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路遙幾許 - 第 26 章

第26章

初雪過後的夜晚,空氣清冽而又冰涼,天邊的雲層被烏雲籠罩着,讓人看不出來此時已經快深夜。

殡儀館內,燈光明亮如白晝,吃過晚飯的許無憂坐在觀瞻室的椅子上,看着李永貴爺爺的遺像,不禁有些傷感起來。

“也不知道李爺爺他女兒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沒有。”

正當許無憂感慨之際,忽然觀瞻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了。

她和路淼轉過頭,卻發現從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一名中年女子,臉頰上挂着淚水,穿着黑色風衣,腳上蹬着一雙黑色高跟鞋。

她手裏握着手機,神情焦急而又慌張,似乎在尋找着什麽,後面還緊随着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男人,臉色凝重,手裏拿着公文包。

“請問,您們找誰?”路淼站起身詢問道。

那女子走到門前,停了下來,她擡頭望向李永貴的遺像,立即沖進去一把抱住遺像,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的外國男人見狀,連忙跑去輕撫她的背,給她安慰。

這讓觀瞻室的衆人都愣住!了,許無憂則是站起來走上前,輕輕扶住她的肩膀,柔聲問道:“請問您是李爺爺的女兒嗎?”

聽到許無憂的話,那個女人這才過神來,連忙擦了擦眼淚說道:“對,是我,我就是李永貴的女兒,李曉慧。”

“爸……爸,你怎麽走的這麽突然!”李曉慧擡手摸了摸李永貴爺爺的遺像,哽咽着哭泣道:“我來了,爸,你在看看我啊……你的不孝女來看你了。”

看着李曉慧滿是自責的樣子,許無憂心中也有一絲悲痛,但更多的是憐憫,只是在一旁輕輕拍着她的背,等她情緒平穩下來。

“逝者已矣,請您節哀順變。”許無憂安慰道。

李曉慧抹了抹眼淚,抽噎着說道:“謝謝你們。”

她的視線停留在李爺爺的遺像上,目露悲戚,輕輕撫摸着,“爸,我本來就打算今年您生日就回來的,可是……可是我沒想到……我以為……”

她的話說不完整,淚珠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落。

過了一會兒,李曉慧情緒穩定下來,擡起手抹幹眼淚,才慢慢說道:“你們是?”

外國男人遞了一杯熱水到李曉慧手裏,李曉慧接過來,喝了幾口,才繼續說道:“你們認識我爸爸?”

“您好,我們是殡儀館的員工,我叫許無憂。”

“哦……”李曉慧點點頭,“謝謝你們。”

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遺像上,許久,她又将遺像抱在懷裏,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一邊流眼淚一邊輕聲念叨着:“爸……您怎麽丢下我走了呢……”

看到這一幕,許無憂忍不住嘆了口氣,起身把藍色遺物箱子交給李曉慧,“您好,李小姐,這是李爺爺生前的物品,我都裝在這個箱子裏。”

“謝謝。”

“既然遺屬來了,我們就先離開了,有需要再跟我們說。”許無憂禮貌性的點了點頭,便帶着一旁的路淼和四四離開了。

李曉慧看着藍色遺物箱子,心裏湧起萬般難過,她伸手摸了摸箱子上的标簽,顫抖地打開箱子仔細将物品一件一件的取出來。

她看着李永貴爺爺的筆記本,還有每日要吃的藥上面還寫着歪七八扭的字,還有挂歷上那些标注的特殊日子寫着:[記得給曉慧打電話]。

她小心翼翼地翻到最下面卻翻到好多未拆封的衣服,李曉慧自以為對父親的愛有很多,其實未然。

這一刻,李曉慧真的後悔了,卻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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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殡儀館時不時就有緊急通知,大家基本上就在殡儀館裏準時待命。

路淼和四四回到了辦公室拿出躺椅準備休息,卻發現許無憂坐在沙發上,低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一副愁眉莫展的模樣。

見狀,路淼打算上前被四四一拉下,互相望了一眼,然後走到許無憂身邊打算吓她。

結果還沒靠近,突然許無憂站了起來,吓了四四一跳,使他差點摔倒。

“無憂,大半夜的搞什麽,吓死我了。”四四皺眉看着她。

路淼在一旁忍俊不禁:“你想什麽呢?”

“她啊,一般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是有什麽煩心事了。”說着,四四推了推許無憂,自己躺在了沙發上,頭靠在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聽到他們的對話,許無憂搖了搖頭,走到床鋪邊嘆了口氣,看着窗外漸漸泛白的天空,輕聲說:“這麽多燈得不少錢吧?”

聞言,四四睜開眼睛,看着她:“确實不少錢,要不然這錢你出?”

“你趕緊睡你的。”許無憂沒有理會四四,反而走到窗戶前,将簾子放下。

窗戶外面,已經是黎明了,天空蒙蒙亮起,許無憂站在窗戶邊上眺望着遠處的山巒,看着天邊漸漸出現的朝陽,目光深沉。

“沒事,有辦法解決。”一聲好聽的聲音傳進了許無憂的耳朵裏,是路淼。

許無憂微微一怔,随後轉身,卻發現路淼已經躺在躺椅上背對着她,呼吸均勻,顯然是入眠了。

她笑了笑,走到另一張躺椅上躺下。

許無憂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許無憂伸了個懶腰,起身發現路淼和四四都不在辦公室裏。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抽屜拿了一次性牙刷毛巾去衛生間刷牙洗臉,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了李曉慧。

“您好,李小姐。”許無憂上前禮貌地打招呼道:“早上好。”

李曉慧點了點頭,臉上的淚痕尚未幹淨,許無憂輕聲安慰道:“李小姐,不要太傷心了。”

“嗯,謝謝你。”許無憂見她情緒不好,便不再打擾她轉身走到洗手臺。

許無憂洗漱完回到辦公室裏,路淼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個食盒,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開盒子,飯菜香味頓時飄散出來,令她食指大動。

許無憂也不客氣,坐在椅子上吃得津津有味,吃過早飯,許無憂和路淼準備動身去燈具市場。

許無憂剛走出殡儀館準備上車,就看見馬路對面有個對着一個女的拉拉扯扯,許無憂連忙大喊起來:“诶,你在做什麽呢?”

那女人穿着一套紅色長裙,脖頸處圍着一塊圍巾。

她拼命掙紮着想脫離男主的魔爪,卻始終擺脫不了那個男人,她嘴裏還喊着:“救命,救命。”

許無憂顧不了那麽多連忙跑過去,扯住男子的胳膊:“喂,你在做什麽,快松手!”

男子似乎沒料到有人敢管閑事,一回頭,發現是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小姑娘,直接甩開許無憂。

許無憂見機狠狠地一口咬在那男子手上,男子吃痛的放開那個女人,許無憂趕緊拉着那女人就往前跑去。

那女人穿着高跟鞋跑不快,跑了一陣,松開了許無憂的手,許無憂大口喘着粗氣,“你幹嘛?趕緊跑,那人就要追上來了。”

女人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腳踝,“我不跑了,跑不動了。”

眼前着那男的就要追上來,許無憂急得團團轉,“快起來,那人要追上來了。”

女人看着許無憂,笑了,“這位小姐,我很謝謝你幫我,但我真的跑不動了。”

許無憂一把脫下女人的高跟鞋扔掉,女人一把推開許無憂,大喊:“你幹嘛啊你,你知道那鞋有多貴嗎?”

許無憂被她一把推得踉跄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上,她站穩了身形,說道:“能多貴?比你的命值錢?”

“小姑娘,你懂什麽,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這好看的事物。”女人蹲在地上拿起那只高跟鞋,笑着對許無憂說道。

許無憂不屑地嗤了一聲,“你看看你大冬天的就穿一件毛衣,還穿高跟鞋也不怕老了得老寒腿。”

那女人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男的罵罵咧咧地就朝她們跑過來了,“臭丫頭,我看你是活膩了。”

許無憂連忙擋在女人前面,說:“我可告訴你,這裏到底都有攝像頭,我勸你還是別亂來。”

“臭丫頭,你少管閑事,我給這女人買了那麽多東西,讓她陪我睡一夜怎麽了?”男子怒吼着沖向許無憂。

女人站在許無憂身後,探出頭,“那東西都是你自願給我買的,我可什麽都沒答應你。

“而且你也不照照鏡子這麽醜也好意思。”

男人被女人這句話徹底惹怒,吐了口口水大罵幾句,擡手就想把許無憂推開,許無憂見狀連忙伸手擋住,兩人拉扯了起來。

那男人雖然力氣大,但也有點比不過許無憂的對手,許無憂很快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扭一擰将他壓制在地。

許無憂看着他說:“我告訴你,我師父可是有名的斷骨手,你想不想嘗嘗?”說着她用了點力,男子疼得直叫。

“好好好,你先放開我。”

這時,路淼見兩個人打起來了,連忙跑過去許無憂,說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什麽,師兄,這事就放心交給我。”說着,許無憂對着路淼使了使眼神,“抓到一個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

路淼心領神會,一本正經地說:“算了,師妹,師父可說了不能斷人手臂。”

那男人吓得連忙道歉:“別別別,請你高擡貴手。”

路淼上前撥開許無憂的手,那男人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盯着那女人惡狠狠道:“這次算你走運,你給我等着,我跟你沒完。”

“诶,你這人……”沒等許無憂說完,那男人吓得連滾帶爬逃走了。許無憂見男人離開的背影,松了口氣。

許無憂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沒事吧?”

女人笑了笑說:“沒事,謝謝你啊,救了我。”

“你好,我叫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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