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收網

結婚後翻車 - 第 15 章 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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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在辦公室呆了一天,謝司覺得渾身骨頭都僵了,照例電話時,鄭婉盈的電話卻始終處于關機狀态。

他原先想着鄭婉盈拍戲忙,就沒有打去第二個電話,鐘表時針轉了一圈,還沒得到回應,就有些奇怪。

他清楚鄭婉盈向來守時,明知道沒事,卻還是沒忍住給秦姐打了個電話。

在這邊熱火朝天和投資方談生意的秦姐剛剛完事,猛的往嘴裏“噸噸”灌了一瓶啤酒。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老板都尚在奔走,秦姐也不好意思丢了她的面子,接通電話後,她還有些疑惑,“哦,婉盈拍戲呢,嗯對你知道的,沒接電話?哦,哦,導演收了手機,我給她配了個助理,這時候沒接電話,嗝,應該是還沒拍完。”

“哦對了,謝總,你可以去看看這部小說,婉盈寫的。”

她嘿嘿一笑,喝醉後思維前言不搭後語。

喝醉了。

拍戲在外地,謝司抓着挂斷的手機擰了擰眉頭。

《燃晝》…….嗎?

與此同時,鄭婉盈剛演完今日的倒數第二幕,被按在化妝間裏補妝。

相處一天,她大概也抓準了這個年輕姑娘的性格,開始主動談及一些當下年輕人喜歡的話題,居然還意外得知她也是《燃晝》的鐵杆粉絲,所以才正式應聘化妝師這一身份。

“哦,我當年看完這本書直接趴在被子裏面哭了一晚上,一直在跟朋友争論男主到底有沒有對白月有一絲感情。”化妝師感嘆,最後一筆畫完眼線,細細打量自己的成果,樂呵呵,“婉盈姐你真的好适合這個妝造,剛畫完我還以為白月從書裏跑出來了。”

“我覺得,應該沒喜歡過吧,單戀和無疾而終,這才更适合故事的基調,因為本身就帶了點悲劇色彩在裏面。”鄭婉盈想了想。

“嗯,或許吧,不過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作者沒挑明,讀者就可以看放自己的想象嘛,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看待,不是都應該希望自己飾演的角色過得好一點嗎?”

作為原作者,其實鄭婉盈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作為演員,她的資歷似乎更加淺薄,“對于白月來說,那段時間最幸福的其實是能夠手刃敵人才對,靠着這一點兒苦,所以才能度過後來漫長的裝瘋,折磨,看見了賀旭這樣像太陽一樣的人,也不過是短暫照耀了幹涸的人生而已。”

“你這說的…..”化妝師拿手擦了下眼角,下意識地問,“如果她沒有走上這條道路,你說她會幸福嗎?”

下意識,鄭婉盈說,“很幸福,她現在過得很好啦。”

她已經不是卑微自毀式的小女孩啦,因為她遇見了更多的程旭啦。

“警察先生,謝謝你今天陪我。”病服女孩露出了今日以來最燦爛的微笑,蒼白的手指抵在櫃前,小心翼翼的将折好的蝴蝶折紙送給她。

她的眼神清澈而憂傷,又帶點躍躍欲試,分明二十幾歲,卻還像個困在青春囹圄裏的少女。

如果推開的話,他應當會傷心吧。賀旭腦裏無端起了念頭,垂下眼,有些手足無措,但還是小心将蝴蝶收進自己的制服內,吩咐說:“好好休息。”

下樓,出院,重新曬到太陽,從醫院裏那種瘆人的寒意仿佛才從脊骨深處悄悄驅散,賀旭想,又反複看了兩下蝴蝶。

下一秒,聽清來自窗邊的呼喊,少女既不動人也不清脆的嗓音,她大半個身子都盡力伏在半空,像只搖搖欲墜的風筝。

賀旭愣在原地。

“喂,賀警官,別回頭,送你架飛機。”

于是,那架半途折起的紙飛機從高處一齊落下,像鍍了層金,帶着陳舊的願望飛向不可能替自己實現願望的人。

很多年後,他的記憶像段不太連貫的老式唱機,模糊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将自己破膛開肚,唯剩遺憾。

“小心。”

賀旭接住近乎散架的紙架,将它與另張折紙放在口袋中,繼續琢磨這場破朔迷離的案子。

臨到警局,他這才拿出了折紙,打算先将他們暫時安放在自己的工位,可惜飛機早已散架,他看了眼,翻了個面,意外看見了一行字。

“我的理想,自由,複仇,有人愛我。”

“白月”

桌前,謝司突然覺得心裏麻了一下。

他反複盯着這行字,某些塵封在記憶裏的觸電般被翻動,心裏反複默念着這段話,猛然想起了多年前那架紙飛機的內容。

寫的是什麽?好像就是這行字,但落款名…..不是白月。

一切零散的回憶終于在此刻被串聯,他記起來了,那串落款下真正的人名,來自鄭婉盈。

來自不同世界的兩對,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向重疊、融合。

叮咚一聲,是他手機信息傳來的消息,他低頭掃了眼,委托朋友調查的結果出來,點開文檔的那一刻,他的手隐隐有些顫抖,密密麻麻的字眼呈現在面前,瞬間擊潰的語言理解能力。

所有的一切,原來是建立在欺騙上的。

“砰。”

鮮血淋漓。

人體與大理石地板的碰撞聲沉悶而有力,像猝不及防彈奏的安魂曲,戛然而止。

劇烈的疼痛從四肢蔓延,月光下,顯得她的軀殼愈發幹瘦,活似鋪幹了的皮囊,白月的嘴一張一合,孱弱的呼吸逐漸消退,像只只敢趁夜色活着的動物。

風撞在玻璃上發出呼呼的嘯聲,冷意從指尖蔓延到心底,賀旭怔愣在原地,一時竟然忘記了動作。

從一開始見面,白月的眼神好像只停留在他的身上,冷淡的,無趣的,淡漠的,趣味的,各色情緒下,唯獨缺少了快樂和解脫。

對于有些人來說,死亡或許就是最好的解脫了。

“我常常不去想惡者自有天收,凡是作惡者,尤其是施加在我身上的,我會千百萬倍施加折磨。”

“如果我也變成了那個作惡者嗎?”

“這可就太簡單,賀警官,不是所有人都渴望活在太陽底下的,至少被照亮過,也算活着,不是嗎?”

————《燃晝》end

第一場和最後一場同天拍,直到最後一幕完美收工,導演懸了一天的心終于成功放下,還有些飄飄然。

他清了清嗓子,對現場演員的表現都很滿意,打算開口來點誇獎式教學,尤其重點表揚鄭婉盈,她淡淡笑了,伸手就向助理要回了手機。

“這麽急着找手機做什麽?”

制片人隔空喊她。

鄭婉盈揮揮手,跟劇組裏的人道別,示意明天的早餐自己請客,眨眼笑說,“去給我的賀旭道平安。”

拍完戲,一連着她的心情都好上不少,慢悠悠哼着流行小曲,手機聯系欄,A謝司,今晚九點左右有個未接來電。

現在早上淩晨一點。

考慮了下,她發了個微信過去:[下班了,睡了就不用回,我很好。]

[記得早上按時吃早餐]

嗡嗡兩下,謝司居然秒回,[好,你也早點睡]

[工作回來,我有些事跟你聊聊,你要好好拍戲]

[後天招标,沒事了,你要做事就盡早做吧。]

看見這一行字,她的心跳突然一跳,竟然隐隐生出來不安的念頭。

打起精神,她翻開手機備忘錄,将這些年吃穿用度鄭家的資金做了一個大概的總和,深呼吸從免打擾裏找出鄭荊的微信,裏頭消息不少,紛紛都是斥責她的消息為什麽不真,有恐吓,也有好話,她獨自看着對面演完這場獨角戲,把所有的資金轉了過去。

所有已經完成了。

她放松下來。

将所有錄音和收集的關于鄭家逃稅、貪污、違法證據一一排列,發給了列表的律師,并且叮囑她在招标那日一并發出。

再找多家媒體集體報道,哪怕鄭荊有通天的本領,數罪并罰,也難獨善其身。

這張網該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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