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念的都是你 -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秦川被這一幕看得給愣住了,即使被用力推開,也忘記了反抗,因此差點跌倒在了地上。

他上高中那會,雖然跟許弈茴走得近,不過那時候大家都規規矩矩,即使每天坐在一塊講題目,也是連胳膊擦着了一下就馬上躲開,所以他也沒什麽機會看到她這麽反常的一面。

惱怒,羞愧,更多的還是覺得難看。

畢竟被拒絕了不要緊,還被這麽嫌棄,确實有些面子丢大發了。

站在月光底下,秦川冷笑了一聲,将手裏的煙滅掉,沒有絲毫猶豫,跨步離開。

許弈茴慢悠悠地擡起頭,看着他的背影,用手擦了擦嘴角,可沒吐出任何一物,因為她是故意這麽做的。

比之江渠,其實許弈茴對秦川的好感尤為更甚,上學那會,雖然他對秦川沒有男女之情,不過相處久了,發現他這人風度和人品都算是同齡男生中的佼佼者,對女生友好,老師尊敬,給人一種風光霁月的感覺,出奇的不讓人讨厭。

就是現在,他變成了這幅模樣,剛才他靠近的時候,許弈茴都沒覺得有惡心的感覺,那個嘔吐也是情急之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即做出來的一種應對辦法。

畢竟要拒絕就拒絕的徹底一點。

樓道裏的防盜門開了,“吱吖”一聲,走出來一個身型微胖的女人,許弈茴記得她是四樓那個最調皮的小男孩的奶奶。

來人見黑暗之中若隐若現一個身影,先是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原來是三樓住着的那個小姑娘,拍了拍胸脯,說道,“哦,是你啊,吓死我了。”

許弈茴這才回過了神,擡起了身,放下嘴邊擦着唇角的手,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打擾到您了。”

“沒事沒事,我下來扔個垃圾。”

說完,就和許弈茴揮了揮手,拉開鐵門,走了進去。

此刻大概已經有10點多鐘了,基本該散步回來都散完了步,就連那些常“年執”着于廣場舞的阿姨,也早就回了家休息。

她走到一旁,拉過滑得有些遠的行李箱,剛準備上樓,一撇頭就看見賀予時正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抽着煙,和一個中年男人聊天。

衣服不似平常時候的西裝領帶,而是一身簡單的家居服,可見是從家裏面過來的。

那男人沒停留多久,就拍了拍他的肩,上了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這時,賀予時才朝着許弈茴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裏參雜着許多她讀不懂的情緒。

以為是剛才看到了她和秦川的那一幕,許弈茴立馬在他走近時,小聲解釋道,“沒親到。”

還用手肘在他堅實的腰處抵了抵。

想着事情的賀予時,乍然之間被她這麽輕飄飄地一觸碰,停下了腳步,擰着眉角回頭看她,冷冰冰的說,“這個動手動腳的壞習慣什麽時候能改?”

“我也不知道啊。”許弈茴一臉的坦然,想到什麽之後,又輕輕的湊過去有些不要臉的問,“要不你來教教我,地點姿勢都你來定?”

賀予時,“……”

也沒再理她,先一步上了樓。

許弈茴跟着,收起了剛才那副乖張的模樣,露出一臉的疲憊。

連續幾天的工作,又加上還要應付那些許久不見的同學,此刻她就想趕緊的找一張床躺下,別的就沒有任何所求了,就連難得和賀予時呆在一起的時間,她都沒有其他什麽多餘的想法。

拎着箱子,踩着一雙細尖高跟鞋,,就這麽跟在某人的後面,雖說手裏的東西不重,但對于一個女人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她擡頭朝着上方瞪了一個白眼,心想這麽無情無義的事情也就賀予時這家夥做的來。

哪想地方狹小,每個階梯上供人踩踏的面積本就不大,她又光顧着“讨伐”上面的人,不小心踩了個空,身體就那麽急急往下墜去。

“啊!”下意識地叫了一聲,伴随着一聲聲的回響,許弈茴連人帶箱子一齊跌倒了一樓的平地上。

好在她沒走幾步,距離不算太遠,只膝蓋那裏磨了層皮,走路還是能走的。

于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行李箱邊,拿起了它,又可憐兮兮地擡頭看着站在一旁正像一個路人一樣圍觀的賀予時。

冷血,無情,沒同情心。

許弈茴在心裏把他罵了八百遍,可臉上還是假裝保持着淡淡的憂傷,希望能得道某人的憐憫。

賀予時叉着腰,右手無奈的抹了把臉,走上前,要去幫她拿行李箱,卻被拒絕了……

“可是,我腳受傷了……”

意思是就算幫她拎了箱子,她也走不到三樓。

“那你想怎樣?”

賀予時平靜的看着她,那表情一看就是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只是讓她親自說出口而已。

“你背我吧。”

許弈茴笑嘻嘻地說。

這回,賀予時竟然沒有當即拒絕她,也沒冷這張臉有種想要罵她的趨勢,而是出乎意料地挑着眉,問了句,“你确定?”

“确定啊,有什麽不好确定的?”

許弈茴覺得奇怪,這麽好的事情她想都想不來,怎麽還會猶豫,但等她再擡頭,看到二樓站着的身影時,終于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想來他在沒下樓前就已經見過了這個人,只是沒告訴自己而已。

許弈茴立刻變了張臉,拎着箱子,完全不複上一刻嬉皮笑臉的模樣,急匆匆地往三樓走去。

這種家務事賀予時是不可能參與的,他僅和許芝點了點頭,就繞過她,追上了許弈茴,把明天楊飛和尤佳麗要請她吃飯的事情告訴了她,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家。

又只剩下了許芝和許弈茴兩人。

上一次臨走前,許弈茴将明禦灣的鑰匙配了一把給許芝,因此她早就把行李放進了房間,還是洗過了澡出來的,這麽一看,還真是別提多悠閑了。

“你來幹嘛。”

許弈茴将東西放進房裏後,走到客廳裏倒水喝時,面無表情的問了這麽一句。

許芝似乎沒想着回答她這個問題,最關心的還是剛才在樓下看到的一幕,自己這個女兒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冷言冷語的,她也沒看見過她和誰撒嬌的模樣,今天得以一見,和她年輕的時候倒是挺像。

這樣一想,她心裏因為許弈茴父親的錯事而波及自己女兒的怨恨仿佛少了許多,再怎麽樣都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身上流着自己一半的血。

其實這也不能怪許芝,當年她出事的時候只有18歲,在父母的寵愛之下跟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姑娘一樣,家庭幸福,又長得漂亮,人見人愛,更難得的是他喜歡的男人也喜歡她,就等着再長大一點,談婚論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卻沒想就在這空蕩口,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許父許母都是傳統的人,不主張将這種事情宣揚出去,壞了自己女兒的名聲,于是只能有苦往肚子裏咽,好在當時和許芝情投意合的那個男人不在乎這些,堅決要娶她進門。

這件對于許家如噩夢般的事情才總算如烏雲飄散,得見晴日般遠離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但好景不長,就在許芝快要嫁進婆家之前,卻檢查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在小城,好事不出門,壞事卻能傳千裏,不知道是哪個認識她婆家的小護士,将這個秘密透露了出去,當天晚上那男人的父母親就帶着自己孩子來他家讨要說法。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不喜歡自己孩子吃這樣的虧,要是這事發生在許盛身上,他們也斷然不會同意自己兒子就這樣糊裏糊塗的娶了一個懷了孕的女人進門,于是只能不住的給對方道歉,才平息了這樣一場争執。

這一鬧,婚肯定是結不成了,焦急的白了頭的許父許母開始商量別的對策,他們想出了另外一個主意,就是讓許蘭的那個同學來娶了自己閨女,這樣既能解決了孩子的問題,還能留一個好名聲。

他們這一輩人,基本都是通過別人介紹而成婚的,婚前不認識,婚後也照樣通過磨合生活了一輩子,因此那些所謂的自由戀愛在他們的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名聲對他們來說才是重中之重。

許芝聽了當然不同意,可就算她同意也成不了事了,後來,許父許母背着她讓許蘭找過那同學一次,可那男生早就休了學,全家搬去了國外,連個人影都找不着,還何談結婚?

就這樣,婚又結不了了,孩子也不知道怎麽辦,一拖再拖,到了七八月,肚子裏的小嬰兒都能成行了,誰都舍不得打,就這樣生了下來。

而作為整件事情最有發言權的許芝竟然連孩子的去留都沒能決定,完全處于被動狀态。

她在家人的嘆息和別人的看好戲中迎來了這個本不該受到祝福的孩子,沒出月子,又從家裏傳來姐姐許蘭因為愧疚而自殺的消息。

一命得,一命失,對誰家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兆頭,因此這樣生出來的許弈茴能讨人喜歡嘛。

不過好在這孩子從小就長得漂亮,還激靈,還會逗人笑,也就讓許父母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盡心盡力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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