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因為才睡醒還有些迷糊, 又被眼前的景象沖擊,就順着他的話往歪處想了。
此刻,他足夠放肆,也足夠溫柔, 但從未體驗過的不适感在所難免。
方檸難耐地蹙緊眉頭, 臉頰像是被猛烈的陽光曬透,又紅又燙。
只能小聲的嘤咛控訴道:“你騙我。”
昨晚她根本就沒對他怎麽樣。
紀昀脖頸處緊繃着青筋, 額間也泌出涔涔汗, 他伸出手,在她的眉間輕輕摩挲,啞着嗓音:“我騙你什麽了?”
确實他什麽都沒說, 是她自己會錯意。
可又覺得他好似也并不單純。
但很快這些想法都在新一輪的顫栗中, 煙消雲散。
再次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平時連骨子裏都刻着自律的紀昀, 此刻也還躺在**,和她一起虛度時光。
倆人也不說活,就這般面對面側躺着,注視着對方,再不明所以地相視一笑。
再這樣躺下去, 方檸大概會想要一輩子就這般度過。
“紀醫生, 是不是該起床了?”方檸懶懶地問。
拒絕**,從她做起。
“紀醫生?”他對她這個稱呼很有意見。
昨晚喝醉了的時候,和剛剛攀上極樂時,這個稱呼都可以輕松宣之于口。
但現在清醒的相對,“老公”這個詞語突然變得燙口, 話還沒說, 人先灼熱起來。
“紀主任?”
“紀昀?”
她假裝聽不懂。
但紀昀意有所指地提醒:“我們結婚了。”
“那你先示範一下。”方檸諒他不敢。
可紀昀全無了之前的羞赧, 盡管耳垂處仍舊透着淺粉,但還是認真又虔誠地凝着方檸,喊她:“老婆。”
方檸倏地臉就紅了。
急急丢下一句“老公”,就趕忙翻身下床。
卻又反應過來自己□□,迅速地縮回了被子裏。
就見紀昀全無非禮勿視的自覺,翹着唇角,就這麽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臉瞬間更紅了。
但仍舊不甘示弱地用美目瞪了他一眼。
紀昀悶笑一聲,先起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又從衣櫃裏拿出幹淨的,慢條斯理地在她面前穿上。
再拿了件他的襯衫,遞給她。
突然不知道為何會聯想到腹黑,這個和紀昀完全不相關的詞語。
可感覺他不再是那個她随随便便撩撥兩句,就被勾得耳紅面赤的人。
相反,她倒才像是那個被掌控的。
在他像是再次要把她吞食的目光下,顫抖着的手迅速地扣上幾顆關鍵的紐扣。
下床拉開窗簾,用陽光驅散屋內晦澀難明的暧昧。
許久待在昏暗裏,在光亮透進來時,方檸下意識地眯起了雙眼。
再睜開時,她不禁愣住。
紀昀的卧室陽臺上,種滿了郁金香。
每一束都種在一個白色的小花盆裏,和他們之前一起買的一模一樣。但盆裏的郁金香除了花數相同,其他各不相同,有的花期已經成熟,有的還在含苞待放。
陽光散落在滿陽臺的花上,馥郁芬芳。
其中一盆格外的像他們之前一起種下的那盆,只是還未完全綻放。
她終于知道,為什麽客廳總有一束開不敗的郁金香。
似有一朵花,此時此刻,在她的心裏怦然綻放。
她曾經還說,郁金香自己都有花期,還妄想代表永恒的愛。
可紀昀,卻讓郁金香,以另一種方式,永恒地存活着。
在無人知道的地方,他的愛早成花海。
方檸遲遲沒有說話,但是笑容卻像是漣漪,在她的臉上不斷擴大。
在衆多的郁金香裏,只有一盆沒有花,裏面只有土壤。
不知什麽時候,紀昀站在她身後,跟着她的視線,解釋道:“第一次沒經驗,種的那束沒活下來,但我已經撒了新的種子下去。”
“明年春天,應該能開花。”
他說的,是上次他們一起種的那束。
方檸轉身,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也毫不猶豫地回抱住她。
“方檸。”連名帶姓地喚她名字,鄭重其事。
“嗯。”方檸埋在他懷裏,應道。
“我們在一起吧。”他說。
說這話時,紀昀有些小心翼翼,是問詢她的意思,但又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方檸從他懷裏擡起頭,但手仍然緊緊地環在他的腰上。
對他這句話有幾分不解,她歪頭看着他,笑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紀昀也沒有放開她,攬着她的腰,垂眸凝視着她。
并沒有因為她這句話就開心起來,反而更加嚴肅地說:“我知道,但是不一樣。”
有些執拗,但又懇切地想從方檸那裏得到答案。
無關乎外界任何對他們關系的認證,只是他們自己對這段關系的認可。
“當然了,”方檸擡手勾住紀昀的脖頸,注視着他的眸子,“紀昀,我們終于在一起了。”
她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但好在,他們終于在一起了。
方檸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個吻。
就在她想要淺嘗辄止時,他傾下身子來,加深了這個吻。
熱烈地,充滿掠奪性地,又不僅僅只是情.欲那麽簡單,是大膽地,毫無保留地,把他所有的愛意全部揮灑。
卻又怕把她吓到,撤開一些距離,給予她喘息的機會。
但沉淪的人又不止他一個,方檸扯過他的領口,想要繼續。他立刻回應了她,再一次義無反顧地吻上她的唇瓣。
就着這個姿勢,把她抱起,安放在陽臺的高腳椅上,讓她保持和他差不多的高度,免得頸椎受累。
停下時,他們激烈的喘息仍舊彼此交纏,難舍難分。
額頭頂着額頭,眸子只夠聚焦眼前的一個人。
鼻息裏全是對方的味道,還混着陽臺上沁人的花香。
“那你會有一天,會對我膩了嗎?”紀昀聲音暗啞,帶着顫意,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厮磨,還是因為對這個問題不由自主的擔憂。
這話聽來熟悉。
方檸很快就想起了她分手時的說辭,有些警惕地往後拉開了些距離。
“你不是說,對我煮的粥膩了嗎?那會不會對我這個人膩了?”紀昀補充道,是近笑的,看似問得很輕松,但不自覺地,抱着方檸的手收得更緊。
這聽起來就像是情侶間的小把戲,方檸沒有多想,笑道:“你不是說你有一百種做法嗎?怎麽會膩?”
對他不會,對他的粥也不會。
“今天是哪種做法?”方檸問。
卻在他逐漸深沉下來的目光裏,恍然發現這話有歧義。
紅着臉連連解釋:“我是說粥!”
昨晚喝了酒,今天又到這個點還沒吃飯,再耽誤下去她又該胃疼了。
紀昀貪戀地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進了廚房,準備喂飽她的胃。
–
領證領得突然,但雙方家長見面的禮儀還是不能少了。
除了方林和奶奶,方檸的媽媽寧夢也沒有缺席。
她是一個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出是個過分獨立的女強人。
一身墨藍色西裝,像是剛從董事會上開完會趕過來。
“媽。”方檸見她,稱呼道。
她點點頭。
“這是紀昀。”方檸介紹道。
“媽。”紀昀也跟着問好。
寧夢擡眼打量了他幾秒後,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她和方林在方檸還小的時候就離婚了,雖然也固定時間會和女兒見面,但關系終究難以熱切。比起母女,她們倆更像是年齡相差比較大的同事,不交心,但在人生大事上,也能聽取幾句前輩的意見。
聊起什麽時候辦婚禮,問到寧夢。
“我倒是沒所謂檸檸什麽時候結婚,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好。”
比起作為一個母親的期待,她更多的是把方檸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正如她當初,也只是選擇了自己開心的那條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但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大抵感覺到方檸和媽媽的關系,紀昀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他的關心,方檸回握過去,朝他笑了笑。
這麽多年了,她早就習慣了,更何況她現在身邊有了紀昀。
雖然在父母和孩子的關系上,紀父紀母不太贊同方家的模樣,但這點他們倒是也同意。
“确實,最重要的還是孩子自己開心。”紀母笑着說道。
“我們也無所謂紀昀什麽時候結婚,結婚還是不結婚,也是他自己看着辦就成。”
又看了看方檸,對這個兒媳婦很是喜歡,“但能遇到真心相愛的,我們也很高興。”
聽到這兒,方檸突然隐隐感覺到不對,把手從紀昀的手裏抽了出來,轉頭挑着眉看着他。
不是說父母催婚,才假扮情侶,又提出結婚的嗎?
作者有話說:
紀昀:如何解釋,在線等
–