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當年此時 - 第 35 章

三十五

晚上,裴砺回家順便帶回了一疊文件。吃過飯,他坐在書桌前埋頭看報表,阮蓁趴在一旁的沙發上,說是看書,但是視線其實一絲沒錯地落在裴砺身上。

燈光下,他的輪廓深刻硬朗,全心投入工作中時,微蹙的眉峰,專注的眼神,握住鋼筆的手指纖長幹淨而骨節分明,這種屬于男人認真和嚴謹讓他看起來分外迷人。他好看的薄唇緊抿着,有人說薄唇的男人亦薄情,阮蓁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真的。

不管她如何平複和調整自己,白天李旬說的每一個字,都還是在她耳邊萦繞糾纏,揮之不去,她自己其實也覺得太過糾結不好,但是,她完全克制不了,現在,裴砺幾乎是她眼裏和心裏的全部,關于他的每一個細枝末節,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皺眉,她都沒有辦法不拿全部的精力關注。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多專注,裴砺突然擡起頭,深邃而含情的雙眸跟她對視幾秒,然後笑着拍一下腿,“過來。”

阮蓁幾乎第一時間就丢下書跑了過去,連鞋都來不及穿,她光着腳。

她坐在裴砺腿上時,裴砺順手攬住她的腰,寵溺的目光看向她,“餓不餓,晚上你沒吃多少,帶你出去吃宵夜好嗎?”

晚飯是她自己做的,他們住一起之後,阮蓁想學做菜,裴砺陪她去買了全套的廚具。只是新手上路,做菜的味道一直不怎麽好。今晚,做紅燒魚的時候再次燒焦了,不知道為什麽,阮蓁格外沮喪,因此魚她整盤倒掉了,飯也沒吃多少。

阮蓁頭靠在他肩膀,忙不疊地搖頭,她只想這樣靜靜地跟他待在一起就很好。

她想起晚上再次聞見廚房裏的焦糊味,裴砺卻笑呵呵地安慰她人各有所長,他說:“我覺得外邊吃也不錯,不過,你真想吃家裏的菜,請人每天來做也很方便。”

想到這裏,阮蓁就更加難受了,她其實是有些慚愧了,她覺得不該揣測裴砺,裴砺對她難道,還不夠好嗎?

但戀愛中的女人,永遠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百轉千回,在裴砺懷中安靜了半分鐘,阮蓁終于還是沒能忍住,她問:“裴砺,你喜歡我什麽呢?”她真的需要一些肯定,證明她一直有獨自占據他的整個人、乃至整顆心的資本。

手若有若無地撫摸着懷中柔軟的嬌軀,裴砺一下被問住了,寶貝兒這晚上好像格外沉默,就是在想這個嗎?

手把阮蓁摟得更緊,嘴湊她耳畔:“傻瓜,我喜歡你還需要理由嗎?”

阮蓁點下頭,是啊,至少裴砺現在還是喜歡她的,情不知所起,但也是裴砺親口承認的喜歡不是嗎?

她略微起身,膝蓋分在裴砺大腿兩側跨坐在他身上,一手環住裴砺的脖子,一手撫過他健碩的胸膛,“裴砺,我愛你。”

她一雙澄澈的眼睛,近乎癡迷地仰望着他,裏面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執着的愛戀,浮動的不安,或者還有隐約的憂傷,裴砺一時分不清了。他唯一能看清的是,那一對漆黑的眸子裏,只有他,好像整個世界,都只有他。

裴砺喉頭哽了一下,他覺得這一瞬間,這個眼神,似乎把他蠱惑住了,他一直不能否認阮蓁的美讓他迷戀,可是,讓他神識不清的,這一次,好像又不只是阮蓁的美貌。但沒等他多想,阮蓁的柔軟纖細的手指,順着他身體結實有力的線條一直向下游移,很快逡巡到他腰間。

跨坐的姿态,緊緊貼合的身體,任何細小的變化都無法隐藏,裴砺漸漸深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阮蓁,喉結上下滑動着。

阮蓁手指動了下,但金屬皮帶搭扣紋絲不動,霧氣迅速在她眼裏暈開,姣美容顏有如綿綿春雨中顫動在枝頭的梨花,極端的美好,也極端的脆弱,讓人想要傾心呵護,又想要瘋狂地揉碎,抱住她一起燃至殆盡。她纖長的手指,緩緩解開了上衣的衣扣,一個一個,潔白如玉的肌膚,和曼妙得讓人瘋狂的曲線,逐漸呈現在裴砺面前,眼角眉梢每一個細節,都好像在苦苦哀求,“請你占有我”,就好像,得不到她想要的,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這是怎麽樣的誘惑,裴砺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滔天火焰引燃了,他再難忍耐,托住阮蓁把她整個人抱到桌面上,聲音沙啞得幾乎難以辨識,”寶貝兒……都給你……”,他喘息着說。話音未落,灼熱的嘴唇,已迫不及待地覆上去……

這天晚上他們厮纏到半夜,開始在是書房的書桌上,後來又在浴室的鏡子前,最後回到卧室。裴砺隐隐覺得阮蓁不對,但在巅峰過後不算漫長的空虛裏,他躺在床上抽着煙,在腦子裏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過了一遍,毫無頭緒後認定自己想多了。

可能只是阮蓁開竅了呢,他們從第一次到現在好幾個月,在□□上阮蓁一直羞澀被動,但今晚的從一開始阮蓁的主動引誘,到剛才,就在這張大床上,阮蓁坐在他身上近乎癫狂,肆無忌憚到極致,也酣暢淋漓到極致,沒有經歷過的男人,不會懂得什麽叫牡丹花下死的心甘情願。

裴砺掐滅煙,低頭看着阮蓁,她柔弱無骨的身體無力地躺在他懷裏,阖上的雙眼,濃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眼角仍未散去的嫣紅春意猶存,他不禁心情有些複雜,這個女孩,第一次他吻她時,她還會茫然無措到流淚,可是現在,她隐藏在骨子裏的豔冶和風情,全是因為他,才一點一點綻放開的。

手伸進被子裏在阮蓁光潔柔軟的皮膚上游移摩挲,想起剛才的銷魂蝕骨,裴砺身體再次熱了起來,他湊到阮蓁耳畔聲音粗啞地說:“你要是每次都跟今晚似的,我就該死在你身上了。”

阮蓁擡手攀住他的脖子,緊閉的雙眼,睫毛顫動得更加厲害,身體疲軟得沒有一絲力氣,但她沒有一絲猶豫地再次用嘴唇迎上裴砺的唇,獻祭似的。當裴砺再次用力幾乎把她勒進身體的時候,阮蓁的身體慢慢火熱起來,但與此同時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凄涼。

就是這樣,只有在最放肆最縱情的時刻,她才能感覺到,她也被裴砺迫切需要着渴求着,甚至,無可取代。

……

周末,阮蓁回了一趟父母家,周日早晨起來,她媽媽出門買菜了,吃完早點看見她爸爸從卧室裏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很顯然還沒睡好。

“昨天幾點回的?”阮蓁問,拿碗給他把粥盛出來擺在桌上,又拉開凳子,昨天晚上直到她睡覺前她爸爸還沒回家。

“十二點後吧,最近忙。”阮父含糊地回答。

他在桌前落座,阮蓁清楚地看見,有張卡從他夾克衣兜落出來掉在了地上。

“東西掉了,”阮蓁屈身撿起來,是一張酒店的房卡,她爸爸平時愛好打點小牌,麻将這東西男人玩起來,吵嚷不說,吞雲吐霧時那煙味更是熏得讓人受不了。因此他爸爸經常和牌友在酒店開房打牌。所以,阮蓁也沒多想,只是有點疑惑,這房間開得夠遠的,這張房卡的酒店離她家簡直橫跨了整一個市區的斜角線。

阮父轉頭看見阮蓁手裏的房卡時神色頓了下,急忙伸手接過來。

他吃飯的時候,阮蓁想到什麽,在他對面坐下了,手托着下巴,看着他問:“爸爸,在跟我媽談戀愛之前,你有過,其他的女朋友嗎?”

阮父神色又是一滞,:“問這個幹什麽?小孩子,大人的事你少管。”

阮蓁眨巴眨巴眼,“有嗎有嗎?有的話,你是更喜歡她,還是更喜歡我媽?”

阮父認真看了女兒一會兒,見她亮晶晶的眼睛,表情除了好奇并不見異色,終于放柔聲線頗有些無奈地回答,“有是有啊,但是,現在別說是跟你媽結婚前的女朋友,就連你媽年輕那會兒長什麽樣,我都想不起來了。”

又喝一口粥,“再說了,別人是別人,哪能跟你媽比,你媽才是我老婆,我們是親人,你知道嗎?”

阮蓁讷讷點下頭,這個回答,她很難說好也很難說不好,她覺得,一個女人成為一個男人不可替代的存在,如果是基于愛情,這是最好的局面,如果是基于已成事實的名分,關系固然穩固,但好像,又少了些什麽,不是嗎?

正發着呆,阮父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是交男朋友了吧?”

阮蓁回神忙搖頭,“沒有。”

她姿态無比堅定,不是她不想把裴砺介紹給家裏人,她只是覺得,以她父母的性情,一旦知道這事,要見人那是必須的。而跟見家長有關的事,她不能不跟裴砺商量就自己做主。她吃不準裴砺願意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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