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rly Archive 2025年1月23日

第 7 章

雲暖有好幾天沒有打電話去童佳音那邊騷擾過了,惹的童佳音心裏生疑,主動給她打了電話,細聊之後才知道她被喬景延欽點進入喬氏任職的事情,吃驚的在電話裏驚呼:

“歐買嘎,不是那種貼身助理吧?”

雲暖自然知道童佳音說的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做的一切雜物,都是駱學長以前做過的。”

童佳音嬉笑着在電話裏調侃:

“包括幫他穿衣服褲子?”

“他不需要我幫忙做這些,謝謝,他是個生活自理很強的人。”

“好嘛。”童佳音聽說雲暖語氣裏的認真,看着桌子上剛剛設計好的香水瓶樣稿,說道:

“暖暖,我的設計稿畫好了,你要不要看看?”哪怕現在工作室的一切事宜都交給童佳音做主,但這畢竟是雲暖的工作室,童佳音還是事事都和她知會一聲。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有些顧慮,就在童佳音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聽到雲暖長長的吐了口氣:

“你的設計風格我放心,不看了吧。”

童佳音觀察的細致入微,把重點放到了她最後的那句話上,還是把設計稿發到了雲暖的郵箱:

“反正我發過去了,就當是個備份,你看不看都無所謂。”

臨挂電話之前,童佳音又在雲暖的微信上發了張微信宣傳頁面:

“我剛剛給你發了一份畫展宣傳。”

雲暖對畫作并不感冒,以為又是童佳音圈子裏哪一位漫畫作者的個展,正想拒絕,就聽到童佳音說:

“是Bridge先生的畫展,你肯定不認識,但你前不久失而複得的畫作就出自他之手。”

因為這個原因,雲暖又愉快的接受了童佳音的建議,恰好畫展的時間就定在周末,說不定還能找個借口約喬景延一起去。

挂了電話準備返回喬景延辦公室的雲暖,恰好在門口碰到了每天要來幾遍的駱沅,先開口問了好,駱沅把手裏的其中一份資料交給她,另一份資料默默收起來,說道:

“一會兒是股東大會,會議記錄你應該會的吧?”

雲暖對此輕車熟路,連連點頭,駱沅知道她的辦事能力,只提醒了一遍:

“你只需要告知他新入股東的姓氏名字,他聽過聲線就能記住了。”

雲暖對喬景延的靈敏感官格外佩服,本準備先把這件事情和喬景延說,進去才看到那人靠在沙發上,胸口上躺着一本厚厚的盲文書籍,她見他看了這本書好多天了,進度緩慢,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故事,往封面上看了一眼,卻只見到整個書面都是白色的,凸起一些小點,她看不懂盲文,更別說看懂這是一本什麽書了。

喬景延睡的挺沉,她稍微靠近一些就能聽到他沉穩的呼吸聲,她從櫃子裏翻出夏涼被輕輕蓋上,就着蹲在他面前,拖着腮幫子對這人的睡顏範了好一會兒花癡。

上帝對人是公平的,拿走了他的眼睛,卻給了他一副俊美至極的容貌,她細細研究着他的五官,被這人精致的輪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有點遺憾,倘若這人的眼睛能看到光亮,那一定是屬于那種随便眨眨眼,就能使人誤終身的類型。

雲暖越看膽子越大,幹脆掏出手機,準備偷偷拍幾張私照,像是這樣安靜沉穩的睡顏,晚上失眠看上兩眼也會覺得是種享受吧。說做就做的雲暖翻出相機,一連蹲在沙發邊找了好幾個角度,正當她半跪着按下快門時,突然間看到鏡頭裏那個人睜開眼睛,朝她發出快門聲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她吓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反應夠快的把手機收好,問道:

“喬先生醒了?”

那個人從沙發上坐起來,摩挲着從沙發上找出那本厚厚的書籍,沒過問她相機的快門聲。

雲暖心裏松了口氣,默默從地上爬起來,就坐在小桌子旁給他斟茶,喬景延察覺到她從地上爬起來,便把臉往她那邊偏了偏,說道:

“我一直沒睡,何來的醒?”

雲暖手一抖,灑了些茶水在桌面上,紅着耳根子往他那邊看了一眼,見他沒有提及後話,這才把他茶放到他的手上,返回來把桌子清理幹淨,笑着打哈哈:

“我以為你睡了,都不敢打攪你,四點有股東大會,我會和你一起去。”

喬景延抿了口茶,放到桌角,就縮卷在沙發上看書:

“我就坐在駱沅旁邊,你不用去。”

雲暖把目光落到他那邊,卻只見他一只手放在書籍上,用一只手輕輕撫摸着,并未再說這個話題。

雲暖綜合這幾日她在這裏的表現和所做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猜到喬景延心裏再打什麽算盤。

作為早已在喬氏呆了幾年的喬景延來說,換一個助理就等于從頭再來,一切都必須建立在他願意信任她的條件下。

顯然現在喬景延對她,并不信任。

喬景延不信任除了駱沅以外的所有人。

雲暖終究沒能去股東大會一覽盛況,送喬景延到了大會議室,就一直安靜會的在門口候着,她不知道會議什麽時候結束,也擔心喬景延會不會在中途出來上洗手間,索性安靜的等候在身側,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玩手機游戲,後來想起童佳音發過來的設計稿,還是沒忍住打開看了一眼,童佳音的設計風格一向很符合工作室香水的風格,簡潔小巧,很适合女孩子攜帶,這一次鎮店香水準備換了個新包裝,這個重擔也就落到了童佳音肩膀上。

她原本是準備不再過問與工作室有關的任何事情,還是忍不住順便爬上微博去看一眼。

這樣等了快兩個小時,雲暖才看到喬景延率先被駱沅帶出來,更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喬老爺子,她忙收了手機,開口喊道:

“喬先生,開完會了?”

喬景延沒想到她一直等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才問:

“你一直在這裏?”

“是的,我怕你中途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

畢竟現在她才是他的貼身助理,這樣做不過是盡職盡責。

喬老爺子把目光落到雲暖身上,想了想,幹脆說道:

“想不到雲暖對待工作那麽認真,倒是真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

這件事情,是喬老爺子前幾天就再三要求喬景延去的商業聚餐。以前駱沅陪在身側,他倒是去過那麽幾次,後來駱沅繁忙起來,他也就找借口不去了,今日遇見喬老爺子,說他現在有助理,必須走出去和人打打交道。

喬景延看雲暖這樣盡職盡責,幹脆帶上了她。

——

雲暖沒和喬景延出席過任何公開場合下的聚餐,作為她的助理,倒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盛況。

從公司下班,雲暖幫喬景延收拾好東西,直接從公司出發。在國外求學幾年,混過不少小團體,雲暖早就練就一副好口才,對于這種商業互吹,簡直手到擒來,一點兒難度都沒有。

喬景延察覺到雲暖作為一個女人與衆不同的地方,像是早就熟悉這個團體,或者在商業圈裏混過不少時間,喬景延在她的身側,聽聞她說話條條是道,連喝酒也格外豪爽,落落大方的介紹他的身份:

“這位是喬景延先生,目前是喬氏顏料研發和運營部門的總經理,請多多指教。”

雲暖表現的非常優秀,甚至一點兒遮掩也沒有,像是故意在喬景延面前獻殷勤,以表示自己不是個只會端茶遞水的無用之人。

這樣繞場一圈下來,喬景延倒是結實到不少人,只是雲暖剛剛從會場下來,就走的有些輕飄飄的,完全醉了。

喬景延的司機先生看雲暖喝的滿臉通紅,看喬景延在陌生的環境扶着雲暖走的磕磕絆絆,趕緊下來搭把手,嘴裏念叨:

“這是喝了多少?”

“大概……”喬景延扶着雲暖上了車,“可能有十幾杯。”

司機先生咋舌:“這酒量不行啊。”

喬景延道:“十幾杯白酒。”

司機先生:“……”

雲暖能在喝了那麽多白酒之下還存着意識,已經非常不錯,她隐約還記得喬景延送自己回家的場景,陳奚妍不知道從哪裏翻出她的零食,吃的見了底,和喬景延一起扶着她往卧室走,陳奚妍不忘揭她的短:

“雲暖醉酒之後像個瘋子,喬叔叔可別吓到了。”

實際上雲暖醉酒之後只會呼呼大睡,這時候手使不上勁,只輕輕的推了陳奚妍一把,呵斥她:“你閉嘴,滾去寫作業。”

陳奚妍吐吐舌頭,把她往喬景延肩膀上一放,果真就跑去寫作業了,雲暖沒力氣教訓她,被喬景延扶到床上,說了一句:

“我醉酒只會睡覺,喬先生能自己回去嗎,我家沒什麽障礙物。”

雲暖睜不開眼睛,一趟上床就窩在被子裏,後來等了一會兒,她聽到喬景延摸索到門口又走回來的聲音,便擡起頭,眯着眼問:

“忘帶什麽了?”

那個人有些無奈,指指身後的門:

“你的門,好像被你妹妹,用鑰匙反鎖起來了。”

雲暖:“!!!”

第 22 章 ☆22.第22章我是病人

第22章 我是病人

陳澤聽到王小可這話,這才将目光轉了過來,“聽你這口氣,是打算要賴賬?”

王小可在這位爺的目光中看到了“素質低下”四個大字,她心頭又是一梗。

“我想說的是我現在已經在債臺高築了,大爺你能不能幫我省一點錢?”王小可痛心疾首的模樣,就差當場給他跪了。

陳澤帥臉上完全是一片茫然的神色,“我沒有覺得自己亂花錢啊。”

“那那束進口的百合是怎麽回事?”王小可指着他的床頭櫃。

陳澤不在意的回頭看了看,“你說這個陶冶情操啊,醫生說了我得多多接近大自然。”

“大爺,你不覺得出去到處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才更接近大自然嗎?好吧,就算你身體不方便,那随便大街上買束普通一點的我也沒意見,幹嘛就非得買這種貴的要命,又看起來毫無實際用途的花。”汪小可忍無可忍的痛斥道。

“我現在是病人,用一些好的,也是理所應當的。”陳澤輕飄飄的一句話又噎得王小可無話可說。

王小可再次深吸一口氣,好吧,現在他是病人,她忍。

“那這些水果呢?你買這麽多自己吃得了嗎?”王小可覺得有必要讓他認識一下節儉的必要性,“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每天都沒有飯吃,你卻在這裏,将這些食物都浪費掉。”

“我并沒有浪費啊。”陳澤說道。

“那你每天都把水果當飯吃?”我小可呆呆的問道。

陳澤看着王小可,“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隔壁的大爺大媽他們都對我挺照顧的,我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報答他們,所以每次找他們聊天的時候,只能請他們吃這種平價的水果了。”

王小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接他的話,憋了半天,只能吐出一句,“你還真是有心啊。”

“哪裏哪裏,誰叫他們對我那麽好呢。”陳澤謙虛的說道。

“陳總,你的午餐。”美女助理将桌子支在病床上,将東西一樣一樣的擺了上來,“你要的水煮魚,佛跳牆,紅燒排骨,還有……”

王小可咽了咽口水,忍住将要撲過去的沖動,“這位美麗的姐姐我問一下這一頓飯需要多少錢啊?”

美女助理百忙之中擡頭望了她一眼,微微展開一個笑容,态度讓人如沐春風:“其實這一桌也不貴一共十二個菜,總共就八百塊錢左右而已。”

王小可一聽到這價錢,眼睛都綠了,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陳澤,“吃飯錢應該不是要我出吧?”

陳澤肯定的點了點頭,“別忘了你,我都沒跟你算誤工費呢。”一副你占個大便宜的口氣。

“那你就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麽多啊。”王小可覺得生活處處是坑。

“是有一點點多,不過醫生說,我需要多補充營養,我這不是為了要營養均衡嘛。”陳澤托着下巴,好脾氣的解釋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也可以一起吃的。”他建議道。

第 40 章 2

第11章 2

兩只豬崽吃相可不怎麽樣,吃得滿嘴都是,食槽裏的豬食被拱出不少,撒了一地,它們便又低頭去吃地上的豬食。

楊徽興奮起來,指着兩只肥豬說:“哥哥你看,你快看,豬吃土的!”

和墨想說點什麽反駁她,轉頭去見她一臉開心的笑容,想說的話都壓了下去。

兩人踮腳趴在豬棚圍欄上看豬吃東西,馮子賢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身後,輕手輕腳地,伸手便是在兩人後背上一拍,吓了兩人一跳。楊徽吓得叫了一聲,轉過身去,生氣地追着馮子賢打,馮子賢趕緊求饒。

馮子賢躲到一邊的冬青樹後,伸脖子朝兩人說:“美琳姐家在說結婚的事情,來了好多人,你們不去看嗎?”

楊徽一聽見有熱鬧看,趕緊拉了和墨:“去,要去看。”

南溪鎮這邊的婚俗與別地不同,男女雙方結婚前便要通過唱嫁娶歌定下婚禮的日期、流程等等。唱歌議事這天,男女雙方要各自準備一隊媒人,對唱歌聲,在歌聲中“讨價還價”,确定男方要給女方的彩禮,定下婚禮當天的各個細節,連幾點接新娘也要通過對唱來确定。婚事唱定後,便要殺了一對雞來吃。

之後,男方會把确定好的彩禮錢數給女方的叔叔,女方要請來一個堂哥與一個表哥,這兩位哥哥要全程陪新郎新娘拜父母、拜親戚,喝酒吃飯也要陪着。如果女方沒有堂哥表哥,那便要認親,這兩個哥哥是一定要有的。

王美琳家的兩隊媒人已經唱好了彩禮,又開始去唱別的,用的都是苗族話,歌聲清亮得很。

楊徽聽得懂他們唱的,她自己聽多了村子裏的嬢嬢們唱歌,也會幾句。和墨不懂苗族話,聽得稀裏糊塗,只覺得很好聽。楊徽一邊聽,一邊跟他解釋。

三個孩子聽了一會兒,便跑出門去,門外圍了許多人,都是來看熱鬧得。孩子們在人群中追來追去地玩鬧。

王美琳待在內屋,從窗子裏看見幾個孩子,讓陪着她的小妹拿砂梨去給他們吃。她看見楊徽一頭頭發亂糟糟的,又讓小妹把楊徽叫進來。

楊徽不會紮辮子,平時楊建國有時間,便會給她紮個歪七豎八的馬尾。楊建國忙起來,就是和墨給她紮。和墨的手藝也不怎麽樣,紮得亂糟糟的。

王美琳給楊徽梳好頭,見她頭發有些髒了,給她理了理,跟她說女孩子的頭發又長又多,要經常洗一洗,不然會長虱子的。

楊徽見過虱子,冬天的時候她頭上就會有虱子,是和墨幫她捉了下來。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長虱子是因為頭洗得不勤。她想,她以後要好好地洗頭,不能長虱子,虱子咬得她頭皮挺癢的,跟跳蚤一樣,她可讨厭了。

王美琳給楊徽梳好了頭發,楊徽問王美琳:“阿姐,你結婚了就要生小孩嗎?”

王美琳笑着點了頭,楊徽又問:“那你還去上學嗎?”

王美琳笑着搖頭:“去不了了,會很忙的。”

她眼裏有道光閃了一下,只是瞬間,便消逝了。

第 2 章 (2)

“你這麽早在那裏做什麽呢?”福如嬷嬷問,語氣不自覺柔和

“奴婢要采梅上的雪水給王爺煮茶”

聞言,福如嬷嬷毫不懷疑地點了點頭,依她的性子,的确是會做一大早到園子裏取雪的事,因此她并不意外,點頭示意後緊接着說:“正好,你幫我把王爺攙回房裏吧!”

宋珞淳詫異地眨了眨眼

“就我們兩人?”

她雖然在罄王府當差,但畢竟是在廚房幹活兒,從未正面瞧過罄郡王爺的模樣,直到現在——

他趴着,沒法兒瞧見他的長相,卻可以清楚看出他身形颀長,絕不是她與福如嬷嬷兩人可以承受得了的

尤其他現在等于是整個人趴在地上,要攙起他的困難度更高

因為心急,福如嬷嬷一時沒去留意這一點,還沒來得及開口,宋珞淳卻搶先一步道:“不如奴婢先和嬷嬷将王爺扶起來,再到前頭去找阿丁或通寶來幫忙可好?”

“嗯,就這麽辦”

埃如嬷嬷點頭,與宋珞淳立在宇文凜兩側準備将他攙起

宇文凜聽着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有起身的打算,一感覺兩人真靠近準備攙起他,他濃俊的眉打了八百個結,兩手一揮,沉嗓中帶着一絲愠怒

“都說了別管我,就算找八人大轎來擡,本王也不走”

沒料到他會突然有這麽個舉動,宋珞淳一個重心不穩,被他推了下,往後倒坐在雪地上

埃如嬷嬷再次驚呼,宋珞淳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瞅着眼前這耍無賴的驕貴男人

方才她才覺得宇文凜不知長進之處讓她想起兄長,這會兒見他這擺高的姿态,實在忍無可忍,開口便道——

“王爺是可以貪雪地寒涼賴着不起,但身子枕貼在雪上久了,不怕受了風寒,也怕生了凍瘡,屆時定是要命太醫入府診治,若因此驚動了皇上、太後,王爺還能這麽我行我素,不分日夜縱樂嗎?”

礙着主子尊貴的身分,福如嬷嬷心裏正酌量着怎麽說、怎麽拿捏語句才得體,沒想到這丫頭卻無畏無懼、振振有詞地說出這一番話,讓她不由得為她捏了把冷汗

主仆畢竟有別,主子尊貴的身分,怎麽能讓她一個丫頭訓斥?

“淳兒!”

一聽見福如嬷嬷微凜的嗓,宋珞淳這才意識到自己逾越了

“奴婢鬥膽”她恭敬地垂首道歉

宇文凜原本被福如嬷嬷擾得心頭發火,再聽這卑賤的小丫頭居然膽敢開口訓斥他,擰眉瞥了她一眼,卻瞬間被撼住了

她态度恭敬地低垂着頭,幾絲墨發垂在因為激動而染上粉暈的耳廓子、半截玉頸間,襯出她如雪般的膚色;長而翹的羽睫輕垂,形成一張寧定淡雅的側顏,突然間,他的醉意似乎退了幾分

這大膽的丫頭方才不是出言訓斥他嗎?怎麽這會兒将頭壓得老低,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怎麽?以為低下頭道歉,便可以彌補方才對本王大逆不道的失言嗎?”

她過分恭順謙卑的态度看在他眼裏,像是不屑與他正眼相交的反應

他略帶嘲諷的嗓音讓宋珞淳意識到自己失了分寸,逞口舌之快,也讓她記起,眼前這個男子是高高在上的罄郡王,不是總惹家人心煩意亂的不成材兄長

“奴婢知錯”

他按捺下火氣,冷哼了聲才扯了扯唇命令

“知道錯就擡起頭讓本王好好瞧瞧”

聞言,宋珞淳只得柔順擡起頭,一對上宇文凜那雙因為醉意而減了幾分銳利神采的鷹眸,她的心不由得一顫

宇文凜真的如人們所說的那麽好看,他有張令人評然心動的英俊臉龐,劍眉挺鼻薄唇、面如玉冠,俨然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斯文模樣……可她知道絕不能被他的外表朦騙,因為罄郡王骨子裏藏的心思,可不若表面那般好看

思及這點,她心裏不免忐忑,不知道自己頭一回見主子便得罪了他,會有什麽下場……

“以後,你就到我房裏伺候”

他怎麽也沒想到,眼前生得清麗淡雅的女子會有頂撞主子的膽子,他很好奇,在那張柔雅外表下,藏着什麽樣的性情?

“啊……”

宋珞淳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決定,驚訝不已地傻愣住

方才她還想着不知自己會有什麽下場,沒想到立即便得到答案了

但……她沒得到該有的懲罰,反而因此成了王爺的貼身奴婢,這是什麽道理?

心一慌,她直覺瞥向福如嬷嬷,尋求她的幫助

她沒有貼身伺候過男人的經驗,她真怕自己會因為笨手笨腳惹惱了主子,搞砸差事,她寧可留在廚房幹活兒,日子單純些,心裏也踏實些

未料,福如嬷嬷心裏琢磨了下,認同地颔首

“你房裏是缺個丫頭,讓淳兒過去伺候你是妥當的決定”

廚房的大廚金大貴時不時在她面前稱贊宋珞淳,說她柔順知禮讨人喜歡,要福如嬷嬷将她安到他處幹活兒,別把這樣的好丫頭留在廚房浪費了

這些話她一直記着卻還未仔細酌量,現下想來,識字的她很适合為王爺整理書房、當伴讀,或是做些在書閣曬書的斯文活兒

不敢相信這事就這麽成了定局,宋珞淳死死盯着她,冀望福如嬷嬷能改變主意,為她說話

“嬷嬷……”

埃如嬷嬷語重心長地打斷她的話

“好丫頭,王爺孩子心性貪玩,有你在王爺身邊幫嬷嬷提點,嬷嬷也好放心啊!”

實話說,她與福如嬷嬷從未單獨說過這麽多話,被她如此重視着,宋珞淳不好違背她的意思,更何況,她只是個丫頭,縱使不願意,她也只能妥協,一如她妥協命運的安排一樣

“奴婢……明白了”

“好丫頭”

埃如嬷嬷欣慰地拍拍她的手後接着說:“你這就陪王爺回去梳洗更衣,別晚了進宮的時間”

一聽到福如嬷嬷還未死心,宇文凜莫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跟着把手遞到宋珞淳面前

“扶我起來”

沒好氣地瞅着她那尊貴的主兒,宋珞淳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上前,伸手拉他一把

兩人的手指相觸,宇文凜感覺她指下粗糙的膚觸,忍不住拽着她的手揉捏着

“可憐哪!手這麽粗,去本王那邊……”

他肆無忌憚的輕薄舉動令宋珞淳的女敕臉不争氣地一赧,她抽回自己的手,板起臉正聲道:“請王爺自重”

自重?!

普天之下應該也只有她敢這麽同他說話,居然要他自重?

他扯了扯唇,不自覺地用起對煙花女子說話的方式,油腔滑調道:“本王這可是心疼你啊!”

心疼?!

他的疼惜讓宋珞淳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她用不帶半點情緒的話回道:“王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奴婢只是盡本分做好分內的事,王爺無須心疼奴婢”

訝異他的好意就這麽被冷冷地推拒了,宇文凜挑眉凝視她,想知道她這話帶有幾分真心,又或者只是欲擒故縱?

宋珞淳坦然迎向宇文凜的凝視,表情堅定,沒有半點惺惺作态之姿

哪個姑娘聽他這麽說,不是笑得花枝亂顫?

唯獨她,非但無動于衷,甚至露出極想與他劃清界線的表情,尤其是當她板起一張如玉般的小臉、微抿着粉唇的嚴肅模樣,更是讨他喜歡

在他身邊的人泰半是因為他的身分對他唯命是從,為了得到利益而讨好他,只要想起那些人的嘴臉,她更顯得可親

想起這點,宇文凜滿意地咧嘴微笑,用玩世不恭的語氣說:“不管你要或不要,本王都會好好待你的”

雖然他有不碰自家奴婢的堅持,但耍耍嘴皮子逗逗她,看着她板起臉還挺有趣的

聽着他那讓人可以多做聯想的話,宋珞淳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地打了個寒顫,心跟着一沉

必于宇文凜的惡形惡狀她已經聽過不少,卻從未上心,更沒想過,有一天,她得伺候這個尊貴的王爺

如今被安排在宇文凜身邊,她還有平靜安定的一天嗎?她還能安安分分當個丫頭,平平淡淡過她的日子嗎?

第 39 章 婚俗,唱歌定下的婚事

第11章 婚俗,唱歌定下的婚事

五月初,第二批香蕉開始成熟。三平壩地裏多石頭,容易長草,草一長,便會影響香蕉的生長,所以三平壩的村民必須經常除草。以前都是人工除草,這兩年市面上開始出現除草劑,但對于三平壩的村民來說,他們更偏向人工除草,這樣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香蕉快成熟的時候,是除草最忙碌的時刻,他們必須盯着地裏香蕉的情況,除去瘋長的野草,以免野草搶了香蕉的肥力,長出的香蕉不夠飽滿。為此,他們還需要打一道鉀肥來壯果,趁着香蕉剛成熟卻還未變黃之時,迅速摘取賣出,香蕉一旦黃了,價格便不好了。

等這一批香蕉收割完畢,便要燒了香蕉樹,重新種上一批,只是燒蕉的時候,會留下大蕉繁殖生長出來的小蕉苗。這種方式近似于刀耕火種,為了保持土壤肥力,種植幾年香蕉後,必須把地空出來種植其他不需肥料的作物,比如包谷或是稻米,讓土地得到休息。所以各家都會将土地分為幾片,并不會全部種植香蕉。

收購方按品質将香蕉分為好蕉、上蕉、中蕉、下蕉,價格最好的是好蕉。各家都希望種出來的是好蕉,不要出現病蕉。只是冬春季節雨水不足,長出的多半是中蕉,他們便寄希望于下一批,那時到了六七月份,雨水豐沛,是豐收的好時節。

大人們下地去除草看蕉,楊徽和和墨留在家裏,蹲在家門口喂雞。

楊建國拿着第一批賣蕉掙的錢,到南溪鎮拉了兩只小豬崽回來,給它們搭了個豬棚,又買了六只小雞,跟兩個孩子說,說等小雞長大了,就會下蛋,他們就能吃雞蛋了。兩個孩子聽了,眼睛亮起來。

和墨用稻草在屋外給小雞仔們搭了個窩,它們長得很好,楊徽每天拿包谷粒和紅薯葉子喂它們,有時它們會排着隊到附近找蟲子吃。王開暢一放學就過來,叽叽喳喳地跟兩人講他們家的養雞經驗,楊徽總是聽得很認真,照王開暢說的養小雞。

和墨問她怎麽這麽聽王開暢的話,楊徽說,王開暢家的雞可肥了,她要把他們家的雞也養肥了,好讓和墨有雞蛋吃。和墨笑了起來。

楊徽把小碗裏的包谷粒撒完了,就去給豬煮豬食。豬食好煮,楊徽一邊把包谷粒放水裏煮,一邊跟和墨說:“豬什麽都吃,還吃土。”

和墨皺眉:“豬不吃土。”

楊徽也皺起了眉頭:“吃的吶,我等下帶哥哥看。”她把從地裏撿的爛紅薯葉丢進包谷粒中,又把一些楊建國撿回來的壞蕉切了丢鍋裏煮。

這是楊建國教她的,說人能吃的豬也能吃,人不能吃的豬也吃。

一鍋豬食煮好了,和墨用大瓢把它們刮進桶裏,放涼了去喂豬。豬食在槽子裏滿起來,兩只豬哼哼唧唧地去吃。

楊徽說:“它們真能吃,吃一鍋。”

和墨接她的話:“嗯,它們吃得多才長得肥,長肥了才能賣好價錢。”

楊徽問和墨,賣的時候能留點肉他們自己吃嗎。和墨想了想說:“不能,阿爺要讓他們生小豬崽,不能賣也不能吃。”

楊徽“哦”了一聲,舔了舔嘴唇。她可想吃肉了。

第 9 章

每天上班,然後想着晚上回家做什麽飯,這便是近兩個月內寧馨全部的生活重心,因為有人每天按時回家,按時吃飯,所以寧馨變着法兒的開始做飯,總希望能給穆梁丘做出最好的東西來,時間越長,她就發現這人挑食的毛病還真得改改。

想着穆梁丘,寧馨的臉上的顏色開始變化起來,荷爾蒙自動分泌,讓人的臉色呈現一種水潤的光澤。這兩個月,他們相處的很融洽,這是一種理想的生活狀态,穆梁丘也不像剛開始那樣冷梆梆的,現在那個男人的話開始多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多了起來,寧馨認為那些都是自己的功勞,然後心裏就美滋滋的。

前幾天有個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大着膽子扯着穆梁丘的手不讓人家去書房,陪着自己看電視,說話的時候寧馨還有點忐忑,可是沒想到這人竟然答應了。宮鬥劇,寧馨看的興致勃勃的,不知不覺間就偎進了穆梁丘的懷裏,等到發現自己完完全全的被抱在穆梁丘懷裏的時候,寧馨吓了一跳,然後看人家臉色如常,于是紅着臉放松了。這才對嘛,老公應該陪着老婆的嘛,哪有兩口子只有吃飯睡覺的時候在一起的啦。

然後看完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往常這個時候寧馨早就睡覺了,今天是因為靠着穆梁丘,又換了個臺看了點其他的。打着呵欠突發奇想的抱着穆梁丘的脖子,小小聲的說了句“抱我上去吧?”

看到人家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時寧馨醒了過來,好嘛,一時間太得意,忘了自己不是白骨精是個胖紙了。羞愧的下地,伸到地上的一只腳叫攔住了,穆梁丘竟然抱着她上樓了!上樓梯的時候看了這人一眼,發覺人家也看着她,于是趕緊把自己戳進好聞的懷裏,于是寧馨沒看見穆梁丘臉上的表情叫做高興。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能習慣成自然,于是每晚穆梁丘吃飯的時候看見總要比他先一步放下筷子的女人跑進廚房洗碗。然後等着他的碗完了之後拿進去洗兩把,洗洗手都不擦幹就坐沙發上開電視了。眼巴巴的盯着你,穆梁丘看寧馨半天,最後上樓的腳步拐彎兒了,走到沙發上坐下,感覺肉乎乎的身體靠近自己的時候稍微往前湊湊,然後懷裏成功的就多了一個時而傻笑時而義憤填膺情緒跟着劇情走的女人。

其實寧馨這人吧,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市民,過日子喜歡精打細算,然後勤勤懇懇,本本分分的幹工作,同時這女人又心軟,耳根子軟,經不起人家的兩句話,要不怎麽糊裏糊塗的就答應扯證兒了呢。而且還愛美色,常常看着穆梁丘出神,喜歡吃東西,雖然皮膚好,但是不喜歡打理自己,穿衣服全是便宜貨,因為那些都是燒錢的行為,寧馨從來不幹和毛爺爺過不去的事情,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闊太太的氣質。受正統的思想教育,到目前為止這輩子就沒幹出一件出格事情。從小聽話,純粹就是一個被鄉下的鄉裏鄉親當做楷模的人,經常被鄰家大媽拿來說自己孩子“你看人寧馨……”,簡而言之言而簡之,這就是一個有點小聰明但又不怎麽聰明的最最普通的小女人。

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面對自己丈夫穆梁丘先生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膽兒一點點的肥了,開始不怕穆先生了,而且得寸進尺的是啥知道不,開始敢指使穆先生幹活兒了。

手裏提着一大包菜,拿鑰匙開門進屋,手裏的鑰匙發出刺耳的聲音,沙發上坐着的人讓寧馨的心裏“咯噔……”一下,端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年過五十依舊保養得宜的婦人她認識,穆梁丘的母親她婆婆。

旁邊還有一位穿着鵝黃色連衣裙烏發明眸的少女,寧馨不認識,可是那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眼裏出現了明顯的驚訝加紅果果的看地鐵口要錢的叫花子的眼神兒。

一瞬間,寧馨覺得自己家裏的氧氣不夠了,這兩個月的日子太舒心了吧,她甚至以為她的世界就只有穆梁丘了,原來這世界還有很多人的,和你無關的,和你有關的,全要擠進你的世界。

“媽……”幹巴巴的從嘴裏擠出這個字,寧馨強擠出一點笑。馮露女士依舊端坐着,除了她進來的時候眼神兒飄過來以外,其他時間只盯着沙發上的小泰迪熊看,眼睛裏或許有不可思議,只是寧馨這種道行的人顯然看不出來,只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尊供桌上的某物,生生多了些害怕的情緒,寧馨一直承認她害怕她婆婆。因為第一眼馮露女士看她的眼神兒過于嫌惡和冷漠,寧馨被刺傷了,從此一直戰戰兢兢。

“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畢竟陪着自己公公出訪過很多國家,這個女人不會連這點禮貌都不給寧馨的,只是這份兒禮貌在遇到兩人身份的時候,到底代表着什麽,旁邊少女臉上的神色或許可以說明一二。

“你是保姆麽?還不快去做飯,站在這裏幹什麽?!”小孩子使性子的聲音帶着隐藏的很好的攻擊性,沙發上的少女用很天真的聲音對寧馨說話。

很難堪,尤其看到她婆婆一點兒表示都沒有的時候,寧馨提着菜進廚房,手掌指骨第二關節處有深深的勒痕,她站的時間有點長吧。

結婚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兒,這是兩家子乃至好幾家子的事兒,寧馨家裏那麽喜歡穆梁丘,可是人家家裏沒有一個人對她表示過歡迎的姿勢,這對寧馨這樣的人來說委實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很正統的女人,思想也是很正統,寧馨知道婚姻合該是有公婆的,公婆也合該不是這樣的,可是她的婆婆厭惡她。

咬着嘴唇一樣樣兒的拿出菜,聽見客廳的鑰匙聲,聽見穆梁丘的聲音,寧馨知道穆梁丘回來了。

“你怎麽來了?”這是穆梁丘的第一句話。

“梁丘哥哥,你回來了,累不累?我和阿姨來看你。”

“亦筝,你來了。”悄悄的倚在廚房門口,看見穆梁丘明顯軟化下來的聲音時,寧馨默不作聲,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于是她沒看到穆梁丘掃過她的眼神兒,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然後才轉移視線。

馮露女士穿着一身兒寶藍色的套裝,耳朵上兩只大大的珍珠襯得整個人更加出彩,看見穆梁丘了,臉上終于有了其他表情。

“你當沒這個媽,我不能當沒有這個兒子。”馮露女士的聲音帶着怒氣,寧馨不知道她婆婆的脾氣,但是穆梁丘和梁亦筝卻是知道的,這是她婆婆大怒的時候才有的語氣。

穆梁丘不說話,解開袖口,漠然然後默然,臉上沒有表情,可是寧馨覺得穆梁丘在痛苦。

“阿姨,你和梁丘哥哥坐,我去廚房幫幫忙,今天我親自給你們露兩手。”鵝黃色連衣裙少女梁亦筝,穆家世交的女兒,同一個政黨同一戰線世交的女兒,看馮露動怒了,為了緩和氣氛,于是自動要去廚房幫忙。

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要進廚房,寧馨婆婆臉上的顏色緩和了點,對着梁亦筝叮囑了幾句,寧馨知道她婆婆是對這姑娘極好的。

看人家進來了,寧馨連忙退進廚房。

“你,給我找個新的圍裙來。”看了看自己挂在牆上的圍裙,星星點點的油星子,可是那是沾了煙火之後才有的,哪一個主婦的圍裙天天都是新的?低着頭沒有說話,想起來上次去超市的時候人家贈了一個圍裙放在樓上,當時她和洗漱用品放在一起,于是上樓去拿。

下樓的時候,還有三個臺階,就聽見“啊……”寧馨覺得她絕對發不出這樣大分貝的尖叫聲。

一步跨了三個臺階,三步并作兩步跑進了廚房,案板上正在跳躍的鯉魚和張着嗓子尖叫的姑娘的進入視線。

走過去,一手按着魚,一手順手拿起放在案板上的菜刀對準魚頭“啪啪啪……”幾下後,動彈的只有魚尾巴了。

尖叫聲停止了,尖叫的姑娘不可思議的瞪着寧馨,然後再看看廚房門口的兩人,沒說話,顯然門口的兩人已經看見了寧馨方才的舉動,寧馨身上甚至還濺着幾絲魚血和不明粘液,

“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兒!”馮露女士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了這句話,然後走到客廳,臨走的時候還叫走了梁亦筝。

寧馨不知道,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對于她剛剛拿着菜刀猛拍魚頭的動作看着極為礙眼,其他人他們可能不管,可是穆家的媳婦兒就不能當着客人的面兒做出這種舉動。他們是連吃個羊肋都要拿刀切下來的人,然後叉進嘴裏的,在寧馨看來,羊肋條手抓起來吃多好啊,可是在人家看來這就是教養不好的問題了。而很明顯的,這問題對于馮露女士來說,犯了人家的大忌。

寧馨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是婆婆的話她聽見了,于是擡眼看着還在門口站着的人。

“沒事兒,你去做飯吧。”穆梁丘罕見的出口安慰了一下寧馨,然後去客廳。

第 14 章 ☆、曼陀羅花島①

櫻蘭學院——

“同學們,老師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們櫻蘭學院一年一度的野外求生活動将在明天舉行,這活動我們全部同學都要參加優勝者還有禮物哦!”老師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

弒魅雪安靜的趴在桌子上補眠,韓陌熙趴在桌子上欣賞弒魅雪那副可愛的睡相。

“老師,去哪裏啊?”某某同學站了起來。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們去曼陀羅花島,男女同學可以組成一組哦!”老師故意笑了笑。

“啊,曼陀羅花島啊,聽說很恐怖的,炎,你一定要保護我。”某某女拽着某某男的肩膀在那裏撒嬌。

“嗯,我一定會的。”某某男寵溺的摸了摸某某女的頭。

“無聊。”弒魅雪瞧了老師一眼冷冷的丢下兩個字,然後,繼續補眠。

“我一定要和煕一組,呵呵,對了,弒魅雪上回滅了我的幫派,這仇我還沒報呢,這回我要讓她葬身在曼陀羅花島。”蘇羽菲邪惡的笑了笑。

“軒,我們一組吧!”藍茉瑤眨着寶石般的眼睛。

“好啊,我還能保護瑤瑤呢!”喬軒與藍茉瑤相視一笑。

“晨,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組呢?”淩澤宇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

“啊。。。啊。”弒魅晨的臉上布滿了紅暈。

“晨,答應他吧,姐支持你!”弒魅雪轉過去豎起大拇指,俏皮的眨了一下左眼。

“那。。。那,好吧。”弒魅晨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勉強同意的其實臉上卻都是幸福的微笑。

“那。。。那。。。那個。。。雪,你可以和我一組嗎?”韓陌熙像個小姑娘似的有些害羞。

“無所謂。”弒魅雪冷冷的丢下三個字,走出教室。

雖然真情的話語只換來弒魅雪冷冷的三個字,但是,這些對于韓陌□□說已經足夠了,他不需要弒魅雪像其他女生那樣對他,他只需要弒魅雪可以正眼看他,對他微笑一次就夠了,因為一個微笑,就能包含弒魅雪濃濃的愛。

唉,最近真是悲哀啊,無緣無故被一幫女生找去決鬥,現在又要去參加野外生存訓練,去的還是我和瑤瑤她們訓練的地方,無聊,弒魅雪無奈的趴在走廊的扶手上。

第 2 章 哥哥?明明是你的老情人

第二章 哥哥?明明是你的老情人

第二章哥哥?明明是你的老情人

三天以後,司家離家多年的大少爺回國,司家舉行宴會。

席若雲剛剛出公司門,一輛跑車停在了她的身旁,席若雲擡頭,就看到自己前幾天才見過面的丈夫坐在駕駛座上,對自己說:“上車!”

沒有問任何問題,席若雲打開車門上了車。

“今天是大哥的洗塵宴,我接你過去。”司淩睿說着,一踩油門,跑車咆哮着彙入車流。

無論是作為司家的二少夫人,還是因為司淩睿用大筆資金穩住了席氏股價,這個宴會,她不得不去。

席若雲一身黑色的露肩禮服,露出纖細白嫩的肩頸,轉頭的時候,弧度優美如同天鵝,再配上司淩睿給的鑽石首飾,出現的時候,整個宴會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卻仿佛沒有感覺一樣,目不斜視地挽着司淩睿的胳膊入場。

司淩睿一進門,就開始環顧四周,在找到自己的目标之後,徑直帶着席若雲走了過去。

“大哥!”他開口打了招呼,笑着說道:“好久不見。”

席若雲跟着司淩睿走向那個男人,奇怪的是,她的內心如此的平靜。

“小睿。”司淩翔聽到聲音轉過頭,抱了司淩睿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瘦了,也成熟了。”

說完,男人将目光轉向一旁的席若雲,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若雲。”

“大哥。”席若雲微微颔首,開口道:“歡迎回來。”

“謝謝。”

三人之間在簡單的寒暄之後,就陷入了沉默,本該是久別重逢的畫面,一下子變得無比尴尬,直到一個甜美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親愛的,這是誰啊?”一個穿着禮服的女孩兒從一旁走過來,自然地挽起了司淩翔的手,她笑容甜蜜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目光充滿了好奇。

“這是我弟弟和……弟媳,司淩睿和席若雲。”說到“弟媳”兩個字的時候,司淩翔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他轉過頭,笑容溫柔地詢問道:“吃的東西還習慣嗎?”

“當然!”女孩點了點頭,沖他揚起甜美的笑容,然後轉頭看向席若雲說道:“你好,我叫司琪露,是淩翔的未婚妻。”

“你好。”席若雲笑着點了點頭,姿态完美,無懈可擊。

司琪露是司家的小女兒,司家原本也算是本地的大家族,幾十年之前移居國外,司琪露從小在國外長大,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了司淩翔,兩人漸漸走到了一起,直到前段時間兩人訂婚,司淩翔才帶她回國。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她都是最适合司淩翔的伴侶。

“你好!”司琪露伸手同她交握,笑着說道;“淩翔從來沒有說過,你這麽好看!”

看着席若雲完美的笑容,司淩睿笑着接話:“在大哥心裏,自然是嫂子最好看了,是吧?”

在司琪露期待的目光裏,即使心中苦澀,司淩翔也只能挂着笑容,點頭應聲:“嗯。”

“有草.莓芭菲啊!”司琪露的目光落在甜品上,轉頭對未婚夫撒嬌道:“淩翔,你帶我過去好不好?”

三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太過尴尬,司淩翔應了一聲,對着兩人微微點頭致歉,就帶着司琪露離開。

席若雲看着不遠處的兩人湊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樣,擡起酒杯喝了一口。

“怎麽?心痛了?”不知什麽時候,司淩睿走到了她的身邊,問道。

這些天,對於這樣的冷嘲熱諷他已經說了不少,而席若雲也不想再聽,於是說道:“司淩睿,他是你哥哥,你這樣是何必呢?”

何必?

其實司淩睿也很想問自己這個問題,何必呢?

可是,只要看到席若雲,他就會想起她為了自己的哥哥,奮不顧身地從三樓跳下,導致他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會想起,當年自己曾經滿懷愛意地向她表白,得到的卻不過一句,你不配。

是啊,他一個私生子,怎麽配得上堂堂的席家大小姐?

要不是她和大哥吵架分手,自己又怎麽會有機會?

但是這些,他從來不會說出口。對別人不會,對席若雲更不會!

“你也知道,你現在要叫他一句大哥?”司淩睿的臉上挂着嘲諷的笑容,道:“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老情人嗎?”

席若雲看着司淩睿,仿佛看着一個神經病!

席若雲的目光太露骨,司淩睿的心如同被紮了一樣,他一手扣住她的纖細的下巴,湊近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再這麽看着我,我不介意當着你老情人的秀一把恩愛。”

不管旁人怎麽看,席若雲卻緊緊地抓住了司淩睿的衣服,她用盡了幾乎全部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推開眼前人奪門而逃的沖動。

“抖什麽?害怕?”司淩睿敏.感地感覺到了懷中女人微微顫抖的身體,他冷笑着說道:“堂堂席家大小姐,會怕我?”

“司淩睿!”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的這幾個字,席若雲看着眼前的男人,說道:“你夠了!”

“夠?”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司淩睿将自己的唇覆過去,低聲道:“不夠!”

永遠,不夠!

意識到他在做什麽的一瞬間,席若雲立即雙手交叉在身前,試圖逃離,可是腰上的手臂卻如同将她緊緊禁锢住,讓她動彈不得!

“淩翔,你弟弟他們夫妻感情真好。”司琪露端着酒杯,站在司淩翔的身邊,遠遠看着兩人,羨慕地說道:“我們以後也這樣就好了。”

聞言,司淩翔的轉頭看去,只見兩人的身形相疊在一起,隔着人群他看不清楚兩人的表情,卻能看到席若雲修長白.皙的脖頸,還有閃耀於其上的鑽石光芒,而這些,都再跟自己沒有關系。

一瞬間,他的瞳孔驀然縮小,迅速轉身離開!

就連撞到了司琪露,導致她手裏的酒撒了一身都沒有停留,就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一樣,司家從來穩重端莊的大少爺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一路跌跌撞撞奔向休息室。

第 6 章

雲暖沒想過這件事情,會是喬景延自己提出來的。

她不是愚笨的姑娘,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喬景延大概是心軟了,願意給她一個工作機會,可是這份工作具體需要做些什麽,礙于有陳奚妍在,雲暖并沒有多問。

直到晚飯以後,她送喬景延出來,關上自家的門,說了一句:

“作為喬先生的貼身助理,有沒有附加條件?”

她沒忘記在公司裏遇見喬景延,她和一堆前來應聘的女性站在一起的壯觀場面,哪怕是喬景延親自開口,她始終還是對這份工作,抱有些懷疑。

喬景延以為,能說出那種大膽又豪放話的女人,應該會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她的反應倒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掏出鑰匙打開門,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偏過頭對身後的人說了一句:

“我沒有惡趣味和不良嗜好,如果你覺得這是個好的工作機會,明天來報道就行。”

雲暖在門口愣了好一會兒,像是天上掉了個大餅,一下子就被砸的暈頭轉向。

和喬先生一起工作,了解她的日常和生活,這大概是半年以來,雲暖覺得最幸運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雲暖前腳剛剛見到喬景延的司機先生來接他,後腳便進了地鐵,踏上了去喬氏的路程。

喬氏位于北市區最高的商務樓,周邊地段繁華,商業區修建起來也不過短短兩年,這是喬氏修建的大樓,也是雲暖今後和喬景延工作的地方。

或許喬景延昨晚就已經把她要來公司的事情通知過前臺,她抵達前臺報了自己名字,接待她的人事部部長就親自從樓上下來接應,應聘的時候兩個人就見過,這下再見面,部長知道她是喬景延欽點的助理,客氣了不少,在電梯裏就和她說:

“作為喬先生身邊唯一的一位的女助理,雲小姐實在是太幸運。”

喬景延從進入喬氏開始,他的身邊就只有駱沅一位助理,這麽多年深居簡出,在喬氏像個擺設,只因為最近換助理一事,鬧了些動靜。

雲暖作為第一天來報道就無比矚目的新職員,在第一天入職時就傳遍了各大部門:

“聽聞喬先生的新助理是個女孩子,一米七,腰細腿長,很有氣質,穿着黑色的正裝往喬先生身邊一站,氣場十足。”

“聽說原來的女助理早就內定了的,結果喬景延臨時變了卦,欽點了雲小姐。”

“又聽說雲小姐是城海市大學的化學系高材生,那麽說能進喬氏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喬景延習慣每日早上給樓上的喬老爺子送茶,自己一個人從樓上返回來的時候,關于雲暖的謠言,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漂亮大方,化學系高材生,這是喬景延從那麽多閑言碎語裏挑揀出來的關鍵詞。

喬氏內部的裝飾和擺設,如果不是因為特殊原因從不輕易改動,喬景延在喬氏呆了很長時間,從董事長室到自己的辦公室,是一條在熟悉不過的路程,剛剛走到門口,聽覺一向不錯的喬景延就聽聞雲暖在他的辦公室裏請教駱沅的聲音。

駱沅的辦公室和喬景延同一層,他剛剛升職,需要辦的事情肯定很多,雲暖并不敢當然太久,一開口便問駱沅:

“駱先生,你平日裏都是怎麽照顧他的?”

“不是照顧他,是幫助,他偶爾需要我幫忙看點東西,說說新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駱沅糾正雲暖來這裏的态度:

“喬先生的生活能自理,他需要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看這個世界。”

駱沅是喬景延最信任的人,他跟在他身邊那麽多年,早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性格,短期不可能讓雲暖接觸喬氏的生意往來,就像是古時候的伴讀書童,雲暖反而更像是來學習的。

雲暖謙遜,因為前輩的提點馬上鞠躬感謝,認真看駱沅交給她的注意事項,看的出來,喬景延的日常并不多,每天早上的列會喬景延是必須要去的,每周五的總結也必須抵達,其餘的只選擇在喬景延所管轄的部門內安排。

他掌管喬氏的核心骨,顏料。

一個看不見的盲人,究竟是怎麽去管理這些美麗的色彩的,這讓雲暖滿是好奇。

——

雲暖在喬景延身邊的工作,比她想象中的輕松很多,第一天,他除了偶爾幫喬景延端茶遞水,關于業務合同方面,全由公司裏專人翻譯成盲文,讓他細細研究閱讀。

喬景延存在于喬氏,就像個特殊而怪異的存在,有個專門為他服務的部門,給他翻譯最新的公司業務狀況和財務分化,他看不到,一切全靠除了視覺以往的感官,用清晰冷靜的思維去處理和計算。

但是他所有的文案企劃,或是感想,全部都要經過喬老爺子的審閱,爺孫倆像是工作多年的夥伴,喬老爺子為此專門學了盲文,便是為了和他交流的更輕松。

雲暖陪在他的身側,果真像個伴讀書童,直至中午三點,喬景延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她才全部抱上樓,去了董事長室。

這一天下來,關于新助理雲暖的事情早就不知道在喬老爺子耳朵邊盤旋了幾遍,看到雲暖進來,他知道她就是那天被喬景延拉住的人,便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睛,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

雲暖站直了身體,大方的笑了笑:

“喬董放心,我會照顧好喬先生的。”

老爺子不急着看雲暖交上來的文件,見雲暖大方得體,看過她的應聘簡歷,哦了一聲:

“你是化學專業的高材生,對顏色應該有了解過的吧?”

雲暖沒有提及自己在格拉斯的求學經歷,點了點頭,和喬老爺子攀談氣了自己在學校的經歷。

而另一邊,關于雲暖在格拉斯求學的經歷,不過在短短半天之內,就被喬景延翻了出來,駱沅昨晚就聽聞喬景延決定了新的助理,哪裏知道,喬景延親自打電話給他,會是讓他幫忙調查她的背景。

喬景延的手指尖停在某一處簡介上,來來回回的摸了好幾次,擡起頭問駱沅:

“她是香水師?”

“是的,去年還就讀于有名的格拉斯香水學院,今年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休學,她名下有一家規模不大的香水工作室,和一家金鑽淘寶店,今年在微博上非常火的香水‘櫻花小姐’,就是她的代表作。”

說完這話,駱沅從兜裏掏出一小瓶香水,随意在屋子裏噴了一下,喬景延的鼻尖剛剛嗅到那抹熟悉的味道,就愣住了,這就是他總是在她身上嗅到的那股味道,猶如春日賞櫻時節,彌漫着滿山遍野的櫻花。

駱沅看他對雲暖這人的背景調查的非常認真,便問喬景延:

“先生是什麽時候發現她有問題的?”

喬景延摸着擺在自己面前的盲文,一行一行的摸下去,仿佛早就在心裏知道雲暖有些行為怪異,說道:

“我以為和她三番兩次的偶遇是緣分,直到聽到她介紹自己叫雲暖。”

喬景延摸到雲暖的家族史,修長的手指停頓了片刻,又摸了摸,和駱沅說:

“他妹妹曾經提過讓她去支錢,家裏有公司的話才會習慣性說支錢,她偏偏又裝出自己很窮的樣子,提及要去擺地攤……”

喬景延端起面前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落到窗外泛着光芒的位置,勾着唇角,說道:

“如果這時候我還不提及讓她進喬氏,是不是有點不配合她的演出了?”

第 5 章

雲暖知道自己不能看這雙眼睛。

耳根子被那雙眼睛凝視的通紅,哪怕知道他看不到,還是會在心裏心虛,像是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

後來看到銷售員拿了新的花色過來,她才趕緊起身,接過去随意摸了摸,便定下了。

喬景延看她決定的如此果斷,坐在床沿邊,好奇的問了一句:

“什麽顏色的,好看嗎?”

“天藍色,有淡黃色的小雛菊,像夏日裏格拉斯的天空。”

喬景延應了一聲:“我沒去過格拉斯,只知道那裏是有名的香水小鎮。”

雲暖有些窘迫,以為自己形容的很詳細,實則對于喬景延這個盲人來說,天空是什麽顏色的他大概從沒有見過。

雲暖對喬景延的眼睛好奇至極,後來跟着喬景延回去小區的路上,她第一次開口提及了喬景延的眼睛問題:

“喬先生的眼睛,是不是還有光感?”

這是雲暖通過這幾天和他接觸單方面做出來的判斷,踏進電梯以後,喬景延主動把墨鏡摘掉,往電梯裏的光源處看了一眼:

“現在能感知到一些微弱的光源,但是我知道這種感知在退化。”

曾經還有醫生和喬老爺子提過,喬景延的眼睛還有救,說不定那一天就能通過這微小的光感慢慢複明,但是年複一年的檢查和治療,根本見不到什麽效果,直至去年,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喬景延和喬老爺子冷戰了半年多,之後便不願意再去醫院看眼睛了。

雲暖為了緩解氣氛,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那你還是很厲害,每次都能認出我。”

喬景延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自己厲害,他知道像自己這樣無用的人,一旦失去了喬氏,一無所長,賣畫為生也不過是天方夜譚,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生來就有,就像曾經在公司裏聽到員工們的閑聊:

“喬先生很幸運,有喬氏和俊美的樣貌,是上天眷顧,哪怕以後董事長終老,他也可以衣食無憂的活下去。”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給予的,他其實一無所有。

突然間聽到有人說自己厲害,喬景延反而感到有些可笑,電梯門打開以後,他低下頭,往雲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解釋:

“我是因為你身上的香水味,才認得出是你。”

他能認出她,是因為她每日使用的那款香水,像是身處在春日賞櫻時節,如同櫻花一樣的味道。

那是雲暖香水工作室的鎮店之寶,也是促使她在香水圈獲得認可的秘寶。

——

雲暖卻不願意和喬景延提起關于自己的這段過往,回了房間煮上米飯,她的思緒被一個陌生的電話打斷,來電公司是南音航空,說是她前不久丢失的箱子已經找到了。

雲暖挂了電話,在冰箱上給陳奚妍留了紙條,臨出門之前在家門口的地毯下放了鑰匙,拿了證件就匆匆前往機場取畫。

據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交待,雲暖的箱子被一位男士誤帶走,過了幾天才發現,這才通知的航空公司。雲暖趕到機場的辦公室,一進去就見到那只箱子躺在地上,她二話不說按了密碼打開,畫作被層層疊疊的薄膜紙包裹着,細心的雲暖馬上就察覺到,薄膜包裹的方式和自己的包裹有些差距,明顯被人打開過,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拿起來看了一眼,确定了沒有事情,這才收起畫作帶走,在回機場的路上,雲暖給童佳音打了電話,讓童佳音撤掉在各大網站發布的求畫信息。

失蹤了大半個月的畫作又重回手裏,雲暖高興還來不及,報了喜訊,又和童佳音吐槽:

“這人打開過我的畫了,要是副名畫,他可能都不會歸還了。”

“回來就好。”童佳音知道這副畫作對雲暖的重要,“對了,你找到工作沒有?”

“昨晚陳大小姐被我爸丢到我這裏來了,我忙的要死,準備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去擺地攤。”

童佳音當然不相信雲暖會去擺地攤:“我看你那晚和喬景延談的不錯啊,他那邊沒戲麽?”

“他啊。”雲暖把手放在膝蓋上,想了想:“我發現這人自理能力超級強,不知道駱學長作為他的助理,平日裏都是幫他做些什麽的,我在別人面前可以自信斐然,但是在這個人面前……”雲暖說到這裏便停頓了數秒,把目光落到窗外飛速前進的風景上,此時黃昏已至,被暖色夕陽籠罩的城市明晃晃的,刺的人眼睛發痛,她說:

“他的感官,尤其是嗅覺,非常敏銳,我沒遇到過這樣厲害的人。”

是仰慕,讓他對這個盲人先生望而卻步,心生敬佩,第一次他從隔壁翻牆進來,是因為嗅到她家煤氣竈上燒幹的水,再到最近一次,她因為用了香水,被他準确無誤的識別出來。

“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麽特長,能夠勝任他的助理。”

雲暖的這句話,說的童佳音內心一顫,連設計香水瓶的手稿也畫歪了,她握着電話走到窗邊,想像此時此刻坐在計程車裏的雲暖說出這番話來的模樣,提醒她:

“你可別忘了,你是無往而不勝的雲暖。”

雲暖點了點頭,挂了電話擡手捏捏眉心,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不是當初她和父親吵架時說的豪言壯志麽,現在聽來,反而覺得滿是苦澀。

——

雲暖在小區門口買了烤魚,知道陳奚妍不會燒菜,又帶了一份鹵花生。雲暖還真的決定要擺地攤,進了電梯就開始在批發商城上研究物價,在心裏有了個小計劃。

開了門鎖,雲暖彎下腰換鞋,看到門口有雙男士的鞋子,她眉頭一皺,猜想肯定是陳奚妍又不知道從哪裏帶了個男人回來,直接把烤魚放到鞋櫃上,踩着高跟鞋進去,怒斥:

“陳奚妍,你小小年紀別給我……”

她剛剛進了屋,就因為在廚房裏忙碌的那個人身影愣住,把目光落到在旁邊打下手的陳奚妍身上,狠狠的瞪了一眼。

陳奚妍把鍋鏟交給旁邊的喬景延,朝雲暖吐了吐舌頭,指指喬景延:

“雲暖啊,隔壁這位先生炒菜太香了,我就拜托他幫幫忙了。”

雲暖返回玄關把拖鞋換上,看陳奚妍厚臉皮的和喬景延說話,幾步走過去,把陳奚妍從廚房裏拉出來,揮了揮拳頭,用眼神告知她:

你想死,麻煩盲人給你炒菜,你怎麽不上天?

陳奚妍裝作看不懂的樣子,聳了聳肩:

“我先去寫作業。”

陳奚妍一走,廚房裏便只能聽到炒菜的聲音,被油漬濺起來的牛肉片漬漬漬的在鍋裏翻騰,看起來很是美味,那個人系着她今日買的新圍裙,關了小火,在手掌心倒了一小點鹽,用食指撚着,撒了些進去,如果不是看到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她大概都不會相信這就是一個盲人的日常生活。

雲暖拿了一張濕巾放到他手裏,讓他把手裏多餘的鹽處理掉,自己走過去接替了他的位置,說道:

“麻煩喬先生了,她有點作,吃泡面也不會餓死的。”

她幾乎都能想的出來,陳奚妍是怎麽去敲喬景延的門,訴說自己沒有飯吃的可憐模樣。

喬景延擦了手,被雲暖抖進去的胡椒味嗆到了鼻子,咳了一聲,退到水池那邊洗手:

“沒關系,我平日裏也會在家裏下廚。”

“那麽厲害?”

他摸到手掌心的鹽,察覺到雲暖像個小孩子一樣吃驚,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這沒什麽難度,家裏有為盲人量身定做的料理瓶,不會放多。”

即便如此,雲暖對他這個人,還是佩服又好奇。她開始在心裏想象,他一個人是怎麽在那間屋子裏生活的,他不會寂寞嗎?不會想要去什麽地方看看風景嗎?會不會開燈,會不會聽電視劇?

就像是踏進了一片未知的領域,她對他的所有一切充滿好奇,迫切的想要跟着他去探索一番。

雲暖把炒好的牛肉出鍋,勞煩喬景延在家裏下廚,留他下來吃飯,小桌子勉強擠得下三個人,雲暖原本對自己的廚藝一直很自信,誰料挑剔的陳奚妍吃了一半突然冒出一句:

“雲暖你的廚藝退步了,做的這幾道菜難吃死了。”

雲暖想拿勺子敲死面前的聒噪鬼,倒是聽到那個人說了一句:

“挺好吃的,清淡一些才養胃。”

雲暖這才打消想要打死陳奚妍的沖動,低着頭繼續翻手機,陳奚妍探過去看了一眼,切了一聲:

“你研究這些小商品做什麽?”

“研究怎麽擺地攤養你啊!”雲暖提起這事情就來氣,看陳奚妍毫不自知,說道:

“我現在什麽都沒了,你以為我欠着童佳音多少錢啊,這房子的租金都是童佳音幫我出的,現在你又滾來我這裏了,我不擺地攤,明天喝西北風嗎?”

雲暖并不喜歡陳奚妍,自然在她面前毫無顧忌的說這些賣慘,那只說者無意,聽這倒是有心,喬景延把湯放到桌子上,問她:

“你打算賣什麽,去哪裏擺攤?”

“就去城海市大學附近的文藝巷啊,我記得那邊晚上七點最熱鬧,現在剛剛初春,可以買點絲襪了。”

“聽說那邊城管很多?”

“那有什麽,蹲守幾天和頭頭搞好關系,別人跑你也跑就行,做生意沒有這點反應怎麽行?”

喬景延聽聞她無所畏懼的說起這項打算,甚至已經開始在研究絲襪的進貨渠道,沉默了好一會兒,雲暖以為他在考慮她這個計劃的可行度,誰料那個人一開口,便是一句反問:

“不是一直挺感興趣助理的,那麽快就變心了?”

雲暖一愣,突然間反應過來他這麽說的意思,心裏首先冒出兩個大問號:

助理?是,是那種貼身助理???

她可以呆在他的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