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轉
我是不是瘋了。
等待她回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之後,常年冷靜的頭腦終于在此刻飛速運轉。
對上謝司好整以暇,眼裏滑出趣味的眼神,還是鏡頭前,這麽多人面前。
這和大學裏随意擾亂公共秩序的情侶有什麽區別,鄭婉盈內心譴責,但手還是沒有分開。
周圍人很識趣的沒有打擾這對親熱的小情侶,鏡頭後的導演嘿嘿癡笑,知道這期的流量少不了。
謝司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很禮貌的沒有弄亂她的發型。
至于昨晚的表白,答案已經明顯,鄭婉盈不會拿吻開玩笑,他也不會,這段朦朦胧胧的情感如今終于撥雲見日。
既然鄭婉盈腿腳不便,剩下的求生部分自然就與她無緣,謝司同她搭着節目組沿着馬路回到賓館。
全程謝司代勞抱着她上下樓,嗅着他衣襟上的暖香,她的神經慢慢放松,去周邊的醫院簡單檢查一下,當真與她說的差不多。
醫生開了幾包藥,用紗布在她腳腕上圍了薄薄幾圈,叮囑注意事項,全程都被謝司記得清楚。
“你看,我說了沒骨折,扭傷而已。”鄭婉盈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戀綜的假倒還沒過,他倆先坐車回了酒店,謝司拉了把椅子坐過來,雙臂搭在大腿上,“我們現在算什麽關系?”
擺在酒店屬于節目組的攝像頭已經清走,鄭婉盈坐姿散漫了些,神情卻很認真。
“你真的喜歡我,還只是吊橋效應下産生的錯覺?”
她的發問比平日裏說話還要正經,同之前的謝司一樣,她也沒有想過與任何男性産生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
謝司殺的太急,又太快了,等待自己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些難以察覺的淪陷了。
“不是。”謝司比她還要言簡意赅,“我之前沒有喜歡過任何異性,也不清楚這種感覺,但是我看着你的時候,現在的心髒跳動聲已經震耳欲聾了。”
“很難形容,仿佛不是我的身體構造在作祟,是我的靈魂在耳邊強烈的吶喊,它讓我喜歡你。”
他的眼神活活能溺死人,心甘情願的沉淪在這片海域裏。
“好吧,我們試試。”這一刻,她的靈魂仿佛也将破殼而出,保持與他的靈魂同振。
哪怕她知道這其實對謝司來說很不公平。
她的指尖緩慢的在謝司臉上挪動,像是在許下堅不可摧的誓言,“不後悔?”
“嗯。”
“今晚上陪我逛逛城邊的河邊呗,開出租車。”
她的視線挪到窗邊,波光粼粼的河邊一瀉千裏。小船不急不緩的在湖面行駛,“這兒是我媽媽的故鄉。”
她躺了一天,難得的假日,彎腰穿鞋拉上時謝司彎腰替她系好鞋帶。
謝司自然而然的将她抱起,仿佛就該是這樣,惹得鄭婉盈反倒不好意思,她的頭發有幾縷蹭着脖子,癢癢的,心裏頭也是。
他叫這個城市的朋友借了輛專車,繞着城河的大橋轉了幾圈。
夜風習習,攤販也一同與城市的燈火燦爛,河水倒映着城市的影子,人記錄着河周的模樣。
鄭婉盈開了窗戶,迎着涼風,每根發絲都在舞蹈,她目睹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攤販有時吆喝有時歇業,手中忙不疊的應付着一位又一位顧客,燒烤孜然香、炸串、冰茶、奶茶……
她很有興致,目光在各處轉了又轉,每過幾米,謝司總要停會兒,詢問她是否需要什麽,活像個推銷小販。
轉悠了好幾處,鄭婉盈找到了點少時的感覺,笑意漸深,到目的地時,她的目光忽的停住了,像是鎖定住了。
那裏只有一家栗子攤販,秋日的代表。
謝司突然停了車,走到攤販前向婆婆要了一包板栗,地方不遠,她還能聽清楚對話。
“小夥子,拿好了,你的板栗。”奶奶面目慈祥,動作稍微遲鈍,圓滾的板栗滾入袋中,他接過時還能感受到隔着紙袋透出的熱氣。
“謝了奶奶,我女朋友想吃你的板栗。”謝司指向車窗,趴在車窗前等着自己回來的鄭婉盈,有點炫耀的意思。
“欸,這小姑娘長得有些眼熟啊,當年你媽媽是不是也在這邊擺過攤?”奶奶盯了她看半天。
“……是。”她沉默半晌,露出笑,“好多年沒見了。”
上車後,袋子遞到她面前,也沒着急回去,就這麽伴着人潮聲聊天。
清脆的按壓板栗殼聲,鄭婉盈把板栗塞入嘴中,“我十五歲之前是在這兒的,母親不在娛樂圈混了之後,她就靠擺攤養我。”
“你母親一定很漂亮。”謝司将剝好的板栗放入她的手心裏。
她拿出錢包,遞過去給他看裏頭泛黃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人和鄭婉盈有幾分說不出的相似,但看着溫柔許多,眉眼精致,沒太多攻擊力。
他想起了初次見面,那時的鄭婉盈和她最像。
“我和我媽其實長得不算像,所以這些年一直靠化妝嘗試跟她模仿的像一些。”
她的眼底盡是溫柔,語氣驕傲而篤定,“她是我世界上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我最佩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