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狩獵

我的女主光環呢 - 第 47 章 狩獵

黑夜總是如期而至,為周圍的一切蒙上層暗影,人類的視線往往模糊不清,畏懼那些喜歡的存在,不願在街上過久逗留,卻為他提供了最絕佳的狩獵場所。

他喜歡在沒有人看見的角落,擁抱黑暗,享受見證死亡的快/感,這是他人生為數不多,能夠感覺到強烈愉快的感受,為此,不惜引發更大的騷亂。

狙/擊/槍慢慢探出窗口,瞄準了對面屋裏翻書的富态中年人,後者屋中放着唱片,樂曲隐隐傳入他的耳中,他的手指緩緩扣上板機,嘴角滲出一絲暢快淋漓的笑,扭曲又病态。

“砰——”

子彈急速穿透玻璃,穿入中年人的頭顱,在他身後的牆上濺起一片殷紅,他想象着子彈穿過大腦的美妙聲音,表情更加愉悅,也不着急離開,他點燃了一支煙,紅光在指尖閃爍,像極了黑暗中幽幽飄浮的鬼火。

“第四個……”

他喃喃道,眼眸深邃幽暗,身影如黑夜的使者一般,消失在濃濃暗色中。

夜更深了,家家燈火熄滅,無人發現獨居者的死亡,而明天又将是一場精彩的演出,他欣賞鮮血淋淋的慘劇,但這些日子他一個人看得多了,也希望能夠更多人一起分享參與。

快了……快了……

我和唐川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樹影斑駁,平日映在牆上路口有些陰森可怖,但今天我們盡興而歸,一路全程沒有在意這些,我回味着剛剛那頓晚飯,夫子廟的湯包/皮薄餡多,裏面包的蝦仁是一整只,湯汁又濃又鮮,蘸醋真是一絕。

令我意外的是唐川竟然也對蝦仁湯包挺有興趣,後來我們還另外加了一籠,桌上點的都是随處可見的小吃,麻油小馄饨,糖芋苗,臭豆腐,蝦仁湯包等等,令許久沒嘗到南京小吃的我贊不絕口。

我們一路消化着晚飯,慢悠悠踱了回去,唐川将我送到了家門口,我見時間還不到九點,便請他進來坐坐,他剛進門,我姥爺便在樓梯上咳了一聲,竟沒有詢問我們去了哪裏,而是一反常态,語氣和藹地讓我去為表弟送飯。

這真是稀奇了,平時按照他的脾氣,要餓羅榆一頓都是常态,今天倒是大發慈悲,羅榆應該很快就能從禁閉中出來了。

羅榆見我來送飯,又是一頓哭訴,無非不讓他吃飯,一天一頓雲雲,我無心理會他的悲懷春秋,心裏記挂着唐川和姥爺的事,催促他:“你再多說一句就不用吃了。”

“你還是我親堂姐嗎?!”

“不是,我馬上是你的表嫂。”

這個身份距離立刻遠了一倍,羅榆忍氣吞聲地扒完飯,連我也歸到“阻攔情路”的一類人裏,氣哼哼地轉過身,将自己埋在被子裏,不再和我說話。

我送完飯,回去的時候,在樓梯上遇見了舅媽,她對我笑道:“阿檸,你把冬天的衣服拿出來,明天我幫你送到洗衣店。”

“嗯,我知道啦。”

我今天和唐川在市中心走了一天,難免困倦,但還是強忍着倦意去客廳繞了一圈,沒有看見任何人,便猜測姥爺沒與唐川多聊什麽,他應當是回去了。

我回屋的時候路過哥哥的房間,裏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因為我一整天都和唐川在一起,能夠辨識他的嗓音,确實是他與羅桦在低聲交談着什麽。

他們竟然有些聯絡,這個認知令我我疑窦不解,站在門口特意留心聽了一會,卻只聽到幾個破碎而毫無聯系的詞語,我怕他們随時出來,不敢多留,便提前回了自己房間。

我記着舅媽的話,打開衣櫃,翻出了一些冬天的毛衣外套,搭在椅子背上,準備明天再給她,我的手碰到一件米色大衣的時候,突然想起上次和林諒一起回來時,在大衣口袋裏翻到了一個膠卷,當時……我随手放到了哪裏?

我一旦心中有事,就容易睡不着,一定要在抽屜裏東翻西找,将它放在眼前,才能将心定下。

我找了許久,幾乎以為母親幫我整理房間的時候扔了,心急如焚,最後終于在抽屜最裏面的角落裏翻到了它。

這個好像是上次去蘇州,在雜貨鋪的時候,梁妧送給林諒的東西。

好看的女人招蜂引蝶,男人也不例外。

我記着此事,哼了一聲,對膠卷再沒有了興趣,為了眼不見為淨,幹脆利落地随手扔進垃圾袋。

翌日清晨,全家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桌上擺着一份報紙,姥爺戴着老花鏡專注看着,我也湊上前瞄了一眼,逐字念道:“昨晚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已經是這半個月以來被同一個兇手謀殺的第四個人……”

我從沒聽說這事,只覺得身邊哪裏都是危險,離了上海,南京也不例外,處處都有心思詭谲之人。

我姥爺終于慢條斯理地放下報紙,将鹵菜放入白粥中,慢悠悠喝着,對我說道:“阿檸,今天白天我們要去一場慈善拍賣會,估計你沒有興趣,你就和唐川去聽音樂會吧,他馬上來接你。”

這句話明面上是在問我的意思,卻已經下了結論,不容反駁,我偷瞄了一眼姥爺,後者一口一口地喝着白粥,沒有将注意力分過來,我悄聲問母親:“這樣不好吧……”

唐川畢竟只是個外人,我姥爺對他也太放心了,放任我與他孤男寡女待了一天還不算,又要我們一起去聽什麽音樂會,若是林諒沒有和我訂婚,我幾乎要以為,他要撮合我與唐川了。

“有什麽不好的,唐川是我們家的客人,你就帶他去吧,別太早回家。”

這随意的态度不禁讓我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羅家女兒,還是我即将出嫁,嫁出去的女兒心朝向林家,令他們采取了放養的模式态度。

吃完飯後,唐川如約來接我,也許是今天要去的場所比較正式,他今天沒有再穿長褂,而是換上一件低調的白襯衫,外面套着一件西裝馬甲,配上深藍條紋的領帶時髦精煉,且他戴了一副平光眼鏡,莫名讓我想起嚴謹正規的銀行職員。

我對姥爺的思維不理解,和唐川抱怨:“我怎麽感覺在家裏一點都不受重視,你才适合當羅家人。”

他聳肩:“榮幸之至。”

這個話題進行不下去了,我換了一個話題“……你對音樂很有興趣嗎?”

“我在德國的時候因為一段興趣,去學過大提琴。”他說道,語氣中透着懷舊。

這句話又一次刷新了他的形象,我饒有興致地追問:“很難想象你拉大提琴時候的模樣,那現在你還會嗎?”

“會倒是會,但沒有練習的機會了。”

我們之間的氛圍再度回到了昨天,一起說說笑笑,拿着票進入到音樂會租用的大廳,這裏寬敞明亮,舞臺很大,下面的座椅有十多排,估計全部能同時容納一兩百人,頭頂懸着巨大華美的水晶燈,像極了精美藝術品,照着柔和璀璨的光。

一時湧入大堂的人很多,我們身後有許多人在擠,唐川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手臂,往他的方向一帶,不然我們就要失散在泱泱人群,我為了營造來聽音樂會的高雅氣質,出門前特意選了一雙高跟鞋,鞋跟足有五、六米,被猝然拉了一下,腳下不穩,立刻向他身上倒去。

唐川及時扶住我,才避免了這場衆人皆知的尴尬,但是我們兩現在的關系,也有些稍稍尴尬。

我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裏,兩個人之間沒有留一絲縫隙,他的手指輕輕按在我的腰上,薄紗的布料上,留有他的體溫。

我的臉色微微變了,不敢擡頭看他的表情,慌忙地就要脫身離開。

“別動。”他一手護着我的背,低聲道,聲音裏聽不出別的情緒,“等他們走完了。”

我不動了,抿唇繼續靠在他懷裏,心裏祈盼路過的人趕緊過去。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這時,我聞到一股煙草的味道,淡淡萦繞在他身上,味道不似一般的沖鼻,我卻挺習慣,總之和他的氣質挺相似,初聞深沉冷冽,難以接近,但是後調柔和舒适,在不知不覺中,已沁入心脾。

等到人群漸漸散去,他才松開手,以尋常口吻道:“找位置坐下吧。”

他只字不提剛剛的事,神情也無異常,我松了口氣,裝作無事發生地點點頭。

前排的好位置都被別人占去,我們随便選了最後的兩個空位置坐下,這時大廳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舞臺前的照射燈被打開,幕布拉開,一組音樂人已經入場了。

優雅的長發女士手指靈活地彈奏着黑白琴鍵,樂符從她指下行雲流水而出,流暢輕盈,像一首安眠曲,夜一樣靜谧安寧,又在不知名的角落滋生陰影,慢慢地接近恐怖,滋生緊張的情緒,她的指下越來越快,樂聲像一場暴雨,又像一場雷電,我的心也随着高高吊起,随之發生改變,最後在結尾裏緩緩歸于沉寂,一場驚雨之後,雨打濕芭蕉葉,夏夜的灼熱被化解,一切又恢複了夜晚的平靜。

作為一個不懂音律的人,在這場表演中,我聽得淋漓盡致,完全沉浸在整體情緒裏,等到想起來身旁還有一人,轉頭去看見唐川的眉頭,他微皺了一下。

“怎麽了?”

“沒什麽,她剛才有個地方彈錯了一個鍵。”

我已經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遂悄悄問他:“那待會有大提琴表演的時候,你會不會很難受,坐如針氈?”

他認真思索了一會,答道:“會。”

“……”

真是難為他了。

我們竊竊私語的時候,鋼琴家致謝退場,很快下一場表演者就要上場,時間接得嚴密契合,我也不想再談論專業性質,立刻欣賞起下一首的口琴表演。

悠揚柔和的曲調翩然而出,是與上一場完全不同的氛圍,我卻有了心理暗示,随時注意着唐川的微表情,顯得心不在焉。

這首表演很快結束,原本應該上臺的下一位表演者卻遲遲未來,我們以為是驚喜便多等了一會,等了十多分鐘,人群開始嘈雜,主辦方上臺安撫了一下,後匆匆而去。

我覺得不妥,問唐川:“你覺得是什麽情況?”

他垂着眸,眼鏡鏡片在燈光下有些反光,大概也是戴着不舒服,他幹脆摘了下來:“如果不是重大事故,一般不會推遲表演時間。”

重大事故?

我還沒想明白這個詞,便見舞臺上的幕布又一次緩緩拉開,原本以為是表演者終于上場,人群裏卻突然刺出一聲尖叫,而後尖叫此起彼伏。

舞臺的幕布後面的高空,吊着一個人,身上血跡斑斑,還有血不斷滴下,在地板上彙成一攤血水。

觸及到這個場面,我的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将頭偏向唐川,避過那殘忍血腥的一幕。

唐川也看到了那一幕,原本平和的眼神頓時淩厲,又仿佛回到了我初見他時的模樣。

這場音樂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強迫終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碰到柯南體質的第幾個人我已經不記得了……

另外男二拉大提琴的畫面真的很難想象

在夢裏見吧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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