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自己的女兒,甚至連電話都沒有通過——她找到孩子電話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她換號碼的速度。她的女兒太像她了,倔強,自尊,她明白孩子的心結,也想好好待她,彌補當日法庭上,沒有選她的遺憾。
華绮夢搖搖頭,抱住年谷禾的胳膊,哭着哀求道:“年谷禾,求求你,讓我走吧。”
年谷禾眸色晦暗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沈玉環上前,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試探着,落在華绮夢的肩膀上:“夢夢——”
“走開!”華绮夢像是觸電一般,猛地甩開沈玉環的手,“別碰我!”
“夢夢。”沈玉環受傷地失聲喊道,“是媽媽呀,你不想媽媽嗎?”
媽媽?你還記得你是我的媽媽!華绮夢哭得不能自已,已經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了,半挂在年谷禾身上。
年滿倉不知沈玉環華绮夢母女之間的龌龊,只當兒子的女朋友發現自己的愛人馬上要變成繼兄,不開心了。上下打量了華绮夢幾回,贊嘆說:“哎呀,真是個好孩子,算我們家那混小子有福,娶到這麽好的兒媳婦。”
“啊?”年谷禾有些吃驚,“年谷禾他老子,你竟然不反對。要知道如果我娶了華绮夢,我的老子你就不能再娶沈玉環了,不然人家母女嫁給我們父子,說起來實在不好聽。”
“那有什麽。”
“那沒關系。”
年滿倉和沈玉環同時說。
在年谷禾一臉懵逼和不可置信中,年滿倉揮揮手說:“你們不是親兄妹,沒有血緣關系,法律是不會來管的。”
沈玉環也輕柔地說:“是啊!夢夢,谷禾,你們不要有太多顧忌,你們的婚姻照樣能成。”
而華绮夢,只在一旁嗚咽。
年谷禾拍拍華绮夢的背:“夢夢,別光顧着哭,說句話。”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華绮夢心中酸澀苦楚,五味雜陳,擡起哭得紅腫的眼,看着沈玉環:“我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說我們的閑話,媽媽,你不要嫁給年叔叔,成全我和谷禾,好嗎?”
沈玉環看看自己的女兒,再看看身側的愛人,似乎在考慮。
年滿倉急了怒了:“哎,你這小丫頭,都說了你們的婚姻不會受影響,你怎麽又來掰扯這些沒用的!玉環,你可是已經接受我的求婚了。”
而年谷禾,與華绮夢一樣神色複雜地等着沈玉環的話。
沈玉環擡手想撫摸華绮夢的頭,終是沒有落下手,輕嘆一聲:“夢夢,對不起。”她選擇她的婚姻。
華绮夢心裏的感覺很奇怪,沈玉環這樣的選擇毫不出乎意外,可她偏偏該死得寒心酸鼻,小說和新聞故事裏,為了子女做出巨大犧牲的媽媽在哪裏,為什麽她遇不到。
年滿倉開心得哈哈大笑,也不管是不是合時宜,摟着沈玉環在她臉上親親:“好老伴,雖然是半路夫妻,也是老來的伴。”
年谷禾氣得眼通紅,就在狂躁的邊緣;華绮夢冷眼看着眼前的鬧劇,哂笑一聲,趴在年谷禾的耳邊說:“你看到了,就算我堅持要嫁給你,他們還是要結婚的。”
“滾!”華绮夢的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年谷禾暴怒地推開她,“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
華绮夢一時不察,被推得踉跄,沈玉環身子一動,想去扶自己的女兒。然而華绮夢并不需要她,她習武已久,身手矯捷,一旋身穩穩地站在那裏。
然後,起身離開。#####可憐的夢夢,啊,今天沒睡好,寶寶嚴重缺覺
037容易被辜負的女人
待華绮夢走出別墅,年滿倉才催促說:“臭小子,還不趕緊追。”
年谷禾冷冷地瞟了一眼沈玉環:“追什麽!出事才好!”
“你!”沈玉環氣結,“年谷禾,我不認為我哪裏對不起你,請你對我至少有對長輩的尊重。”轉頭向年滿倉,“夢夢不光是他女朋友,還是我女兒——”
年滿倉會意:“我讓車跟着她,一路護送。”
揮手叫來司機去安排。
年谷禾看了覺得諷刺,哂笑一聲:“真是令人羨慕的恩愛夫妻啊!我的媽媽呢?她為你付出了多少?沒過上一天好日子,你發達了卻轉眼把她忘了。”
年滿倉神色晦暗莫名,沈玉環識趣地說:“我累了,先去休息。”
院內只剩了父子倆,年滿倉嘆息一聲:“谷禾,我從來沒有忘過你媽媽。”
“沒有忘過?”年谷禾嗤之以鼻,“這些年多少女人找上門來過?大着肚子要給我生弟弟,要我給你一筆筆算清楚?這些也就算了,那些虛榮的女人随便你怎麽玩,你竟然越來越過分,要娶別的女人。她為你受了一輩子苦,你連她年太太的身份都要給別人嗎?”
年谷禾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含了哭腔。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年大雨,大豆顆粒無收,豆葉上生了很多肉蟲,媽媽捉了肉蟲烤着吃,那是一家人的晚餐。那時他還小,害怕那些蟲子,哭鬧着不肯吃,媽媽就抱着他哭。
年滿倉也紅了眼眶,發妻受過多少苦,他比兒子更清楚:“你不會有弟弟,我早結紮了。當年計劃生育要求結紮,我做的。”
年谷禾心頭微動,依舊別過頭,表示別以為這樣,自己就會原諒他。
年滿倉看着天上的繁星,說:“你老子沒文化,是個大老粗,看人卻很準。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當然是鳳蘭。賢妻良母,這四個字不容易做到,她卻做絕了,沒有她,就沒有咱爺倆今天的風光。”鳳蘭,汪鳳蘭,年谷禾的媽媽。
“可是鳳蘭這樣的女人容易被辜負,我也負了她。”年滿倉低下頭,擡頭看不見她的蹤跡,不如低下。
年谷禾忍不住問:“那沈玉環呢?”
“她?”年滿倉想起沈玉環年逾四十依舊妝容精致的臉,與發妻二十歲出頭就開始發黃的臉截然不同,“她與鳳蘭是相反的人,鳳蘭容易被辜負,因為她自己也辜負了自己。而沈玉環這樣的女人,是最懂得讓自己好過的女人。她們相同的是,都可遇而不可求。”
有一句話年滿倉沒說,就是沈玉環其實也容易被辜負,因為她性子太剛硬,一般男人降不住,也只有他年滿倉有能耐制服她。
年谷禾對年滿倉的話嗤之以鼻,什麽會看人什麽可遇而不可求都尼瑪是鬼話,他老子這個老不修的,就是欠揍:“什麽最懂得讓自己好過?分明就是自私!沈玉環她考慮過夢夢的感受嗎?”
年滿倉反問:“她為什麽要考慮華绮夢的感受?”
年滿倉翻個白眼沒說話,為什麽,當然是因為沈玉環是華绮夢的媽媽。
他不回答,年滿倉也知道答案:“因為玉環是華绮夢的媽媽,玉環就要為華绮夢考慮,甚至犧牲自己的後半輩子?華绮夢是玉環的女兒,為什麽不能也這麽為玉環付出?”
年谷禾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素來能言善辯,很少被問住。但強中更有強中手,姜是老的辣,他敗給了他老子。
“孩子養大了,該盡的義務盡到了,做父母的也不必再為他們賠上自己的人生。輿論把父母神聖化了,人們對父母的道德要求也擡高了。父母也是人,也要有自己的人生,不一定都要舍己為孩子。孩子長大了就會遠走高飛,誰來陪他們度過晚年。”
“半路夫妻,也是老來的伴。你們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年谷禾獨自駕車行走在城市的深夜,夜長的好像不會再天亮,而他的耳畔,回響的都是爸爸的話。
媽媽是辛苦了一輩子,爸爸白手起家又何嘗輕松過,他說的沒錯,父母沒有半分對不起他。算了吧,就由他們去吧,本少且看他們能過到什麽田地。
思及此,算是翻了一篇,年谷禾才想起被自己“劫持”來的華绮夢,連忙打電話過去,對方提示正在通話中。
過了片刻,再打,依舊正在通話中。
如是有三,年谷禾明白那個死丫頭把自己拉入黑名單了,不由得一陣陣頭大,如果誰被華绮夢這家夥拉入黑名單,憑她那執拗的性子,想再出來就難了。不信你且看她哥哥華韶光,四年來一直找華绮夢的聯系方式,愣是沒有與她通話三分鐘以上過。
正當年谷禾郁悶着呢,他老子的電話打了進來。
“幹嘛?”年谷禾沒好氣地問。
年滿倉也不生氣,樂呵呵地說:“當然是告訴你我兒媳婦在哪裏。”
年谷禾這才想起爸爸似乎派保镖跟着華绮夢,連忙追問:“在哪裏?沒出什麽事情吧?”
“夜色酒吧。”
夜色酒吧在杭城開了分店,地址就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方。華绮夢走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