼓起來好大一包。周萱趁機用竹竿将塑料袋一壓,八寶将後腿一擡,總算将那只塑料袋褪了出來。
周萱松了好大一口氣。她顧不上放松,眼疾手快地用竹竿挑起那只塑料袋,塑料袋連着竹竿在空中進行了三百六十度的轉體活動後,“啪唧”一聲,被甩在游客通道上。
也是幸好現在游客通道上沒什麽人。
周萱跳下牆頭,正要去撿起塑料袋,忽然發現地上有了兩個人影。其中一道人影矮矮墩墩。另一道人影,高大挺括,淵渟岳峙,肩寬腰窄,給人以極大的威壓。
她擡頭一看,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眼前的人,饒是站在太陽底下,也一身寒冰。他面容冷峻,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周萱又有那種手臂冒出雞皮疙瘩的感覺。
“姐夫。”她怯怯地叫他一聲。為什麽會在這裏遇見姐夫?還有,為什麽姐夫會和園長在一起?
梁津皺了皺眉。現在都成這樣了,她還能叫自己姐夫?這個稱呼,聽起來怪怪的。
“你就是周萱吧,馬來貘的飼養員,周一剛入職的小姑娘。”劉園長和顔悅色地對周萱道。
周萱不明所以地點點頭。“是呀園長。”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你獸舍裏的活兒都幹完了嗎?沒幹完叫同事替你做一下。你。。。家裏人來找你,你提前下班,跟你家裏人好好走走,逛逛,看看我們動物園。”劉園長說。
其實劉園長也并不知道這位梁總的真實身份。這位梁總是一個上級領導引薦過來的,那上級領導讓他們動物園好好招待,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梁總之前給錦城的公共項目捐了好大一筆錢,說不定這次,好處能落在動物園頭上。
劉園長揣摩着,這梁總和周萱的關系怪怪的。一個男的找一個女的,又都年紀輕輕,要麽就是情侶戀人,再不濟是哥哥找妹妹,表哥找表妹。
但是周萱一開口就叫梁總“姐夫”,劉園長思緒有些飄忽。
真的是那種正經“姐夫”和“小姨子”的關系?
“好的,園長,我會好好招待姐夫的。”周萱認真地回答。她以為劉園長這是給她派工作任務呢。
劉園長又跟梁津寒暄幾句,就走人了。
“姐夫我帶你去看一下八寶吧。”周萱上前。她發現姐夫真的好高。明明她的個頭在女孩子裏不算矮了,有一米六八,可她一站到姐夫身前,這點身高完全不夠看,她只到姐夫胸前。
而且據說男人那裏是跟身高成等比例的吧?錯睡了姐夫之後,後來都好疼的。姐夫這麽高,怪不得弄得她那麽疼。
女孩不覺走神了。
梁津看着身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子。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她今年幾歲?十八還是十九還是二十?到底是不是能領證結婚的年紀?
她穿着豆綠的長袖工作服,捂得嚴嚴實實的,在太陽烘烤下,散發出一陣陣糞便的氣味。
對氣味十分敏感的梁津不覺皺了皺眉頭。
“有味道。”他淡淡地說。
“啊?真的有那麽重的味道嘛?”周萱說着,舉起袖子放在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然後她就被齁到了。這種味道,不就是在桑拿房裏“蒸屎”?
她沮喪地撇了撇小嘴。
“先跟我回去洗澡。”梁津說。
“好。”周萱答應了。“姐夫你打算帶我去哪裏洗?要不我直接回宿舍洗好了?宿舍離這裏最近。”
“。。。那就宿舍吧。”他處理完集團事務,當天便讓徐正階安排私人飛機行程飛過來了。徐正階順便給他開了一個集團旗下的酒店套房。他剛剛想的是讓她回酒店洗。
她現在住的宿舍是一棟四層大樓,下面兩層是男飼養員宿舍,上面兩層是女飼養員宿舍。雖說沒有規定男士不準進入女士專住的樓層,周萱還是覺得把姐夫領回自己宿舍怪怪的。
所以她把梁津先領去了動物園的貴賓招待室,讓梁津在裏頭等着,自己一溜煙跑回宿舍去了。
梁津坐在簡陋的貴賓室裏,垂眸看了眼招待端來的一次性紙杯,裏頭是錦城街邊常見的廉價茶葉。
女招待看着這位貴賓。他穿一件打底白襯衣,但是肩膀寬大上臂粗壯,将一件白襯衣撐得滿滿當當,扣子更是嚴嚴實實地扣到最上方一顆。更妙的是,他臉上有那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氣息。
他額頭與鼻骨銜接處生得極妙,一張猶如刀劈斧削的臉,堪稱行走的大衛雕塑。
光是淺吸一口浸染在他周圍的空氣,都洋溢着荷爾蒙摻雜着金錢、權利的味道。
就在女招待以為他不會動那杯劣質綠茶時,不曾想他卻端起紙杯,啜飲了兩口清茶,容色不變。
有權有勢的人,只要稍稍展露一點向下兼容的氣度,在別人眼裏就如同谪仙下凡,頓時變得鮮活而有人情味。
此時此刻,女招待看梁津,就是這樣的感覺。
周萱匆匆忙忙地洗了個澡,再三确定自己身上沒有八寶獸舍裏的“蒸屎”味後,連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就沖下宿舍去找梁津了。
梁津坐在椅子上,用手機回複了十幾封電子郵件後,擡頭看向窗外,就看到一個穿背帶褲的女孩子,頭發還濕漉漉的,生嫩生嫩的手臂舉得老高,朝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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