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rly Archive 2025年1月17日

第 5 章 ☆5.第5章離家出走

第5章 離家出走

“爸,我和陸明是真心相愛的,不過小可還小,我做姐姐讓着她一點,也是應該的。”風寧好心地勸解道,俨然一副大度包容的好姐姐模樣。

看透了這母女倆的虛僞嘴臉,王小可對這些人徹底不抱任何幻想,沖回了房間,拿了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走。

王成耀見自己的女兒直接把自己當成了透明人,指着王小可的背影,怒火中燒的咆哮道:“你給我回來!你要是敢走出這個家門,我王成耀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了。”

“爸,你為了這麽一個外人,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要了。”王小可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喘口氣,她不想在自己鄙視的人面前示弱,但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陸明手裏拎着一大袋早餐從外面走了進來,正好看到這一番情景。

連忙善解人意地攔住了王小可的去路,開解道:“小可,我們之間的事情是我處理的不妥當,你心裏有氣就沖着我來。但你不能怪風寧,她是你姐姐,你怎麽能說她是外人呢?她聽了該有多傷心啊。”

“你給我滾……!”王小可被氣了個倒仰,這人怎麽就能無恥到這個程度!

“小可,我們都知道你喜歡陸明,現在風寧有了孩子,你心裏鐵定很難受。也知道你剛剛說的也都是氣話,有什麽事情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不要傷了你們父女倆的感情。”風錦這話聽似和風細雨,卻是句句戳王小可的心。

是,我是喜歡陸明,是嫉妒風寧有了孩子,但讓更無法忍受的卻是被你們這些虛僞的嘴臉蒙蔽了這麽久,依舊不自知,你這番做派是在提醒我做人有多失敗嗎?王小可心裏冷笑。

“小可我很感謝你的喜歡,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我希望你能成全我跟你姐姐。之前怕傷害到你,所以沒有明确拒絕你,我以為我能很好的處理我們之間的事,但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不管你有多執着,多熱情,我一開始就應該堅決的拒絕你,給你帶來的傷害,還請你原諒。”陸明态度誠懇地鞠躬道歉。

但他出口的一句一句都如同在她心尖上淩遲,王小可痛到麻木,只覺可笑。

“陸明你以為你是誰?全天下的人就非愛你不可嗎?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王小可對這個男人無比的鄙視,“陸明當初看上你算我王小可眼瞎。”

看着王小可怒氣沖沖地模樣,陸明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他可沒有忘了昨天晚上王小可給他的那一下。這女人發起瘋來真的是會要人命的。

“小可你冷靜一下,這是你的家,你要去哪裏?”身後風寧的聲音就像是示威挑釁般,穿透空氣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了過來。

“讓她走,我王成耀就當沒養過這麽不知羞恥的女兒。”

王成耀以為王小可是愛而不得,因此怨恨在心,看着自己女兒冥頑不靈的樣子,也被氣得口無遮攔起來。

聽到這話,王小可的身行頓了頓,随後頭也不會地跑了出去。

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王小可眼睛通紅,她努力地深深吸着氣,生怕一不小心眼淚就掉了下來。

為什麽一遇到事就總想着逃避呢,既然不能拆穿那對狗男女的真面目,那把人揍一頓解解氣也是好的吧,王小可鄙視極了自己。

但一想到王成耀那失望的目光,她卻又退縮了,敏感的性格讓她沒有把握确定自己的父親在溫柔體貼的妻子,和只是個拖油瓶的她之間會如何選擇,因此她想要保護自己的第一想法不是吵鬧不休,而是讓自己盡快逃離一切的漩渦中心。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聲響起。

王小可翻了翻随身的包包,顯示屏上寫着的名字是,蘇曼。

“喂,小可,你答應我的劇本寫好了沒有?”

“說好的12點前完成呢?這都已經過去多長時間了?”

“昨天晚上打了你好幾個電話怎麽都沒接,不會是還沒好吧,我跟你說啊,我這劇本可是急着要的,你要敢跟我說還沒趕出來我可跟你沒完。”清爽幹練的女聲一陣連珠炮似的傳了過來。

“這個……”

說起這個王小可就心虛,昨晚就只顧着風寧和陸明兩個賤人,完全把自己的本職工作給忘了個一幹二淨,早上醒來又經歷了連番的驚吓,壓根兒就把劇本給抛到了九霄雲外。

“少給我吞吞吐吐的,姐不吃這套。沒有一個充分的解釋休想我原諒你。”蘇曼跟王小可是從小到大的朋友,兩人好的跟閨蜜似的,對于王小可的秉性也是了如指掌。

“我這邊發生了點事,情況有點複雜。”王小可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點。

“你哭了?”蘇曼聽出了她的不對。

在蘇曼的印象中,王小可絕對不是一個愛哭的小女生,相反,一旦她顯露出自己爆表的武力值,那絕對就是一枚妥妥的女漢子,而此刻透過電話她卻都察覺到那極力忍住的哽咽聲,可見王小可是真的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事了。

“你在哪?”

王小可報了一個地址,就聽電話裏蘇曼的聲音焦急地傳了過來,“我現在過去找你,你站在那裏別動。”

王小可身邊真正的朋友并不多,此刻心情極度郁悶之下,也想找個人來傾訴,而蘇曼現在就像一個及時出現在她眼前的垃圾桶,讓她想要撲過去把自己的苦水都吐露出來。

也不管路人的紛紛側目,王小可抱着蘇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蘇曼穿着一套女式的職業套裝,中長式的微卷短發,大眼睛,瓊鼻朱唇的,把自己收拾的既精神又吸睛。站在一身落破相的王小可面前直接将她秒殺成渣。

聽着王小可殺豬般的驚悚哭聲,蘇曼一米六七個兒直接僵成了一根竹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眼見着王小可總算是哭累了,這才開口道:“哭夠了吧?哭夠了就先回我家去吧。”

王小可扯了扯鼻涕,爪子順手往她身上抹了抹,“好。”

蘇曼轉頭看她的動作,表情僵硬地呆了好一會,才扭過了脖子。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忍住不揍這家夥的。

第 1 章

“黎黎,爸比就搞不懂,搞獨立就非得要住外面嗎?住家裏就不算是獨立嗎?”黎爸猛地伸出手抱住女兒的行李箱,說什麽也不肯放。

“爸比,拜托你好不好,是你自己答應要讓我搬出去的。”

“可是!爸比會舍不得啊,你不住家裏,爸比會好寂寞……”

“有媽咪在呀!”

黎玺真很“不孝”地拍開黎爸的手。“快啦!人家出租車在外面等,這樣子會很浪費錢呢!”

“錢?哼!那點錢算什麽。”黎爸朝天一哼。“爸比現在後悔了,覺得還是不應該讓你搬出去才對。”

“爸比怎麽可以出爾反爾啦!”黎玺真眉頭一皺,突然“砰”地放下手提的行李,兩手插腰瞪着黎爸。“當初說要挺我的是你,告訴我輸人不輸陣的人也是你,然後你現在又……爸比,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噢,我已經快生氣了噢!”

黎爸看着女兒板起臉孔,悲苦地癟着嘴。“黎黎越來越不愛爸比了……”

“你再這樣我就真的不愛你了!”

女兒一句話吓得黎爸趕緊放手。黎爸不怕土地裂開、不怕海水暴漲,就唯一怕他的寶貝女兒不肯愛他。

趁着老爸不阻攔她,黎玺真趕忙抱起行李往門口跑。黎爸欲言又止的在後頭追随。眼見女兒登上出租車就要離他而去,黎爸連忙抓着出租車門不肯放手。

“黎黎……”

“你乖,一等我安頓好我就回家看你,別擔心了,嗯嘛!”

黎黎踮起腳在老爸臉上重重親了一下。然後扳開老爸的手,趁他仍在回味剛才的親吻,連忙關好車門,揮手要出租車快開走。

“我說那個——”

待黎爸回過神一看,門口哪裏還有出租車的蹤影。

出租車司機依着黎黎所給的地址,将黎黎和滿車子的行李送到了目的地。當黎黎下車見到今後要住的屋子,整個人頓時呆掉。

這個王小純是哪裏找來這麽破舊的房子啊!

住慣了豪華大別墅的黎黎,從來沒想過這世上仍存在這樣的房子

一排爬滿藤蔓的圍牆,一扇油漆斑駁的紅大門,大門後是濃密有如森林般的大院子……

這就是她今後要住的地方?

黎黎左右張望了下,突然發現隔壁還有一棟樣式一樣,不過看起來比較整齊美觀的房子。黎黎心裏突然燃起希望——會不會是她搞錯了,其實她要住的是隔壁而不是眼前這棟……

不過在看清楚門牌號碼之後,她的希望瞬間破滅。黎黎沮喪地将手裏的紙往口袋一塞,她沒弄錯,真的就是這間恐怖的。

黎黎垮着一張臉從口袋拿出手機,撥通王小純電話。不到一秒鐘,對方就接電話了。

“摸西摸西,我是王小純。”

黎黎惡聲惡氣地質問:“小純,你故意惡整我是不是?我要你幫我找房子,結果你竟然給我找了間……鬼屋?”

王小純在電話那端發出一串格格格的笑聲。

“這是應你要求的啊,你要一間租金少的,不容易被你爸找到的,還要別小得像鳥籠似的房子,那房子每一項都很符合啊!你別小看它,這可是我動用關系好不容易才租到的,一個月才五千塊,所有家電家具一應俱全,你上哪找這麽便宜又好的房子?”

“是是是!你最厲害。”黎黎一臉受不了的吐了口氣。“可是我一看到這裏頭就疼,它跟我想像的……實在是差太多了!”

“你也可以不住啊!”王小純在電話那端涼涼地回話。“反正筱貞她們早就賭定你沒辦法過平民式的生活,你只要直接跟她們說——﹃對,我就是沒有辦法﹄,然後你就可以馬上搬回你家去啦!”

叫她跟她的死對頭劉筱貞求饒……黎黎轉過頭瞪着眼前“氣氛特殊”的木屋,好半晌後,她牙一咬,決定豁出去了。

“誰說我不行的,我就住給你們看。”

黎黎哼的一聲将手機挂上,然後深吸了口氣,再從皮包裏掏出大門鑰匙,開門走進去。

躺在床上睡覺的範梓齊突然被一陣女人的尖叫聲給吵醒,他“呼”地一聲從床上翻身坐起。

“我剛剛是在作夢嗎?”

坐在床上側耳細聽,沒聽見聲音。範梓齊一臉納悶地抓抓脖子,随即翻身再躺回床上,就在合眼準備再睡之際,尖叫聲又出現了。範梓齊這回聽準了聲音是從隔壁傳過來的,不假思索地穿上拖鞋,準備一探究竟。

奇怪!隔壁明明沒住人,怎可能會有聲音?

範梓齊走到院子籬笆旁邊朝隔壁一探,發現屋裏的燈是亮着的。

“人是哪時候住進來的?”範梓齊自言自語。“我記得今天早上睡覺的時候還沒看見啊!”

範梓齊嘀嘀咕咕地走到隔壁大門前,按下門鈴。

一會兒,對講機裏傳來女人細小的聲音——

“是誰?”

“我是住隔壁的鄰居,我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尖叫——我是想說,裏面沒有問題吧?”

“有!有好多問題,你等我一下!”

嬌柔的女聲從對講機裏急急地喊道。範梓齊眯着愛困的眼等待着,差不多過了一分鐘的時間,油漆斑駁的紅色大門咿呀一聲地開了。不意瞧見了一張粉紅俏麗的小臉,他呆了一下,鬼屋裏竟然出現這麽漂亮的女生?

範梓齊不敢相信,還伸手揉了下眼睛。

“你好。”

“你……”範梓齊指着屋子。

黎黎連忙解釋。“十幾分鐘前,我剛剛搬進來。”

噢!範梓齊點頭,難怪他早上沒發現。不過他有些懷疑,這棟房子空了那麽久沒整理,真的可以住人嗎?

“那麽剛剛那些叫聲是……”

“因為裏面有好多好多的蜘蛛!”

一提到屋子裏的可怕住客,黎黎一副找到救星似的将範梓齊拉進了紅色大門裏,絲毫沒注意到兩人素不相識。她拉着範梓齊的手,急急地往亮着燈的屋裏面走去。

“你看你看,那邊整個牆角都是!我拿掃把一清它們就往下掉,都快把我給吓死了……”

一進屋裏,範梓齊一雙眼禁不住瞪大。搬到隔壁住了快一年,他還是頭一次進到這空屋子來,想不到裏頭維持得還不賴嘛!

範梓齊完全沒在聽他的“新鄰居”到底在講些什麽,他眼裏腦裏注意的全都是這些被擱在牆邊的桌子椅子,還有裏頭頗有民初風味的裝潢擺設。雖然說眼前這些櫃子之類的東西好像都有一點年紀了,不過只要細心整理一下,還是可以賣很好的價錢……

“嗳,你在發什麽呆啊,我在跟你說話ㄟ。”

範梓齊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個人在。“你剛說什麽”

“蜘蛛啊!”這男人是耳背還是怎麽的,她剛講那一大篇他都沒聽見?

“蜘蛛?不喜歡它們,就把它們掃下來踩死啊!”

“問題是我不敢踩呀!”黎黎受不了地跺了跺腳。

天吶!她今天到底是走什麽狗屎運?剛出門時是遇上爸比反悔胡鬧,再來是被人設計住進這間鬼屋,然後現在又被她碰上一個耳背的男人……

範梓齊定定地看了黎黎半晌,然後再擡頭瞄了一眼正在蜘蛛網上散步的蜘蛛,最後視線又落回氣得俏臉嫣紅的黎黎臉上。

“你的意思是——”他手指着牆上的蜘蛛網。“要我幫你清?”

黎黎一臉冀盼地點點頭。

範梓齊看着她“嘿嘿”地笑了兩聲。“抱歉,恕不奉陪!”然後轉身就往大門走。

“ㄟㄟㄟ,你這人怎麽這樣!”黎黎一把揪住範梓齊的手臂,不讓他離開。

“剛剛明明是你自己按門鈴問我有沒有問題,結果現在你怎麽可以不幫我解決就掉頭走勒!”

“我并沒有說會幫你解決。”

聞言,黎黎倒抽了一口氣,指控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很抱歉,我就是這樣。”

範梓齊手一擡抽回了被抓住的手臂,朝後頭揮一揮手之後就大步離開,留下黎黎一個人兀自氣得跳腳。

範梓齊毫不遲疑地回家繼續睡他的大頭覺。

他捂着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躲進棉被裏。

開什麽玩笑!叫他犧牲他的寶貴睡眠時間,去對付那幾只蜘蛛,他又不是頭殼壞去!

但事情有這麽容易解決嗎?

看來是沒有!

從隔壁間傳來的尖叫聲,讓範梓齊再一次掀被而起。

“我受不了了!”

火大的範梓齊再次沖出家門,跑到隔壁猛按門鈴。和上一回一樣,依舊是楚楚可憐、怯生生的問句——

“是誰?”

不過這一回範梓齊不再溫和有禮,他大聲地怒吼:“開門!”

“你是吃了炸藥呀?那麽大聲。”黎黎跟範梓齊的火氣一樣大,她手拿着掃把,一臉不悅地瞪視着“隔壁鄰居”。“請問有何貴幹?”

“姑奶奶、大小姐,我請你幫幫忙好嗎?”見到黎黎出來之後,範梓齊突然一反方才的氣焰高張,換了另外一種語氣說話。

他語帶懇求地說:“我昨晚工作到今天早上八點才休息,現在困到渾身骨頭都快散掉,所以拜托你,不要再尖叫,讓我安靜、好好地睡一覺可以嗎?”

被範梓齊這麽一求,原本一臉憤怒的黎黎突然也沒了火氣。她伸手搔搔頭發,一臉為難地看着範梓齊。

“我也不是故意要尖叫吵你啊!我會尖叫的原因是因為,人家真的很怕那些蜘蛛嘛!”

範梓齊手環着胸看她,然後問她:“是不是只要幫你殺掉那些蜘蛛,你就不會再尖叫了?”

黎黎猛點頭。

“好,你站這等我,我馬上回來。”範梓齊說完話立刻轉身走回他家,大約三分鐘後,他一邊拿着手機講話,一邊走到黎黎面前,然後他将手機塞到黎黎手裏。

“這是幹麽?”

“現在接電話的人,是平常過來幫我整理房子的李媽媽,不管是蜘蛛蟑螂螞蟻還是跳蚤,你直接跟她講,錢我付,我只要求你別再尖叫,讓我安安靜靜睡上五個小時,這樣你做得到嗎?”

“做得到!”黎黎拿着手機拚命點頭。

“那就這樣說定了。”範梓齊很潇灑地手一揮,人掉頭就走。

“那我手機怎麽還你?”

不過範梓齊沒有聽到黎黎說話,他只是很俐落地将自家大門“砰”地一聲關起。

黎黎嘟着嘴巴做了一個受不了的表情,然後她低頭注意到仍顯示着通話中的手機,這才連忙拿起來說話。

“喂?李媽媽嗎?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是黎玺真,事情是這樣子的……”

範梓齊介紹的李媽媽就住黎黎家兩條巷子前。大約十分鐘過後,身材胖胖的、看起來很和氣的李媽媽,扛着一根“加長型”的掃帚出現了。

站在大門口等待的黎黎,一見李媽媽來就如同見到救星一樣,樂得不得了。

“蜘蛛就在裏面。”黎黎領着李媽媽進去。

一看見李媽媽揚起手上的長掃把,黎黎忙不疊地直往屋外沖。只聽見裏頭傳來幾聲“啪啪啪”,然後李媽媽就笑嘻嘻地招手要黎黎進來了。

“蜘蛛網都清好了。”

“李媽媽好厲害!”黎黎站在李媽媽面前猛拍了好幾下手。

看着黎黎嬌憨的反應,李媽媽不禁笑眯起一雙眼。“啊你怎麽會想到要來住這裏?我記得這邊空了很久沒人住了。”

提起這個話題,黎黎就一肚子委屈。

“這房子是我朋友幫我找的啦,哪裏知道她會幫我找到這一間……”黎黎擡頭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麽像鬼屋的房子來給我。”

“什麽鬼屋!亂講亂講!”李媽媽揮了揮手,開始叨叨念:“想當年相鄰的這兩棟房子,可是我們這整個區裏最漂亮的。好多人只要經過這都會朝裏頭探一探,猜一猜到底是哪個大官住在裏面。你住的這棟是因為空了好久沒人住,所以才會跑來這麽多蜘蛛。”

“這麽說,那個範先生一直都住隔壁喽?”

李媽媽搖搖頭。“範先生是一年前搬過來的。”

“噢。”黎黎點點頭。“對了,那李媽媽曉不曉得,隔壁那個兇巴巴的範先生是做什麽的啊?我剛聽他講,他昨晚一直工作到早上八點才睡?”

“啊我跟範先生也很少碰面耶,頂多就他打電話告訴我哪裏需要打掃,所以我也不曉得。”

這麽神秘黎黎想着想着眉心不禁打起了一個結。

“啊你不要看範先生那個人的脾氣好像很大,其實他人還不錯。像家裏也都維持得很幹淨,裝潢得很漂亮。啊我去他那也沒幫到什麽忙,就只是幫他把地板拖一拖,倒一下垃圾,偶爾擦擦玻璃、清清灰塵而已。”

黎黎點點頭,算是有把李媽媽的話聽進耳朵裏去了。

“啊那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啊你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謝謝李媽媽。”

直到扛着長掃把的李媽媽走得不見人影,黎黎才進門繼續她的清掃工作。

時間就在黎黎擦擦洗洗之間溜過了。當她将房子灑掃了一遍之後,突然感覺到肚子好餓。她頹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時間,吓了一跳。哇!都已經下午一點半了,難怪她會那麽餓。

黎黎将錢包往牛仔褲後面的口袋一塞,随手抓起鑰匙跟手機就出外覓食去。

她就近在巷子口找了一家小面店坐下。說真話,打從出生就一直生活在富裕家庭的她,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平民化的東西,還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衛生。

雖然黎黎肚子已經餓極了,但當她見到老板那一雙指甲縫塞滿污垢的手時,她即刻倒足胃口。把手洗幹淨之後再做菜,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基本禮儀嗎?為什麽面店老板不曉得呢?

黎黎向來奉行有話直說的規矩,不過爸比也有教她,講話要看時機。黎黎環顧一下四周客人,決定這不是她起身抗議的好時機。

硬着頭皮将點來的面吃掉一半之後,她走到櫃臺結帳。

面店老板回頭瞄了一眼仍剩下一大半的牛肉面,口氣半調侃半責備地說:“小姑娘胃口這麽小,才吃一半就不吃了,這樣子不行噢,浪費食物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黎黎她就是這樣,禮尚往來,你對她笑咪咪,她也對你笑咪咪,可是她絕不容許人家在未做好自己的事之前,就反過來指責她不對。

她先默默地收起店老板找回的錢,然後擡起臉來給了店老板一個好甜的笑,再一個字一個字非常清楚地說:“如果說浪費食物會遭天打雷劈,那會先被打到的人也應該是你才對。你不看看你那雙手,就是你那雙烏漆抹黑的手讓我倒足了胃口,我才吃不完面的。”

面店老板的臉頓時僵住。

然後他看看左右,再窘極地對着黎黎嚷嚷:“你你你!聽聽你這小丫頭講這什麽話?”

“實話!”黎黎根本不想跟店老板吵架。丢下一句話後,她拍拍屁股馬上走人。

面店老板實在是氣得牙癢癢,但是又礙于生意場合不敢對她怎樣。直到黎黎走出店門口,他還一直站在門外,注意她到底是往哪一條路走去。

阿賀阿賀,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這筆帳他阿寶就給它記在牆壁上了!

面店老板捏緊拳頭發誓。

在走回家的路上,黎黎順便在便利商店裏買了些飲料跟泡面。接下來還有晚上一餐,黎黎心想,再怎麽說,自己燒開水泡面吃,也會比去看那個面店老伯的臭臉強。

結果剛好在她拿出鑰匙準備開大門的時候,她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黎黎将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放,看也不看就直接打開盒蓋接聽。

“喂?我是黎黎。”

黎黎聽到手機那端的女人用着很納悶的口氣講話

“黎黎?怪了,我剛明明打的是兒子的電話,怎麽接電話的人會是個女……”

糟糕了!

黎黎猛抽一口氣!她将手機拿到眼前看一下,一見出現在屏幕上的電話號碼,她頓時花容失色。

這不是她的手機,她錯拿隔壁鄰居的手機了。

“對不起,請問一下,這支電話是不是0937——”

不等對方說完,黎黎就緊張地切斷通話。

她當然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是沒法子啊!她壓根兒不知道該怎麽跟對方解釋,她是怎麽拿到這支手機的!能說都是“蜘蛛”們的錯嗎?

黎黎一想到這兩個字背脊都毛了,連忙将已沒聲息的電話塞到自己褲子口袋,再将堆在地上的塑料袋拎進門去。

勉強到達睡飽标準的範梓齊,在鬧鐘“滴滴滴滴、滴滴滴滴”的響聲中醒來。他困意仍深地伸出手将鬧鐘按掉,蒙在枕頭上的頭發出一聲沙啞的呻吟後,才勉為其難睜開眼睛。

他得起床才行!一個小時後他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要開,不能再賴下去!

範梓齊“呼”一聲地從床上翻身坐起,然後進浴室梳洗,之後進卧室拿了一套西裝換上。

穿戴整齊後,他走到工作室,将他花了一晚上弄好的修改圖文件燒錄在光盤片裏,然後把該帶的東西随手往手邊的公文包一塞,完成了他出門前的準備工作。

直到抓起鑰匙準備到車庫開車時,範梓齊才注意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忘了帶。他伸手摸摸西裝口袋,又翻了一下随身的公文包,這才突然想起來——他的手機!

他昨晚是把手機放到哪去了?

範梓齊蹙起眉頭認真地想了好一下,腦子裏卻完全沒印象!然後他一聳肩,心想反正就要到公司去了,回來再找吧!于是就坐進他心愛的銀色BMW跑車,發動車子,準備出門去。

正站在院子裏掃地的黎黎,瞄見隔壁有人出來,連忙高聲叫着

“嗳嗳,範先生,請等一下!”然後急急沖進客廳,拿出範梓齊的手機。

不過當她跑出家門,範梓齊早就不知道将車開往什麽地方去了。

“這男人的耳朵是長來幹麽用的啊?真奇怪,老是沒聽到人在叫他!”

黎黎嘟起嘴巴,瞪着隔壁的大門嘟囔。

第 3 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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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了張好看的臉。眼窩深,鼻骨挺直,薄唇,完美的骨相和皮相,卻因為氣質的沉郁陰冷,而帶上幾分高深莫測之感。

這個男人,周萱倒是熟悉。是她未來的姐夫,梁津,和她姐姐周玉琢有聯姻約定的。

梁津長得實在好看,身材高大挺括,一身剪裁合适的黑色西裝,系着深藍的領帶,內裏的襯衫規規矩矩地直扣到喉骨之下的位置,從下颚至領口處,拉出性感又禁欲的線條。

周萱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幾秒。她這未來的姐夫,真是妥妥行走的衣架子。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五官,那氣勢,立馬能将在場的其他男人秒殺成nobody。

唯一不好的是,他人真不好接近。就是一座冰山。周萱每次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一座移動的大冰山,嘴裏被塞入一大塊冰。透心涼,心飛揚。

她看見梁津的同時,梁津同時也看見了她,冷淡的視線淡淡地朝她一掃,又轉開。

周萱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裸露的小臂,看看有沒有長疙瘩。

都打了個照面,不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

“姐夫。”周萱張口,脆生生地叫了一聲梁津。

也不知梁津有沒有聽到。

倒是殷舒檀聽見身後的聲音,一下子轉過身來,視線在女孩那張美麗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眼神中閃過幾絲警惕。

女孩紮一個簡單的馬尾,身上的白色連衣裙依稀是某個快時尚品牌的暢銷貨,穿在她身上腰是腰,胸是胸,青春洋溢。

“這是誰?”殷舒檀開口,聲音帶上了淡淡的嬌味。這個女孩子到底看着挺眼熟。

“沒誰。”梁津開口。嗓音清淡低沉,冷得好似溫度都瞬間下降了八度。

殷舒檀站在那裏。今晚上她纏了梁津挺久,這是第一次聽梁津回應她的話題,殷舒檀有些驚訝,一下子竟然找不到話來接,只是低頭站在那裏,心中有一頭小鹿在砰砰亂撞。

那句“沒誰”輕飄飄地落在周萱耳朵裏。

周萱撇了撇嘴,懶得跟梁津計較。拜托诶,她已經不算路人甲乙丙丁了好不好?

認真算起來,她可是他未來的小姨子呢。

第2章 醉酒

周萱感嘆了一會這未來的姐夫真是“目中無小姨子”,将手裏最後一口檸檬蛋糕吃完,穿過殷舒檀和梁津徑直走了。

離開游廊的時候,周萱看見殷舒檀擡起纖細的小臂,将一側頭發往耳朵後抿了一下,對梁津綻開一個甜美的笑容。

周萱看着,心裏啧啧有聲。不愧是梁津,走到哪兒火花就噼裏啪啦地響到哪。虧得他還是她未來的姐夫。也不知道她那位遠在重洋的姐姐是如何拿捏住這位“姐夫”的。

或許從來就沒拿捏得過。

周萱看出來了,雖然梁家老爺子很早就放話說,他的孫媳婦只能是周家的小姐,但還是有很多人不死心,前赴後繼地朝梁津身上撲。

“萱萱,你去哪裏了?殷商嶼正到處找你呢。”周萱剛從游廊溜出來,耳邊冷不丁傳來一聲斥責。

張靜女士一身香奈兒小黑裙,頸上挂着一串珍珠,貴氣逼人。

“哦。媽媽,我剛剛在游廊那邊吃蛋糕。”周萱指了指游廊。

張靜嘆了一口氣。“媽媽本次帶你來聚會,就是想讓你多認識點人,你倒好,自己跑到游廊上待着。你怎麽不下去給她們一起游泳?看到沒,那些是何家和殷家的小姐,你多去跟她們聊聊天,看看北美的研究生怎麽申請。”

“不是,媽媽,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想去讀研究生,我準備去工作了呀。”

“工作?你這本科學歷,能找什麽工作?你不會真想去當那什麽飼養員吧?”張靜瞪大眼睛。“你姐姐不讓我省心就算了,怎麽你也不讓我省心?”

“我沒有不讓你省心。你看,我畢業了,又自己找工作,哪裏不讓你省心?”周萱好脾氣地說。

張靜胸膛一起一伏的,面對油鹽不進的小女兒,只得閉上嘴巴。

周萱忽然察覺到不對。“不對呀媽媽。姐姐不是一像讓你很省心的麽?你為什麽說,姐姐不讓你省心?”

見周萱這樣問,張靜一下子變了臉,左瞧瞧右瞧瞧,否認道:“你一個小孩子,哪裏來的這麽多問題?別問了。”

周萱乖乖閉嘴。

張靜轉過身,沒讓周萱瞅見她臉上的一閃而過的陰霾。

梁家是海城屹立百年的望族,旗下産業、投資囊括萬千,如今已傳承五代而不倒,反而有越做越大的趨勢。照理來說,周家這樣一個剛邁進海城顯貴圈子的new money,跟梁家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關系。

好就好在,梁家老爺子梁岱山和周家老爺子周昌有一段交情,周昌年輕時救過梁岱山的命。講義氣的梁岱山當即撂下一句話,“我梁家的孫媳,非周家的孫女不可。”

于是,當時只有十歲的梁津,和只有七歲的周玉琢,就順理成章地被湊成了一對兒。

二十年過去,梁家老爺子已經邁入耄耋之年,梁老爺子罹患阿爾茨海默氏症的傳言更是甚嚣塵上。

不巧的是,周墨勳和張靜一手創辦的新能源汽車品牌“勳章”因技術研發,陷入了資金鏈斷裂的困境,急需一大筆投資挽救公司。

周墨勳和張靜思來想去,要是想完好無損地保住公司,只能讓大女兒周玉琢和梁津早日成婚。只有拉着梁氏集團注資“勳章”,或許“勳章”仍有挽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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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更新時間:2013-10-05 12:00:19 字數:3162

她的記憶是從五歲那年的雪開始,似乎剛剛一覺醒來,眼前剩下漫天的大雪,整個世界沒有一絲聲響,安靜得幾乎聽到了雪花落地的聲音,腦中空白一片,五歲之前的生活仿佛是一場夢。也許曾有什麽發生過,但大夢方醒,腦中留下的只有一片迷蒙,無論夢中經歷過什麽,睜開眼後,什麽也不再記得。

那天,下着大雪,師傅出現在她面前,帶着似乎在哭泣的笑容,伸手緊緊抱起她回了班子。

被師傅裹在紅色的狐皮大氅裏緊緊地抱着,感覺十分溫暖,她清楚地記得,師傅的手很暖,很暖。

那一天的情景不管過了多久她都一直記得很清楚,一切似乎只是昨天才發生過一樣,她甚至清楚記得師傅衣服上的花紋。那天師傅穿着淺青色的長袍,料子軟軟的,摸起來暖暖的,滑滑的,衣領與袖口上滾着精致的刺繡。那是用淡淡的同色絲線制成的青花繡,條條紋路都是淡淡的,卻很細致,若隐若現的青花繡,極精致卻又溫和,像極了師傅給人的感覺,出塵脫俗,清雅纖細。如同書香世家的翩翩公子,氣質不凡,又不會貴氣逼人。

偎在師傅溫暖的懷裏,透過師傅并不算寬厚的肩,她看着那漫天飛舞着的鵝毛大雪,安靜地睡去。

也許正是那時候落下的毛病,一到下雪她就犯困,整個人沒有半分精神,手腳冰涼,怎麽也暖不過來。

師兄們疼她,所以每年到了雪來時,都會頂了她的戲份,讓她懶懶地窩在屋裏,一直睡到開春,連一向在教戲上嚴格的師傅都會默許了她在冬天偷懶。

不過,那是往常。

今兒個,師傅不知應了哪裏的請兒,一大早就把整個班子都拉出了門,她再不想動也只能跟着馬車出來了。

盡管已經包得像個球,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臉上的寒意依舊讓她打了個激靈。坐了許久的車,又冷又暈,頭腦昏昏沉沉的,只能迷迷糊糊地任師兄們拉下了車。

天上正飄着大雪,雪片很大很大,她半睜着眼望向前方,幾乎看不到幾米外的路上有沒有行人。雖然完全沒有心思去看四周的風景,不過依舊能感覺到這個園子大得很,從下了馬車已經走了很久,原本在車裏煨出來的一點熱氣已經完全消失了,人開始從骨子裏發冷。她一路打着哆嗦不自覺地靠上師兄的胳膊,感覺到師兄體貼地架起她繼續朝前走,心裏悄悄松了口氣,眼睛也放心地完全閉了起來。

今兒個的雪實在是大,往日繁榮的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小販還在留連不去,不過也被凍得在原地跳着腳來解寒。

一腳踏下去,雪沒了腳裸,雖然穿着厚厚的靴子,走得久了依舊感覺涼意隐隐地透了過來。

路上只有一個行人,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皮大氅,看不出胖瘦,但個子很高,為了遮擋風雪,那人的傘舉得很低,看不到臉,只是隐約覺得應是一位貴氣的男人。

因為今兒個家中有事,他等不及馬車,想着家也不算太遠,便決定一路步行回來,沒想到這雪越下越大,還真有幾分凍人。

攏了攏身上的貂皮大氅,他一手撐傘,一手拉着因為急步而行有些飄起的大氅前襟,腳下穩穩的,半分沒有因為大雪而減慢了步子,見家門近在眼前,腳下不由得又快了幾分。

眼前是一座極氣派的宅子,院牆幾乎貫通了整條街,一望過去,居然不見盡頭,不遠處正是宅子的正門,模樣倒是極樸素,但卻極有氣勢,一看便不是随便人家的門戶。

守門人正躲在一側的暗房子裏擋寒,遠遠地看到熟悉的人影,連忙迎了出來。

“三爺,您回來啦!”守門人接過男人手上的傘,一路送進門,進了院子後,立刻又有仆從上前接手,一路跟着伺候。

“大哥呢?”走到外宅大廳邊上,男人放慢腳步,詢問身邊的仆從。

“大爺在書房,三爺要過去嗎?”仆從小心舉着傘随行,一邊恭敬地回話。

“好,先去見大哥吧。”略想了一下,男人點點頭道。

經過大廳的時候,男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步子下意識地停了一下,目光掃向了大廳,安安靜靜的大廳裏面居然是滿滿的人。他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了今兒個冒雪趕回來的目的,腳下一轉,人便朝着大廳走了過去。

盡管有一屋子的人,大廳內依舊安靜無聲,大家想是都感覺到了這個大宅的貴氣,班子裏的人一反往日的喧鬧,均是安分地低着頭,垂着目。

進了屋子暖了些,她的精神也恢複了一點,終于有心情打量起四周。

原本以為是要去哪個園子,沒想到居然是個極大的宅子。

平日跟着師傅,堂會也唱過一些,大家主的宅子并不少見,只是似這個一般大氣十足的倒還真的不曾見過。

外廳很大,桌椅俱是上好的紅木,看似樸素平常,細看卻原來雕着精細的暗花,雖然只有他們這一屋子戲子,仆從們依舊依禮上了茶,沒有絲毫怠慢,光這一點就看得出,這家主子不是一般的大氣。

側邊上首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個年紀和師傅差不多的男人,進門時有聽師傅恭敬地叫過一聲白管家,樣子很端正,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卻也不見許多大戶人家裏那種明顯的不屑。雖是這樣冷冷淡淡的,她倒覺得反比那些表面笑得親切的人看着更好一些。

屋裏唯二坐着的就是師傅了,雖是推托了幾下,但師傅總還是班子的主人,身份上是有的,所以最後還是聽管家的話坐在了下首,兩邊都不說話,不知是在等什麽。

她習慣性地站在師傅側邊,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廳外,大廳的門大敞着,偶有雪花随着風吹進廳裏,落在門前,被廳裏的熱氣化成水,染濕了門前的踏腳墊。

大雪讓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園子的景致,但光是一望不到邊的院子也夠她明白這個宅子的規模了,依格局來看,這個廳也只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想必裏面還有更大的宅子的。

看着大大的雪片緩緩飄下,沒有焦距的眼中突然映入一個人影,個子很高,臉看不大清,只感覺到身邊的師傅與那個管家都站了起來,有丫頭上前伺候着那人脫了大氅,人一晃就進了門。快得讓她根本還沒有收回遠遠的視線,身上已經感覺到了那人身上帶進的冷氣,人不由又打了個激靈。

男人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裹得像球一樣的孩子,小小的臉包在衣服裏,更顯得只有巴掌大。樣子讓他想起小弟五六歲的時候,每到冬天,娘親怕他受寒,總是将他包得嚴嚴實實,像只肥肥的小雪兔,一跑起來經常會腳步不穩地摔倒,包得那麽嚴,人倒是不怕受傷,但是也不容易爬起來,像只被翻了身的小烏龜,倒在地上無論怎麽掙紮也翻不過身,每每都讓他們兄弟笑得不行,還惹得小弟傷了他小小的自尊,哭得一塌糊塗。

這個孩子呆呆地看着他,雖然目光中有他的倒影,但看樣子卻并沒有看入心裏,只是在望着他的方向發呆,神情迷蒙,有着幾分困意,同樣是乖乖的模樣,卻更像只嬌柔的小貓兒,可愛得很。

經過她身邊時,見孩子似是被他帶進來的寒氣感染打了個寒戰,他下意識地停住腳步,低頭看過去,正巧那孩子也正有些呆呆地看過來。兩人的身高差距太大,站得又太近,那孩子頭擡得過猛,人不由自主地朝後仰了過去。他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拉,她已經被正好立在身後的桌子擋住了倒勢,整個人重心都倚靠在了桌邊,人微微後仰着,目光裏一片茫然,似乎正在迷惑剛剛發生了什麽。

見狀,他不由輕輕笑了起來。那孩子失了重心後倒,被桌子擋住了倒勢,總算是沒有預料的跌倒,一般人總是要有點反應,而她的臉上居然沒有半分驚到的樣子,反而就這樣順勢靠着身後的桌子不動了,目光依舊有些迷離,似乎還沒睡醒,那個樣子真是可愛得讓人想要揉搓幾下。他唇邊雖只有淡淡的笑,但心裏其實已經被她可愛的樣子逗得笑開了花,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紅通通的臉頰。

“真像個小貓兒……”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手上傳來細細的痛感讓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第 3 章 ☆、下

“你們終于起來了,”弒魅雪欣慰的笑着。

“雪,蛋糕在哪裏?瑤瑤要吃。”藍沫瑤還惦記着吃。

“呃。。。。。。”弒魅雪無語的看着藍茉瑤。

“哎呀,瑤瑤,姐明顯是騙我們嘛,不要太在意。”弒魅晨上前解釋。

“哦。”藍茉瑤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好了我們準備一下,等下去機場。”弒魅雪從衣櫃裏拿出一條黑色的連衣裙,裙擺處用白色蕾絲封邊。

“為什麽?”弒魅晨和藍沫瑤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老媽叫我們回國,我們順便帶上瑤瑤。”弒魅雪換上連衣裙,穿上一雙白色長靴,整理了一下額前的劉海兒。

“哦,那我們也要快點準備了。”弒魅晨說罷,便到衣櫃裏東翻西找,一件一件的衣服被弒魅晨丢了出來。

弒魅晨從衣櫃裏拿出了紫色的連衣裙,藍茉瑤則從衣櫃裏拿出了一件白色的泡泡裙。

“姐,幫我拿一下那雙暗紫色的長靴。”弒魅晨指了指鞋櫃第二層的紫色長靴。

“還有我的白色圓頭公主鞋。”藍茉瑤溫柔的笑着。

“好好。”弒魅雪無奈的說道,并伸手拿出那兩雙鞋。

弒魅雪把鞋遞了過去。

“謝謝。”

“3Q了,老姐!”弒魅晨投過去一記俏皮的微笑

弒魅雪自顧自的拿出手機,片刻之後電話中響起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

“劉管家。”

“什麽事,大小姐。”

“給我們準備去飛機場的車。”

“是。”安管家挂斷了電話。

弒魅雪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把衣櫃裏的衣服收納到旅行箱裏,因為時間很多的關系,弒魅雪順便把那兩位的行李也收拾了一下,劉管家開車把她們送到了飛機場。

機場————

弒魅雪她們一到機場就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

“彼女たちがきれいだった。”草癡甲贊嘆道。

“あのバルーンスカートの女子生徒たちはかわいいよ!”草癡乙癡癡的盯着抱着泰迪熊的藍茉瑤。

“私は好きそのクールな女の子!”草癡丁看着弒魅雪眼睛裏冒出兩個愛心。

藍茉瑤害怕的向弒魅雪靠了靠。

随着人群的增多,弒魅雪她們無法進入等候廳。

弒魅雪對着那些草癡溫柔的說:“できるようにしてもいいですか。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半秒不到,一群草癡馬上閃到5米外的地方了。

“好了,我們去找逸吧。”弒魅雪冷冷的丢出這句話。

弒魅晨和藍茉瑤不得不贊嘆弒魅雪這驚人的魅力。

“雪、雪。”3米處逸大聲叫喊着弒魅雪。

弒魅雪她們馬上飛奔過去。

逸把機票交給弒魅雪之後便離開了。

“各位の旅行客があるので注意してください、中國に出國した飛行機の離陸を前に帰國した観光客に改劄処改劄口を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溫柔的女聲從廣播裏響起。

“晨、瑤瑤,我們走吧。”弒魅雪拉起自己的拉式旅行包。

三人帶着自己的東西,登上了飛機。

第 3 章 3

第1章 3

楊徽兜着滿懷的糖果跑向和墨,和墨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乖乖巧巧的。

太陽逐漸落下去,天邊的餘晖發紅。

“哥哥,吃糖。”楊徽把懷裏的糖果往和墨懷裏搬,和墨怕糖果掉下地,只能伸手揣着。他又皺起小臉。

他不愛吃糖的,叔叔說會長蛀牙。

手裏的糖許多已經軟得糊了,和墨瞧一眼,便知道糖已經壞了,也不知這些糖放了多少年。

但和墨還是一顆一顆接着,不敢讓它們掉了。

“阿爺說,阿媽阿爸好了就買糖。”楊徽揚頭笑,又露出她的小虎牙。

和墨攥着沉甸甸的糖果,竟然聽懂了楊徽的意思。糖果是她爸媽結婚的時候買的。

和墨穿的褲子有兩個側兜,他把懷裏的糖果一個一個塞到褲兜裏,很快褲兜鼓了起來。楊徽見他鼓起的褲兜,不知怎麽就又笑了。和墨想拍她腦袋瓜子,憨娃子。

楊徽沒能帶和墨回家,和墨不肯,要在原地等叔叔。最後是和鴻親自過來,一手牽一個娃,向楊建國家走去。

楊建國笑楊徽:“不曉得跟哥哥講,叔叔在家裏?”

楊徽搞不懂,她還太小,理解能力有限。

天色暗了,楊建國讓楊徽去屋子前頭的地裏摘點紅薯葉,該做晚飯招待客人了。和鴻讓和墨跟着去。

楊建國略有抱歉:“剛開荒幾年,比不上你們麗江。你來得急,不然我可以去河裏給你捉條魚。”他從桌上拿了火柴,點燃黏在桌面的蠟燭,蠟燭根結的淚壘了一層又一層,楊建國刮了一些下來,堆到一邊。燭光驅散一些黑暗,模模糊糊照出人的模樣。

“還沒通電?”和鴻問了句。

楊建國搖頭:“早着咧。”

楊建國出門,拎個桶去界河裏打水。這條界河蜿蜒幾裏路,對岸是越南。河裏水清,是三平壩村民的主要水源。

和墨和楊徽在地裏頭摘紅薯葉,看見楊建國拎着桶去往村子下邊去,目光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便看見遠處一片空曠曠的地。

他指了指那些地方,問楊徽:“那邊是哪裏?”

楊徽抱着一堆紅薯葉,擡起頭來,瞧了一眼,說:“越南,黑黑的。”

和墨“啊”了一聲,楊徽又說:“曬得黑黑的,沒你白。”

和墨笑了聲。

兩個孩子抱了紅薯葉回家,和鴻出來,伸手拿小板凳坐下,低頭摘葉子。

“和墨,以後住這裏好不好?”和鴻手裏的活沒停,看似不經意地問和墨。

和墨小臉皺在一塊兒,想了好一會兒,鄭重其事地說:“不好,這裏沒電。”

和鴻不說話了。

楊徽朝他眨眼:“哥哥,電是什麽?”

和墨揪着眉也想不出該怎麽描述,最後說了句,電就是亮亮的東西。楊徽聽完,伸手指蠟燭:“那個也亮亮的,晚上最亮的。”

和墨懶得與她解釋。蠟燭的光亮,怎麽能和電燈相比?

楊徽見他不說話,覺着他似乎不太開心,又問:“哥哥不喜歡這裏?”

和墨搖頭:“不喜歡。”

和鴻悠悠地嘆了口氣。

第 4 章 ☆4.第4章使計離間

第4章 使計離間

不是,這人是什麽神邏輯呀?王小可傻眼,就算白嫖你一個男的有什麽好吃虧的?我一個女孩子都沒有說什麽,你倒先委屈上了。這是什麽情況?

“我沒有這個意思。”王小可下意識反駁。

男人不信任的目光就像一根根無形的針,紮得她坐立難安,王小可感覺自己簡直罪孽深重,眼神閃躲的說道:“我只是還沒準備好,還有我身份證放在家裏了……”要不我們改天再去領吧。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

宋易聽她這麽一說瞬間滿血複活:“沒有就好。”

他臉上綻開了一抹和煦的笑容,看起來一臉的無害,“要是你敢賴賬我就到法院告你。告不倒你,也要讓你聲名狼藉,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男人敢大膽地娶你回家。”

王小可:“……”

“身份證的話我有車,剛好也能見見咱爸咱媽,結婚這種事不能馬虎,還是得跟長輩報備一下的好。”

還不能馬虎!咱倆才認識多久,你就急哄哄的要領證了!說這話你良心不會痛嗎?大哥!

“可是……對了,你不用上班嗎?要不這樣我們改天再去好不好?”王小可試圖再掙紮一下。

宋易銳利的目光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輕飄飄地甩了一句:“如果你再這麽推脫來推脫去的,我會認為你就是不想對我負責?”

“沒有的事,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我們家的路往那開。”一想到自己的名聲,王小可立馬就慫了,只能硬着頭皮給他指路。

“咕嚕嚕……”

王小可和宋易兩人相互對看了一眼,王小可眨了眨一雙烏溜溜的杏眼,表情很無辜:“我好像餓了。”

“附近有家餐館,味道還不錯,老婆大人你就将就一下吧。”宋易說着調轉了方向盤。

宋易給兩人分別叫了一碗肉粥,和一些包子蝦餃之肉的家常食物。

“你不是餓了嗎?多吃點。”

王小可喝了兩口粥,看着他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憋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我想要先去上個廁所。”

宋易皺了皺眉,也沒有懷疑。

等了一個半小時,見還沒有見到人出來,念頭一動,這才察覺到自己可能上當了,找來服務生一問,果然廁所裏不見半點人影。

此刻王小可就像逃亡似的一刻不停地往家裏趕,偶爾還會不放心地回頭看有沒有人跟在後面,就怕那個叫宋易的家夥又纏了上來。

她可不想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家夥,更不想成為這座城市最恬不知恥的女人。不過好在那家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想去法院告她也得知道她是誰不是。

任你使出張良計,我自有過牆梯,這麽一想王小可不禁有點洋洋自得起來。

“小可,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剛踏進家門,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王小可驚訝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王成耀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裝,身材高瘦,五官輪廓上跟王小可有三四幾分相似,氣質成熟穩重。

而坐在一旁的正是她的繼母——風錦,風錦一頭黑色的大波浪卷發,身上穿着一條黑色緊身包臀裙,腳上蹬着一雙性感的高跟鞋,雖已經年過四旬,依舊風韻猶存。

“爸,你怎麽回來了?”

“怎麽我沒回來,你就可以不回家嗎?”王成耀對她徹夜不歸這件事,心裏明顯憋着火,“還有你的事情我聽風寧說了,這事不管如何,但你也不該徹夜不歸。”

哪件事?王小可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聽風寧說道:“爸,你就別怪小可了,人沒事回來就好。”

“寧寧,你別慣着她。”王成耀見她滿是維護的樣子,語氣上也軟和了下來,轉頭對着王小可道:“小可,你給我過來,我今天必須好好說說你,你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對風寧就是和顏悅色的,對自己卻是黑臉冷語的,敢情我不是你的親閨女?

王小可見他這番差別待遇,心裏也有氣,出口反駁道:“我哪裏不讓人省心啊?”

“你推了你姐姐這事不說,你還徹夜未歸,讓大家擔心得一夜未睡,你心裏難道就沒有半點愧疚嗎?”

“我……”王小可啞口無言。

王成耀接着道:“你姐姐跟陸明的事爸爸也知道了。”

“你知道。”王小可滿腹委屈,一臉的不可思議,“那你還這麽跟我說話?”

“這事本來就是你的不對。”王成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姐姐本來就跟陸明一起交往的好好的,你沒事橫插一腳幹什麽,你姐姐處處讓着你,不代表你就能得寸進尺,破壞他們的感情,還不快給你姐姐道個歉。”

王小可這下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兩個人聯合起來在他爸面前已經惡人先告狀了,難怪他老爸這麽一副理虧的樣子,還當面斥責她。

王小可氣笑了,“要我給她道歉,她憑什麽?”

“你搶人家男朋友還有理了?”王成耀見她反應這麽激烈,以為是小孩子失戀情緒不穩定,語氣也放軟了一些,“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她是你姐姐,道個歉又怎麽啦?你聽不聽爸爸的話啦?”

“我可以給任何一個人道歉,就只有她,沒有這個資格。”王小可紅着眼眶,使勁憋着眼淚,她還從沒有這麽惡心過一個人。

王成耀沒聽她半句解釋,就直接聽信了外人的話,也讓王小可心裏難受至極,憤怒之下,掉頭就要走。

“你這是什麽态度?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啊。”王成耀呵斥道,本來想緩解一下兩個女兒之間的關系,見她如此不配合,老臉也有些拉不下來了。

“成耀,小可還小,難免犯錯,你消消氣,有話好好說。”風錦這時候善解人意的開口了,話裏話外都是關切之意,卻都不着痕跡地向着自己的女兒。

王成耀見妻子如此溫柔賢惠,嘆了口氣,愧疚地道:“說到底是我把她寵壞了,才讓風寧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第 1 章

下午三點四十五分,距臺灣飛往香港的班機降落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雷少城終于昏昏沉沉的醒來,他抖出衣袖下的手表看了眼時間,然後掩口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不過就打個盹的功夫,怎麽就過一個小時了?雷少城抓了抓頭發,決定推延自己的旅行計劃,先去找個酒店,好好的睡上一覺。

以睡為天,是雷少城三十年來的做人準則。

他動了動有些僵直的脖頸,準備提起行李走人,于是随意的伸手一抓……啊咧?

雷少城低頭看去,眨了眨眼,行李怎麽不見了?他站起來,一面搔頭,一面原地轉了三圈,足足過了一分鐘後才把瞌睡蟲都趕光,認清了他此時此刻的處境……

他的行李不見了,他的護照和簽證都不見了,他的換洗內褲也不見了!

老天,他真的需要找個地方睡一覺,冷靜一下!

不過還好事情并沒有那麽嚴重,雷少城雖然丢了護照和簽證,但口袋裏還有錢包和手機,在與機場警方進行交涉之後,得到的結論是讓他稍安勿躁,警方會盡快幫他尋回丢失的行李,讓他安心等待通知。

雷少城從機場警署離開後,又去填寫了補辦護照的表格,并沒有立即打電話到臺灣那邊,因為他這次的行程是完全保密的,為的就是暫時躲開公司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這下好了,他可以徹徹底底的休息了。

他翻開皮夾,查看了一下現金和信用卡。

錢倒是不成問題,只是沒有護照該怎麽入住酒店呢?雷少城擰起眉毛,捏着皮夾開始發愁。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處于亢奮狀态的接機人群中,突然爆出了一聲尖叫:「啊,黎昕!」彷若将一顆巨石投入了湖心,瞬間引起了千層浪,聲波一層一層推過來,拿着各種應援板和橫幅的粉絲們開始尖叫歡呼,用力的揮舞着手中寫有黎昕的各種東西。

雷少城被第一聲尖叫吓得差點把手裏的皮夾給扔了。

他将皮夾收進口袋,不悅的轉過頭,誰知頭剛轉到了一半,餘光就瞥見蜂擁而來的人群,他唇角一抽,還來不及細看就被人群給擠走,摩肩接踵之間,刺痛耳膜的尖叫聲不斷傳來,然而尖叫的內容只有一個。

雷少城被擠得萬分惱火,只覺得這是哪裏的惡魔駕到,招惹了這一大幫沒腦的小鬼沖上來。

「黎昕,我愛你!」

「黎昕、黎昕、黎昕!」

如出一轍并且毫無營養的口號,更凸顯出這幫粉絲的瘋狂與無腦。

雷少城的休閑鞋幾乎被踩爛,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人群中擠出來,躲進廁所裏。

他撥了撥額前的碎發,唏噓了一聲:「真是的,把老子的尿都吓出來了。」他松懈下來,又恢複了懶散的樣子,優哉游哉的走到便池前,開始解皮帶。

當他拉開了拉鏈,将自己親愛的「大弟弟」釋放出來的時候……「砰」的一聲,男廁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一個人影迅速閃進來,反手關門、上鎖。

雷少城尿了一半,疑惑的看過去,然後硬生生把另一半的尿給憋了回去……那個閃身進來的人戴着了黑色的鴨舌帽和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墨鏡,衣領也拉得老高,蓋住了下巴,不過鴨舌帽下鑽出的飄逸黑發和黑色運動衣下凹凸有致的線條,都彰顯了她女性的身分。

雷少城呆呆的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兒動靜,然後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呆掉了。

艾佐僅露在外的小嘴微微張開,墨鏡下晶亮大眼連眨了幾下,目光不自覺的下滑,落在雷少城的雙腿之間,接着一聲驚呼從小嘴中鑽了出來!

女性尖叫聲劃破了兩人之間呆滞的空氣,艾佐?手用力的捂住了嘴,硬生生的憋回尖叫。

雷少城也是猛地回神,迅速的拉上拉鏈,但由于動作太急,拉鏈夾住了命根子,于是男廁裏又出現了一聲男性咆哮。

「老天,我的……嗯!」雷少城捂着褲裆,幾乎要跳起來。

「你……」艾佐戰戰兢兢的貼着門板,緊拉着衣領瞧着他,暗忖這一下肯定痛死了。

「小姐,這邊是男廁,你不知道嗎?」雷少城忍着劇痛咬牙問,也忘記了要說粵語。

「你是臺灣人?」艾佐一聽他疼得說出國語,也忘記了要尴尬,忍不住問。

「現在不是個讨論國籍的好時機,小姐。」雷少城整理好了褲子,陰着臉看過來,「請出去。」

「呃……我知道這裏是男廁啦,可是我現在的狀況有些糟糕。」艾佐又緊張起來,她豎起手指,在唇邊做出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蹑手蹑腳的敲了敲便池對面幾間隔間的門,确認男廁裏除了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又轉回來,雙手合十,來回搓了搓,算是哀求,「先生,看在我們是同鄉的份上,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雷少城狐疑的看着她,「你也是臺灣人?」

艾佐重重的點頭,「是的。」

雷少城想了想廁所外蜂擁的人群,抛出第二個問題,「你被追殺?」

艾佐竟然又點了點頭,「也可以這麽說啦。」

雷少城一挑眉,像是被挑起了興致來,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被誰追殺?」

艾佐咬了咬唇,考慮了一會兒,而後輕輕嘆了口氣,像是做了個重大決定似的,一手緩緩的摘下了墨鏡,美麗的小臉漸漸呈現在雷少城的眼前,那是一張在明星璀璨的娛樂圈裏也算豔麗的臉,修剪漂亮的眉、烏黑明亮的大眼、挺直立體的鼻梁、豐盈水潤的唇,完美的五官嵌在鵝蛋般白皙肉嫩的小臉兒上,契合得完美無缺。

她未施脂粉,更顯得天生麗質、清麗脫俗。

雷少城的心不自主地顫動了一下,而後又恢複了平靜……很美的女人。

他在腦中迅速搜尋了一下,試圖在自己為知道的,數不多的娛樂新聞中,來确認自己是否認識這女人,可沒想到,她接下來說出的話,與自己的猜想根本不一樣。

她不是明星,但被追殺的理由也和這張美麗的臉有幾分關系,因為她說自己是一位業餘模特兒,被騙到香港拍色情雜志。

說到色情雜志四個字時,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雷少城饒富興趣的勾了勾唇,「所以現在那些人在追你?」

艾佐點頭,再度雙手合十,「我不想拍那些東西,所以,先生你能不能幫我?」

雷少城還是沒有答應,「怎麽不報警啊?」

艾佐都要哭了,「他們是黑社會的,如果知道我報警的話,肯定會殺了我的。」

雷少城哼了一聲,「那你就這麽跑出來,他們就不殺你了?」

艾佐一時語塞,鼓起勇氣繼續哀求,這回她的眼淚真的落下來了,「先生,看在都是臺灣人的份上,你幫幫我好不好,嗯?如果我逃不出去的話,會被他們帶上飛機,飛去日本的……日、日本,你明白嗎?我不要去,我求你了,就和我換一下衣服。」

她的眼淚絲毫沒有打動雷少城。

他慢悠悠的開口:「我憑什麽幫你啊?」

艾佐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小臉失落又委屈的垮下來,她單純地以為,所有的人都如她所想的那樣,善良又熱情,在外遇到落難的同鄉,一定會伸出援助之手的。

她會這麽說,也是想別人會幫她,所以當雷少城這樣問時,她除了失望,還有一絲絲不敢爆發的小憤怒,她蹙了蹙眉,有些抽咽,「先生,你不肯幫我嗎?」

雷少城被她這種哀怨目光看得心口發悶,好像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他挪開目光,清了清嗓子,沒好氣的問:「也不是不肯幫你,只是不能白幫你。」整理好了表情之後,他眼珠微微一轉,又擺出了那副懶洋洋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提出條件,「你有護照嗎?」

艾佐滿頭霧水的點了點頭,「嗯,有的。」

雷少城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那簡單了,把護照給我。」

艾佐瞠目,「為什麽?」

雷少城笑容一沉,「我把衣服給你,萬一你跑了,我去找誰?」

艾佐搖頭,滿臉無辜,「我不會這麽做啊。」

雷少城聳肩,「不給就算了。」說着就優哉游哉的往外走。

艾佐急了,「欸,你別走!我給你護照就好了嘛!」

雷少城腳步一頓,腳跟旋轉過來,攤開手掌對她勾了勾五指。

艾佐從包包裏翻出護照,然後捏在手心裏并沒有立刻給他。

雷少城看出了她的猶豫,笑咪咪的說:「我的衣服還在你手裏,我能跑去哪?放心,你溜你的,然後在機場對面的咖啡廳等我,碰面後我就把護照給你,怎樣?」

艾佐咬了咬唇,把護照遞了過去。

雷少城夾着護照晃了晃,心想,這丫頭可真夠單純。

艾佐回頭看了眼男廁的門,越聽那些尖叫聲越心焦,忍不住催促,「那我們換衣服吧?」

雷少城首肯,對着隔間努了努嘴,「你去裏面,衣服脫了遞出來。」

男廁外越來越激烈的叫聲讓艾佐只能強忍着害羞,嗫嚅着道謝,然後低頭鑽進了隔間裏。

幾分鐘後,一條纖長嫩白的小臂悄悄探了出來,如筍般的五指捏着一件運動外套,雷少城的目光在她的胳膊上定了定,而後伸手将衣服接過,又把自己的外套遞進去。

五、六分鐘後,換裝完畢的艾佐從隔間走出來,方才松散的黑發已經被盤在外套帽子裏,寬大的外衫将她的身材隐藏得很好,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使她看起來像一個高挑單薄的男孩。

與她相比,雷少城就比較慘了。

雖然艾佐的身高在女性中算傲人,但她的運動外套穿在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雷少城身上還是太小了,拉鏈也只能拉一半,整個手腕和一小截手臂都露在外面,看起來有些滑稽。

他整了整鴨舌帽,有些不悅,「以後遇到這種事就跑去女廁,那裏好歹還有跟你身材差不多的人,你看看我……」他拽了拽外套,本來打算繼續抱怨的,可一眼一看艾佐可憐兮兮的神色,只能吞下抱怨,說:「行了,我先出去。」

艾佐感激的交握着雙手,「謝謝你!」

雷少城哼了一聲,一拉帽沿,打開門鑽了出去。

須臾,化妝室外的尖叫聲和咒罵聲瞬間膨脹到最大,艾佐的心跟着一抖,就聽到淩亂的腳步聲呼嘯而過,接着外面的聲音就小了不少。

她又屏息等了好一會兒,确認外面的人群已經散了之後,才敢從男廁裏走出來。

甫一開門,迎面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男人,定睛再一看,外面何止一個男人,而是一列男人的隊伍!

艾佐吓了一跳,而後才反應過來。

應該都是在等着上廁所的吧?一個個都臉色發青呢。

她縮了縮脖子,在男人們開罵之前迅速逃走,匆匆離開了機場,然後橫沖直撞的過了公路,就來到對面的咖啡廳內,她掩着臉掃視了一圈,沒看到雷少城的身影,估計他還被紛絲們纏着,便挑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點了一杯冰奶昔等着他。

過了将近二十分鐘,雷少城才出現在咖啡廳內。

艾佐正攪弄着奶昔發呆,突然一個黑影就籠罩了過來,帶着一股風塵仆仆的冷味,待她一眼時,對方已經坐下,頂着一頭淩亂烏發的雷少城搶過她手中的奶昔,然後一把掀下鴨舌帽,仰頭将奶昔喝了個精光。

艾佐傻傻的看着他放下杯子,伸出舌尖将唇邊的泡沫舔淨,接着不高興的擰眉,咕哝道:「草莓的啊?好難喝……」他舉手打了一記響指。

服務生走過來,詢問他需要什麽。

雷少城用粵語回答,點了一杯熱奶茶和一杯冰咖啡。

艾佐看他将目光又轉過來,适時的說:「都甩掉了?真的太感謝你了。」

雷少城累得趴在桌上,籲籲的喘着氣,「……那些瘋子。」

艾佐不明就裏的「啊」了一聲……追他的黑道很瘋狂嗎?

雷少城解釋道:「你可真會挑時機,偏偏挑粉絲接機時逃跑,雖然甩掉追你的人很容易,可我也被那些瘋子擠得快喘部過氣來。」說到一半,桌上的取餐呼叫器倏地一震。

雷少城擰眉,對着艾佐一努嘴,「好累,你去拿。」

艾佐扁了扁嘴,起身去前臺将飲料端來,坐回位子時看了眼雷少城,試探性的将咖啡放到了他眼前,然後将奶茶放到自己這邊。

可誰知還沒放穩,雷少城就開口了:「不是給你點的。」說完就将奶茶端過來,在艾佐驚訝的目光中将冰咖啡倒進奶茶裏,用小湯匙攪拌了一下。

他喝了一口,然後又懶懶的趴了回去。

原以為他還替自己點了杯飲料,艾佐失望地垂下肩,攪着手指問:「那個,護照……」

雷少城哼了一聲,直起腰,用手來托住半邊臉,半阖着眼,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什麽護照?」

艾佐眨了眨眼,「就是我的護照啊。」

雷少城慢半拍的「哦」了一聲,「說起這個護照,我得請你幫我一個忙了。」

艾佐聽不明白了,「我能幫你什麽?」

雷少城放下手,輕輕環住胸,慢條斯理的丢下一個炸彈……

「麻煩你,跟我去酒店開個房間。」

麻煩你,跟我去酒店開個房間。

怎麽會有人把「開房間」這種事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彬彬有禮呢?

艾佐一直以來思想簡單、心地單純,可算是是天真如她,也被雷少城的這句話給吓到了。

她羞憤至極,如果手頭有一杯飲料的話,她一定會把它潑到雷少城的臉上!

艾佐站起身來,俏臉通紅的瞪着雷少城,顫顫巍巍的說:「你、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雖然很感謝你幫了我的忙,可我也不會、也不會跟你、跟你……」她沒法再說下去了。

雷少城微仰着頭,好笑的看着她,「小姐,你好像誤會了。」

艾佐一噎,蹙着眉毛結結巴巴的說:「……誤、誤會什麽了?」

雷少城挑了挑眉,「我護照丢了,所以想請你幫忙,在酒店幫我開個房間。」

啊……原來是這樣啊。

艾佐的腦裏轟的一響,尴尬的站着,又覺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小臉變得更紅。

雷少城握着拳頭掩在唇邊,側着頭藏住笑意,做了個讓她坐下的手勢。

艾佐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我……」

雷少城看着她羞怯的樣子,忍不住笑,「這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艾佐點了點頭,「對、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雷少城大方的擺了擺手,又體貼的補充說:「你方便嗎?」

艾佐急忙的點頭,「沒問題,你幫了我,我也應該幫你,正好我……」正好她也想暫時找個地方住下,不過……真的好丢人哦,她把別人想得這麽龌龊,對方不但沒介意,反而還怕她不方便。

對雷少城的愧意與好感一下子膨脹,艾佐當下決定一定要幫助雷少城。

雷少城自然不知道她的滿腔感動,只是将杯中的咖啡加奶茶喝光,然後看一眼,「那走吧。」

雖然沒有護照,但雷少城的錢卻不缺,再加上他一向出手闊綽,所以酒店的錢自然是由他來承擔。

因為對休息條件頗為挑剔,他便選了一個七星級的酒店入住,不過,由于正值旅游旺季,即使是連七星級酒店也客滿了,只剩下一間豪華套房。

雷少城懶得再走,自作主張只訂下一間房。

粵語不好的他與櫃臺小姐一直用英文交談,艾佐只能聽懂十分之一,一心只對雷少城的大方感到驚訝,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又看了看那驚人的價格,只好強忍着心疼說:「先生,住宿的錢不能全由你付的,我們、我們各付各的吧。」老天,就算折半,她也覺得好貴噢!

雷少城收起信用卡,打了個呵欠,然後瞥她一眼,「我不叫先生,你叫什麽?」

艾佐順着他的話說:「艾佐。」

雷少城點頭,抹去眼角的淚,「你出護照,我出錢,就這樣。」他示意艾佐別再說了,轉身懶散的跟在引領的侍者身後,雙手插着口袋,呵欠是一個接着一個。

站在寬敞的電梯裏,透過電梯門的鏡面,艾佐忍不住偷偷地打量雷少城,暗忖他到底是有多困啊?是不是因為躲紛絲太累的緣故呢?艾佐一想到這,又忍不住覺得愧疚了。

快到房間時,艾佐忍不住問:「你、你叫什麽呢?」

雷少城垂着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樣子,「雷少城。」

艾佐在心裏默默念了一遍,記下了,然後又問:「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裏呢?」

雷少城接過侍者遞來的門卡一刷,推門而進,片刻後,懶洋洋的聲音從屋裏傳來:「這裏。」

艾佐一驚,連忙跟進去,「我、我睡這裏?」

雷少城脫了外套扔到床上,又踢掉鞋子,側頭瞥她一眼,「剛剛我跟櫃臺訂房間時,你沒聽到嗎?」看艾佐委屈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沒有聽懂了,雷少城耐着性子說:「房間只剩這個了,我們只好睡在一起……艾佐小姐。」他刻意一字一頓的叫她。

艾佐驚道:「我、我們……」

雷少城又忍不住逗弄她,「拜托,你又在亂想了?我們肯定是分開睡的。」

艾佐羞愧的垂下頭,來回攪弄手指,「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雷少城看她那副慚愧的樣子,忍不住暗嘆她真是傻到極點了,就因為自己幫了她一個忙,又都是臺灣人,所以就這麽信任他?竟敢和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室,而且自己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雷少城好笑的搖了搖頭,繼續逗她,「我說艾小姐,你看起來挺單純的,怎麽這麽愛亂想?我只是來旅游的,沒必要對你做什麽,給自己找麻煩吧?」

艾佐連忙搖手,「不是的、不是的……」

雷少城扒了扒頭發,「不是就好,就這幾天,好好相處吧。」

艾佐點頭,猶豫了一會兒,決定表現一下自己的友好,「雷先生是第一次來香港嗎?」

雷少城朝酒店配備的電腦走過去,咕哝着:「居然還有電腦……嗯,我是第一次來這。」

艾佐沒有介意他的心不在焉,繼續說:「我對香港比較熟悉,如果雷先生想旅游的話,我可以帶你到處逛逛的。」

雖然她不方便随意進出,但好好喬裝一下應該還是沒有問題,雷先生都這麽大方的幫助她了,她一定得為他做點什麽才行。

雷少城「嗯」了一聲,摸了摸電腦卻沒有開機,轉而躺在大床上。

他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嗯,到處逛逛……不過先等我睡飽了再說吧。」

說着就阖上眼,迅速的進入睡眠狀态。

艾佐驚愕的看着他,試着叫了幾句都沒有得到回應,接着蹑手蹑腳的走過去,靠近後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還輕輕打起了呼嚕。

艾佐眨眼,忍不住同情他……雷先生,好像真的挺累的。

繼誤為雷少城為自己點了兩杯飲料之後,艾佐又一次看錯了他。

原以為他所謂的分開睡,是男生睡地板、女生睡床,可誰知道雷少城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淩晨四點,艾佐的心情由安心轉為成不安,接着,雖然焦慮卻也還帶着一縷希冀,最後就徹底絕望了……雷少城根本沒有要醒的意思。

艾佐幽幽嘆了一口氣,四處看了看,只覺得這個房間雖然設備齊全、裝潢華麗,卻只有一張床能睡。

她穿着棉襪的小腳在地毯上蹭了蹭,還算厚實……正值夏末,睡地板也不成問題,艾佐無計可施,只好找了個角落,席地睡下。

第 3 章 ☆3.第3章不想負責

第3章 不想負責

“沒錯,我說的,絕對不後悔。”看着他慎重的模樣,王小可莫名被逗笑了,伸出手就要去扯他那張嚴肅的臉皮。

拉扯間,暈暈乎乎的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宋易看着懷裏不安分的女人,勾了勾嘴角,似誘哄般,在她耳旁低聲輕語:“那麽未來的老婆大人。我們去開個房怎麽樣?畢竟你喝成這副模樣,又空口白牙的,沒有點實際行動,為夫也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呀。”

“嗯……”王小可雙手摟着他的脖頸,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臉蛋紅撲撲的,像一只人形趴趴熊,撲在他身上,傻呵呵地盯着他看,表情可愛又無辜。

宋易看她這幅模樣,喉結不由動了動,眼神也暗了幾分,“你再這樣到處點火,可是要負責的。”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好,老公,我們明天就去登記結婚,好不好?”

聽到眼前男人應了一聲:“好。”

王小可在男人的臉上吧嗒親了下,又是一陣傻笑。

“死氣陸明和風寧那對狗男女。”細微的嘀咕聲,并沒有逃過男人的耳朵,男人眼神暗了暗。

王小可眼前已是一片重影,雙手下意識地胡亂揪扯着男人的衣服,才勉強穩住身形。

男人身體發燙,整個人被撩撥地僵了一下,寵溺地将她擁進懷裏,低語了一句:“真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

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頭,宋易很快找準那兩瓣嬌豔的嘴唇,不容分說地覆了上去。

“唔嗯……”王小可渾身燥熱,感覺差點要窒息時,男人的氣息才戀戀不舍地從她的唇上挪開。

王小可是徹底醉了,第二天醒來時,看着陌生的房間,白色的床單,王小可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動了動四肢,感覺渾身酸軟。

揉了揉眉心,王小可側身,兩具身體緊密相貼的觸感,讓她驚得尖叫了起來。

“你誰啊?”

男人慵懶地躺在她的身側,被她吵醒,緩緩睜開眼睛,兩條胳膊自然而然地伸了過來,将她摟進懷裏。

“老婆大人,早安!”低沉的語氣在耳邊萦繞。

王小可大腦嗡的一聲,需要處理的數據太多,她當機了!

“你放開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王小可拼命掙紮,已經做好了抵死不認的準備,卻怎麽也掙不開男人的束縛。

男人修長的手臂緊緊地将她箍在懷裏,好整以暇地在她額頭上輕柔地落下一吻,低沉的聲音裏滿是寵溺:“既然老婆大人不認識我,那就是為夫的錯了。來,我跟你介紹一下,我叫宋易,是你昨晚選中的老公。老婆大人想起來了沒有?”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我忘了。”四目相對,王小可目光閃爍,心虛地四處游移着,回想起自己昨晚是怎樣沒羞沒臊地勾搭上對方的,臉上就是一片窘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此刻,更是打定了注意打死不認賬。

宋易眼神炯炯,不死心地确認道:“真忘了?”

“真忘了!”王小可非常肯定加确定地點了點頭。

這下最多只能算是酒後亂性吧?!

“這樣啊。”宋易聲音淡淡的,也不惱,“沒關系,我這裏有錄音,老婆大人你聽聽,說不定就能記起來了。”說着摸出手機,按下了錄音鍵。

“叫老公!”

“嗯……嗯啊……老公!”

“真乖。”

……

低沉微喘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随即是一陣甜膩嬌喘的聲音,王小可聽得耳根通紅。

“把錄音删掉。”王小可簡直不敢相信那種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伸手就要去搶手機。

宋易早有準備,手一伸将手機舉到她夠不着的地方,堅定地拒絕:“不行,這可是我們的定情之夜。”

“老婆大人,你要多聽幾遍,說不定就把昨天忘了的事都記起來了。不然只有我一個記得我們的美好邂逅,那多無趣啊!”

王小可怒摔,記你個圈圈叉叉叉叉圈圈,這種事誰愛記誰記去。

礙于手腳長度不夠,王小可只能撲騰着兩只爪子,眼巴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機,急的滿頭大汗。

“老婆大人,早上男人都是不能撩撥的,你再這樣亂動,我可不保證不會再跟你發生點什麽。”宋易另一只手搭在她光滑的背部,看着她的樣子,似乎覺得很有趣,随着她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低沉的聲音漸漸的略帶幾分沙啞。

經他這麽一提醒,王小可才意識到自己正撲在一個男人身上,而身下男人還有東西頂着自己,騰的一下,整張臉都燒了個通紅。

王小可欲哭無淚,悲痛欲絕地從床上爬起來後,就如同丢了魂一樣。

“我們這是要去哪?”直到被男人拖上車,王小可還處在卡殼當中,呆呆的問道。

宋易一臉的理所當然,“民政局領證啊!”摸了摸她的頭,一臉的寵溺,“你忘了,昨晚我們不是一起約好的嗎?”

王小可想了想,這個……貌似有這麽一回事,但又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不是……你來真的?”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不可思議,王小可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看着一只稀有生物。

宋易高大的身影将她籠罩在內,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蛋,表情嚴肅:“我從不開玩笑。”

“不是,你看我們才認識一天,這速度會不會發展的太快了?”王小可試圖把自己拒絕的意思說得委婉一些,免得兩人再度尴尬,其實每次尴尬的就她一個。

宋易俊逸的臉上神色微沉,皺眉沉思了一會,突然低低地道:“我知道了。”

大哥,你總算開竅了!王小可大喜,知道就好,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也不必再繼續糾纏下去,這樣多好啊!大家都輕松自在。

“你昨晚說的那些話不過就是為了騙我跟你上床對吧?”男人的聲音悶悶的。

啊嘞!王小可嘴巴微張。

男人情緒低落,像一只被主人抛棄了的牧羊犬,眼神受傷的看着王小可,最後作出了結論,“你根本就只是想白嫖,不想負責。”

第 2 章 2

第1章 2

和墨盯着楊徽瞧了會,指着她說:“你在這裏不要走,我馬上回來。”

楊徽“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她的數數大業。

和墨拿了件白色T恤過來,從三輪上找出來的,是叔叔買給他的衣服。

他遞給楊徽:“你穿這個。”

楊徽眨了眨眼,也不蹲着了,起身,雙手拍了拍屁股。她想伸手去接,看見自己手掌髒兮兮的,就在短褲上搓了搓,然後把衣服拿過來。

頭怎麽伸不出來吶。

楊徽有點急,她會穿衣服的,阿爺早就教會她了。

和墨見她整個身子被套在白色的布裏,腦袋半天探不出來,皺起小臉,伸手過去扯住T恤的邊緣,往下一拉,把那顆小腦袋揪出來。

小腦袋朝他笑起來,一排牙齒白白的,露出一顆小虎牙。

和墨怔了會。長虎牙的小姑娘,還挺可愛的。

“謝謝。”楊徽甜甜地說了聲。

還挺有禮貌的。

和墨回了句“不客氣”。

和墨比她高比她壯,T恤寬寬大大的,楊徽扯了T恤的下擺,能把短褲蓋過去,只露出一截嫩白的小腿。

這衣服真大吶。

楊徽小手攥着衣服邊緣,想起阿爺說過,不可以随便拿別人的東西,要是拿了,就要給別人東西,便擡頭對和墨說:“你等我吶,我有東西給你。”不等和墨說話,就一溜煙兒跑了。

和墨:“……”

楊徽跑回了家,松垮的T恤兜了風,涼絲絲的。

楊建國正在招待客人,見到孫女裹了身白回來,皺眉問:“阿徽,衣服哪裏來的?不是跟你說不可以拿別人的東西?”

楊徽拽着衣角,眨眨眼:“哥哥給的。”

比她年紀大,比爸爸年紀小的,都要叫哥哥。楊徽記得的。

“哥哥?哪個哥哥?”楊建國走過去,抱起孫女。他難免感慨,年歲大了,孫女又重了些,再過幾年,怕是抱不動了。

楊徽摟着爺爺的脖子,左想右想,目光撞見屋裏的另一個人。

咦,這不是村子口叫她的叔叔?

楊徽指向那個男人:“叔叔家的哥哥。”

和鴻這才注意到小女娃身上的T恤,确實是他前不久買給和墨的。他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笑起來:“哦哦,我們和墨給你的啊。”

楊徽似懂非懂。

楊建國又說了她兩句,與和鴻連連道歉。

楊徽從爺爺的懷裏跳下地,仰頭看他:“阿爺,我想拿糖給哥哥。”

楊建國從沾了灰的鐵罐子裏掏了一把糖出來,硬的軟的糊在一塊兒,塞到楊徽手裏,楊徽撩起T恤兜着,生怕掉了一顆。

“阿徽,去把哥哥帶過來好不好?”楊建國問孫女。

楊徽點頭,轉身又跑了。

和鴻哈哈笑起來:“原來是你家孫女。”

楊建國搖頭嘆氣:“我不會照顧女娃兒,她爸媽去廣東打工,一年多了還不見回來。”

和鴻臉色沉了沉:“我家和墨的爸媽也是去廣東打工,和墨剛跟我半年,我到紅河跑貨,帶着他。”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拿起手邊碗裏的冷水,灌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