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半邊山海(五十六)

半邊山海[娛樂圈+律政] - 第 56 章 半邊山海(五十六)

半邊山海(五十六)

“所以我說,好萊塢其實也就那樣,它作為文化符號的精神價值,比它本身作為旅游景點來說,要強多了。”

果然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是對的,蘇近月對于江潮生的評價,深表贊同。

看着城市燈火,蘇近月恍惚間倒又不覺得這是在美國的好萊塢了,車水馬龍的城市夜景,倒是哪裏都是一樣的。

江潮生伸出手在蘇近月眼前揮了揮:“你還有沒有哪裏想去的?”

蘇近月搖搖頭:“好像實際到了這裏,感覺也沒有什麽特別想去的了。”

江潮生一拍手:“既然這樣,那明天聽我安排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蘇近月沒有想到,第二天江潮生開着車載她,開了六個小時,只為帶她來看一看斯坦福大學。

古典式大門上鑲嵌着“Stanford University”的金色字樣,校門上方還镌刻着一行字:“Die Luft der Freiheit weht”。

“Die Luft der Freiheit weht”江潮生念了出來,“是德語,意為‘自由之風永遠吹拂’,斯坦福大學的校訓。”

難怪刻在校門上。蘇近月跟着江潮生念了一遍,笑道:“倒和建寧大學的‘知仁誠樸,篤學敦善’是兩個畫風。”

如果不是當年陳淑儀那檔子事,蘇近月本來也該熟悉這個校訓,熟悉這個校園的。

若說不遺憾是假的,因為種種原因而失去的總是會成為遺憾,即便如今她在業內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是每次君達律所招新,蘇近月在翻看新人簡歷時,看到履歷表裏些國際名校的留學經歷,她的心裏總歸還是有幾分遺憾和羨慕的。

那是她曾經失去過的一次機會,是她彌補不了的另一種可能性的時光。

“從好萊塢去斯坦福?不是哥們,雖然好萊塢和斯坦福都在加利福尼亞州是沒錯,可一個在LA,一個在Palo Alto,開車得開死。再說哥們你不是拍電影的嗎?去矽谷幹嘛,想轉行還是搞投資?”

江潮生即使打斷了電話那頭的滔滔不絕:“行了,我就是想帶人去斯坦福看一看,你不是在那兒念過嗎?給份攻略,快點的。”

“行行行,我等會兒發你。”

—–

果然考前突擊還是有用的,不然江潮生可沒有學過德語,如果不是昨天陸大少爺将學校概況和校訓一并給江潮生一起發了過來,他倒是也不能在蘇近月面前露這麽一手。

不得不說,蘇近月看着他跟着他一字一句學着念的時候,素來胸有成竹無所不能的蘇律師,也有需要他的時候,還是讓江潮生相當受用的。

不過這些本來不該由他來教她,蘇近月本來就該擁有在此處學習的機會,那他們或許可能在洛杉矶,也可能在矽谷的某個咖啡廳內相遇。

只是這些到底也是不重要了,雖然過程可能有些波折,但是他最終還是尋到了她,帶着她一起,去找尋她曾經的那些遺憾。

江潮生牽着蘇近月的手走在橡樹大道上,兩側綠樹成蔭,郁郁蔥蔥,白色的古典建築內不時有三兩學生出入,濃厚的學術氛圍和歷史文化和建寧大學有着相同之處,卻又有些不同。

江潮生仔細留意着蘇近月的神情,在注意到她長久的看着坐在草坪上正舉着模型讨論的學生們時,江潮生握住了蘇近月的手:“你現在也可以讀,憑你的學歷,申請應該不難。”

“什麽時候都不晚。”

蘇近月回握住江潮生的手,笑着說道:“我本來一直有想,憑借我自己的努力來留學,彌補曾經的遺憾。”

“只是現在站在這裏,卻又覺得,留學本身并不重要了。”

只有自己真正來了,才發現,所謂的執念,不過便是一直自诩理智的蘇近月,年少時咽不下的那口氣。

而當她真正可以自由選擇時,便發現,人生便如同在大海上行駛船只一般,從前的她是坐在船艙中,被他人駕駛的方向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而現在的她,則是用自己的雙手執掌着穿多的方向,駛向她所想要達到的夢想彼岸。

就像她答應了江潮生為《山海》重寫劇本,進組拍攝。

而在《山海》拍攝完成後,她又回去君達律師事務所繼續做她的律師。

蘇近月她一直都明白,航行人生的旅程是個人責任與選擇的交織。她內心真正向往的遠方究竟在何方。

在此之上,敏銳洞察風向,靈活調整航線,即使海浪洶湧,她也揚起風帆,到達了彼岸。

江潮生問道:“真的不再……”

江潮生還未說完,蘇近月便反問道:“你知道我現在處理一個并購案的收費是多少嗎?”

蘇近月舉起手指,鮮明直觀地給江潮生展示了她現在的身價:“是這個數。”

蘇近月捂心做心疼狀:“所以出國留學三四年,我得損失多少錢,想想都心疼啊。”

江潮生冷漠指出:“姐姐,你如果真的是愛錢如命的人,當初就不會請假去拍《山海》了。”

蘇近月瞥了江潮生一眼,她就知道,有的時候和聰明人說話也挺累的,糊弄都糊弄不過去,于是她直起身來,看向斯坦福大學中央那高聳入雲的胡佛塔,然後轉過身來,笑着拍了拍江潮生的肩膀:“你知道就好。”

然後朝着胡佛塔走去,嘴裏念道:“這淺黃色的主體還挺有特色的,真不愧是标志性建築。”

江潮生等到蘇近月走了好一會兒發現他還沒跟上來,揮手喊他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

蘇近月這是,又在拐着彎兒的對他表白?

于是江潮生立馬揚起笑臉,向着呼喚他的蘇近月奔去。

—–

“話說,我們都出國了,來看電影也就算了,怎麽還看《山海》啊?”

蘇近月看着手中的電影票,嘆了一口氣。

左手拿着可樂,右手抱着爆米花的江潮生歪了歪頭:“這可是《山海》在海外上映欸,你不想去看看這邊的觀衆對它是什麽反應嗎?”

嗯,說實話,蘇近月會跟着江潮生進電影院,也正是這個原因。

即便《山海》入圍了星辰獎的多個提名,蘇近月還是有不太敢相信,畢竟她在創作劇本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故事會在國際上也受到認可。

在等候電影開場的時候,蘇近月觀察電影院內懸挂的電影宣傳海報發現,這架電影院大概是會上映許多別國的電影作品,他們所購買的《山海》放映場次,入座的也大都是亞洲面孔,不過倒也有不少美國本土觀衆,倒是出乎了蘇近月的預料。

《山海》她看過許多遍了,江潮生應該看的次數比她還要多,更別提江潮生還親自參與了後期剪輯。

燈光暗下,熒幕亮起,蘇近月悄悄問道:“《山海》你都看不膩的嗎?”

“怎麽會膩呢?”江潮生淺笑,“我們的作品當然不管看多少次都不會膩。”

“對了。”江潮生回答完後想到了這幾天倒是一直忘了一個正經要做的事,“看完電影後,要去定禮服。”

“禮服?”這就觸及到蘇近月的知識盲區了。

“對,禮服,獲得星辰獎提名的,可都是要走紅毯的。”

壞了,蘇近月還真的要忘記了這茬:“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走紅毯?”

江潮生感到有些奇怪:“對啊,你可是編劇,紅毯當然要一起走。”

于是這便成了,電影結束後,她被江潮生帶到一個看上去很高級的服裝工作室內,一位看上去就很時尚的設計師掏出厚厚一本面料樣本,向他們展示着,詢問着蘇近月是喜歡絲綢還是綢緞,裝飾圖案是要刺繡還是紋理褶皺,具體圖案大致是什麽風格。

等到設計師确定完蘇近月的需求後,蘇近月簡直要癱倒椅子上,定制個禮服,她怎麽會覺得比自己打官司還累。

蘇近月将顧問送上來的蘇打水一飲而盡,設計師在平板上整理完方才的溝通內容,再度同蘇近月和江潮生确認一番後,便表示七天後便可以來試穿禮服,進行最後的合身度和細節調整。

蘇近月仗着這設計師和工作室內的顧問都是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哦不,在美國,其實她和江潮生才應該算是外國人,便用中文毫不顧忌地同江潮生說道:“這定禮服那麽費勁呢,我算是明白,為什麽我們所裏那些小年輕結婚,都要請假去試衣服了。”

還未等江潮生回答,倒是設計師開了口,用着他那聽上去磕磕絆絆,聲調不太能分清的中文說道:“蘇女士,婚姻當然是人生中的大事,當然要認真對待。”

“一份功夫,一分收獲,我親自設計的,才是最适合你的。”

得,這設計師原來會中文。

蘇近月也不想去糾正設計師想說的應該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也不想去細究設計師用這俗語用的對不對,反正來都來了,折騰也都折騰了,無非就是七天後再來次的事。

見設計師離開去開工幹活了,蘇近月這才拉了拉江潮生的袖子,小聲問道:“我還以為,你會讓謝岩的經紀人幫我們借兩套呢。”

雖說蘇近月不是怎麽關心娛樂圈的人,但是像謝岩這樣級別的明星,會有品牌方主動贊助,這她還是知道的。

江潮生挑眉反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家工作室就不是給謝岩提供禮服的呢?”

很好,很符合江潮生的人設。

怪不得這設計師會中文呢。

蘇近月一下子覺得方才溝通設計上面那些瑣碎的事情不煩了,畢竟白女票的就是香啊。

當發現自己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時,蘇近月心裏默默流下了眼淚。

壞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現在真的要和江潮生成一丘之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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