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chapter57

野火久溺 - 第 55 章 chapter57

穆野腳步匆忙, 伸手推開了訊問室的門。

進來,他腳步停下,緊接着, 那名叫做李讓的警察也出現在他身後。

看到審訊椅上的江準, 穆野略顯激動。

聽到聲響,江準并未擡眼,而是冷淡開口:“我的提議, 考慮得怎麽樣了?”

穆野連忙點頭回答:“同意了。”

聲音耳熟,江準這才擡頭。

穆野稍頓,又接着開口:“江教授, 隊長已經同意了你的要求。”

說完, 他走到打開錄像,又走到江準對面, 拉開椅子。

“江教授, 你現在可以開始說你對此案件的分析了。”

頭頂投下冷白色燈光, 在江準眼睑下方留下陰影, 越發襯出他的清瘦俊朗。

江準臉上并沒有什麽表情, 更不存在笑容。他向錄像機上那個紅點投去清冽的目光, 然後才收回視線。

“我想先問幾個問題。”

穆野點頭:“什麽問題?”

“關于徐芸芸的問題,”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交握于桌上, 指尖很幹淨, “我只看了下現場,對于案件細節知之甚少,所以, 我需要穆警官回答我幾個案件細節問題,這樣我的分析才會更準确。”

“沒問題,江教授想知道什麽?”

江準拉高聲音:“徐芸芸的死因。”

穆野惋惜着說:“身上多處刀口, 腰腹,大腿,後背都有,指尖被磨掉了,流血過多而亡加傷口感染,簡單來說,應該屬于虐待致死。”

“具體的死亡時間?”

“12月24號。”

“有被性/侵過嗎?”

穆野如實回答:“沒有。”

江準靜默片刻,接着:“年齡?”

“未滿二十。”

“長相?”

“看過照片,很标致的女孩,年輕漂亮,也很有氣質。”

“說下她的死前行蹤。”

“10月27號來從寧江鎮來江州工作,11月15號入職雲間麗人美容館做前臺客服,這期間都住在舊馬區遠欣路一個短租公寓裏面,11月26號才搬來建章路37號401室,也就是周老師家對窗,”他說到此處時稍微停頓,擡頭看了江準一眼,“她也是那天失蹤的,37號樓的監控拍到她幾次搬着行李上下樓,晚上11點37分下樓,11點45分,建章路路口監控也拍到了她的身影,此後就完全失蹤了。”

江準一直平靜的內心此時才生起波瀾。

這說明,兇手早在11月26號就盯上周氤了,可能還更早。

江準眸眼越發陰鸷,他雙拳緊握,手背上的青筋愈發凸顯。

他緩慢吸了一口氣緩和情緒,再開口時,聲音依舊冷靜:“死者失蹤時穿什麽樣的衣服?”

“衣服?”李警官思考,“棉襖和長褲。”

“什麽發型?”

這個問題把兩人都問住了。穆野和李警官面面相觑了幾秒:“這個……倒是沒注意……”

說完,穆野低頭匆匆去找徐芸芸失蹤前的監控照片。

江準雙眸冷沉深邃:“是馬尾嗎?”

話音剛落,穆野也正好找到了照片,他表情有些驚愕,又鄭重點頭:“是。”

“11月26號,我沒記錯的話,江州全市範圍內下了一夜的大暴雨。”

李警官答:“沒錯,這場暴雨從11月26號晚上開始,持續了整整一夜。”

“如果死者真是11月26號失蹤的話,我可以提供我的不在場證明。”

穆野語氣急切:“你說。”

“那時候我還在晉州刑偵大隊幫助處理一起案子,晉州市刑偵大隊的陸冽可以為我作證。”

穆野:“行,我們會盡快去查證。”

江準緩慢點頭,又将話題扯到案件上來:“11月26號失蹤,12月24號才死亡,将近一個月的虐待?”

“從屍體情況來看,是這樣。”

崧源路那處荒廢民居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吧?”

“的确不是,死者傷口衆多,那裏若是第一案發現場必定會有大量血跡,但民居內卻很幹淨,只有屍體身下有少量血跡,其他地方沒有發現血跡,更沒有血跡殘留,法醫組統一認為死者是死亡之後被抛屍于崧源路民居的。”

“看來兇手有個實施虐待的專門地點。”

穆野點頭:“只能是這樣。”

江準用非常篤定的語氣,“這個地點靠近崧山,”他說着停頓,“我的嫌疑更好排除了,查下我近期行蹤就會發現,這一個月以來,我去得最多的地方無非四個,家裏,致一中學,江州大學和刑偵支隊,沒有能夠實施虐待的地方,也沒有實施虐待的時間。”

不等穆野說話,江準又問;“沒有監控拍到兇手抛屍身影?”

“暫時沒有發現,”穆野解釋,“崧源路靠近崧山,雖然這兩年有些發展,但總體上還是荒涼,監控覆蓋不足。”

江準“嗯”了一聲,沉默片刻,他又開口:“這起案子和927連環案大概率是同一人所為。”

穆野和李警官都表示贊同。

江準接着說:“首先,兇手暴雨夜出沒,即使留了作案痕跡也會被雨沖刷得一幹二淨,其次,無人小巷動手,盡可能減少了被目擊的可能,最後,躲過監控順利帶走受害者實施虐待。兇手很聰明,頭腦清醒,心思缜密,有計劃有手段,不留痕跡,大膽自信,沉穩冷靜,除開那次失誤……”

他靜默片刻,視線一暗:“他作案選擇特定的對象,這些受害者特征相似……”

江準說話時,穆野匆忙找了前幾位受害者的照片出來比對着。

江準繼續:“女性,年輕漂亮,選擇特定的年齡群體,受害者中沒有超過21歲的,幾名受害者衣飾不同,長相也有差別,但很意外的一點就是幾人發型上的相似,”江準加重語氣,“馬尾。”

穆野低頭端詳比對幾張照片,然後沉重點頭:“确實是這樣。”

李讓啧聲:“兇手似乎對馬尾女孩情有獨鐘。”

“這很可能是一個突破點,”江準沉吟片刻,“選擇女性下手的連環兇手在世界連環案中非常常見,他們往往仇視女性,具有心理障礙,渴望通過虐殺來獲得內心的滿足感,他應該有個不幸的童年,成長過程中沒有好的生活環境,缺少正确價值觀的引導。”

江準再次:

“從作案手法上,這起連環案,最值得關注的便是兇手有升級趨勢的虐待性人格。

兇手下手其實非常利落,如果是就地殺人再離開其實會省去很多麻煩,但他卻不懼麻煩甚至冒着暴露的風險,得手後将受害者進行轉移實施虐待,前三位受害者都是死亡後被虐屍,而最近的這名受害者則是死前被虐待。從虐屍到虐活人,這已經不僅僅是升級了,這是虐待人格的升華。

并且,除了第二名死者外,其他被兇手成功擄走的受害者都沒有被性qin過,且兇手很大意地在受害者身體內留下ti液。”

他說着皺眉,換了個更準确的說辭,“不是大意,是故意。”

穆野若有所思:“作案時小心謹慎不留痕跡,卻在第二名受害者體內留下自己的生物特征,仔細想想,的确是故意的成分居多。”

江準目光如炬:“還有,兇手展現出了很典型的标記行為,他在每個死後脖頸後都刻上‘十’字,他在昭告天下,死者是他的所有物,這個人展現出了強烈的占有欲以及控制欲,标記行為也能反映出他的心理訴求,即渴望引起別人的關注甚至崇拜,并且他的這個标記行為在十年前的案件中也呈現了一個升級趨勢,标記被他刻得越來越用心,也越來越猙獰,但最近的徐芸芸案件,她脖子上的标記卻潦草敷衍了起來,像是為了完成任務一般。”

穆野抱臂做沉思狀:“手法生疏可以理解,畢竟相隔十年再次作案,但案件血腥度升級,殘忍性升級,虐待手段升級,怎麽标記行為倒沒有升級?我有些想不通。”

“十年前的4起案件和徐芸芸的案子應該分開來看,因為作案細節不同展現出這十年裏兇手的心态轉變。十年前的他既自信又自卑,這兩者并不矛盾。他細致大膽,犯罪不留痕跡,智商很高,對自身才華自信,同時出現标記行為,想證明自己的能力引發社會關注,這屬于地位上的自卑。

作案手法全面升級,殺人虐屍,發洩壓抑情緒,我推測十年前的他生活應該非常不順利,或許犯罪前還出現了很大的挫折。”

江準停頓片刻又說:“殺害徐芸芸的過程中,虐待手段更加殘忍,可标記行為卻呈現出退化,他這時不再需要關注,或許,現在的他已經有了不錯的社會地位,已經無需通過标記死者來獲取關注證明自身,虐待已經成為他心中最深的訴求。”

“然後是抛屍地點的選擇,前三名受害者都被抛屍于崧山內,最近的這名受害者被抛屍于崧源路,兩者離得很近,兇手很大可能在崧山附近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對那裏非常熟悉,那裏讓他有安全感和歸屬感。”

依據心理分析以及周氤對兇手的回憶,江準給出了詳細的側寫畫像:“男性,本市人,更确切來說,是崧山區人,身形中等,身高在170到180之間,強壯,目前處于壯年,年齡處于30歲到40歲之間,左撇子,左手虎口有刀疤,08年的時候他生活非常不順,家庭條件很差,之前應該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粗活來維持生計,自卑且自信,但他很聰明,作案前也一直與紙筆打交道,文化程度不低,社會地位不高,現在的他全面自信,應該有了不錯的社會地位。”

說完,江準懶散地往椅背靠去:“這幾起案件中,還有一點很值得關注。”

“什麽?”

“兇手為什麽在第四起案件後消失十年,如今又選擇繼續作案。”

穆野撓了撓頭,試探着:“有沒有可能是他對周老師的犯罪失敗了,所以害怕暴露從而收手。”

江準并不贊同他的猜測:“他對自己這樣自信,甚至在第二起案件故意在死者體內留下那麽ti液,因為失敗害怕暴露而收手,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江教授覺得呢?”

“我推測收手的原因有幾點。第一,他生活有了轉機,出現了比殺人更能發洩情緒同時獲得成就感的事情。”

穆野稍微後仰:“比如?”

“比如提升學業,提升地位,提升經濟實力。”江準垂眼,“第二,這期間,他離開了他熟悉的江州市,離開了能給他安全感的家鄉,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所以不得已停止作案。”

分析結束後,穆野和李讓帶着記錄匆匆出了門,審訊室裏又只剩下江準一人。

他癱在座位上,神情疲倦,想到周氤,他心裏焦躁。

然後是漫長又枯燥的等待。

12月30日22:37分。

穆野帶來了好消息,說是查明了江準在徐芸芸失蹤當天的行蹤,确定不在江州市。

嫌疑排除,同時,江準也被允許繼續參與案件調查。

從訊問室出來,江準甚至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穆野也帶來了其他的線索,他和江準并肩行走:“我們找到了徐芸芸的手機。”

江準沉聲:“在哪裏?”

“在崧山附近一民居旁邊的豬圈裏,裏面臭氣熏天,地上鋪着很多稻草,稻草李發現了少量血跡,不确定是不是徐芸芸的,已經取證送去查驗了。”

“豬圈裏?”

“沒錯。”

江準想到他和周氤給徐芸芸打的最後一通電話。

他清楚地記得,那通電話時是被人接通了的,并且,裏面就傳來了種類似鞋子踩在幹草上的聲響。

穆野眉頭緊擰,繼續說道:“豬圈裏還關着一個人。是個瘋子,男的,名叫黃裕盛,84年生人,父母很多年前因工地事故去世,跟着舅舅一家生活,早年是個小混混,曾經多次被公安機關處理過,精神異常後經常出現攻擊行為,所以他家人就将他關進了豬圈,一關就是這麽多年,巧的是,12月以來,他曾經3次從豬圈跑出,跑出後見人就攻擊。”

江準推了下眼鏡,英俊面容依舊冷沉:“瘋多久了?”

“他家人說是大概是08年年底瘋的。”

08年,時間上來看太過巧合。

“具體時間呢?”

“這個不太清楚,據他家人交代,09年1月份,一直聲稱外出打工的黃裕盛出現在家門口,精神異常。”

“就醫過嗎?”

穆野搖頭:“他家裏人不想浪費錢,所以并沒有将他送去就醫。”

江準眸光斂起:“這男子現在呢?”

“目前在醫院進行治療,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提取他的血液做做DNA鑒定了,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

“嗯,對了,”江準突然駐足,“穆野,我讓你查的車輛怎麽樣了?”

穆野一拍腦門:“差點忘說了,崧源路路口确實出現過你說的那輛車,監控也能拍到,但棘手的是,車牌是假的,壓根沒法往下查。”

“知道了。”江準阖上眼皮又睜開,走到窗邊,掏出手機向穆野晃了晃:“我打個電話。”

“給周老師打的?”

“嗯。”

“說到周老師,我突然想起她給我提供了一條線索,讓我着重查找37號樓出入的西裝男子。”

“西裝男子?”

“嗯,技術小組目前正在調查中。”穆野說着指了指江準的手機,“江教授,你打電話吧,我回避。”

夜色陰沉,狂風陣陣。

江準在窗邊駐足,很快撥通了周氤的號碼,聽筒裏嘟聲長久,随後傳來忙音。

江準面上并無波瀾,心裏卻翻江倒海,他着急地撥了第二通,這次沒響多久,電話被人接通。

很快,那邊傳來周氤急切的問聲:“你沒事吧?”

聽到她的聲音,江準狂躁不安的心髒才算平靜下來。

他安慰,“沒事。”

“你的嫌疑?”

“已經解除了,”江準雲淡風輕回答完便開始刨根問底,“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

“在大姨家,”周氤看着書桌上擺放着的一撂照片,“在找照片。”

“什麽照片?”

周氤如實,“畢業照,我覺得兇手很大可能是媽媽的學生,”她手指捏緊照片邊緣的裱膜,“所以,我找到了很多畢業照,想從中找找線索。”

“怎麽樣?”

周氤沮喪着說:“不怎麽樣。”

她低頭,白皙手指将一張張照片攤開,多張照片已經因為久處潮濕環境而發黃模糊。

周氤深深吸氣安慰自己:“不要緊,我明天去學校查檔案。”

她話音剛落,穆野焦急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江教授,你過來一下。”

江準緊急叮囑:“我今晚回不來了,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你好好在大姨家,晚上不要外出。”

周氤溫柔地笑:“我知道的,又不是小孩子。”

江準轉頭:“穆野在叫我,氤氤,我先不和你說了。”

他正準備挂電話時,那邊傳來周氤急切的聲音:“等一下。”

江準将手機重新拿到耳邊:“我在聽。”

周氤摩挲着睡衣,抿唇輕聲,對他說那句最普通最矯情的情話:“我愛你。”

她聲音不大,輕輕柔柔,卻似野火燎原般點燃江準。

他輕笑:“說什麽,我沒聽清。”

周氤重複:“我說,我愛你。”

“信號不好,你再說一次。”

到這裏周氤已經明白,他哪裏是沒聽清,分明是借機捉弄自己。

周氤嗔怪,“你明明聽清了,”又補充,“得寸進尺。”

“我不是得寸進尺,”江準溫柔笑着,“我是貪得無厭。”

“不和你說了,挂電話。”周氤嘴角弧度上翹。

“好。”

挂斷電話,兩人都各自忙碌起來,以不一樣的角度,為同一個目的。

期盼得以殊途同歸,天光大白。

2018年12月31日,周一。

一大早,周氤便找到屈老師取了檔案室鑰匙。

鑰匙雖然在手上,可她課多,忙了一上午,到午飯時間周氤才得空進了檔案室。

檔案室昏暗潮濕,空氣之中甚至還晃蕩着一股黴味。

周氤摁了門邊的按鈕,天花板上懸着的白熾燈費力發出些光亮來。

她按照檔案室書架上的編號找到08年的學生檔案區,又找到周世蘭執教過的那幾個班,一個個慢慢翻閱過去。

檔案上有歷屆學生簡單的個人信息、家庭信息、一張入學證件照以及三年的歷次大考的成績單,查證起來難度很大,周氤看得慢,也看得仔細,看到晚上九點才将檔案從2008年的看到2001年的。

張亞麗從門外探出個頭,問地上正仔細翻閱檔案的周氤:“晚自習都下了,周氤,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周氤這才擡頭,脖頸已經酸痛得近乎麻木了,她看了眼手機,果然已經很晚了。她念念不舍:“我還沒看完。”

張亞麗有氣無力:“還有多少看?”

“很多。”周氤又将目光挪回到檔案上來。

“一時半會看不完,周氤,慢慢來,今天先回去睡覺,大晚上的,學校不安全。”她哄小孩一樣,“明天再看,乖!”

周氤這才放下手中檔案,起身拍打了幾下灰塵:“好,明天看。”

張亞麗“砸吧”了幾下嘴,搖搖頭:“我突然想起,明天你估計沒有時間。”

周氤皺眉:“明天周二,我的課并不多啊。”

“明天1月1號,元旦節,學校105年校慶啊!你一個班主任,哪裏能騰出時間來?”

周氤一拍腦門:“你不說我都忘了明天是校慶。”

張亞麗攬過周氤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問題不大,後天再看一樣的,這問題急不了一時。”

兩人走出檔案室,外面下了些雨。

晚上,周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爬起來走到窗邊,給江準撥了一通電話。

接電話時,江準和穆野他們一起對出入37號樓的不明身份人員做統計。

他聲音有些啞:“氤氤,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

“怎麽了?”

江準站直身體:“你向穆野提供的出入過37號樓的西裝男子,現在結果出來了。”

周氤有些激動:“什麽結果?”

“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我,另外一個是租住在3樓的一名男子,是個房産銷售員,查了他的行蹤,生活非常規律,公司租房兩點一線,基本排除了他。”

她篤定道:“但我很确定,他出現在401時穿的是西裝。”

江準沉吟:“可能出現在樓道監控時,他并未穿西裝,現在是冬天,随便裹個大衣便能掩人耳目。”

“也對。”

江準再問:“你什麽時候看到他的?”

周氤回憶着:“沈熙出事當晚有一次,但我只是晃了一眼沒看得太清,真正看清他大概是12月12號晚上12點左右,那天晚上我失眠。”

“我們擴大了範圍,目前正在查找出入過37號樓所有男子,包括租客和身份不明者,應該很快能出結果。”

周氤手指捏着衣角:“明天校慶,你是不是來不了?”

“嗯。”江準低睫,“校慶演講我去不了,案件太忙,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早上已經和劉主任說明了情況,他也很理解。”

“好,忙完了早點回家。”周氤放軟語氣,“我很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知晚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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