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rly Archive 2025年1月20日

第 18 章 頁

第18頁

對了,昨晚上梁津是在哪兒睡的?是跟她一起睡的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想問問梁津來着。

可梁津自吃完早餐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出來。

周萱路過時,能聽到他低沉有力的聲音,似乎在跟人遠程開視頻會議。

唉。這就是總裁嗎。總裁都這麽忙。忙得連跟人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明明他昨晚上睡覺都沒睡好,眼睛底下都挂了兩圈黑眼圈了。現在竟然還能專心工作,精力真是旺盛。

而且,他極度專注認真,似乎将一切誘惑都摒除在外。

果然能當得起總裁的人都不簡單。

周萱想着,嘆了口氣。反正她這輩子是當不成總裁了。

但是當個小小的飼養員還是沒問題的嘛。

兩個人吃中午飯也是一前一後吃的。周萱吃完午飯,已經有化妝師提前上門給她做妝造,梁津才從書房裏出來,匆匆忙忙地吃飯。

吃完飯後,梁津率先上車,等着周萱。

周萱化完妝出來,檢查了下揣在背包裏的戶口本,才上了車。

“東西都拿好了?”梁津看着坐上座椅的女孩。

她穿着簡簡單單的白襯衫,紮着高馬尾,簡單塗了塗唇,整個人都和穿睡衣時的狀态不一樣了。稚氣未脫,卻也明媚可愛。

她看似淡顔,其實是濃顔系的長相,五官明麗,只是她本人性格溫軟,又是個小可愛,削弱了幾分容顔帶來的攻擊性,反而顯得更加可愛靓眼。

梁津盯着她的臉看,都有些移不開眼睛。不得不承認,男人就是視覺動物。

她還真是個小尤物呢,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尤物。梁津前所未有地意識到這點。

第10章 逛街

“都拿好了,戶口本也拿了。”周萱說。注意到男人盯着她看的視線,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都不知道是臉熱還是天氣熱。為什麽梁津要這麽看着她?這種眼神,就好像捕獵者看到獵物一樣。

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難道她臉上有什麽東西?

女孩別扭地別開臉。男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這才收回目光。

“走吧。”梁津示意司機。

民政局。

周萱将戶口本遞給民政局工作人員,那人員抄寫她生日號碼的時候,似乎詫異于她的年輕,不禁擡起頭多看了她兩眼。

整個拍結婚照、往結婚照上釘鋼印的過程,都有一種例行公事感。

在一聲機械般的“祝您百年好合”的祝福語中,周萱和梁津各自捏着自己的小本本,出了民政局。

回到車上,周萱先翻開紅色的小本本看了眼照片。

照片她挺滿意的,把她拍得很好。笑容甜甜,紮着一個高馬尾,像一個小公舉。至于她旁邊的那個男人——濃眉星目,眉骨深邃,鼻子挺拔,嘴巴也好看,肩膀也很寬。

嗯,是個好看的挂件。帶出去不丢人的挂件。

不是美女配青蛙,也不是美女配野獸。

這麽想着,周萱樂了起來。

“姐夫,結婚證領完喽。你會注資拯救我爸爸的公司,對嗎?”周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梁津。

無意間,她透露了自己最初同意結婚的目的。

“嗯。”

梁津應聲。

其實,除開梁、周兩家的聯姻約定在,這門婚姻也有利益的考量在其中。梁津預計自動駕駛會成為新的風口。“勳章”又一直是自動駕駛市場這塊中系統做得最好的,穩打穩紮。

梁氏注資勳章,一只腳邁入自動駕駛市場,接下來可以連通市場上下游,打通關鍵環節鏈。

梁津是個純粹的商人。他以利益為先。

至于眼前這個女孩子麽——是他先對不起的她。他們兩家又正好有聯姻,又正好有利益輸送和利益往來。又正好有那一夜。

一切就是這樣陰差陽錯、這樣天時地利人和。好似上天非要把他們湊成一塊兒。

要是真有月老,指不定就拉着他的紅線,就往她的手指頭上繞。月老在拉郎配,好似非要成了這門婚姻不可。

她呢?她又是如何想這一門婚姻的?

梁津低頭看她。她一雙眼睛裏仍有大學生的稚氣,似乎還不明白,今日的這個決定,會如何影響她一生。

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子,思想單純,頭腦單純。

現在還很早,才下午五點。

“想不想去逛街?”梁津對女孩子發出邀請。

“好呀。”一聽到去逛街,周萱當然是雙手贊成。雖然說大別墅很好,但是她一個人玩久了也是會無聊的。

“好。想去哪裏逛?”梁津耐心地問她。他沒有和女人逛街的經驗,甚至連去哪裏逛街都不知道。

“去時尚彙吧。”周萱說。時尚彙是大學城附近的一個商圈,以前她讀大學的時候經常和舍友一起到那裏逛街的。除開這一處,周萱也想不到該去哪裏逛了。

“徐叔,去時尚彙。”梁津對徐正階道。

徐正階猶豫了幾秒,才按下地址導航。他明明記得,梁津今天下午是有公司行程安排的。沒想到,為了陪新領證的小妻子,梁津把行程安排都推了。

時尚彙的目标客戶群體是大學生,平均消費水平在人均一兩百到三四千不等。梁津只掃了一眼整體的裝潢,就不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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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頁

第17頁

梁津半睡半醒間被她弄醒,一醒來就是溫香軟玉滿懷,女孩半張臉蹭在他胸膛上,一只手還無意識搭在他胸前。梁津的身體一點點燥起來。他是個身心健康的男人,不可能對女孩的投懷送抱毫無反應。

饒是他早先已經在浴室裏解決過一次,現在也完全不頂用。

女孩無知無覺,甚至睡得更香甜了,還将一只腿朝他身上翹。

梁津黑着臉,伸手握住她腳腕,将她腿擡起來放回床單上,輕手輕腳地穿起拖鞋,到浴室擰開花灑。花灑的涼水嘩啦啦沖下來,心中那股燥意總算下去一點。

沖完涼後,梁津回到卧室,借着床頭小燈,看見床上的女孩又換了一個豪邁的姿勢呼呼大睡。

她睡在被頂上,四仰八叉。就連睡覺都這麽不老實,像個小孩似地到處滾。

雖說是一張KingSize床,但是女孩好像有辦法将這張床睡得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梁津将她堆到床角的被子拉起來,輕輕地給她蓋住腹部。

他在遙控系統上按了按,将室溫調高了些。

可別着涼了。這嬌嬌弱弱的小身體,着起涼來可怎麽辦?

床他是不能再睡了——再睡只怕他是要忍不住做出點兒什麽。梁津無聲嘆氣,覺得自己栽了。

梁津苦笑了一下。他忽然覺得,在這偌大的別墅裏,不留一個客房是多麽錯誤的決定。

梁津選擇到客廳的沙發上湊合一晚。

再不這麽做,他真怕自己在她睡着的時候忍不住要她。要真是這樣,她應該會哭吧?

好像,也挺想聽她哭一哭。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哭起來一定很好看。

他自認為不是那種克制不住欲.望的人。可有時候人一旦破戒,想恢複原先的狀态就是難之又難。在她之前,他沒有過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曾想過兒女情長、男.歡女.愛。可在她之後,他想要她,就像餓了一定要吃飯,渴了一定要喝水一樣。

他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當柳下惠的那種男人。梁津不由得想,也不知道她對這件事怎麽想?她到底有沒有一個共識,就是他們要過夫妻生活的?

雖然她小了一點。但,既然邁出這一步,就不可能再退回去了。他們已經領了結婚證,接下來哪怕要做一輩子的名義夫妻,貌合神離,也是要繼續下去的。

這關乎梁家的基業,和他的事業。

*

第二天起來,周萱發現梁津眼睛紅紅的,眼底有血絲。

“你昨晚上沒睡好?”她站在中島臺上,看阿姨給自己盛早餐,一邊問坐在餐桌另一邊的梁津。

“沒睡好。”梁津慢條斯理地吃下一口牛排,盯着眼前這個害得他沒睡好的“罪魁禍首”。女孩子睡得很好,臉頰上還帶着熟睡後淡淡的淺粉色,就像春天初初綻放的櫻花。

“哦。那今晚上回來再多睡點。”周萱無甚心機地說。她甚至沒有仔細想想,為什麽梁津會睡不好。

她腦子裏現在想的是,就算梁津沒有睡好,他現在也好好看哦,好帥。以後一起床就能看到這麽養眼的帥哥好像也挺好的。

梁津喝下一口美式,不可置否。

“早上自由安排,想玩什麽都可以。下午去民政局。”梁津對周萱說。

“好。”周萱點頭答應。她仔仔細細地将這座房子又看了一遍,最後将注意力放在別墅外的花壇上。別墅的花壇是找園丁仔細打理設計過的,裏面月季、薔薇、無盡夏、玫瑰,開得正盛。

周萱小孩子心性,走進草叢裏拍了幾張花朵照片,曬到朋友圈。

她經常曬朋友圈,但都是曬些風景照,路上随手拍的花草,天邊好看的雲朵,傍晚的夕陽。整個朋友圈安詳得仿佛提前進入老年退休階段。

這次也不例外。她剛曬出幾朵花,立馬就有人評論點贊了。

【好看,這花真好看。】

【這品種是月季吧?】

【最近在忙嗎,不忙要不要出來一起玩?】

這三條評論都是一個人發的,還都是同一時間蹦出來的。周萱想看看是誰這麽閑,點開微信頭像一看,備注是一個叫“黎明泰”的家夥。

黎明泰,既然他姓“黎”,周萱就有點印象,好像是黎若昭的堂哥。今年黎若昭的生日宴會她去了,然後黎明泰來加的她。

當時黎若昭特別不屑,對周萱千叮咛萬囑咐,說黎明泰長是長得帥,但是人花心得咧,一顆大蘿蔔,讓周萱別被他騙了。

周萱嗯嗯點頭。說來也怪,這個黎明泰加她有三四個月的時間了,他們一直互相躺在對方的好友列表裏不吭聲,他突然在自己朋友圈下面留評論是什麽意思?

這個念頭沒有在她腦海中盤旋太久。周萱被接二連三的點贊評論通知打斷了思緒。

她看了下,給她評論留言的大部分還是圈子裏認識的公子哥們。她沒搭理。就這麽看一陣花花,吹一陣空調,期間還吃了阿姨給她端來的小點心,消磨時光過了一上午。

期間周萱看見,那位名叫徐正階的管家引着四個裝修人員将一個寬寬大大的東西擡進屋。

這擡的是什麽?周萱好奇地跟在後頭看,把外頭的泡沫包裝拆掉,原來是一張床。

這張床被擡進了原先空置的客房裏。

周萱看着徐正階指揮裝修人員将床裝起來,看了半天,她忽然反應過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多裝一張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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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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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鈴——”

梁津的手機響起,打斷了這難得的靜谧。是姜清檀女士打來的電話。

“媽。”梁津平靜地叫了她一聲。

“這麽晚了,準備睡下了?聽說你明天就要去領結婚證了。”兒子即将成家,姜清檀的聲音裏卻沒有一絲高興喜悅,反而帶着擔憂與遺憾。

“是。明天去領。”

姜清檀嘆了一口氣。“要是娶周家的大女兒。我是贊成的。聽說她學歷高,知書達理,跟你年紀相仿。但是周家的小女兒,她年紀比你小這麽多,剛讀完本科就不想學習了,随随便便找了個動物園的工作。我擔心她和你沒有共同語言,你對她沒有感情。說白了,你和周家二小姐之間,沒有愛。”

沉默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梁津仍能聽到樓上沙沙的水流聲,是女孩在洗澡。

“梁津?”姜清檀擔憂地喚了一聲兒子。

“夫妻不需要愛也能在一起。重要的是責任。”梁津冷冷道。他最終以這句話來回答母親,這也是他緣何要娶周萱為妻的原因。

其實,在冷冰冰的責任之外,還有別的東西。

責任。姜純茹嘆了一口氣。只怕梁津這輩子,都要背負上“責任”這座大山。

姜純茹知道得很清楚,因為梁津飽嘗過他父親梁旬東不負責任的惡果。他痛恨他的父親,所以他不會讓自己走上父親的路,反而要更加與父親背道而馳。

“那你自己看着來,總之,母親在這方面,給予不了你任何幫助和指導。”姜純茹柔聲。“這一切就看你自己定奪。”

二樓。

周萱洗完澡,看見浴室淨衣籃裏放着兩套衣服,一套是長袖長褲的睡衣,另一套是美麗的吊帶睡裙。周萱用手摸了摸睡裙上美麗的褶花,最終穿上了那套長袖睡衣,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剛從浴室出來,聽見男人沉而有力的步伐,心裏不争氣地跳了幾下。迅速跑到床上,一掀被子,鑽進了被空調烘得涼爽幹燥的被窩,整個兒地裹住了自己。

浴室內。梁津脫掉健身服,開始洗澡。打開花灑,拿沐浴露的間隙,他看到女孩放在髒衣籃裏換洗下來的衣物,粉紅的小件T恤,純棉素白的胸.罩,白白的小小的內.褲,一下子像被定在那裏似的,觸到沐浴瓶的手指都停頓了幾秒。

第9章 領證

浴室裏的水聲,嘩啦啦地響了很久。

周萱躺在松軟的大床上,冷氣涔涔地從空調機口滲出來,身上的真絲睡衣柔軟又親膚。真的好舒服。舒服得她都快要睡過去了。

KingSize的床很大,躺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周萱卷在床一側的角落裏,尋思着等梁津洗完澡過來她再睜開眼睛。

今天舟車勞頓的,好累。眼睛就閉那麽一下子,不會有事的吧?

周萱想着,就把眼睛閉上了。

躺着躺着,她自己先睡着了。

良久,梁津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走到床邊,看到的就是側開的小燈下,周萱睡得香甜。她的肌膚被燈一照,亮如牛奶,又白又清透。長長的眼簾垂下。

她就在這麽個陌生的環境裏,睡得香甜。

梁津無聲輕哂。這小女孩子的心也真是夠大的,之前喝的酒裏被人下藥了都不知道。

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感受到身下的床單因重量而傾斜向一處,周萱吧噠吧噠小嘴,不情願地掀開眼皮,看見男人正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她。

“姐夫。”她迷蒙地叫他一聲。因為帶着睡意,口齒間多了幾分依戀的味道。

男人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迷迷糊糊間,她看見他穿一件浴袍,濕着頭發,原本就深邃的五官,在黑夜中顯得越發好看。

“睡吧。”男人的大掌摸了摸女孩的頭。

“嗯那晚安了。”周萱是睡起覺來打雷都吵不醒的性格,聽得梁津這麽說,原本就不算繃緊的心弦更加放松了,将被子一卷,背對着梁津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一會兒就又跌回了夢甜香裏。

梁津拉開陽臺門,夜風吹在他半幹的頭發上,有些涼。

“嚓”,墨海似的夜中,亮起一點星火。這點星火,從打火機上轉移到煙上,再被梁津銜在唇中。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煙。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認真算起來,這是周萱成年之後,他和周萱見的第三次面。第一面,在殷家別墅的聚會。第二面,在動物園,女孩穿着果綠的飼養員制服,從牆上跳下來,身上有動物糞便的味道,頭發也汗淋淋的,濕漉漉的。

第三次,就是在周家小院,直到現在。

他們之間,其實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突然就要躺在一張床上的陌生人。

夜色漸漸深了。

他不能夠再在這裏耽誤下去。明天,他還有正事要做。想到這裏,梁津将手裏的煙摁到煙灰缸裏掐滅,回屋了。

床上裏側,女孩子身體帶着若有若無的甜香,像初初綻放的花苞,又似帶着幾分青澀的漿果。梁津聽到客廳的挂鐘敲了一下。

夜深了。

他深吸一口氣,刻意和女孩保持幾分距離,背對着女孩側了個身,閉上眼睛。

女孩睡得香,梁津這晚可受苦了。

周萱睡覺并不老實,非要四仰八叉,這兒伸出一只手,那兒伸出一只腳。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被她掀開堆在床腳。睡到半夜冷了,她到處滾,一不小心滾到梁津身側,就像只八爪魚似地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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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3章

許無憂跑到門口,看着手機顯示猶豫片刻按下接聽:“喂……房東太太。”

“小許嗎?之前收到短信了吧,要漲房租了啊。”對方是個中年婦女,聲音溫和。

許無憂腦海開始搜尋,她好像是收到過一條短信,她停頓片刻,“收到了,您稍等一下。”

她看了追出來的路淼一眼,轉身走到了一旁,“您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與您談談。”

對方似乎有些猶豫,“小許啊,其實……”頓了頓說:“那好吧,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前。”

“好的,請您等下,我馬上就來。”挂掉電話,許無憂深吸了口氣,轉身朝着門口跑去。

“你跑哪裏去,我們事情還沒解決……”好不容易逮到許無憂,路淼追出去,剛好看見許無憂上了出租車。

随即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跟着前面那輛車。”

“好嘞!”司機一踩油門就跟了上去。

出租車行駛了五六分鐘在小區門口停下,許無憂付了錢從車上下來,許無憂快步跑去,然後看見一個穿着白色連體長褲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前,她手裏挂着一個小皮包。

她看見許無憂跑來,笑呵呵地招了招手。

“房東太太……”許無憂停在中年婦女面前,有點忐忑不知如何開口。

中年婦女把皮包往肩上一甩,拍了拍許無憂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許啊,我知道你一個小姑娘家不容易,可是咱們這房子地段好歹也是中高檔小區,怎麽也得漲點價是吧。”

“可是,我……”

許無憂話還未說完,那中年婦女就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別可是了,我還約了人。”

“你啊要是真嫌貴,你不然還是另外找房子吧,我再給你一天考慮。”說完中年婦女便扭着屁股走了。

“唉,看來得找別的地方了。”許無憂嘆了口氣。

許無憂有些不知所措,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感覺不好的事情都堆積這幾天一起爆發。

許無憂甩了甩頭,擡頭看着天空,陽光正好刺眼,她眯了眯眼睛,“算了算了,又不是天塌了,總會解決的。”

這一幕被路淼看個正着,他覺着這許無憂看似溫吞柔弱,實則骨子裏透着倔強,這一刻,他的內心深處有一些波動,喃喃道:“沒想到這丫頭,這麽想得開。”

随後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既然這樣,那我就幫幫她,來日方長。”

于是路淼悄無聲息地離開。

等許無憂回到殡儀館的時候,路淼又在角落呼呼大睡,周圍一片安靜。

她也不打擾,坐到了另一頭的椅子上,看着路淼熟睡的臉陷入沉思。

這幾日,她跟路淼相處下來,覺得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麽善茬,但是還不至于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她答應路婆婆的請求,應該能完成吧?可能路淼變成這樣是有什麽原因的吧?許無憂不停地反問着自己。

“誰是路婆婆的家屬?”

許無憂的沉思被一道女聲拉回現實,許無憂轉頭看去說話的人,正是小麗。

小麗看見她微微有些吃驚,“無憂,你怎麽在這兒。”

“路婆婆是我朋友,她過世,我來這裏陪幾天。”許無憂回答。

走到路淼身邊,本想拍拍他肩膀,看着滿是鉚釘皮衣,找了塊平坦點地方推了推,“路淼,你醒醒。”

路淼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吵什麽吵,天大的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說。”他動了動身子,又繼續閉上眼睛。

許無憂有些無奈,“殡儀館的工作人員,過來跟你确認火化時間。”

“哦,随便哪個時間。”路淼眼底閃過一絲難過,随即消失随意地應付,“別打擾我睡覺。”

許無憂只好站起身,對着小麗說道:“明天早上吧。”

“好的。我等下拿文件過來。”

小麗離開後,周圍又安靜了下來,只有外面蟬鳴的聲音,許無憂回到了剛才位置坐下來。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的想着,許無憂看着照片中路婆婆蒼老卻慈愛的模樣。

她暗暗下定了決心。

路淼一直睡到下午才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坐起來打了個哈欠伸了懶腰,陽光正好透進來,轉頭就看見坐在另一頭許無憂,“怎麽舍不得走?賴上我了。”

許無憂不搭理他,“剛才殡儀館的人來了,說明天早上7點半火化,這是文件你簽下字。”說着,将文件遞給他。

許無憂走路有點急,不小心被自己絆倒摔在了路淼身上,她的額頭磕在他的胸膛。

路淼悶哼一聲,捂着自己的胸口說:“你是故意的吧?投懷送抱的。”

許無憂紅着臉趕緊爬起來,“不好意思。”

許無憂連忙把手裏文件遞過去。路淼看了看文件翻了翻,在落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可告訴你,我對你可沒興趣,別打我的主意。”

許無憂翻了個白眼,不打算理會他。

路淼還是不死心,語重心長說道:“你啊,趁早死心,我不喜歡死纏爛打的女人。”

許無憂拿着他簽完字的文件,站起身淡淡開口:“你是不是太自戀了,是個人就得喜歡你?路婆婆這麽好的人怎麽有你這樣的孫子。”

路淼一聽,下意識地看向路婆婆的遺像,眼神黯了黯,随後又恢複了常态,“那你就不厚道,連老奶奶的存折都敢私吞。”

許無憂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颠倒黑白、蠻不講理的人,她不想有過多糾纏,“那你怎麽才肯信?”

路淼摸着自己帥氣臉龐上下打量着許無憂,她被路淼這一系列舉止感到一陣惡寒,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路淼沉吟許久,裝出很苦惱的樣子,“這樣,反正老太婆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搬進來住,這樣我也可以随時監督你。”

“什麽?”許無憂一臉懵,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這人在說什麽!孤男寡女的怎麽住一起。

路淼:“你以為我對你有什麽想法?”他突然捂着嘴抽動着肩膀,哈哈大笑起來,“我呢,對無趣的小妹妹沒興趣。”

“我給你時間考慮啊。”路淼說着從座位上起身,雙臂環胸走到門口,忽然轉過身說道:“沒拿存折,就要證明自己。”吹着口哨離開了。

許無憂呆愣着站在原地,看着門口的背影,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自己搬進去,那該是什麽樣的生活?

///

路婆婆火化的那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路婆婆的葬禮很低調,只有寥寥幾人。

路淼連衣服都沒換,依舊穿着那一身鉚釘皮衣,頂着那一頭大紅刺頭發型,在人群中也是格外刺眼,此時,只有路淼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墓碑旁,身形單薄。

許無憂看着他單薄的背影,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路淼是不是在傷心?

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讓她神情一怔。

許無憂拿起手機看,上面寫着:“小許啊,既然你不打算租了,我就把你的東西放外面了,記得趕緊拿走。”

許無憂抿了抿唇,沉思了片刻,轉身離開。

等她回到出租房,就看到自己的東西被扔在門口,許無憂皺起眉頭,她走過去,拿起自己的行李箱,準備離開。

“真是碰上了一場好戲,剛好看見一只流浪貓了哦。”這時,身後傳來路淼的聲音,他慵懶地靠在欄杆上,笑眯眯地看着她陽光剛好照在他身上。

“考慮的如何?反正你現在也沒地方住。”

許無憂看着他有那麽一刻後悔自己當初答應了路婆婆,許無憂覺得這人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性格真不怎麽樣。

這樣的人還需要誰照顧,感覺自己都要被氣死了,自己的好脾氣正在一點點消失。

路淼看着許無憂沉思,語氣有些輕描淡寫,“其實呢,我也不經常在家,偶爾回來,也就待幾天就走。”說完他看着她,饒有興趣笑眯眯說:“如果你想讓我每天回家的話……”

許無憂立即打斷他後面的話:“你真不經常回家?”

路淼攤開手聳了聳肩,一副不然呢的表情,“但是你得付房租啊,我可不是個善良的人。”

許無憂猶豫不決,自己确實也需要個地方住,但是住路婆婆家,她就有可能要跟路淼同住屋檐下。

路淼有些不耐煩,直接上前就拿過許無憂手裏的行李箱,她的物品很少,就只有一個行李箱。

等許無憂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路婆婆的家門前。時隔多日,許無憂再次回到這裏,心情是錯綜複雜。

她怎麽就跟着路淼回來了,許無憂在門口躊躇半天,她能适應之後的生活嗎?路淼真的不經常回家嗎?

路淼在門口催促着,“愣着做什麽,進去啊。”許無憂在門口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才進了屋。

路淼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笑意,這一切都是他計劃的,他就不相信這存折還能不自己出現。

許無憂:“我用哪個房間?”

路淼指了指最裏面的房間不多交流,打着哈欠轉身打開對面的房間進去,關上門就留下許無憂一個人在客廳。

許無憂嘆了口氣只好将行李箱拎進屋子,将自己的一些衣物放進櫃子裏,她在卧室裏有點坐立不安,冷靜思考下來,拿出筆記本寫下:

“改造路淼計劃。”

這時候的路淼正在鼾聲如雷,這幾天他可累壞了。

“鈴鈴鈴–”許無憂手機鈴響起了,來電顯示是殡儀館。

許無憂想了想還是先忙工作,畢竟現在殡儀館也是評級時刻正是缺人手,看着自己在筆記本寫的幾個字,腦海閃過一個念想,随後按下接聽:“好的,館長,我馬上來。”

第 23 章 2

第7章 2

趕街回家已經晚了,楊徽出去玩了一天,困得很,洗了把臉呵欠連連,挂在楊建國脖子上就睡着了。

楊建國把她抱到房裏,她又醒過來,問楊建國:“阿爺,嫁衣是什麽?”

楊建國笑起來:“嫁衣就是阿徽以後嫁人要穿的衣服。”

楊徽問:“哦,潔嬢嬢說阿徽要給自己繡嫁衣,但阿徽不會繡。”

說完這話,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就睡着了。楊建國心裏五味雜陳,苗家的女孩都會跟着媽媽學刺繡,可楊徽的媽媽不在,她又怎麽學呢?

現在她還小,村裏人不會說什麽,但等她漸漸大了,繡不出一件能給自己穿的衣裳,會被人笑話的。

楊建國給楊徽蓋了被子,回到外屋,從桌子的屜子裏找出皺巴巴的幾張紙,借着燭光給楊徽父母寫信。

就算人不回來,也寄張照片回來吧。夫婦倆走的時候,帶走了結婚證,結婚證上的照片是他們拍過的唯一一張照片。

楊徽已經不記得父母的模樣了,所以才會将李清華認錯成自己的媽媽。楊建國筆下生字,內心卻是一陣一陣的酸澀。

*

第二天一早,和墨帶楊徽去看桃樹。

村頭山前長了幾棵野桃樹,山上還有許多野果樹,一到成熟的季節,村民便會采摘回來吃,甜的就洗了吃了,酸的澀的腌在壇子裏做鹹菜吃。

深秋時節,桃樹已經落了許多葉子下來,沒有桃花也沒有桃子。

楊徽在地上撿了幾根桃樹枝子,左看看右看看,問和墨:“桃樹為什麽會開花,為什麽會結果吶?”

真是十萬個為什麽。

和墨答不出來,跟她說,以後上學了就知道了。楊徽問為什麽上學了就知道了,和墨想了想說:“上學了可以學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

楊徽“哦”了一聲,又問和墨:“為什麽要上學吶?秀嬢嬢跟王開暢說上學不如種地,種地有吃的,上學沒吃的。”

和墨眉頭皺在一塊,沒說話,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雙手撐了下巴,目光望向遠方。楊徽跟了他坐過去,說:“哥哥,你又在看山那邊吶。”

遠山的景象因秋風浸染,變了色彩,紅紅黃黃的一片夾在綠色中,山林一層一層疊開,越向上,色彩越是濃烈。

和墨“嗯”了一聲,兩人坐在大石頭上,望着遠山發呆。

過了一會兒,和墨問楊徽:“徽徽,你不是說,要去最亮的地方嗎?”

楊徽說,是吶。

是要去最亮的地方。

和墨轉頭去看她:“徽徽,只有去上學,才能去最亮的地方。”

他的語氣很認真,即便平時他也是這麽認真,但楊徽覺着,今天他特別的認真。

楊徽眨了眨眼睛,問和墨:“最亮的地方不是太陽在的地方嗎?”

和墨點頭:“你讀好書,就能去太陽在的地方,也能知道桃花為什麽結桃子了。”

楊徽笑起來,自個兒想了一會兒,又想出了一個新問題:“我要是能去太陽在的地方,阿媽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

和墨眼眉動了動,他朝楊徽點了頭。

第 1 章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不要賠償,把機場翻遍了也請把我的行李找出來!”

城海市機場的行李傳送帶旁,因為女人不小的怒喝聲而變得格外矚目,不一會兒就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乘客。

丢失了行李的姑娘看起來還很年輕,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燙了一頭大波浪卷發,聽聞自己托運的行李中丢個一個存放着重要東西的箱子,着急的和工作人員争辯起來。

喬景延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等待司機先生去取行李,耳邊關于這女人的聲音依然橫沖直撞的往耳朵裏鑽:

“這就是南音航空的服務,那麽大的行李箱,它能飛了不成?”

“這不是金錢能解決的問題,我看起來缺錢花嗎?”

喬景延的司機先生幫他去拿箱子之前,咕哝了一句:

“這火爆脾氣,八成剛剛失戀呢。”

喬景延不喜歡八卦,只無奈的挑眉,讓司機先生快去快回,自己則是站在不遠處,側着耳朵聽女孩子和機組人員的争吵。

喬景延看不見,并不能看到那姑娘是什麽模樣,一切全靠耳朵和感官來辨別周圍的情況,聽聞她說話的語氣尖酸刻薄,下意識的離遠了一些,不過一會兒,喬景延就察覺到機場來了別的安保人員,小姑娘往他那邊退了幾步,又說:

“幹嘛呢,你們這是什麽服務态度?!”

大抵是姑娘形影單薄,被突然出現的安保吓到,幾句話便往他這邊靠,他原本還想往後退幾步,卻不想突然間聞到她身上那抹熟悉又懷舊的味道,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如同在春日和風裏,漫步在櫻花樹下的熟悉味道,一瞬間就喚醒他內心深處的回憶,他還在發愣中,便已經被那個姑娘撞掉了手裏的墨鏡……

雲暖最近事事不順,這才回國第一天,來接她的車堵在來機場的路上不說,現在還直接弄丢了一個裝着無價之寶的箱子,眼看機場安保人多勢衆,雲暖慌了陣腳,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男人……

她忙轉過身去,看到男人掉在地上的墨鏡,撿起來,先鞠躬道歉:

“抱歉。”

雲暖一擡頭,撞見的便是這樣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被卷翹的長睫毛映襯着,像是被廣袤的宇宙包圍住的美麗星球,有光落在那深邃的眼眸裏,映着雲暖的吃驚又無措的模樣……她被男人那雙黑色深邃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像是沉進了黑色的宇宙裏,然後咚的一聲,悄無聲息的碰撞在她的心尖上。

她長那麽大,從沒見過哪個男人的眼睛會長的這樣特別,

唯一不足的,是這雙眼睛看起來失了些神采。

他是個盲人。

————

和機場工作人員磨了半天嘴皮子的雲暖一無所獲,直到第二天機場安檢才遺憾的告知她的行李箱下落不明,願意走賠償流程,雲暖從搬家公司的車上下來,壓着怒火說了一句:

“我還不想那麽快走賠償流程,請繼續再幫我找找,那副畫對我太重要了。”

雲暖丢失的那只行李箱,裝着一副對她意義非凡的油畫。

現在東西丢了,雲暖連搬家都有些晃神,閨蜜童佳音幫忙找的房子雖然臨近地鐵站,卻異常的狹隘和擁擠,戶型不太合雲暖的心意,她只想把這裏定為暫時落腳的地方,随意打掃了幾下布滿灰塵的房間,拿了伴手禮,準備去和隔壁鄰居打個招呼。

按過門鈴,雲暖在門口等了許久,直到對門的鄰居大媽好心的打開門提醒了一句:

“這家的先生剛剛出門了,小姑娘,你是新搬來的吧?”

雲暖把伴手禮交給對門的鄰居大媽,和他聊了幾句,再返回來就困的不行,在鍋裏滴了幾滴白醋消毒,雲暖把拖鞋一甩,便倒在沙發上刷起了微博。

雲暖玩微博年限久遠,微博上有不少粉絲,早年在格拉斯求學時,野心頗大的雲暖便在淘寶上開了一家香水店鋪,小店一直反響平平,直到去年年底她店鋪裏的一款香水成了網紅推薦款,作為香水店的美女店主也因此一炮而紅……

時差還未倒過來的雲暖,索性把手機一關,直接窩在了溫暖的沙發上。

她睡的很沉,仿佛還身處美麗的格拉斯小鎮,鄰居太太喜歡玉米濃湯,總是喜歡多煮一份給她。奇怪的是,今日的玉米濃湯再也沒有以往夢境中的那種清甜甘醇,只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觸覺,雲暖皺着眉頭,因為長期習慣用嗅覺觀察世界,聞不到熟悉的味道,一張口,就被滿屋子的煙嗆的直咳嗽。

她記得在廚房的鍋裏滴了白醋消毒來着,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爐子上燒着的,是不是早就已經是糊了的鍋子。

雲暖被門外響起來的急促敲門聲打斷,掙紮着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頓時慌了神,被屋子裏的煙味吓了一頭冷汗,從沙發上跌了下去,嗆得咳嗽了幾聲……

剛剛在腦海裏回想起來的急促敲門聲早已消失殆盡,她四肢無力的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只見從隔壁陽臺爬過來個男人,只聽得陽臺傳來一聲悶響,陳舊的鎖被撞開,男人急匆匆的進來,先撞翻了擺在進口處的一個大花盆……

那是雲暖第二次見到他。

那個眼睛裏藏着宇宙的男人。

她以為失去了眼睛的盲人,先天就必須淪為被人照顧的人,卻不想這人進了屋以後,用手作為視線,聞着氣味,扶着牆壁小心的往廚房走,準确找到煤氣的位置擡手關掉,順手把廚房的窗子打開。

雲暖張着嘴巴,貪婪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恢複了些意識,這才撐着玻璃茶幾站起來,還未說話,就聽聞那個人說到:

“自殺的時候請考慮一下周圍居住的人。”

雲暖愣了一下,趕緊擺手:

“我只是忘記火上燒着東西了,謝謝你。”

喬景延以為她是自殺的,畢竟在門口敲了幾分鐘的門,屋子裏濃煙滾滾,她卻毫無察覺,聽聞對方說話的聲音,喬景延才想起,這就是在機場偶遇的,身上帶着櫻花氣息的姑娘。

他改用手肘撫摸着牆壁,一步一步移到她面前,蹲下身,察覺到她已經爬起來坐到沙發上,知道是沒什麽大問題,這才放心,說了一句:

“我姓喬,住在你隔壁。”

雲暖坐的筆直,趕緊擡手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搓着手指頭,準備做個高大上的自我介紹。

喬景延察覺到對面的人突然間緊張起來,連撫弄頭發的動作也被他捕捉到,沒聞到她身上有櫻花的香味,便猜想她今日一定格外的狼狽,微微揚了揚嘴角,說道:

“我是盲人,看不到的。”

雲暖在肚子裏打好的腹稿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打斷,察覺到對方知道自己在理頭發,面色有些微紅,趕緊伸手過去,習慣和人說話先要握手,開口說道:

“你好,喬先生,我叫……”

她的手剛剛伸過去,對面的男人就很明顯的縮了縮手,她這才發現他手上滿是油畫顏料:

“喬先生,在繪畫?”

雲暖沒能碰到他的手,倒是因為他退縮的夠快,和他的指尖擦過,留下些溫熱的觸感。她搓了搓那只手指頭,準備去冰箱裏翻一些啤酒,那個人的背上像是長了一雙眼睛,主動開口說了話:

“不好意思,不知你家的牆面上是不是留下些印記。”

經由這人提醒,雲暖扭頭往客廳到陽臺的牆面上看了一眼,從陽臺到客廳的牆面上,果然能看到一條線,五色的油畫顏料抹在牆面上,圍着客廳轉了一圈,有些地方甚至還能看到男人的半個指印。

她看那人睜着眼睛等待她回答,被他臉上垂着眉眼的抱歉模樣擊中心髒,笑着說道:

“我還沒裝修我的牆面,沒關系。”

比起善意的撒個謊,說明情況大概更讓他感到愉快。

她從冰箱裏翻出兩罐啤酒,遞了一罐給他,自己先打開喝了一口,為了慶祝劫後餘生,也為了慶祝自己成為這個人的鄰居。

喬景延握着冰冷的啤酒,聽聞易拉罐被打開的聲音,鼻子頃刻間就聞到酒精的氣味,他不怎麽喜歡喝酒,更何況還是在滿手沾滿顏料的情況下,可是面前那位“櫻花小姐”卻豁達又開朗的接過他手裏的易拉罐打開,然後遞給他,輕輕碰了一下:

“又活了一次啊,真好。”

她突然間笑起來的聲音,伴随着大口喝酒的聲音混在耳朵裏,如同在夏日海邊嬉鬧的少女,他在她的心裏,像是突然間又從機場初遇那個尖酸刻薄女人,變為了一個開朗的小姑娘。

他仿佛又聞到她身上那抹若有似無的味道,不禁在心裏更加好奇,她究竟是什麽模樣。

——

哪怕喬景延在心裏好奇她的鄰居是個什麽模樣的姑娘,也從未想過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麽交集,直到周一他照常去公司報道,原本準備泡好茶讓助理駱沅送上樓,誰想剛剛倒了熱水下去,就被上樓遞交文件的駱沅就打擾了雅興,提到:

“今天恐怕要勞煩喬先生跑一趟人事部,董事長那邊有幾位通過初試的候選助理,需要你定奪。”

喬景延小心把茶杯放在玻璃桌上,起身随着駱沅身後出去,進了電梯,無所謂的提到:

“我的事情一向由他單方面做主。”

他不過是個瞎子,應聘的事情,他能做的了什麽主?

駱沅跟在喬景延身邊已經有九年,從大一到現在從未離開過他,這次因為調職的事情,駱沅不再擔任他的貼身助理,喬老爺子尋思着,在網絡上重金招聘助理,前幾輪面試都是喬老爺子層層把關,輪到最終會,不知道喬老爺子打的什麽主意,讓喬景延親自去挑。

喬景延的日常生活單調簡單,全靠駱沅一人陪在身側,每日對他管轄的小部門彙報情況,他偶爾提點工作上的建議和看法,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窩在辦公室裏,哪裏也去不了。

從辦公室到人事部要下三層電梯,僅管喬景延熟悉公司各部門的路線,駱沅還是小心跟在身後,遇到公司員工,大家往往都是小心避開,喊一聲:

“喬先生,早上好。”

喬景延習慣了公司裏的一切,聽聞這些聲音便能辨別都出誰是誰,一一點頭示意,跟在駱沅身後進去,他随手放下盲杖豎在牆邊,目光往前一落,察覺到喬老爺子存在,開口喊了一聲:

“喬董。”

駱沅一進門,就被面前齊刷刷站成一排的女性吃驚到,他愣了一會兒,看喬景延毫無察覺,還未開口提及,喬老爺子已經走到喬景延身側,挽着他的胳膊,好脾氣的說了一句:

“我讓她們每人說一段簡單的自我介紹,你聽聽聲音,憑直覺選吧。”

喬景延不急着坐下,從喬老爺子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往應聘者所在的方向走了幾步,被傳進鼻腔裏的各種香水味刺激到鼻子,皺起了眉頭。

他這才察覺到,此時此刻自己面前,至少站着七八個年輕而漂亮的姑娘。

喬老爺子并未察覺到他臉上越發沉重的臉色,從桌子上遞了茶給他,提到:

“我都幫你看過簡歷了,随便一個都是優秀的高材生……”

他話沒說完,只聽得安靜的會議室裏,忽地響起一聲悶響。

喬景延擡手一揮,把杯子摔到了角落……

這是記憶裏喬景延第二次在駱沅面前發火,被無情甩出去的杯子像是默默無聞的抗議,跌在角落摔的七零八落,他把目光落到那個背影上,只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被窗外夕陽透進來的光影拉扯着,投了一個微小的剪影在牆壁上,他抿着薄唇,無助而憤怒的盯着面前站成一排的女人們,擡着下巴說了一句:

“需要我親自請你們出去?”

因為喬景延毫無征兆的發了脾氣,把通過層層挑選上來的姑娘們吓了不輕,姑娘們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不明白為什麽這位盲人先生會突然間大發脾氣,交頭接耳的說了幾句話,喬景延看幾個姑娘不走,臉色更駭人。

喬老爺子看他火氣發的很大,趕緊揮手轟人,說道:

“回去等通知。”

有的姑娘在來之前已經打聽過喬氏有一個盲人公子哥,助理這個稱呼本來就有點暧昧不清,看這次前來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又看喬先生脾氣不小,自知沒戲,紛紛排隊往門口走,喬景延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裏,像尊雕塑一樣,在心裏默數着這次面試的人選有幾個,恍惚中,他的鼻腔裏突然闖進一抹熟悉的味道。

那時候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喬景延突然擡手,拉住了那個人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人會是雲暖嗎,敬請期待哦(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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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博:@-九月鳶尾-

新的CP:雲暖&喬景延

相信你們都知道喬景延的副業了吧,盲人畫家,那麽女主角的專業你們猜到了嗎?

這次開坑同樣有紅包送,截止到明晚十點,這章下面留言送小紅包,感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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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這個是接檔新文,《水邊的傅雲笙》喜歡的姑娘可以提前戳進去收藏啦~

痞氣十足糙漢子vs堅強不屈固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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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苗繡,女孩都要繡嫁衣的

第7章 苗繡,女孩都要繡嫁衣的

潔潔在地上攤了張舊布,擺一些女人家愛買的東西,小挎包,腰帶,頭巾,鞋子……都是繡出的花樣。

苗家的刺繡自成一風,各地的苗繡又不相同,但元素與審美大抵一致,都是以幾何為基礎,色彩鮮豔亮麗,繡出的圖案很是對稱。苗族有獨特的創世神話與氏族歷史,後因戰亂或遷徙,古老文字逐漸消亡,他們便将這些神話與歷史反映在刺繡圖案中。

一部分苗族從兩江流域遷徙到西南一帶後,受到居住環境的影響,刺繡的圖案與內容不斷豐富。但像“長江”、“黃河”、“平原”這樣的地理圖案,與“蝴蝶媽媽”、“姜央射日月”這樣的神話圖案,依舊是苗繡中常見圖案、

河口這一支苗族,苗繡風格不算突出,多以花草為元素,蝴蝶紋和石榴花紋是常見的元素。後來出現了“十”與“口”的幾何對接型圖案,逐漸演變,成為苗繡的基礎圖案。

潔潔是從婆婆那裏學得的苗繡技能,學了幾年,算是可以出師了。苗族的女孩子從小便跟着媽媽學習苗繡,她們為自己繡衣裳,繡百褶裙,為自己繡嫁衣。她們覺着,一件嫁衣繡得好不好,是一個女人是不是賢惠的象征。所以女孩們閑暇的時間裏,便是在不停地做刺繡。

楊徽媽媽不在身邊,楊徽無從學習苗繡,她認真地看潔潔坐在小板凳上繡一條帶子,眼睛亮亮的。

潔潔擡頭朝她笑笑:“阿徽想學繡衣裳了?阿徽以後要給自己繡嫁衣的。”

楊徽不知道嫁衣是什麽,她只是覺得潔潔繡得好看,便走近了幾步,伸手指了上面一個圖案問:“這個是什麽花?”

潔潔停了手裏的活,拿起帶子給楊徽看:“這個是桃花,阿徽喜歡嗎?”

楊徽想了想問:“桃花是桃子樹上開的花嗎?”

潔潔點頭,楊徽又問:“桃花為什麽能結桃子?桃花也是結婚生桃子嗎?”

這個問題把潔潔問難了,她哪裏知道這些,她又哪裏知道,一個小女孩怎麽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

和墨把楊徽拉走:“徽徽,不要煩潔嬢嬢,我給你講。”潔潔笑了笑,又低頭去繡花。

和墨也講不清楚桃花怎麽生出桃子,但他講了個大概,楊徽便知道了,花都是會結果的,花結果是因為蜜蜂把花粉堆到了花芯裏。

楊徽聽到這些,很開心,她羨慕地說:“哥哥,你知道好多。”

和墨笑了聲,他當然是比她知道得多的。

兩個孩子說話間,潔潔已經賣出幾條腰帶。這些刺繡都是她和婆婆做的,平日裏男人們下地忙碌,女人們坐在一塊,閑着便是繡花。

賣皮大衣的時髦男人生意做得差不多了,過來串攤子,對潔潔繡的東西尤為感興趣,笑着說:“大姐,你這繡得好啊,有沒有更多的?我給你介紹廣東的老板,賣大貨,肯定能賺錢。”

潔潔搖頭:“沒有多的,都是拿手繡的,繡得慢。”

男人嘆了口氣:“可惜了,現在他們都拿機器做衣服了,你們用手做,沒盼頭,走了走了。”

男人搖着頭走了。

楊徽歪着腦袋想了會兒機器是什麽,最後也沒想出個什麽。

第 2 章 半邊山海(二)

半邊山海(二)

“師傅,原來你說有事讓我先回,是有藍顏相陪。”

蘇近月剛從江潮生車上下來,就見傅言站在律所門口對她擠眉弄眼,接過她包時還蹦出這麽一句,臉上還一副師傅不用解釋我都懂的表情。

懂什麽懂。

她車讓傅言先開回來,江潮生又像只小狗一樣纏着她,說什麽也要開車送蘇近月回律所,以表示自己的行為,對蘇近月産生的困擾的歉意。

蘇近月這才坐着江潮生的車回來的。

“有空多背背法典判例,少上網看些有的沒的。”蘇近月覺得自己還是對傅言心太軟,就該多分點活給傅言做,省的成天精力沒處使,在這兒查究自己的八卦。

“今天這案子的結案報告,別忘了下班前交上來。”

傅言慘叫一聲,本想等着看開車送蘇近月回來的到底是何方神聖的心思也沒有了。八卦誠可貴,工資價更高。

傅言嘴裏喊着師傅你也太狠了,故作踉跄的回辦公室幹活去了。

江潮生停完車過來,發現律所門口只站着蘇近月:“剛剛不是有個帥哥站這兒等你?”

“我徒弟,去幹活了。”蘇近月見江潮生沒有要走的意思,禮貌問道:“要上去喝杯茶嗎?”

這話其實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請江潮生上去喝茶,在現在這種情境下,意思是江潮生如果沒事的話就麻溜的滾,別在這兒耽誤她的寶貴時間。

當然蘇近月不會直接說出來,而是采取了成年人大家通用的委婉話語,這樣大家都體面。

只是蘇近月沒有料到,能夠在法院對她驚天一跪的江潮生,顯然不是歸類到普通人這個範疇中去。

江潮生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嗎?”

蘇近月對着充滿期待的江潮生,不知怎地,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

真是風水輪流轉,她當年選傅言做徒弟,談委托價錢的時候,多少次讓傅言上場,現在她終于也體會到了異性于她的殺傷力。

蘇近月只能嘆了口氣,露出标準的營業性笑容:“江導請。”

蘇近月一邊引着江潮生上樓,一邊動作飛快地單手給傅言發了條微信:1.

于是蘇近月才帶着江潮生進了律所大門,傅言就沖過來,神情焦急地說:“師傅,六建那個案子當事人說有新情況要和您說。”

“沒看見我這兒有客人嗎?案子情況你不是也知道?”

“王總說一定要和您說。”

蘇近月面露難色,還未等她對江潮生說自己有事,江潮生倒先開口說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等你。”

不……不是,這江潮生真的不按常理出牌啊,正常人不都該讀懂情況後,說你先忙改天再來拜訪嗎?

怎麽就直接說等我啊,這話讓她怎麽接啊!

蘇近月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住自己的笑容,她正想着要不直接趕客,就聽江潮生接着說道:

“我已經等了八年,只要能等到你,等再久都沒關系。”

蘇近月果然看到傅言臉上再度露出精彩的神情,她不用想都知道,傅言肯定已經腦補了一堆,像自己始亂終棄被舊情人找上門之類的有的沒的垃圾廢料。

蘇近月覺得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她的緋聞明天就要傳遍整個建寧律屆,一周後全國業界聞名了。

“江導,您說的話我怎麽聽不太懂,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還是您認錯人了?”

江潮生啊了一聲,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怪我,是我太激動了,倒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他把雙肩包放到胸前打開,從裏面拿出厚厚一沓裝訂好的紙張,“我一直想把它拍成電影,一直在找你,結果沒想到去法院取材的時候碰到了你。”

蘇近月在看到紙張封面的“山海”二字時,原本一直維持着的營業性笑容瞬間褪去。

“我有事先去忙了。”

蘇近月說完那句話後倒是真忙得忘記了時間,等到傅言敲了敲她的辦公室門,将寫好的結案報告送上來,蘇近月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

“那個人還沒走。”

蘇近月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把江潮生給撂在那兒了,江潮生倒真是個認死理的,這個點都還沒走。

“我勸過他,但他說要等你,要跟你道歉。”

江潮生等的趴在前臺睡着了,蘇近月心裏有些愧疚,她看到《山海》後有些應激了,不管怎麽樣最起碼也該讓江潮生到會客室去等的。

傅言到底跟了蘇近月三年,察言觀色知道蘇近月在想什麽,補充說道:“主要他這顏值坐前臺,下午來的幾位太太都挺爽快的簽了合同,他也沒說坐前臺不舒服。”

蘇近月認真的想,自己究竟都教了傅言這個徒弟什麽。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傅言大概是在交報告前就把東西收拾好,就等蘇近月開口下班,一溜煙人就已經跑沒了。

當然蘇近月現在沒精力去拷打傅言上班态度問題,她朝江潮生走了幾步,想要叫醒他,才發現江潮生懷裏抱着那沓打印裝訂好的紙張,像抱着什麽寶貝。

蘇近月抽出兩三張紙來,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标記和感想分析,紙張都有些發皺,顯然江潮生看它們的次數不可能少。

她大學時期憑借着一腔熱血創作出來的稚嫩作品,居然被江潮生如此認真對待,而她早已被社會磨平的熱情,在江潮生身上卻展現的淋漓盡致。

蘇近月百感交集,準備把紙張重新塞回江潮生抱着的那一沓裏,才發現江潮生那雙如星辰般閃亮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

“……你居然裝睡。”

“我是真的閉眼休息,誰說休息就一定要睡着的。”

江潮生打開雙肩包,從裏面拿出一堆各式各樣的糖果和巧克力:“你加班到現在,也沒看你點外賣,不餓嗎?”

“不……”蘇近月的不餓才說了第一個字,肚子就不合時宜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江潮生倒不在意,把糖和巧克力分門別類的在桌上擺好:“這些是水果味的,這些是薄荷味的,這是黑巧,這是牛奶巧克力。”

“我在這兒待到現在,知道像你這種大律師按時吃飯是不太可能的,我拍電影剪片子,也經常晝夜颠倒忘記吃飯。”

“不過最起碼要及時補充糖分,既能保持心情愉悅,又不會低血糖到頭暈眼花。”

見蘇近月沒有拿糖,江潮生撓撓臉:“你不會控糖吧?”

“你工作這麽拼,沒必要對自己也這麽拼啦……”

蘇近月想江潮生果然是個奇怪的人,說他缺根筋吧,他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就拍電影的這個事情追着她。

可江潮生偏偏又在這種細節上細膩溫柔。

蘇近月最終将此歸結于藝術家的浪漫,她忍不住笑着問道:“我不控糖,哪個口味是你推薦的?”

“這個這個,我覺得這個最好吃。”江潮生顯然并不是讀不懂氛圍的人,見蘇近月不像白天對他那麽設防,整個人都開心起來。

糖分确實能讓人心情愉悅,蘇近月因為連續高強度工作而昏昏沉沉的大腦終于清醒了些許,她看着因為她露出笑容而跟着笑起來的江潮生,想着營業性笑容和真心笑容果然不一樣。

糖塊在唇齒間散發着甜意,江潮生笑容清甜,蘇近月忍不住想到那種毛茸茸暖呼呼的小狗,又想到難怪大衆喜歡甜妹。

蘇近月驚覺自己思維的跳躍,看着正給她剝糖紙的江潮生,想着江潮生這人果然神奇。

明明不管是法院的下跪還是到律所那有歧義的話語,可現在她卻覺得莫名心安松弛。

“你想和我說什麽?”

不知道是現在氣氛正好,還是看過蘇近月對于小說的反應,江潮生斟酌着用詞,緩慢卻真誠的說道:“我從念書時就很喜歡你寫的《山海》,現在我想把它拍成電影。”

“你是山海的作者,我覺得只有你來做編劇,才能把山海的精神內核真正表達出來。”

江潮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可能是經常泡在拍攝現場使用工具的原因,江潮生的手上有着薄薄一層繭,灼熱的體溫透過相接觸的肌膚傳遞到蘇近月身上時就變成了融融的暖意。

“所以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完成這部作品,屬于我們的作品。”

江潮生的眼睛純淨明亮,茶褐色的瞳仁中閃爍着光澤,灼的蘇近月幾乎呼吸一窒。

蘇近月向來是個理智的人,她是名律師,最擅長替當事人分析情況,不帶感情因素的權衡利弊得失。

然而,在江潮生那不加絲毫掩飾的感性傳染下,蘇近月差點要不經過大腦思考,直接答應了下來。

蘇近月收回自己的手,手背上還殘留着江潮生的溫度。

蘇近月将手背貼上前臺桌子邊側的金屬,讓冰冷的金屬驅散了那一點暖意,就像将感性從身體裏驅逐出去一般。

江潮生注意到了蘇近月的動作,他是名導演,觀察生活,洞悉人性,留意細節,對于情緒能夠準确捕捉和把握。

于是他将糖和打印出來的小說整理好,放在前臺桌角:“我說過的,我不着急。你慢慢考慮。”

“這是我的電話,不管是同意還是拒絕,你想好了告訴我一聲就行。”江潮生從雙肩包裏拿出紙和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網絡時代的聯系交流當然是加微信更方便,但是如果蘇近月想拒絕,加個微信告知他後還要删除拉黑,或者當廢聯系人未免太過于有負擔。

而留電話號碼就不一樣了,不管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都是一次性的臨時聯系。

蘇近月看着江潮生認真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夜晚的燈光将江潮生的側臉暈出溫柔的光暈。

江潮生撕下紙張遞給蘇近月,蘇近月接過後,望向江潮生:“十天,十天後我給你答複。”

江潮生笑了,雖然他今晚一直在笑,但是在聽到她這個回答後,他的笑容好像和之前的全然不一樣,輝光生顧盼:

“好,我等你。”

第 1 章 見意

第1章 見意

冬雪飄灑,暮色四合。

燈光與霓彩星點亮起,彙聚成光帶,将雲珀市中心的新媒體大廈映照得璀璨輝煌。

這裏是《破繭成蝶》的錄制現場。

這檔綜藝聲勢浩大,到場者不乏身份尊貴之輩。

結了冰的馬路上,一輛輛低調的豪車朝大廈駛來,色澤或白或灰,像極了一群死氣沉沉的沙丁魚。

等紅燈轉綠,凝滞的車流便如河水化凍,洶湧地駛向前方。

忽然,路旁響起一聲暴喝。

“正傑!”

伴随這又怒又急的一吼,從路邊的人行道上,猛地竄出一個小男孩。

男孩手腳敏捷地翻過護欄,根本不顧迅猛疾馳的車流,直直往路中央紮。

他的滿心滿眼裏,只有那輛順着冰面,咕嚕嚕滑到路中央的黃色遙控車。

電光火石間,離男孩最近的,是一輛漆黑如墨的小型越野。

“我的孩子啊!”

眼看越野車就要将正傑撞飛,人行道上的中年男人卻束手無策。他喉嚨裏爆發出的音量又足足大了一倍,撕心裂肺,聽到的人都揪心不已。

可此時此刻,慌了神的又何止他一個?

路口車輛繁多,雪夜路又滑。一旦處理不好,就是小孩被撞飛、連環追尾,會出大事!

“我艹!”

驚慌失措的鳴笛聲響成一片。各車主急得滿頭大汗,紛紛罵起來。

冰面急剎最易失控,小孩又竄得這麽急,他們這些經驗豐富的私家司機心裏都沒底,能指望那輛小越野麽?

那就是一雜牌車,市價撐死十幾萬塊錢,制動系統壓根沒法跟他們比!

可不知怎麽回事,眼瞅着就要撞上去的下個瞬間——

一切,卻奇跡般地風平浪靜。

極限之間,那輛黑峻峻的小越野,竟然魔法般地,在冰面上輕輕一漂。

偌大的車身一點都沒挨到小孩,反應極快,游魚般掠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小越野并未一走了之。

車主将車暫時停在路邊,用車身将小孩護起來,再亮起尾燈示警,等小孩的家長過來。

極其驚豔的好車技,又穩又飒。一整套操作行雲流水。

驚險的局勢被瞬間扭轉。

“我艹?”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車主們,再次口吐芬芳。

與之前的急眼不同,衆人此刻欣慰又欽佩,背上的冷汗也被徐徐風幹。

大家穩穩當當往前開,路過那輛小越野,不忘搖下車窗,投去滿懷敬意的目光。

涕泗橫流的中年男人拎回自家小孩,先看身上有沒有受傷,再狠狠往小孩屁股上甩了兩巴掌。

等他再充滿感激地擡起眼,小越野早已開出老遠。

男人憋着一肚子感恩之情,淚眼朦胧間勉強看清車牌號,打了輛出租跟上去。

小越野開進新媒體大廈所在的園區,在停車場裏停下。

少頃,“咯噔”一聲,漆黑的車門被推開。

男人紅着眼眶迎上前,左手牽着正傑,右手緊緊攥着兜裏的煙跟打火機,堆出一副笑臉來。

“這位兄弟,實在太謝謝你了,也不知道你愛不愛抽煙——”

等看清從車上走下來的人,男人的話音戛然而止。

連熊孩子都忘了哭,只顧呆呆地看着。

啪嗒一聲,那輛視若珍寶的遙控車,從正傑的手心掉在地上。

天際飄着雪末。

雪光化在她眼裏,輕靈而凜冽。

是個女孩。

女孩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模樣。眉眼生得秾麗又英氣,墨黑的眼瞳清亮如琉璃。

再從眼往下看,鼻如懸膽,唇似甜櫻,五官無一不完美精致。

皮相骨相都流暢優越,一眼難忘的驚豔明麗。

聽見聲音,簡亭靈懶懶地擡了下眼,往這邊瞥一下。

少頃,她修長瑩白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随意朝兩人揚了揚。

“小事。”

她上身是件簡潔而純粹的白襯衫,腿上一條黑色的花苞西褲。腰間的花苞款式層層疊疊,更襯得那把細腰盈盈一握。

說話間,又從車裏取出一件黑色長風衣,披在肩上,鎖了車。

一頭軟發半長不短,烏黑光亮,在後腦勺處挽了個淩亂的小團子。幾绺碎發垂在風衣領上。

全身上下僅黑白兩色,卻将幹練硬朗跟明豔秾麗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完美無瑕地融合在一起。

寒風吹雪間,美得令人屏息。

男人看得直了眼,過了陣才回過神來,追上簡亭靈的腳步,搓着手道:

“姑娘,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吶。要不是你,這臭小子命都沒了!你看啥時候有空,我跟我家那口子請你吃個飯,好好謝謝你——”

“不用,随手功夫。”

聲線微啞,音色卻有種別樣的清冽。

拒絕得幹幹淨淨。

說完,簡亭靈視線一轉,看向一旁的小男孩。

正傑早沒了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只顧呆呆仰視着簡亭靈,雙眼發直,肉臉蛋上紅撲撲的兩團。

面前的女孩衣飾簡約至極,容顏卻明豔恣意,皮膚通透如玉,細巧的鼻尖像是精雕細琢的大理石。

他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

“小子。”

簡亭靈蹲下身,平視他。

琉璃般的眼瞳,将他小小的身影鎖在視線裏。

看見那張極度好看的容顏逐漸放大,正傑緊張地屏住呼吸,雙眼卻不自覺地貪看。

可下一秒,簡亭靈話鋒如刀,徹底将他凍在臘月的冰寒裏。

“下次還敢找死麽?”

懶洋洋的聲線陡然一收,水瞳間兇光畢露,眉宇淩厲且發狠。

強大如猛獸的氣場,瞬間從她嬌小的身軀中擴散開來。

連沒被眼風掃到的中年男人都喉嚨一緊,差點被激起逃跑的應激反應。

更不用說年幼的正傑。

只聽“嗚哇——”一聲,響徹雲霄。

被爹暴揍也從來不掉淚珠子的小霸王,此刻被吓破了膽,硬生生嚎出一百分貝。

簡亭靈面不改色,扔下一句:“餓他一頓,長長記性。”

說完,揚長而去。

唬完熊孩子,簡亭靈徑自走入演播廳大廈。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輛跟了小越野半程的典藏版幻影,緩緩搖下車窗。

一股清淡的油墨書香從窗縫裏溢出去。

幾點雪花飄進來,将墨氣浸得更涼。

後座安靜得令人心慌。

司機心裏沒底,戴着白手套的食指跟拇指悄悄搓了搓,畢恭畢敬地擡起頭,看向頭頂上方的鏡子。

鏡中清光一閃,映出一雙清冷又驚豔的鳳眼。

眼尾處一顆淺痣。

男人斜倚在真皮座椅上,單手拿着本書。

修長的手指搭在書脊上,姿态閑散又随意。

儀态清矜如修竹,又端肅似雪松。

再加上那副極致俊美的容顏,好看得令人挪不開眼。

他神色漠然如常。

可手中的書頁,仍停在十分鐘前的那一章。

司機被褲兜裏瘋狂震動的手機催得頭皮發麻,額前生出一層薄汗,忍不住出聲相問。

“柯先生,既然那位女士已經進大樓了,您看咱們是不是……”

車內寂靜如漫漫長夜。

男人鳳眸微阖,像含着兩暈濃稠如墨的夜色。

少頃,後座處終于傳來人聲。

“嗯”。

他吐出一個音色冷峻的單音節,垂眸,将書往後翻了一頁。

司機松了口氣,往地下車庫駛去。

隐約之間,身後似乎傳來輕不可聞的嘆息。

“……一點都沒變。”

話音消散在風裏,被夜裏的飛雪裹住,飄遠了。

作為年度最受期待的練習生綜藝,節目錄制還沒開始,《破繭成蝶》的話題已經霸占了熱搜前排整整三天。

[@V豐羅娛樂-破繭成蝶:萬衆矚目的偶像綜藝節目#破繭成蝶#,将在這個暖冬正式與大家見面!

青春路遙,夢想常在。101位選手已整裝待發,祝她們追夢無悔,所向披靡,驚豔成蝶![圖片][圖片][圖片]

盡管參賽選手大多是素人,但大咖導師們一圈轉發下來,才發了一條微博的官微,關注量已經一騎絕塵,遙遙領先。

演播廳後臺,VIP休息室。

經紀人急得團團轉,打開門拉住一個工作人員:“我們柯老師到了麽?”

那人支支吾吾:“還沒……估計快了。”

經紀人氣得上火,擡手指向窗外,只見樓下一片人山人海,銀橘色應援橫幅和燈牌密密麻麻,将暮色映得如同白晝。

高亢的尖叫聲爆竹般炸開,持續轟擊着耳膜。

“老師的首席見證官身份明明是保密的!為什麽樓下來了這麽多粉絲?你們事前料到這個規模了嗎?安保措施都做到位了嗎?”

“我們嚴格遵照保密協議的。”工作人員哭喪着臉解釋,“柯老師的熱度您還不清楚嗎?空前絕後的內娛第一頂流,大把粉絲聽到個疑影也要專程買機票趕過來。我們已經加強兩圈安保了……”

粉絲在正門鬧得熱火朝天,即使是從側門走專用通道的簡亭靈,也能聽見幾層牆壁外傳來的尖叫聲。

她在二樓繞了一圈,從光亮處走到陰暗處。

這裏大小房間不少,甬道四通八達,她沒找到集合的房間。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群消息,又默念了一遍。

“3樓C區308……這裏好像是B區。”

B區空空蕩蕩,只開了幾盞小燈,暮色和夜風從開了條縫的窗外滲進來,暗得很。

簡亭靈頓住腳步,打算往回走。

忽然,身旁的一個甬道裏,傳出暧昧的甜笑。

那笑聲缱绻又婉轉,摻雜着混沌不清的吐息,蜂蜜般勾人。

随即,又響起男性冷感的調笑聲。

簡亭靈根本無心窺私。

這聲音,一聽就是一對小情侶,躲在這裏卿卿我我找刺激。

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可能偷看、偷聽。

可偏偏,幾乎是聽見聲音的同一時刻——

一個颀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而那人影,竟然有幾分眼熟。

一瞬間,簡亭靈的視線被那冷峻又挺拔的背影牢牢黏住。

她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自上次一別,已經過去整整五年。

五年未曾親眼見過。

現在的他,會是這副模樣麽?

一向佛系的簡亭靈,心髒忽然開始劇烈狂跳。

她知道的。

他也會來。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辣!(手動撒花

期待亭哥為甜甜愛情嬌羞的那天ww

下面的預收近期會開,喜歡的話可以收藏一下呀~

預收一:《玫瑰墨煙》

溫雪瑰是個不世出的油畫天才,十九歲一幅練筆拍出百萬高價,霎時名震畫壇。

畫布上玫瑰纖柔,慵懶卧在墨岩側畔,符合所有人理想中的繁花如夢,被全網瘋傳。

卻有人匿名發帖:[其實作畫人更是雪膚玉貌,瑰姿豔逸,遠勝畫作千倍萬倍。]

[但她出身于名流世家,姓名照片各位就別想了,聽說已和豪門之首的郁家訂了婚。]

雪瑰集萬千嬌寵長大,最大的苦惱不過是被各路纨绔追得心煩。

她對富家子弟全無好感,從不心動,從不貪戀。

偏長輩發話,定下她與郁家聯姻。

久聞那位俊美近妖,清矜孤冷,生得一副修羅玉面。

卻性情陰鸷,殺伐決斷之間,無半分慈悲可言。

雪瑰不肯屈從,連夜飛回母校佛羅倫薩美院散心。

燈紅酒綠間,她偶遇一個貧窮卻英俊的華裔留學生,艾倫(Aaron)。

艾倫溫柔率真,對雪瑰一見鐘情,牽她跳狐步舞,送她玫瑰,喂她吃淋着葡萄酒糖漿的Cartellate。

煙花雨下,他無限珍視地向雪瑰表白,喉結緊張地微顫,眸間映着漫天星河。

雪瑰第一次體會到戀愛的無限美好。

共度幾個滾燙又旖旎的星月之夜,她迫于家人催促,不告而別。

半個月後,雪瑰回國,被押去跟婚約對象見面。

看到來人熟悉的面容,她幾乎忘記該如何呼吸。

男人俊美清矜,眉宇被袅袅茶煙暈染得模糊,雪瑰只看清那雙映過星夜的眼。

“溫小姐,好久不見。”

他眸色沉寂,伸出指骨分明的手,将她臨走前留下的卡遞回來。

“我是Aaron,郁墨淮。”

溫雪瑰從沒見過這麽可怕的男人。他誘她深入,溺她淪陷。朝夕相處間本應意亂情迷,他卻仍将自己真實身份藏得滴水不漏。

意識到他就是郁墨淮的那天——

她不敢再信他,也不敢再愛他。

她不知道,自己徹底把話說絕那天,郁墨淮離開畫室,找了家酒吧孤坐一夜。

後來,人來人往的郁氏大樓門前,所有人都看見,一向冷心冷情、片花不沾身的郁墨淮,将懷裏滿抱白玫瑰的女孩打橫抱起,冷眸被紅蕊染上跳動的緋色。

“玫玫。”他啞聲叫她小名。

“過去的事都是我錯,能不能不退婚?”

婚後,溫雪瑰站在佛羅倫薩美院門前,意大利晚風輕拂,将她白裙吹得鼓脹如玫瑰。

“距今将近五百年前,一位叫喬治瓦薩裏的畫家建立了這裏。”

“也是他,提出了文藝複興。”

“他用‘renascita’這個詞,描述當時所發生的一切。”

“Renascita……”郁墨淮默念了一遍,“重生?”

他摟過雪瑰,兩人在浸染玫瑰氣息的晚風裏親吻。男人音色缱绻,暖玉般熨帖在耳畔。

“玫玫,你也令我重生。”

柔中帶剛油畫美人×陰鸷沉郁商界大佬

題目墨煙摘自詩句“山枯見墨煙”,本意為黑色痕跡,可代指墨岩。

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樂、

天穹、宮殿、江河、天使、

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沒有窮期。——博爾赫斯《深沉的玫瑰》

預收二:《星辰咬糖》,乖巧盼預收~

唐君喬自幼都是乖乖巧巧的優等生,進入top2大學後仍按部就班認真學習,連妝都不怎麽會化。

可她卻生得一張氣質高級的港風美人臉。

雪膚紅唇,恬淡如梢頭白櫻。

巧笑倩兮間,眼波溫柔,似仲春柳煙。

她并不知,早在高一時,自己的哪一颦,哪一笑,撥動了那個少年的心弦。

弦音袅袅不絕,時隔幾年,仍在容宸心頭餘音繞梁,逡巡不離。

容家乃首府雲珀頂級名流,坐擁影視行業半壁江山。

容宸作為容家最矜貴的獨子,年紀尚輕,身家已過百億。

偏偏還繼承了影後母親的傾國神顏,孤清似玉,俊美近妖。

整個雲珀市的富家小姐無不為他心折,竭盡全力妄得他一眼垂青。

可他心裏,只念着高三那年白櫻似錦,仲春柳煙。

大二這年母親生病,君喬正為錢發愁,忽然有個陌生人請她當網紅。

“绮華是青鼎旗下的MCN機構,不知您有沒有興趣和我們簽約,在各大視頻平臺擴大自己的影響力?我先把合同模板發您看看。”

君喬看着酬勞後面的幾個零,心動地捂住嘴。

每周直播二十小時,主題不限;每周拍攝三支視頻,時長不超過十分鐘,公司可幫忙化妝、攝影、剪輯後期……

沒!問!題!啊!

直到看清她被安排在了哪個視頻分區——

婚戀/戀愛/情侶主題相關。

君喬:?

“感謝您遞來橄榄枝,但我還沒有男朋友哦。”

過了陣,對面淡淡回了一句:

“沒有才對。”

三天後,君喬去雲珀機場接機,按照預先和公司說好的細節,舉了塊“等男友”的牌子等在出站口。

出于害羞和迷惑之情,牌子做得非常小,剛好夠她把小小的臉盤藏在後面。

可來的卻不是浩浩蕩蕩的拍攝和妝發隊伍,只有一個人。

“等我?”

君喬頭頂上投下一個聲音,清冽如玉,冷傲似冰,偏又好聽得令人心裏酥麻發癢。

她挪開牌子,擡頭看了一眼,剎那間驚豔得說不出話。

容宸黑曜石般的眸沉沉瞥下來,細碎的黑發垂下,遮住眸間明滅不定的光影。

“走吧,女朋友。”

兩個月後,校友發現雲珀一中顏值最逆天的兩個人,忽然同時出現在全平臺熱度最高的一支視頻裏。

視頻題目:#顏值全網珠穆朗瑪!百萬粉神顏學霸CP的戀愛日常#

校友群爆了:“OMG,這倆人不是壓根沒正眼看過異性,高中期間零交流嗎?他倆真的在一起了???”

過了陣,容宸多年舊友,如今身為绮華總經理的南胤華回複道:“莫慌,只是我司的一對營業CP罷了。”

南胤華回複完,扔下手機看向容宸:“你也太護着她了。”

容宸抿了口杯中的Martini on the Rock,看着杯底那顆心型白鑽,沒出聲。

“你是君,我是臣。”

“騙人。你的名字哪裏是君臣的臣,明明是帝王的宸。”

“不騙你,我是喬喬的星辰。”

宸:指屋宇、帝王、北極星。

男主是女主學長,比女主高兩屆~

心裏只有營業的優等生網紅·不知己美唐君喬×暗戀人家又拉不下面主動表白·不知家富容少爺

第 1 章 楔子

“溫勝弦,等等我,溫勝弦,我有話跟你說”

砰的一聲,前方高個兒突然停下,讓葉映婕煞不住車的撞上他的背,她模了模撞疼的鼻子,看見轉過身來的溫勝弦,臉上是她不曾見過的冷淡表情

“葉映婕,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升上高二,我和你已經不同班級了,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找我講話了”

“但我就是不懂,為什麽才過了一個暑假而已,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以前不是說過要當我的好朋友嗎?”

“我有說過那種話嗎?我忘了”

葉映婕從裙子的口袋裏拿出她的幸運物,白皙的臉蛋甜甜一笑“你看,這是上學期第二次期中考時,我擔心考不好,你從女圭女圭機夾了這個小熊女圭女圭的吊飾送給我當幸運物,還說以後會做我的好朋友,這個幸運物就是證據”

溫勝弦随即從她手上拿過小熊女圭女圭的吊飾,轉身,将吊飾丢出校園圍牆,表情比剛剛更加冷漠了

“葉映婕,我最後再說一次,以後別再跟我說話,也別再跟我有任何的牽扯,聽到了嗎?”

鈴鈴鈴!

鬧鐘的鈴聲響起,叫醒了睡夢中的葉映婕,她坐起身,伸手關掉鬧鐘,然後拿起旁邊桌上的便利貼看着,上面提醒自己今天是第一天到新公司京宇生技上班,因此要在七點半以前出門

她不敢浪費時間,立刻下床走進浴室漱洗大學畢業後,她租下這間小套房,一住就是四年了

漱洗完畢,葉映婕走出浴室,五坪大的小套房裏,看得到的物品,像是電腦桌及電腦螢幕,一旁的小冰箱及衣櫃等等,甚至是小陽臺的玻璃門上,放眼看去,全都貼滿了一張張的便利貼,因為她從小就健忘的厲害,因此得将許多的事情寫在記事本上或四處貼上便利貼來提醒自己

學生時代也是如此,她随身攜帶記事本來寫下老師或同學們說的事,然後會在桌上或抽屜裏貼上便利貼,因此常被同學取笑是“怪胎”或“怪咖”,害得和她當朋友的溫勝弦也常被取笑了,所以,她不怪他會不想要繼續跟她這種怪咖當朋友,會對她感到厭惡,甚至讨厭,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她還是覺得很難過,因為那個時候,她真的很喜歡他……

葉映婕收起失落的情緒,畢竟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換好衣服,照着鏡子整理儀容,之前為了應征新工作,她接受發型師的建議,剪去長發,換成短款的Bob頭,不過前面的浏海旁分,露出一邊的額頭來,看起來清爽自然

七點半時間一到,她準時的出門上班

當她來到京宇生技公司所在的辦公大樓時,才八點四十分,在大門前,她遇上了錄取她的人事會計部李芸主任,她走上前,甜笑着跟對方打招呼

“李主任,早安”

李芸看着她,想了下,然後認出她來了“早安,你是今天第一天來上班的總經理秘書葉映婕小姐,對吧!”

“對”能獲得秘書的工作,葉映婕覺得像是在作夢,很開心

“沒想到你也這麽早就來了,我們進去”

“是”

兩人走向電梯,京宇生技公司在這棟辦公大樓的十五樓

“葉小姐,我跟你說,我們公司通常最早到的人是總經理,所以待會兒上樓,你也許就會見到總經理了”李芸因為是搭丈夫的車來公司上班,因此每天都提早來上班

葉映婕沒有見過總經理,不過聽起來是個很認真的上司

當她們來到電梯前,按了上樓鍵,電梯正好從地下樓層來到一樓,電梯門一開,裏面有人,一個西裝筆挺的高大男人,李芸一見到那個人,邊打招呼邊走進電梯裏,沒有注意到她身後的葉映婕在見到站在電梯裏面的男人時,一臉的驚訝,特別是聽到她喊對方總經理時,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總經理,早安,這麽巧搭同班電梯,對了,你的新秘書也提早來公司了”李芸一回頭,才發現葉映婕居然還站在電梯外面,因此她連忙按住開門鍵,然後低喊着,“葉映婕小姐,你發什麽呆,快點進來啊”

李芸以為葉映婕是被總經理英俊的長相給迷住了,雖然總經理的确是個大帥哥,但員工們私下替總經理取了個“易怒的獅子”的外號,聽到這個外號,就知道最好別招惹總經理了

而葉映婕的視線在對上了那雙也緊盯着她的黑眸後,彷佛就像見到獅子似的,心裏既緊張又害怕,拿着手提包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想着自己該怎麽辦?

因為就在幾個小時前,她才夢到他厭惡的說再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