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晝
婚綜很快就結束了所有的拍攝,蘭暮磕的他兩上頭,結束的第二天就主動提出來鄭婉盈家裏玩。
當然,也不完全是為了娛樂,至少當她們兩面面相觑,蘭暮還是能收起幾分笑顏,認真跟她分析了接下來的情況。
她假裝風情萬種,獨自“搔首弄姿”一番,單手勾起鄭婉盈的下巴,“這麽美的美人,跟大爺香一個。”
鄭婉盈毫不留情将她的手掃下,“得了,少調戲我,明天就進組拍戲去了,剩下的事已經不需要我跟進了,全靠謝司一人處理就能完成。”
有了對象之後就是不一樣,直到她的小部分計劃的蘭暮嘆氣,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評價他們這段關系,唯剩下空感嘆,揉了揉她的臉,“跟鄭家決裂之後,你打算把這些告訴謝司嗎?”
蘭暮實際上是她計劃拉入的第一人,在毫無資本、甚至連學費都被斷掉的鄭婉盈捉襟見肘時,蘭大小姐出現了她的目标計劃裏,用一種不入流的手法拉攏了她後,鄭婉盈其實也用一些隐晦的意思暗示過,兩人也不是沒有争吵過。
蘭暮看起來半吊子,實際上對人生很通透,偏偏共情力又強,一帆順水的生活讓她在聽聞了鄭婉盈的只言片語,甚至這些都還是冰山一角時震驚,理解了她的恨意,替她做了些事,當然,鄭婉盈倒也不是白讓她出力,她習慣了等價代換的生活。
鄭婉盈對于市場風向抓得很準,仿佛有種天生的領導力,待蘭暮發展自己家族的子公司時出了不少力。
要不是因為她本人對于創業毫無興趣,靠着她自己的能力也能夠開家規模不小的公司,只是撼動鄭家不夠,這才借着謝司的名頭開始搞事。
她也不相信所謂的“鐵杵磨針”,只想着早日手刃仇敵,并且不恥于借助他人的力量,哪怕是欺騙,萬劫不複也好,千夫所指也好,就算是以身誘敵也罷。
鄭婉盈用手在圓潤白玉茶杯口邊緣不斷打旋,閉眼,想起謝司,那種久違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喜歡也真,利用也罷。
“聊什麽呢。”
突然回來的謝司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蘭暮噎了一口,差點将茶全部吐出來,趕忙岔開話題,“聊婉盈的新劇組的事。”
謝司仿佛對蘭暮怪異的行為視若無睹,溫和的開口,從善如流的接話,“哦,那部電影的事,很想看看你的新影視。”
新劇組的事他倒是有聽說,關注了鄭婉盈的超話後他也能掌握些實事,順藤摸瓜的找到了她前兩年拍的尬出天際的電視劇,堅持不懈在每日空閑時間追劇,還硬是看完了,雖說劇集戲份都只有那麽點,但好說歹說還有部瑪麗蘇劇飾演惡毒女二,還稍微有那麽點存在感。
忍受不了他的鄭婉盈甚至提着她心愛的電腦,放棄了最喜歡的書房,堅持在客廳開會。
偏偏謝司确定關系之後最愛得寸進尺,翻出來謝成當年心血來潮買的投影儀,可惜還沒有實用兩次,就已經堆在角落吃土,現在重見天日,用來在客廳裏頭放偶像尬劇。
鄭婉盈忍無可忍,按着他的領帶假模假樣的扯了幾下,故作冷臉,在旁人眼裏這幅樣子吓人,謝司眼裏卻蕩起一圈一圈笑意,用手指指腹戳了戳她的臉。
“越來越不客氣了。”謝司無奈的将抓亂的領帶解下來,給面前假裝生氣的女友順毛。
他長臂一攬,将人架在自己的大腿上,很輕地吻她的側臉。
鄭婉盈捧起他的臉,這個位置讓她很輕易俯視他,微光灑在她的肩頭,低頭時長發幾分落在他的臉側。
“你是不是有點生氣?”謝司明知故問。
視線被幾縷碎發遮住。
鄭婉盈聽見這話就覺得是在揶揄她,眼都沒擡,将一堆翻出來的資料擺在桌上,“快走。”
明晃晃的趕人意思。
進組開拍第一天,導演對所有演員的要求都很嚴格,手機要求上交,這可逼瘋了一衆網瘾演員,在旁苦苦哀求未果後,假模假樣的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基本上就是最差的演技時刻了。
在這一種實力演員裏,鄭婉盈倒顯得不夠看,相反,導演每次找演員時都會反複觀看他們的演戲cut片段,要不是原作者指名道姓必須鄭婉盈演,這個角色也不會是她的。
營銷號在外興風作浪,這個消息一經發出就惹來外界争議。
[火火愛吃瓜;《燃晝》電影今日正式開拍,女主角是今日大火的“四萬”cp鄭婉盈,你們期待她的表演嗎?【愛心】【照片】]
下面吵作一團,掐架撕逼原著黨粉絲一應俱全,還有路人在底下吃瓜,不亦樂乎。
鄭婉盈對于外界的腥風血雨一無所知,拿着自己的劇本在化妝間內默背,因為是單人化妝間,除了化妝師小姐姐兢兢業業的上妝時偶爾的細碎聲響,她腦子很靜,那些無數個夜晚修改的熟記于心的文本。
“cut”導演手中的劇本卷成一圈,眉一蹙,“下場戲,男女主上場。”
男演員一閉一睜,活動了下筋骨,警徽在肩袖一閃一閃,切換場景的鄭婉盈上妝後愈發顯得清減,她确實瘦了,就為了演好這場戲。
空落落的病服下,蒼白的手指無力地疊搭在病床上。
“action”導演在看見妝容後的她一怔,心裏咯噔一下,原著他也反複品讀了幾遍,雖說文筆難掩稚嫩,但稍微打磨便可窺見其中珠玉,對裏頭的女主白月記憶太過深刻,冷淡、孤傲、瘋狂。
至少不應該是鄭婉盈這樣的。
太漂亮的一張臉,很适合大屏幕,但總覺得少些什麽。
病房的床“吱呀”“吱呀”,白月瞳孔失真,頹然彎腰坐在病床上,咿咿呀呀的說不清。
窗外枝丫搖曳,烏鴉“嘎嘎”,從破碎的嗓中叫出幾句不清不楚的喊叫。
門外,腐朽的門鎖上,警裝男人腳步聲沉悶的從四周彌漫,似是在門前伫立了一會兒,邦邦的敲門聲,推門時蹭了一手的塵灰,他面上不變,若有所思。
門內的人沒有反應,依舊低頭擺弄着手指,陰影籠罩了大半房間,長直的黑發從肩頭滑下,直到聽清一個柔和的男聲,“白小姐,你好?”
白月擡頭,男人伸手将窗簾拉開一束光線,他的大半個身子都沐浴在陽光下,光也照進她的眼睛裏,撩的人眼睛發酸。
白月的眼睛小幅度的眨了下,對于剛才的招呼毫無表示,抽出桌邊的折紙,慢斯條理的壓平每一條邊。
“白月的精神一直不正常,但又不是有危險的病人,也不喜歡跟人交談,唯一愛做的事就是折紙,但是又手笨,哦,她最喜歡的是蝴蝶,但是又不會,你可以試試這個方法。”
他從旁抽出一張,熟練地變出一只紫色蝴蝶,在她勉強晃了晃,笑容耀眼。
“拿這只蝴蝶向你詢問一些問題,不知道夠不夠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