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rly Archive 2025年1月20日

第 8 章 ☆、頂樓決鬥

課後幾個女生跑到蘇羽菲位子旁請求蘇羽菲當她們的頭。

“羽菲姐,您一定看那個弒魅雪很不爽吧,她怎麽能搶走您的熙王子呢?太可恥了!”女生使用了激将法想讓蘇羽菲對她的厭惡增加直至答應為止。

“你們想讓我當你們的頭是吧?我答應了,我倒要看看弒魅雪有什麽本事打贏我的親衛隊!”蘇羽菲邪惡的笑着。

“羽菲姐,我們給她們下挑戰書吧!”一個高個女生提出建議。

“嗯!那你去給她們送去吧!”蘇羽菲好像早就想到了,從包裏拿出了一個信封上面印着幾個大大的字“挑戰書”,讓高個女生送去。

“是。”高個女生接過信封,快步走向弒魅雪她們。

“喂,我們羽菲姐挑戰你,諾,這是挑戰書。”高個女生遞過挑戰書。

“好,我接受。”弒魅雪毫不猶豫的接下了挑戰書。

“那下午四點頂樓決鬥咯!呵呵!”高個女生嘲笑着走開了。

“真佩服她們的勇氣,敢挑戰雪,自不量力。”藍茉瑤邪魅的笑了笑。

“她們應該靠的是蘇羽菲的勢利。”弒魅晨用手帕擦拭着毒針上的灰塵。

“我的蛇鞭好久沒用了呢,應該很寂寞吧?呵呵。”弒魅雪碰了碰裙擺上隐藏着的蛇鞭。

三個絕世MM都露出了冷血的一面,她們從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下午四點。。。。。。

“弒魅雪,你可以三個一起上哦。”蘇羽菲認為弒魅雪三人打不過她的親衛隊。

“哦,對了,有個前提啊,你的手下打殘了可不關我們事哦,呵呵。”弒魅雪故意挑釁蘇羽菲。

“你!給我上!”蘇羽菲被徹徹底底的激怒了。

幾個穿着西裝的彪形大漢站在弒魅雪她們對面,與她們正面抗衡。

“自不量力。”弒魅雪低聲喃喃道,說罷揚起鞭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兩個彪形大漢大的皮開肉綻。

“大叔們,我的毒針可是不留情的哦,要小心了!”弒魅晨抽出四根毒針扔向彪形大漢,彪形大漢立刻毒死在地。

“小熊,看你的了!”藍茉瑤按了一下小熊的手,幾個沾着毒液的飛镖飛了過去,刮傷了幾個彪形大漢的手臂。

K.O弒魅雪她們以4分57秒的速度打敗了11個彪形大漢。

“你,你們,我們走。”蘇羽菲氣呼呼的走了。

第 3 章 老師也不敢管的校霸

第3章 老師也不敢管的校霸

餘檸覺得自己又剛又慫,剛的是敢挑校霸的刺兒,慫的是,她一點兒怨氣都不敢帶,幾乎是溫和的詢問。

蔣超聞言,直接笑了,“你要教育我嗎?”

“我沒有資格。”

“那你是什麽意思,質問我?還是勸我?”

餘檸道:“大家都是轉學過來的,都是人生地不熟,你又是外地人,沒必要惹衆怒,而且現在青春期叛逆做的事兒,等到長大都會後悔…”

蔣超沉默,似是若有所思,“你說的也對。”

餘檸心底說不出的如釋重負,“真的別欺負人了,本來大家都能好好相處。”

蔣超問:“你能跟我好好相處嗎?”

餘檸心底第一反應就是排斥,嘴上卻言不由衷的道:“能。”

蔣超說:“你不生我氣?”

餘檸道:“同學間一點兒小摩擦,過去就算了。”

蔣超勾起唇角,“你可真大度,北方女孩都像你這樣嗎?”

餘檸說:“其實北方人很好相處,你剛來可能還不适應,你又不給大家接觸你的機會,大家想了解你都不敢。”

蔣超道:“你說得對,我從外地過來,初來乍到,怕你們欺負我,所以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餘檸心底罵人,面上爽朗的道:“你也太敏感了,沒人會欺負你。”你不欺負人就不錯了。

蔣超說:“我在冬城沒有朋友,你願不願意跟我當朋友?”

餘檸哪敢說不願意,忍着排斥說:“當然願意。”

蔣超笑起來,特別開心的樣子,“那明天我給你帶岄州的早點,你也給我帶你們這的早點。”

餘檸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她不想,誰想跟個惡霸走這麽近,還明目張膽的交換早餐,神經病吧。

蔣超問:“你不願意?”

餘檸一時間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絕,變着法的問:“你們岄州有這樣的習慣嗎?”

蔣超說:“在岄州就直接一起吃飯,還是你想明天一起吃早餐?我請你。”

餘檸趕忙說:“我給你帶早餐吧,你不用給我買,我都是在家吃完了才去上學。”

蔣超說:“都行,我們有空一起出去吃飯。”

兩人站在沒光的緩臺下面聊天,直到有人拐過來,乍一看還吓一跳,以為倆人談戀愛,神情都帶着幾分家教不嚴的嫌棄。

蔣超說:“你回家吧,我走了。”

餘檸面色無異的跟他拜拜,等到上了緩臺,回到家,才敢卸掉一臉的虛情假意,她有點兒犯惡心,惡心自己,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敢怒不敢言,虛與委蛇,滿嘴的仁義道德。

家裏燈是黑的,沒人,餘檸換了拖鞋回到自己房間,做作業的時候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幕一幕,仍舊心煩意亂,說不讓蔣超欺負人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是假的,她現在的狀态,自己都水深火熱,哪有閑工夫去救別人于水火,關鍵蔣超當着全班級人的面給她難堪,她一轉頭就給他買早餐,別人怎麽看她?

晚上十二點半睡的,家裏還沒回來人,餘檸早上五點起來,出門時看到門口有一雙男士皮鞋,好歹知道人回來了,沒出事兒。

随便買了四個包子一份粥,餘檸來班級的時候,還不到五點四十,班上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她走到最後一排,做賊心虛似的把早餐放進書桌堂裏,然後故意出去,沒在教室裏待着。

上午第一節 又是數學課,餘檸坐得好好的,突然後腦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她完全沒設防,本能轉頭,只見座椅上多了個包子,比拳頭還大的包子,一塊錢兩個,她早上才買的。

餘檸本來沒往某處想,直到瞥見身後一排人看她的眼神兒,她往最後一排看去,對上晃着椅子,正朝她笑的蔣超。

餘檸後面最少還有五六排,衆人皆是向她投來看馬戲團裏猴子的目光,她把包子掃到地上,轉過身,佯裝平靜,其實心裏慌得一塌糊塗。

這世上最靈的,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怕什麽來什麽,很快,餘檸的頭就第二次被擊中,身後不知哪裏傳來‘撲哧’一聲笑,臺上老師咻的轉過頭,“誰啊?”

下面一片竊笑聲,餘檸低着頭,她能感覺自己臉在迅速變紅。

老師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摔粉筆,“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他這麽一說,後面幾排人更是笑得肆無忌憚,老師站在講臺上罵了半天,笑聲才止住,當他轉過身的一瞬間,蔣超擡手往餘檸頭上扔包子,老師本想來個突然襲擊,看是誰在下面搞小動作,誰料猛地轉頭,把蔣超的動作盡數看在眼裏。

霎時,臺下憋笑的,看熱鬧的,前幾排往後打量的,所有人都在動,唯有餘檸,被前後左右的人圍觀,她通紅着一張臉,捏緊手裏的筆。

“咳……”講臺上傳來尴尬咳聲,“認真上課,都別搞小動作,繼續來看這道題……”

老師低下頭,餘檸被第四個包子擊中,這個包子沒有打她的後腦而是擦着她的臉,直接掉在她面前,霎時,她左右兩側的同桌沒忍住笑噴了,所有看見的人都笑噴了。

老師砸吧了一聲,擡眼道:“還能不能上課了?”

話音落下,餘檸起身,抄起桌上的包子,想都不想,用力往教室最後一排的角落處扔。

她使盡全力,結果包子打在了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男生身上,教室裏有人笑,有人愣,被打的男生一臉無語:“靠,跟我有什麽關系?”

聞言,班級裏哄堂大笑,蔣超晃着椅子,也在笑。

臺上老師眼看着場面失控,拍了拍粉筆擦,“吵吵什麽,餘檸,你幹什麽?”

餘檸整個人都是繃的,壓抑到極處,她轉臉質問道:“你看不見誰在欺負人嗎?”

老師心虛,他看見了,同學也看見了,所以班級笑聲漸止。

幾秒的停頓,老師道:“有什麽事兒可以下課再說,課堂上這麽多人看你解決私事兒?”

餘檸活了十七年,哪怕半年前那段最難熬的日子,也只讓她覺得窒息而已,可現在,她突然覺得荒謬,老師瘋了,身邊的人瘋了,她估計自己,也要瘋了。

“你配當老師嗎?”餘檸望着臺上人,聲音幾乎顫抖。

第 2 章 章節

的,沒想到你竟然會放棄,簡殊,這可不像你。"

簡殊無奈一笑:"展總,我恐怕沒這樣的資歷。"

他笑得玩味:"年輕才是資本,當然,年輕漂亮更是資本。"

展聿恒拿起餐具,一面對她說:"還愣着做什麽,既然公事談完了,就好好吃一頓,過幾天有的忙了。"她張開嘴,想要辯解什麽,他不過眼帶笑意地看着她,再次用眼神将她阻擋,"簡殊,你是一個好下屬,所以,我破例以私人名義請你這頓,請給面子。"

簡殊這下徹底失笑了。

就算是拒絕,他都有辦法說得如此冠冕堂皇,甚至富有"人情味",這一點,她始終學不會。或許,這也是她職位做不高的原因。她不過想付出,想投入,只為那公式般的回報;因而有了回報,便不能再放縱私人感情。

既然展聿恒已吃定了她與慕氏甚至與慕昶峰有所關系,又怎會是她一兩句話能撇清的。這男人骨子裏極富有那嗜血的資本家因子,她不曉得自己還有多少剩餘價值可被榨取,但這次,必然是其中之一。

這就好比一場"擊鼓傳花"的博傻游戲,慕昶峰是價高難得的花球,人人可望不可即,想接手,又怕拿不下,抛不出……偏偏這個時候,随着展聿恒的鼓聲一落,花球竟被準準丢在了她手裏。

不得不承認,她被算計的十分徹底。

那麽,慕昶峰呢,隔了三年了,是不是真的要正面交鋒?

Part(2)

其實,簡殊曾在去年見過慕昶峰一面。

她一直記得是三月三日,春風還料峭的時節,他來京參加政協會議,而她是去機場送行。遠遠地瞧見他從航站樓裏走出,被一群人衆星拱月般的簇擁着,一如既往的氣度非凡,只是比起三年前,似乎消瘦許多。她忽而變的懦弱,因為日思夜想的人明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她卻把頭壓得低低的,唯恐被他發現。

當年,她媽媽那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只是恨鐵不成,怒罵她:"簡殊,他不會娶你的,你若敢繼續跟他維持這種關系,就別認我這個媽,我簡繁丢不起這個臉!"

香江聞名的簡大狀,女兒卻是做人情婦的,她決不允許!

簡殊連辯解的理由都找不出,因為市場上也有流言,說她是慕昶峰物色的新情婦,走掉了一個岑佩如,這個位子遲早要人來頂,而年輕,幹練,能跟在身邊做事的女人,一貫是他擇取女友的标準。

那時,港島正爆出醜聞,富商謝景文與妻子婚變,第三者是跟了他多年的得力女秘書。這是圈子裏的潛規則,每個事業成功的男人身邊總少不了這樣的女人,幹練,可以當左右手;漂亮,可以賞心悅目–就算慕昶峰,身邊也曾有個岑佩如。

而她不過23歲,年輕得近乎不懂事,初入職場做了一點成績,便被上司帶去陪酒。那也是她第二次正式見到慕昶峰,他高瘦挺拔,成熟睿智,舉手投足間盡是貴族的優雅,雖然大她足有十歲,可是絲毫不顯老。人人提到他,總是一句贊美:慕昶峰,慕氏九龍行的掌權人,年紀輕輕的,真真好本事!

她緊張極了,頭壓得低低的,只顧吃菜,直到上司将酒杯塞過去,笑眯眯地讓她敬慕先生一杯,她才擡頭看了他一眼。

慕昶峰看着她,唇角微揚:"不必緊張,我又不是什麽惡人。"

然後接過她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四周恭維聲乍起,她全然沒有聽下去,只知道局勢漸漸演變成一群人輪番向她敬酒。她一個小小的經紀人何德何能,也正因如此,她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總之,那晚醉的一塌糊塗。

次日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渾身赤/裸,酸痛。浴室裏映着一個男人的影子,嘩嘩的水聲沖擊着她的神經–再多的事情,都不必想了,滿腦子都是昨夜痛與纏綿并存的回憶。

是慕昶峰,她素來酒品好,即使醉了也不會亂了神智,所以她記得對方是誰。直到他洗過了澡,從浴室裏走出,濕漉的頭發随意貼在額前,襯得五官近乎完美,見她醒來,不過眼皮一擡:"怎麽樣,睡得還好麽?"

她竟然莫名的鎮定,朝他點了點頭。看着他很自然在自己面前換衣服–襯衣,長褲,領帶–簡殊從沒見過一個男人連穿衣動作都可以如是優雅好看的,尤其是系袖扣的樣子,美到令人眼暈。

怪不得有這麽多女人喜歡他,心甘情願追随他。她不禁想。

終于有一天,她忍不住問他,為什麽岑佩如會辭職。慕昶峰的手正握在她腰上,溫熱的唇吻着她的耳垂,聽到這句話,先是擰了擰眉,而後語氣都有些冷硬,告訴她岑佩如是移民去加拿大了。

他還說:"簡殊,即使在床上,我也不喜歡被人問些無聊問題。"

之後的事情,她沒敢再多問,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邊學着打理公司的事情,學着如何充當這個得力的左右手。慕昶峰有次喝醉了,微笑地着看她,說簡殊是他見過學習能力最強的女人。

他一直稱她為女人,就好比他給她的定位,是一個生活工作兩不誤的全能女秘,而非是一個情場懵懂商場慌亂的小姑娘。而她确實出色,包括在楓丹白露的這三年,她的業績從來都只會被人仰望和稱贊。

但是,慕昶峰不會知道,她那麽拼命地學習和改變,其實只是為了追趕他,為了向他證明自己,想把當年最簡單的崇拜變成喜歡,或者是愛,全部給他。

慕昶峰呢,或許,他從來不曾愛過她吧。

簡殊閉上眼,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了。有太多的事情已經成為過去,又有太多事情正朝着自己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她只知道,如今花落她家,她已沒有拒絕的餘地。

……

該面對的,遲早要要面對。

Part(3)

簡殊為了這次的接待,做了十分充足的準備。

就連她的秘書都忙得焦頭爛額,不停地在電話裏溝通,預約,從各個關系層找尋切入點。但慕昶峰的面子未免太大,電話打過去,往往到了他秘書那裏就再也傳不上去了。

簡殊甚至想,慕昶峰是不是故意的,畢竟她跟在他身邊的那段日子裏,他還沒有如今這做派。

臨近下班的時候,突然接到展聿恒的電話,她忙得一籌莫展,說話聲音都有些心虛:"展總,你找我有事?"

展聿恒語氣急促:"快,馬上下來,我在酒店門口等你。慕先生提前來京,與博雅的總裁約在貴賓樓吃飯,你跟我一起去。"

她微怔了一下,脫口提示:"展總,慕先生不會喜歡我們這麽貿然前去的。"

展聿恒哼了聲:"你倒是了解得很,不過我已經提前與慕先生那邊溝通過了。馬上下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簡殊挂斷電話,不禁眉頭擰起。

可是來不及多想,只有抓起皮包,連忙下樓去。展聿恒見到她,劈頭竟是數落:"怎麽沒有化妝,這套衣服也不行。我送你回家,一切要快!"簡殊不以為意,彎身鑽進車子:"若是要帶個姿色更好的,楊總豈不是更合适。"

展聿恒斜了她一眼,方笑道:"看你這有恃無恐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到了預約的貴賓樓包廂,博雅珠寶的總裁和慕昶峰均姍姍未到。簡殊看了下時間,心裏有些緊張:"你是怎麽說服博雅的宋先生将機會分出來的?據我所知,他這人向來唯利是圖,絕不肯将便宜輕易送人。"

展聿恒顯得比她淡定許多,只是顧自喝了口茶:"影後葉馨柔最近一段時間會下榻楓丹白露,我答應宋先生,不會從酒店流出一丁點兒負面緋聞。懂了麽?"

簡殊自然懂了,垂首一笑,又似乎是嘆息。

這時包廂門口一陣騷/動,只聽有人說了句"慕先生,你先請。"她立馬猜出來人是誰,将頭擡起來,看向包廂門口。展聿恒蹙眉捅/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起身準備迎接這位尊貴的客戶。

慕昶峰從門口走進,先沉聲說了句:"抱歉,我來遲了。"

比起幾年前,已經不再濃重的廣東腔,叫她心頭微微一震。

展聿恒自是笑着将話接下去:"哪裏,哪裏,慕先生遠道而來,想必一路風塵,我還怕接待不周呢。"

慕昶峰笑了笑,走到簡殊對面的位子旁,他将視線投在她身上,笑意漸深。

他保養得很好,想他今年也有36歲了吧,卻絲毫不顯老,一如當年般的英拔偉岸。

他穿一套手制Ermenegildo/Zegna西裝,配Pat

第 16 章 賠禮,捉一只野雞

第5章 賠禮,捉一只野雞

楊徽起來後,一如既往去門口等和墨一起去河邊刷牙洗臉,她現在懂得刷牙了,是和墨手把手教的。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和墨出門。楊徽撓了撓腦袋,自個兒坐到臺階上,繼續等和墨。

太陽又升起來一些,陽光熱了許多。門打開後,出來的是和鴻。

楊建國老早就去地裏了,昨天和鴻喝多了酒,今天起得晚。

和鴻見楊徽獨自坐在屋外,疑惑問她,和墨哪裏去了。楊徽眨巴了幾下眼睛:“等哥哥吶。”

和鴻愣了幾秒,擡眼望向界河方向,有些急。他讓楊徽去地裏找楊建國回來,便往界河方向找去。和墨天沒亮便起來了,那時和鴻迷迷糊糊的,以為他尿急要去解決,就由他去了。

和鴻找了一圈,沒有見到和墨,心裏擔心得不得了。和墨一向懂事,自從上一年和鴻批評他帶楊徽到處亂跑後,他去哪裏都會與大人交代一聲,不會像現在這樣,突然就沒了蹤影。

附近山高林深,未開辟的荒地多的是,有時會竄出野豬、野狗什麽的,甚至有人說見過野狼。和鴻最怕的,是孩子被野獸叼去,或是被心懷不軌的人拐走了。

和鴻又急又躁,趕緊回去找楊建國,想多叫幾個村裏人一起去找和墨。剛與楊建國說了幾句,楊建國眼睛一亮,伸頭喊道:“和墨!”

和鴻轉頭,便看見和墨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和鴻趕緊奔過去。

和墨着着實實把和鴻和楊建國吓得不輕。他上衣和褲子上都沾了不少泥巴,混着青草壓出的污漬。額頭上糊了一道血跡,觸目驚心的。

和鴻看向他手裏拎着的那只野雞,野雞似乎沒什麽生氣了,皺起眉頭:“你一大早去捉野雞?”

和墨點頭:“叔,我把雞拿去給王開暢。”

和鴻和楊建國愣了許久。

和墨大清早去捉野雞給王開暢這件事,很快就在三平壩傳開了,村子小,消息從村頭傳到村尾,不過就一頓飯的時間。大人們覺得有趣,都說這個和墨,小小年紀,板紮得很。說得多了,又開始聊起和墨捉雞給王開暢,是為了跟王開暢搶媳婦。

這就有意思了。

馬秀秀聽到這個傳言,極為不滿地嚷嚷,搶什麽媳婦,楊徽家又窮又破,她爸媽都已經抛棄她了,誰敢娶她做媳婦。将來商量個好價錢,把她嫁給附近村子的人去生娃好了。

這話說得難聽,村裏人雖然愛七嘴八舌說點閑話,但都不走心的,哪裏能對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有這麽大惡意。因這件事,馬秀秀和好幾個嬢嬢吵了起來,楊徽坐在自家門口跳房子,聽見她們在村頭吵嚷,探頭過去聽了聽,聽不明白,只聽見說什麽“楊徽她爸媽就是不要她了,女娃有誰想要”之類的。

楊徽如今理解能力長進了不少,聽見這些話,也能明白一些,悶悶地低頭,也不跳房子了。

和墨是和她一起跳房子玩的,這種女孩子的游戲他本不想玩,但楊徽自從見到從橋頭鄉來走親戚的小女孩玩跳房子,就跟他說了很久。他從竈裏拿了小塊木炭出來,給楊徽畫好房子,和她輪着跳。

第 1 章 章節

《昨夜西風》作者:謝橋

作品簡介:

逃離三年,異市狹路相逢,他說:簡殊,回到我身邊來。

這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承諾,更是一段羨煞旁人的情緣,于是她自投羅網。

只是,當愛情遭遇陰謀,當真情換來假意,這一切究竟是三個女人上演的“宮心計”,還是一群男人之間的“無間道”?!

內容标簽:言情,虐戀情深,商戰,豪門

搜索關鍵字:主角:簡殊,慕昶峰 ┃ 配角:慕璟琛,歐慧敏,葉淑儀,謝碧文等 ┃ 其它:豪門虐戀 言情 財經 劇情

Part(1)

接到開會通知的時候,簡殊正忙得不可開交。因為香港那邊的大客戶臨時轉投別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何況投出去的人力物力……說白了,都是錢。

她作為負責人,委實推卸不了責任。

偏偏這時候,會議一通一通,仿佛永遠開不完似的。她淡淡地回複說"好",随口應付,只為給自己争取多一點的時間,而電話那頭兒,展聿恒笑得意味深長:"簡總,入住率還是沒有起色,甚至連預算都達不到,這樣下去,下一通電話可就不止是警告了。"

他在威脅她!

在這個行業,銷售是根本,時刻處在風口浪尖上。哪怕她是業內公認的金牌銷售,哪怕曾經高漲的數據叫人遙不可及,只要當下業績不好,酒店第一個辭退的就會是她。

簡殊這才将思緒從資料中收回來,沉默片刻道:"我很抱歉,總經理。但是香港的客戶……"

"我不需要理由,只看數據,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展聿恒的聲音明明溫潤,就如同他時刻挂在嘴邊的笑容一般,給人印象良好,但是嘴裏吐出的話,卻常常帶着致命的威懾力,"我很賞識你這三年來的成績,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一點閃失,特別是香港那邊。"

這些,簡殊自然是知道的。

她所任職的楓丹白露大酒店,是a市最大的五星飯店,董事長常年致力于擴展酒店業務,尤其是最近幾年,最是與香港方面溝通緊密,會上也強調過無數次:竭盡全力争取慕氏九龍行的投資,将酒店開到香港去!

九龍行……這名字太過熟悉,又使她太過抗拒。簡殊伸手揉了揉額角,只覺得愈發頭痛了。

展聿恒顯然将她的沉默當成了慚愧,聲音也放緩了些:"所有酒店的DOM(市場營銷部總監)都不輕松,但也絕不能松懈。馬上開會了,你準備一下吧。"

電話挂斷了,嘟嘟的忙音仍刺激着她的耳膜。她忽而覺得很煩躁,好像只要有業務牽扯到香港,她都會生出這樣的情緒來,有時甚至會害她失掉水平,譬如這次就丢了大客戶。

她不禁暗暗咒罵了一句:簡殊,你真沒用!

到了會議室,寬敞明亮的大廳裏,氣氛卻異常的詭秘。展聿恒坐在正中,低頭玩轉手中鋼筆,其他人也都到齊了,不過是圍坐在會議圓桌前,各自沉默着。

看見她進來,展聿恒才擡了下眼皮,向他的秘書做了個手勢,随後說:"既然人都到齊了,現在就集中精神,把發下去的資料仔細看一遍。九龍行的慕先生近日會來a市出席活動,我希望各位別在這個關口懈怠,接待工作,必須萬無一失。"

簡殊極力保持着鎮定,将手上的數據從頭看起。這份策劃案很清晰,很明确,無非是從慕昶峰的種種生活習性入手,勢必要給對方賓至如歸的感受,以此獲取慕氏的賞識。

"慕昶峰來a市,一定是下榻到馬會會所的,我倒是期待誰能有這個本事去游說。"

簡殊将目光投過去,落在楊岚身上。她是酒店的RM(駐店經理),平日裏給人的印象便是眼高手低,且為人跋扈,說的話多過做的事。短短幾秒內,楊岚亦是将目光投了過來,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揚聲道:"簡總從香港來,肯定比我們一群人了解的多,因而最有發言權。簡總,你覺得呢?"

簡殊亦微笑了下,将數據放在桌上:"慕先生何等人物,先不說有慕氏在後面撐着,單說他如今坐上了貿發主席的位子,這個面子,又豈是我一個小小DOM能給得起的。楊總實在是擡舉我。"

楊岚笑得嬌俏,大抵是人美,連笑容都如沐春風:"簡總的業績向來是業內翹楚,不過是近幾日有失水平罷了,怎麽就跟我套起官話了。我對簡總,可是從來只有賞識和敬佩啊!"

這幾句話似褒實貶,一說完,就聽到會議桌上有人跟風笑出聲來。簡殊鼻息輕輕地哼了一下,身子往椅背一靠,目光漸硬:"接待安排的事情,應該是RM統籌負責,如果楊總執意叫我一肩挑起八家活兒,當然不是不可以……就怕落人話柄,說出來總不好聽。"

楊岚被這一席話堵了回去,面色有些不濟。幸而會議沒有繼續圍繞她們兩個轉下去,展聿恒目光掃過衆人,将資料一放:"這次的case,我會親自處理,不管能不能取得接待權,但總歸要争取到慕先生的投資和擔保。"他将視線定在簡殊身上,叫了她的名字,"楊總說的也有道理,你是香港人,慕先生總會給你三分同城面子,所以你跟我一起去。"

簡殊想要拒絕,然展聿恒的眼神冷凝莊重,似是要孤注一擲。

如此的認真,連她都在心裏掐了自己一把,告誡着:這是工作,是職責所在,容不得私心私情–所以,她沒法拒絕。

展聿恒滿意于她的默認,又對衆人道:"各部門都打起精神來,随時準備這次的接待任務。簡殊,你留下,其他人可以散會了。"

待所有人都走光後,展聿恒才整了一下衣領,站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先去吃個飯吧,你喜歡吃什麽菜?"

簡殊睫毛微動,并未擡眼:"無所謂,反正你是要談公事,還能有時間吃上幾口?"

"這麽說,似乎是我在剝削下屬一樣。"展聿恒笑得溫和,"怎麽香港女人,都要講話這麽刻薄。"

她這方看了他一眼:"哪裏,我一個人的問題,可別叫展總因噎廢食了不是?"

展聿恒仍舊笑着:"你還當真了。"

他們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菜館,要了包廂。

等待上菜期間,展聿恒便單刀直入地問她:"聽說,你之前在慕氏工作過。這些我是沒權利過問的,只是好奇,你為什麽不做了,又為什麽離開香港?"

東南亞風情的包廂,各種圖案亮麗鮮明,大片凝聚的顏色很是吸人眼球,她故意不去看他,将這滿目風景欣賞一遍,才開口回話,然答非所問:"昨天下班之前,聽到有人在洗手間哭得很傷心。"

展聿恒挑眉:"是誰?"

"是一個接待,她叫趙璐,父親得了癌症,但沒錢治病,所以在洗手間哭了很久。"

展聿恒眉頭略蹙,似乎在回憶印象中有沒有這個人,簡殊看着他,笑吟吟地:"看來展總是沒有印象了。同在一家酒店都可能印象甚微,何況慕先生家大業大,手下幾萬員工–哪裏會注意到我。"

展聿恒終于明白她是話裏有話,旋即一笑:"據我所知,你在慕氏的投行,可不止是默默無聞的角色,你一向出色,一如現在。"

"慕氏人才濟濟,打下亞太這半壁江山的功臣各個衷心,我哪排得上名次,況且當年……"她擡眼看着他,"再金牌的經紀人,也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一個泡沫炸開,全都飛了。"

"簡殊,你才26歲,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不太适合你。"

簡殊凝眉,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身材挺拔,五官分明,談吐間流露出來的冷靜與膽識,令她望塵莫及。她與他一同上過談判桌,遇到再強勁的對手,他都能憑借心機手腕一一應付,何況是面對她了。

她垂眸,端起杯子輕啜一口:"那麽,我直接一點好了。可以的話,希望展總把我換掉,如我所說,這麽大的客戶,還是帶着楊總一起比較妥當。"

這時,包廂的門被敲開,服務生陸陸續續地開始上菜。

西紅柿豬肝,看起來嫩滑可口;咖喱雞塊的香味也早已鑽進了鼻子裏,每道菜都如是色香味美。可簡殊的精力并沒放在吃食上面,她的全副心思都在等待着一個答複。

一個避免與慕昶峰正面接觸的可能,當然,她也一直極力争取着。

展聿恒将服務生打發下去,不鹹不淡道:"楊岚能到今天的位子,全是她父親的功勞。酒店不養無用之人,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如果你肯,RM的位子遲早是你

第 1 章 作品相關

《睡,美人》

作者:方淨

內容簡介:

她不哭不笑彷佛忘記蘇醒的睡美人

一睡睡了七年,連醫生都宣布放棄

就他始終無怨無悔,不棄不離地守着她

終于,上天憐憫他讓她睜開明亮的眼睛

她美麗如昔,卻得了失憶症忘了他是誰!

這樣調皮愛笑的個性不是他認識的她

而且還不小心發現她涉嫌欺負小動物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喜歡黏着他……

喔!她的主動親近是他多年來的想望

看着她的轉變他心甘情願做個妻奴

暗暗祈禱她千萬不要恢複過往的記憶……

更新時間:2013-04-24 21:02:09 字數:1503

方宇軒

本以為難得有機會耍耍筆杆子,沒想到居然是要幫方小淨寫序,片刻間讓我想起古人雲殺雞與牛刀的故事,大概就是古人他老人家想提醒我宇軒就是這個意思啦!

話說有一陣子沒見着方小淨,只聽說她小妮子這會兒改行去做那無本生意,就是寫寫小說、騙騙稿費、賺賺熱淚啦。當時本想勸她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但總是心腸軟、耳根子也軟,礙于八百年前同一家,話不想說得太白、太盡、太露骨、太刺耳、太難聽、太不給人情面,以免屆時被當成絕妙好題材被她加油添醋寫進去。沒想到她不知悔改也就算了,居然還狠下心腸來找我寫序,話說到這裏又讓我們學到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那就是「有朋自遠方來,肯定是橫禍」,古人說的真是有道理,值得我們後人引以為鑒。以後見着朋友,尤其是那種多年不見,然後突然出現,跟你稱兄道弟,閑話家常問候你家人的,肯定都沒安好心眼,要是看倌們又像我一樣,傻呼呼地随之起舞、飄飄然,就肯定事後沒好下場。

不過就因為當初心腸軟、耳根子也軟,上了賊船就得幫忙劃船。既然答應要幫,就只好幫到底了(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能不幫嗎?),我宇軒就暢舒己見,批批方小淨的稿子……啊!不是,說錯了,是談談方小淨的稿子(看倌們有聽過磨刀霍霍的聲音嗎?這裏就有……),好咩!好咩!我寫,我寫就是了嘛。

在這篇故事中,我們方小淨筆下用情專一的男主角,因緣際會地愛上了一名女子,而這名他所深愛的女子又因緣際會地沉睡了七年。說到這,這故事真是只能用因緣際會來加以诠釋,不是嗎?

而我們的男主角也就陪了她七年,整整七年耶!世間有此癡情男,真是夫複何求呀!方小淨,妳說是吧!要不然妳也不會寫他寫得如此用心了,快!趕快去找一個金龜婿給他嫁一嫁,這樣給他睡個七年也值得,總比現在這樣天天搖筆杆子強得多。

嗯!在小妮子那刀光劍影中我想,我們故事也該回到了正題,不然就回不來了。沉睡的女主角在多年後的某一晚終于奇跡似地蘇醒了過來,卻不知為什麽醒來的她失去了過往的記憶,包括了男主角,一個等待她七年的男子。女主角的醒來将帶給男主角什麽樣的改變?而男主角到底又要如何接受心愛的女主角失憶所帶來的沖擊呢?

故事發展到此真可用撲朔迷離來形容這段因緣際會,彷佛就像是我們熟知的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發生在這個現實的世界裏,盡管如此,這一段故事能否像童話般有着美好的結局呢?

嗯!我不知道ㄟ,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因為欲知結果就請各位看倌親自看下去了。不是我不說,是我奉命不能再說,再說可就要破了。看倌,您問我什麽破了?就是不能說咩,說了就破啦,夠冷呗!反正看了就知道了,趕快跳過這一頁看文章吧!別在這跟我窮磨蹭、瞎起哄、耍白目了。

叨叨絮絮寫了一堆,終于有個交代,算是對得起天地良心了。至于方小淨,我宇軒小哥可要提點提點妳,沒事書可別寫得這麽快(說到這,語調微微上揚,以示誠懇相勸。),要知道天天上街追人讨序是件很吓人的「大代志」耶!別人可不都像我一樣心腸軟、耳根子也軟,我可是為了妳姑娘家的形象着想,妳有一天可是會感謝我的苦口婆心的,這系金ㄟ!

嗯?看倌想問我是誰?啊!我不重要啦(習慣性耍傻)!等這篇序寫完,我就要逃難去了,看是非洲南美還是爪哇智利,免得哪天再被方小淨追殺索稿,賣弄我的筆杆子。什麽?姓氏一樣?啊!那是碰巧的啦!就像金門王巧遇李柄輝在淡水、孫中山剛好創建民國在亞洲一樣,那攏是嘟嘟好堵到ㄟ,天曉得我們為何姓氏相同,反正「陳方半天下」,所以看在我都撇得這麽幹幹淨淨,就也不足以論述也。

還是看方小淨的文章重要呗!

楔子

更新時間:2013-04-24 21:02:09 字數:1412

「……你願意無論在生病、貧困、失敗、任何的環境下都敬重對方、疼愛對方嗎?除了死之外,願意永遠不與對方分離嗎……」

在他所信仰的神面前,我以神聖的誓言為枷鎖,禁锢他的手足、控制他的心靈,使他──正式成為我的。

☆☆☆

隐約知道自己正在沉睡,卻想不起來是為了什麽。

或者,不是想不起來,只是自己不願去想。

外面的世界有那令人懼怕的東西,不願面對,所以選擇就這樣沉睡。

沉睡……

恍恍惚惚間,任由時間流逝,不看、不聽,也不感覺。

直到,開始聽見那個聲音。

「今天過得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這半個月來有好多事,煩得我沒空過來看妳,沒人跟妳說話,會不會覺得無聊?」

那是個很好聽的聲音……總是溫溫淡淡的,雖然沒什麽高低起伏,但這種沉緩的語調,不會讓人有壓力,感覺很舒服。

「外面的天氣很不錯,我抱妳出去曬曬太陽。剛才我來的時候,看到花園裏的波斯菊開得好燦爛,整片看來就像是粉紅色的地毯一樣,妳一定會喜歡。記得以前妳最喜歡粉色系的東西,甚至還把我們的房間也弄成一片粉嫩……以前妳親手買了粉黃色的床單、淺棕色的壁紙和燈罩,還有天花板那一片粉藍色……我們到花園了,還好太陽不會太大,可以在草地上用餐。今天我們來野餐,晴兒高不高興?」

她從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也沒想要知道,只是覺得這聲音令她愉快,所以選擇聽見。

「我們現在坐在花圃旁的草地上,前面就是一大片的波斯菊,全是粉紅色的,來,我摘一朵放在妳手上……有沒有感覺到?每一朵的花瓣數量都不太一樣,花瓣的邊緣還分裂成羽毛狀,覺得花瓣軟軟的,是不是?」

他并不是開始就說這麽一長串句子的。

記得在剛剛聽得見他的聲音時,他總是幾個字一句、幾個字一句,然後要隔好一陣子,才能又聽見他擠出下一句。幾乎可以猜得到這人其實是不常說這麽多話的,是為了要說給她聽,所以才勉強自己做出這種不熟練的舉動吧。

「中午我們吃皮蛋瘦肉粥,這可是傑瑞家的廚子煮的。還記得他有一個妹妹嗎?那個一頭紅發的安妮薇。她呀,去年正式與家裏決裂,脫離關系了。現在則自個兒躲到英國去念美術學校,打定主意要實現從小立下的畫家夢。」

有時是講天氣風景、有時會念報章雜志,但大多時候都是漫無目的的閑聊,就像這樣,他說着他身邊發生的事情,從公事到心情,從客戶到朋友。

他不介意她不回應,她自然樂于傾聽。

誰教他的聲音是自己少數能聽見的聲音?!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總以為她該會認識他所提到的某些人。

「好吃嗎?會不會太燙?我還是幫妳吹涼一點吧……好了,來,我喂妳……會不會太鹹?我記得妳愛吃清淡一點的口味,在這方面傑瑞那家夥倒是跟妳如出一轍,所以也才會從他手中半途攔劫這個便……對了,我剛剛有沒有告訴妳,其實這皮蛋瘦肉粥本來是傑瑞的午餐?欸,好像有點起風了,妳在發抖了呢,覺得有點冷了是不是?晴兒乖,趕快把這粥趁熱吃完,我抱妳回房,免得吹了風受寒就不好。今天我帶了幾本書來,等回了房念給妳聽好不好?」

這人總是如此巨細靡遺的告訴她身邊的狀況,但,她并不是那麽在意的。

在她來說,他的聲音,還比較讓人感興趣些……

第 1 章 半邊山海(一)

半邊山海(一)

“關于原告給付被告三百萬元的事實,原被告各方均予确認,我們現在所面對的是三百萬元應界定為何性質的問題。”

“通過質證,原告支付給被告的三百萬元,系被告前夫張某給與的撫恤金和撫養費。”

“原告與被告前夫張某間屬借貸關系,原告若想判定給予無效,應向張某提出訴求。”

建寧市中級人民法院法庭內,審判長落下法槌,宣布休庭:“現在休庭,由合議庭對庭審質證的證據進行評議後繼續開庭。”

蘇近月在庭審過程中一直保持的緊繃狀态,這才随着審判長話語的結束略微松懈下來。

“蘇律師,這案子改判的可能性大嗎?”

委托人聽不太懂蘇近月剛才說的那一長段代理詞,不過介紹蘇近月給她的熟人說,蘇近月是業內有名的民事訴訟大拿。

如果不是這案子涉及金額高,她又的的确确是那個出軌渣男的受害者,蘇近月都不一定願意接這個案子。

蘇近月整理好手中的材料,對委托人安撫的笑了笑:“您放心,這方面我是專業的。”

“我們這個案子不複雜,應該再過十幾分鐘,法官他們就會出來宣判了,您也可以放心了。”

這話倒不是安慰委托人的場面話,蘇近月是打心底裏覺得這案件事實還挺清晰的。

她委托人是她庭審裏提到的張某的原配,結婚六年,老公張某背着她暗地裏出軌了富婆,這富婆被她老公哄着怒砸三百萬給她,讓她和她老公離婚。

結果這能為了錢離開糟糠妻子的男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和富婆在一起沒多久就原形畢露,富婆當然忍受不了,和張某分手後,就找上她要求把三百萬還回來。

她的委托人就這樣站上了被告席,一審還敗了訴,聽說她擅長民事糾紛訴訟,這才托人找到了蘇近月,她才得以能夠接手這樁,堪稱能夠賺足短視頻流量的社會新聞的案子。

沒辦法嘛,幹律師這行,千奇百怪的事情遇得多了,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見過。

蘇近月擡頭看了眼坐在原告席上,渾身上下都是奢侈品的富婆,其中最惹眼的,當屬富婆随手扔在地上的,愛馬仕稀有水牛皮鉑金包。

蘇近月本身對奢侈品不算感冒,但是在律師這行做,她還是個打民庭的,不得不去學習這些奢侈品時尚。

富婆拿起包打開從中拿出一包煙,卻被辯護律師說了幾句什麽,翻了個白眼便挎着包轉身離開。

蘇近月見狀便對委托人說自己出去打個電話,便也離開了休庭中的法庭。

“這兒風景不錯,能夠看到中院那棵百年老樹,換換心情。”

富婆抖了抖夾在指縫中的煙,上下打量了一番蘇近月:“你是那個女人的代理律師?”

“案子還沒判,私下和我見面好嗎?”

蘇近月笑了笑,豎起食指,晃着指了一圈天花板:“這裏又沒監控,不然您也不會到這裏來抽煙。”

“更何況我頂多算是提前來安慰下您,這應該算不得違規吧。”

“安慰我?”富婆精致的眉毛揚起,“你這口氣倒像是這案子穩贏了。”

“我知道,您生意蒸蒸日上,不缺這三百萬,這案子輸了倒不打緊。只是我在調查過程中發現,那個姓張的和您在一起時,在開發區買了套公寓,價格是多少來着?”

蘇近月從兜裏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滑動界面,好像真在查樓盤價格,“現在已經漲到十八萬一平,賣掉的話正好夠三百萬。”

聽到蘇近月這話,富婆掐滅了煙,正眼看向蘇近月。

蘇近月知道,這活成了。

蘇近月向富婆遞上自己的名片:“如果需要這方面的法律支持的話,歡迎随時聯系我。”

“民事糾紛訴訟,我可是專業的。”

蘇近月特意等富婆先進法庭,自己先去洗手間洗了個手,散了散方才身上沾染到的煙味,這才不慌不忙回到法庭內。

接下來的一套流程蘇近月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等聽到審判長宣布二審改判的結果是,蘇近月這才真的如釋重負。

雖然這是她早已預料到的結果,但是每次上法庭時,她仍舊莊嚴認真肅穆。

委托人早就激動的差點當庭哭出來,書記員宣布退庭後,她握住蘇近月的手連連搖動,以表示感激之情。

蘇近月能夠感受到,那是一雙因為常年做家務,而布滿老繭的手。

“我們還要去簽個名,然後出去再慢慢說。”蘇近月拍了拍委托人的手,帶着她去簽法庭筆錄的名。

富婆早就先簽完了,從包裏拿出墨鏡戴上,對着站在邊上的律師罵了句蠢貨,回身看了蘇近月一眼,擡了擡墨鏡算是打個示意,便挎着那稀有皮鉑金包轉身大搖大擺走了。

流程走完後,蘇近月讓徒弟傅言開自己車先送委托人回去,她正好有點事還要在法院待會兒,等會兒她自己打車回律所。

傅言表示明白,他作為跟了蘇近月小幾年的徒弟,當然知道蘇近月能在業界混出一定地位,不僅僅是靠過硬的業務能力,這經常往法院跑,了解最新的判例政策動态,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不過傅言沒有想到的一點是,他這一走,留蘇近月接下來迎接了一個,足以改變她人生的事件。

“我是來采風取材的,我聯系好你們法院的工作人員了。”

“門口貼的告示牌上的字認識不認識啊?閑人免進。”

“我叫江潮生,我是導演,怎麽會是閑人呢!”

蘇近月剛打完電話走到法院門口,就看到正在上演的這一幕熱鬧場面。

本來保安攔人在法院是司空見慣的事,她不會多看一眼,可怪就怪她的職業習慣使然,瞥了一眼那被攔住的江潮生,就移不開視線了。

五色雲中皎月輝,碧梧枝上露初微。

江潮生不僅有一副金昭玉粹的相貌,還帶着股逸興遄飛的少年氣,模糊了年齡。

難怪保安攔住了他,估計以為是哪裏的學生來搗亂。

“我真不是什麽可疑人員。”江潮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向保安證明自己的身份,拿出手機撥打事先聯系好的電話,卻一直無法接通。

見保安臉上懷疑的神色越來越明顯,江潮生實在沒辦法,打開搜索引擎搜索起自己的名字,把手機舉到保安眼前:“看,我真的是導演。”

蘇近月倒是沒見過人這麽證明自己身份的,這下子她倒真相信這江潮生是個導演了。

“今天中院庭排的很滿,開庭的時候不能接打手機。你是和誰聯系的?”

江潮生聽到有人替自己解圍,感激的看向蘇近月。

明眸似墨,亮如啓星。

現在這年頭,導演都能和演員競争上崗了嗎?

不管是顏值,還是那脈脈含情一雙眼。

直看的蘇近月輕咳一聲,低頭翻起手機通訊錄,避開江潮生的視線:“我幫你聯系政治部的李主任吧,外宣和接待采訪這塊一直是他負責的。”

能在中院當保安的自然都是有眼力見識的,見蘇近月這言語動作,就知道她是和法院熟悉的。

既然她領下江潮生這個麻煩,保安倒也不繼續為難江潮生,只是示意他保持在閘機外。

“李主任說他正好有個會在開,你的事他還真知道,等開完會他來接你。”

蘇近月把李主任回複的短信給保安和江潮生看了,這就算解除誤會了,只不過規章制度還是要遵守,保安便請江潮生到保安亭內坐着等。

蘇近月本來收起手機準備走,就聽得江潮生站起身來,江潮生背着的雙肩包裏不知道塞了些什麽東西,撐得雙肩包鼓鼓囊囊不說,站起來的時候還叮呤咣啷一陣響。

江潮生可能是自己也察覺到背着這麽個雙肩包有點傻氣,把包放到地上,擡手摸了摸後脖頸,不好意思地向蘇近月道謝:“謝謝你。”

“沒事兒,我是律師嘛,你以後如果遇到什麽法律上的問題可以咨詢我。”

蘇近月邊掏名片邊補充說道,“像你們拍電影可能會涉及到的合同合約相關,這方面我也有很豐富的經驗,我是專業的。”

蘇近月的名片做的很用心,冰白珠光紙綴着宋體印刷:

君達律師事務所——蘇近月。

江潮生的指尖略微顫抖,反複劃過名片上印着的蘇近月的名字。

蘇近月看着江潮生這般反應有些不解。

以江潮生這般外形氣質,如果有交集她肯定會記住,可是她對江潮生确實沒印象,對這個名字也沒有印象,應該不是之前經手過的案子裏有得罪過他。

“你是不是建寧大學法律系畢業的?”

這話問的有點奇怪,蘇近月有些摸不着頭腦。

建寧大學的法律系本就是全國法律系排名前三,君達律師事務所裏出自建寧大學的不少,不知道江潮生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蘇近月才點了點頭算是回答,江潮生便直接上前緊緊抱住了她,“終于找到你了。”

顫抖的聲線,好像江潮生他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失而複得珍寶,收緊的雙臂仿佛是害怕她再度消失一般。

正當蘇近月更加弄不清楚狀況時,江潮生松開了手,後退了幾步。

蘇近月這才發現,剛剛突如其來的擁抱她只覺得奇怪,反倒是江潮生這個抱他的人,白皙的臉龐暈開了一片緋紅。

蘇近月正琢磨着江潮生是個什麽意思,更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江潮生直接單膝跪地,以一種标準的求婚姿勢,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對她伸出,虔誠地對她發出邀請:

“和我一起吧。”

蘇近月:“啊?”

去開水房打完熱水回來的保安,沒想到一進屋就看到這麽一副場面。

保安淡定地放下開水瓶,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幽幽說道:“小年輕就是浪漫。”

“只聽說過來法院離婚,我還第一次看到上法院來求婚的。”

第 2 章

新生入學,有為期一周的軍訓。

由于人數不勻,鹿茸茸作為舞蹈系的,被分配到了藝術系的宿舍。她和舍友不在一起軍訓。

早上,鹿茸茸起得晚了,匆匆忙忙地爬下床,腿一跨,直接從爬梯中間一步踩到地上。

随着她的動作,睡裙往上縮,露出一段雪白纖細的長腿。

驚人的線條和長度讓鄒暮妍愣了一下。

鄒暮妍就是第一個對鹿茸茸釋放善意的短發女生。

她眼饞道:“茸茸,什麽時候給我當人體模特吧?我絕對不動手動腳,就看看,不摸。”

剛下床的女孩子迷糊着,似乎沒聽到她說話,一心往浴室裏跑。

盛玥見狀,哼笑一聲:“這姑娘慢半拍,等她洗完臉出來就知道理你了。”

說着,她甩甩長發,檢查今天的妝容。

幾天下來,她們已經完全摸清了鹿茸茸。

舞蹈系的小呆子,容易受到驚吓,需要一定時間适應陌生環境和人群。

其中,最明顯的特點是,反應慢半拍。

沒一會兒,鹿茸茸洗完臉出來了。

她眼眸水潤,一臉懵然:“阿妍,你剛剛和我說話了嗎?說了什麽,我沒聽清。”

鄒暮妍嘆氣:“就問你早飯吃什麽,快去塗防曬,我們一起去食堂。盛玥,你去不去啊?”

盛玥:“你們去,有人給我帶早飯。”

鹿茸茸仔細塗了防曬,剛戴上帽子就被鄒暮妍拽走了,跑動間,她回頭看了眼,另一個舍友冷曦早就不在了。

她的三個舍友,個個都有個性。

鄒暮妍,當代社牛,沒有她聊不下來的天。

盛玥,藝術系系花,愛好是談戀愛。

冷曦,獨來獨往,不愛說話。

鹿茸茸和她們幾天相處下來,已經适應了宿舍環境,比想象中的群體生活好很多。

她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鹿茸茸嘴角的小梨渦又跑出來:“阿妍,我們跑快點。”

今天鹿茸茸她們來得晚,食堂空位不多了。兩人找到空位坐下,注意到今天的食堂比前幾天熱鬧。

座位過道間,幾個學姐學長拿着單子熱情地招呼人。

鹿茸茸偏了下頭,用餘光悄悄瞄了一眼。

學姐學長們眉飛色舞地說着話,臉上寫滿了“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鄒暮妍見她想看又不好意思的模樣,好笑道:“是社團招新。我了解了一下,社團內容挺豐富的,你平時對什麽感興趣?”

鹿茸茸愣了一下,思索鄒暮妍的話。

從小到大,除了上學和跳舞,她幾乎都呆在家裏。

因為她過度呼吸症候群和恐慌症,心悸和出汗是常事,嚴重的時候會暈倒,所以家裏人通常避免她的外出。

這次從洛京跑到東川來上學,家裏鬧得不可開交。

最後,被淹沒在吵鬧中的她,小聲說了句“我想去東川”,這場戰争才消弭。

事後,爸爸小聲告訴她,她當時小臉通紅,雙眼含淚,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一家子才妥協。

她對什麽感興趣?好像都挺感興趣。

但要她說出具體的某一樣事物,她說不上來。

鹿茸茸認真道:“我想嘗試一些和跳舞不一樣的東西。”

鄒暮妍想了想:“和跳舞不一樣的東西……”

離她們幾步之遙,過道裏兩個穿軍訓服的男生正在打鬧。

兩人你追我趕,跳起來搶對方的東西,一個沒注意,一個男生被推了一下,撞上桌角,發出巨大的響動。

“吱嘎”一聲,桌角偏移。

思考中的鹿茸茸忽然被撞了一下,歪斜的帽子從頭上掉落,桌上的豆漿灑了一地。

帽子正正好掉在灑滿豆漿的地上。

個子高大的男生很快反應過來,去撿她的帽子,抱歉道:“不好意思,弄髒你帽子了,我……”

他擡頭看。

女孩子表情茫然,唇瓣微張,水亮的眼裏帶着點無措。

小鹿一樣清澈無辜的眼神瞬間擊中了他。

郁震文愣住,耳邊是咚咚的心跳聲,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帽子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平時的大嗓門這會兒越說越低,幾乎要聽不到了。

聽得邊上的男生啧啧搖頭,正要打趣,被他捶了一下。

鄒暮妍皺眉,拿出紙巾幫鹿茸茸擦了擦,沒好氣道:“走路的時候好歹看一眼,又不是初中生。”

鹿茸茸反應過來,看了眼身上,被濺到一點,沒弄髒,就是她的帽子……

她看向面前高大的男生。

因為軍訓,他被曬得很黑,但眼睛很亮,一口白牙。

“不用……”她盡量提高聲音,保持鎮定,“我自己洗吧。”

鹿茸茸伸出手,手指握住帽子邊沿幹淨的地方,輕輕扯了扯,沒扯動,她又看他一眼。

郁震文立即松開手,:“那我、那我……”

他憋了半天,黝黑的面頰上都能看出紅來。

郁震文身後的男生見狀,搭着他的肩,笑笑:“都是新生,加個微信?回頭讓這小子請你吃個飯,就當道歉了。”

郁震文忙道:“對,是我們的錯,請你和你舍友吃個飯道歉。”

鹿茸茸輕聲道:“一點小事,不用麻煩。”

女孩子說話細聲細氣,像清涼的微風。

郁震文被吹得頭昏腦漲,他輕吸一口氣,誠懇道:“請務必接受我的道歉,我真的很過意不去,回去晚上都睡不好。”

鹿茸茸一呆,這麽嚴重?

她猶猶豫豫道:“那好吧。”

看完全過程的鄒暮妍直嘆氣,這小呆子也太好騙了。

食堂另一邊,射擊社的社長扯了扯陳游,指着郁震文說:“游哥,這就是那個專業第一的新人王,省隊的,不知道怎麽沒去體大,來我們這兒了。”

陳游不怎麽爽:“我們這兒怎麽了?”

他臭着張臉,謝雲遐都在他們學校,區區省隊而已。

社長閉上嘴,沒說話。

東川大射擊隊連續兩年輸給了體大射擊隊。

兩個射擊隊算得上積怨已久。

陳游那陣情緒過去,忽然發現郁震文邊上的女孩子有點眼熟。

定睛一看,那不就是謝雲遐讓他去接的女孩子?

他眯了眯眼,撬牆角撬到謝雲遐身上來了?

上午下課,陳游回了趟宿舍。

一進門,兩個舍友都不在,還有一個壓根沒起床,倒是醒了,正在打電話,估摸着是被吵醒的。

“我真沒去。”

微啞的男聲,困意濃重。

謝雲遐閉着眼,沒耐心聽他媽唠叨,直接按了免提——

“茸寶說是你去接的,乖兒子,接個小姑娘嘛,你不會是害羞了吧?真害羞了?”

謝女士悶聲笑起來。

他輕啧一聲:“陳游。”

陳游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沖着手機喊:“阿姨,是我去接的,謝雲遐沒去。”

電話那頭說話的語氣頓時變了:“真沒去?馬上把錢還我。”

謝雲遐稍稍清醒了點,哼笑了下,起身下床,拿了瓶礦泉水,單手擰開,瓶蓋飛開,“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他仰起頭,鋒利的喉結滾動。

礦泉水瓶空了一大半,他媽還在講。

謝女士:“謝雲遐,你作為哥哥怎麽能這麽沒禮貌?你小時候多護着她,都忘了啊?白費茸寶哭掉一顆牙。”

謝雲遐眉梢輕挑,哭掉一顆牙?

久遠的記憶裏,忽然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小姑娘穿着蓬松的芭蕾舞裙,哭得抽抽噎噎,哭了半天,忽然停住,小嘴一張,從嘴裏吐出顆乳牙來。

她一呆,吓到忘記了哭。

他輕啊了聲:“那個小胖天鵝?”

謝女士兇道:“什麽小胖,你別當着茸寶的面瞎喊。下午去給她道個歉,幸好她沒和家裏說,不然我面子往哪兒擱?”

謝雲遐:“行了,知道了。”

要是不去,他媽指不定要煩他一個月。

他挂了電話,對上一張嚴肅的臉,輕挑了下眉:“幹什麽?一年多了,看我還能看呆?”

陳游無語:“惡心死了,能不自戀嗎?我可告訴你啊,你這個小天鵝上午可被人纏住了。”

“人家省射擊隊的,今年專業第一。”

謝雲遐瞥他一眼,嗓音淡淡:“不關我事。”

陳游還記恨前幾天的事,故意道:“等軍訓結束,專業第一就來隊裏報到了,說不定人能帶領我們隊拿下今年錦标賽。”

謝雲遐往浴室走,懶聲道:“恭喜啊,垃圾收容所規模越來越大了。”

陳游:“……”

他遲早弄死謝雲遐這逼。

下午四點,操場上站滿方方正正的隊列。

陽光洋洋灑灑地落下來,均勻地分到每個人身上,風吹過來是燥熱的,光暈令人頭昏眼花。

教官站在陰影裏,扯着嗓子訓他們:“太陽都要下山了!都沒吃飯嗎?給我站直!”

粗聲粗氣的大嗓門吓得人渾身一凜。

底下有幾個性子沖的男生想說話,被按下來。

教官喊完,擰着眉看向面前低着頭的女孩子:“你又是因為什麽請假?三天兩頭有人來請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點小心思!”

“我、我可能中暑了。”

她小聲說着話,輕吸了口氣,緊張地捏住拳。

鹿茸茸疑心自己是因為沒有帽子才中暑的,她用手貼着額頭,表情沮喪,不敢擡頭看教官。

她沒有因為緊張而暈倒,卻中暑了。

暈倒和中暑,她一個都不想選。

教官狐疑地看她一眼,不耐煩道:“去醫務室拿藥,拿完就回來。”

在鹿茸茸看不見的地方,操場上,人群起了騷動。

幾乎要被陽光曬成幹的女孩子們望着某處,眼裏忽然有了光,有人忍不住踮起腳——

隔着鐵絲網,男生身高優越,雙手插兜,姿勢閑散,正偏頭說話,露出一截冷色的下颔,線條鋒利。

走動間,他漫不經心地看過來。

一張近乎完美的臉,膚色冷白,額間散着黑發,眉峰壓着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睫毛長得不像話。

忽然,他笑起來,薄唇輕勾。

眼梢散漫的笑意令人心神一蕩。

“……我,草。”

“暈了,東川大還有這樣的男大學生?”

“他是往我們這邊走吧?是吧?”

“啊啊啊啊他真的好帥!!”

鹿茸茸聽着嗡嗡的議論聲,黏濕的眼睫顫了顫,轉過頭,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一個高瘦的身影。

正想看清,教官忽然大吼:“都幹什麽?都不想吃晚飯了?不想吃就給我在這兒站到天黑!”

“還有你,趕緊去!別磨磨蹭蹭耽誤時間!”

鹿茸茸吓得一僵,只來得及最後用餘光瞥過一眼那道越來越近影子,連忙小跑走了。

第 15 章 4

第4章 4

孩子們自己在角落裏鬧,大人們也有自己的打算。

楊建國和和鴻喝了幾杯,把心裏的話也吐出來。他不想三平壩止步于此,村裏還是窮,沒水沒電,日子也過得清苦。他有個想法,把地分出來一點,種甘蔗和其他熱帶水果,豐富産量。

和鴻同意,說幫忙搭線找收購的老板。

楊建國又跟周圍的村民說了,大家現在有了點餘錢,可以考慮去鎮上拖幾只豬崽回來,養豬也能賺錢的。有了本錢,就要發揮本錢的最大作用。

王愛華坐在旁邊默默聽,他心裏憋了口氣,總覺得要是他是隊長,和鴻當初找的就是他了,今天村民感謝的也會是他。但他又不免懷疑,如果當初和鴻找的是他,他有這個膽氣,同意和和鴻合作嗎?

一口酒下肚,王愛華把話都悶在肚子裏。

吃宴散去,和鴻從竈上提了壺熱水,先帶了兩個孩子去屋裏熱水洗澡,天有些涼了,他們不再下河洗澡。女人們過來收拾桌椅碗筷,楊建國坐在小矮凳子上抽煙,幾個村民跟他坐一堆,有一下沒一下地聊天。

後來聊起家裏小孩,楊建國嘆了口氣:“阿徽爸媽快三年沒回了,阿徽從前隔幾天就問我她阿媽什麽時候回,現在問得少了。”

楊建國那時只能說“快了快了”。

楊建國的兒子和兒媳是村裏唯一出去打工的夫妻,其他家最多去一個,最遠也就是河口了,哪能跑到廣東那麽遠。

要不是那兩人每年底都會寄一筆錢回來,村裏人都要以為他們抛棄楊建國和楊徽了。

王洪林剛從橋頭鄉來三平壩不久,他說起橋頭的親戚,也是一對夫妻出外省打工,三年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回來。兒子丢給家裏老人,現在兒子長到六歲,家裏沒張父母的照片,都不知道父母長什麽樣子了。橋頭鄉的人都覺得,這對夫妻應該不會回來了。

說完了這件事,王洪林跟楊建國提建議:“阿徽快五歲了吧?再長幾年,就能找對象了。你早點給她找個近處的,省得她跟她爸媽一樣跑了,丢你一個人。”

一旁馮學理插嘴:“咋個這麽早?再過幾年也就十幾歲,上頭天天宣傳要讓家裏娃兒接受義務教育,要讀書的。”

王洪林皺眉:“女娃兒能讀幾多書?讀書能教她咋個做飯吃?咋個幹活?咋個生娃?”

馮學理覺得他說的沒道理,兩人三言兩語争辯了會兒,楊建國倒是沉默。他不急着考慮楊徽嫁哪裏的問題,楊徽還小。他怕的是楊徽長久見不到爸媽,真的就要忘記她爸媽了。他已漸漸老了,還能陪楊徽多久。那時楊徽便一個至親都沒有了。

楊建國吸了口煙,吐出煙霧來,将夜色繞進一個煙霧圈子裏。

楊徽臨睡前去找和墨玩,久久不肯去睡覺,最後是楊建國抱她走的。

楊徽摟住楊建國的脖子,問他:“阿爺,今天過年嗎?”

在她的印象裏,只有過年有這麽多好吃的。

楊建國哈哈笑起來,跟她解釋:“不是過年,我們賺了錢,可以吃好吃的。”

楊徽眼睛亮了起來:“我們賺錢了,阿媽是不是要回來了?”

楊建國的心情略沉了些,他給楊徽蓋上被子,哄她睡覺。

第 4 章

“今天休假。”淡淡的說了句,穆梁丘就移駕餐桌,寧馨哦了一聲,手裏正拿着抹布,喊了聲“你先把包子拿下來。”等洗完抹布的時候看見那男人還定定的坐在桌子前,半點動作也無,寧馨看了穆梁丘一眼,心裏怨念了,這男人是大爺慣了啊,動下手會死啊。

盡管心裏怎麽罵,可嘴上不敢說出來,只這人臉板着,她就不敢說話了,再說她也不是個愛說別人的人。擦着手擺好碗筷,包子拿到盤子裏,粥舀到碗裏,正坐下吃的時候,忽聽這人說“不許再吃路邊攤了!

寧馨呆了呆,不說話,不就是見了自己吃過兩次串串兒麽,至于麽,又不是有毒,她經常吃也沒見毒死,昨個在車裏就用冷空氣凍了她一次,今個吃飯還不放過她“哦。”悶悶的應了聲,大口咬了一口包子,裏面的白菜餡兒太松軟了,寧馨咬了一口,就有待不住的餡兒掉到桌子上,自然的伸手撿起來喂到嘴裏,然後又喝了一口粥。

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寧馨的這一連串動作肯定映入對面人的眼睛裏,察覺到一道視線射在自己臉上,寧馨看了看自己剛剛撿東西的手,上面還沾着些唾液,那是她放進嘴裏的時候不小心舔到的,再看了看穆梁丘,身體僵了一下。穆梁丘吃早飯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又低頭,包子餡兒聽話的沒有出來過,喝粥也是靜寂無聲的優雅,兩相對比,寧馨羞憤欲死。

這是習慣,習慣,習慣是那麽容易改的麽,在家的時候,叔嬸兒弟妹們掉在餐桌上的米粒都會撿起來扔嘴裏,寧馨保持她家的優良傳統,自然一直是這樣,雖然上學的時候嫌食堂的餐桌不幹淨沒撿過,這會兒可是家裏的餐桌。

好在穆梁丘沒說話,寧馨也就繼續低頭吃飯。

早飯過後,已經近九點了,穆梁丘這屋是個小高層,樓中樓的格局,寧馨想着自己今個的工程可大了去了,看了穆梁丘一眼,指望這人搭把手肯定是奢望。

卻不料看見這個冷面男人竟然拿着抹布在抹桌子,仔仔細細,一下挨着一下從這頭擦到那頭,又從那頭擦到這頭,然後收了抹布,進去洗了洗手就鑽進書房了,寧馨看得目瞪口呆,難不成她又發現了穆梁丘的一個怪癖,那就是擦桌子?!!可是她這幾天也沒見他擦過桌子啊!!!

穿着一個大大的籃球T恤,下面一件小短褲,頭發綁的高高的團在頭頂上,寧馨開始打掃這屋子了。周末大掃除,這是寧馨在小套間裏的習慣,一周的衣服都攢着,然後到周末才開始洗,屋子也會在周末徹徹底底的清掃一遍,被子都會拿出去曬,在新家裏,這是寧馨第一次開始這樣。

床單被套枕頭套拆下來,被子晾出去,髒衣服歸到一起等着挑揀。說起髒衣服,寧馨就覺得穆梁丘真的是個人才,衣服只穿一次,然後脫下來,定時找洗衣店的來家裏拿衣服。寧馨剛到這個家裏的時候,看見有人來拿易南風的衣服,問清楚了之後,斷然就客氣的請那人走了。寧馨覺得穆梁丘這個男人簡直是,簡直是太浪費了,結婚過日子了,哪能這樣,有錢也不是這麽個花的。等到氣勢洶洶的沖到穆梁丘跟前準備質問的時候,人家淡淡的來了個“我沒時間。”寧馨鼓着的氣立馬就滅了,這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害的她的質問跟找茬一樣。

“他們不洗,你來洗?”低着頭看文件的人又補了一句。

“當然我洗啊。”睜大眼睛,寧馨比穆梁丘說沒時間的時候還理所當然。

“那你洗吧。”認真的看文件,穆梁丘不再說話。

僵硬的出門,寧馨受的影響裏,妻子給丈夫洗衣服這不是正常的嘛,穆梁丘讓洗衣店的洗,是擔心她洗不幹淨還是怎的,沒想到人家輕飄飄的來了句你洗吧似乎又不是嫌她洗不幹淨,穆梁丘這人她從來都不懂,寧馨索性不準備懂了,過日子麽,我還非得懂你!

書房門關上了,裏面的人盯着合上的門板良久,只是寧馨不知道。

淺色的一撥兒,深色的一撥兒,內衣內褲放到盆子裏手洗,寧馨在樓上忙忙碌碌,忽然擡頭就看見穆梁丘站在門口,順着人家的視線看過去,盆子裏兩個人的內衣內褲堆在一起,黑色男式的三角內褲,恰恰好的搭在她的肉色胸罩上面。

“那個,這個,我不會放在一起洗的。”深怕這人嫌棄,寧馨搶先說。

“嗯。”幹巴巴的應了一聲,穆梁丘轉身又下去了,仿似上來只是看一下寧馨在不在上面。

穆梁丘的衣服,大多都是黑白,而且還是西裝居多,一水兒的白襯衫和黑襯衫,剩下的就是運動服和灰色的休閑服。提着幾套西服放出來等着上班的時候送到幹洗店,剩下的全跟自己的堆在一起準備放洗衣機。

這人的衣服,一看全是鈔票貼起來的,寧馨撕開幾乎看不見的标簽看了看,手寫的花體英文字母,她不認識,再看了看自己的,全是路邊攤或者是百貨公司打折搶來的便宜貨,聳了聳肩,便宜的衣服也能穿啊,花那麽多錢買衣服她舍不得。

寧馨忘了,現在她是穆太太了,也許她丈夫的錢她可以花花,也許她沒忘她是穆太太,只是她認為人家的錢是人家的,她的錢是她的,這女人沒有絲毫花丈夫錢的意思。

洗衣機嗡嗡的轉着圈兒,拿起抹布,沿着臺階一層一層的往下抹,很有成就感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着樓梯锃亮锃亮的,寧馨傻笑。

“晚上和我出去一下。”不知道看了她多長時間的男人突然出聲了,寧馨吓了一跳。

轉身看見穆梁丘皺着眉頭看着她“你該習慣我的聲音。

不自覺的嘟了一下嘴,這人真讨厭,□,冷漠,冷面怪物一樣。“出去幹嘛?”

“參加一個聚會。”

“哦,知道了。”

一個上午忙忙碌碌的過去了,衣服晾在外面,家具都發着光,空氣裏全是清新的味道,滿足的閉了閉眼,寧馨覺得現在就是她夢想中的生活,就算她丈夫是個冷面怪物。

“中午不用做飯了,出去吃飯。”

看着寧馨臉上紅撲撲的,額角還有細小的汗珠子,穆梁丘說了句。

“不用了,我去做飯,很快的。

“上去換衣服。”不由分說,穆梁丘已經上樓去換自己的衣服了,寧馨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打扮,再看了看已經消失在樓梯口的男人,嘴裏碎碎念“敗家男人,敗家男人……”

新奇的看着四周,木質窗棂外面,一片小竹林,小石籽鋪的路,正對着窗戶的還有一只畫眉鳥兒,正忽閃着一雙圓眼睛看着她們。門外拐彎處是個小假山,有水從假山的縫隙裏往下流到小湖裏,這裏真的是餐廳嗎,寧馨懷疑,實在是太美了,在京城還有這麽幽靜的地方?!這空氣都趕上鄉下的清新度了。

頭一下子轉到這個方向,一下子轉到那個方向,所有的一切寧馨看着都是新奇不已,十足的土包子樣兒。

穆梁丘說帶她出來吃飯,可是沒說帶她來這裏,此時兩人在這個叫做“易爻”的私房菜館小包廂裏。機關單位老是吃吃喝喝,寧馨偶爾也跟着去過一兩次,曾經有領導領着她們來這裏吃過一次飯,可是那時候她們在大堂裏,那還是脫了人情的關系,坐大堂裏,壓根看不見這麽好的景色,古色古香的包廂,外面又是這麽一副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景象,這地兒吃飯,啧啧,不光有錢是不行的,穆梁丘竟然能輕易的來包廂吃飯,寧馨覺得這人肯定很厲害。

“哥,你怎麽在這兒?!”一道稍顯年輕的臉從木質窗棂那裏傳過來,寧馨轉頭,一個眉眼與穆梁丘有五六分相像的打扮的很時尚的男子探着頭正往裏看,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

“來吃飯。

探進來的頭消失了幾十秒,然後方才那男子疾步走到寧馨她們這包廂裏。

“穆陽陵,我二弟。”聽穆梁丘這麽說,寧馨連忙點了點頭。

“這是你嫂子,寧馨。”

“什麽?!!她就是寧馨?!!”穆陽陵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會叫人?”寧馨明顯感覺穆梁丘的聲音冷了下來。

“嫂……嫂子。”結結巴巴的,穆陽陵喚了寧馨一聲。

頭一次聽人叫嫂子,寧馨站起身,有些無措的看了穆梁丘一眼,在看見這男人漂亮的眼睛時,差點忘了回應穆陽陵,倒是緊張的樣子沒有了。

隐約看見穆梁丘嘴角翹了起來,穆陽陵尴尬的輕咳了一聲,寧馨臉爆紅的蹦出了句“二弟好。”然後低着頭,十足的小媳婦兒樣,哈,寧馨你還能表現的沒見過世面一次嗎?!!其實寧馨覺得丢人,在自己小叔子面前看丈夫看到失神,這真的很丢臉哎。越想越不自在,不自覺的往穆梁丘那裏湊了湊,穆梁丘順勢抓住了寧馨已經扭成麻花的手,無視穆陽陵見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